南村舊事

事都難瞞住人。各家各戶的住房都一樣，各有大小兩間，大一點的是正屋，十三個平方多一點；小一點的是廚房，四個平方多一點，這十八平方最多時曾住過我們一家老少三代八口人。到了一九六○年代初，隨著人口的增多，家家地方不夠住，開始時興在自己房前屋後自行蓋個棚棚屋，有的住人，有的把廚房挪出來。村子原先整齊劃一的格式變成了大雜院。房子小，屋裡擺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就沒地方了。家家都是孩子大了還和父母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孩子睡裡面，大人睡外面。幸虧那時各家也沒什麼像樣的家具電器一類占地方的東西，我記得，我們家當時是爺爺奶奶睡廚房，大屋只有一個大床、一張小 床和一張三屜桌，衣服能有一個紙箱放就不錯了；到了夏天，被子、褥子就堆在牆角摞在一起。大立櫃是一九七○年代興起的，那時，各家的住房多少開始有了一點改善，手頭寬裕一點的人，就開始琢磨置辦家具。我記得，熟悉的朋友中，第一個做大立櫃的是一個張姓同學，他在鐵路東站做裝卸，不知道透過什麼渠道買了幾張膠合板，打了一個大立櫃，好多親朋好友、同學鄰居都到他家去「參觀學習」。那是一九七三年，我看了，眼饞，心裡暗暗巴望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做一個，沒想到，幾年後，自己就做了，做得比他的還多還漂亮。剛開始，是誰家能打個櫃子就不錯了，後來發展到年輕人結婚，要打寫字台、半截櫃、高低櫃、大立櫃，一共六樣，號稱「二十四條腿」，這已經是七○年代末、八○年代初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