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群

（外二首）

□费 城

长夜岑寂，落在深处沉沉如黎明雨水中，隔夜之灯稀释了暗影。掌灯的人，指痕深处泛起道道浮萍而银灰色灯罩下，暮气正升腾还有未完成的路径、树木和绿色还有未证实的花朵、岩石，冷旧如初还有雨水吞噬河床，带走村庄墙垛之上，黎明初起蜂群逃遁，铮铮犹如岁月流逝之音暗夜之光游走在锋刃边缘穿透阔叶木永恒之寂静，渐次舒展

◎城 堡

一滴雨水不属于我却属于过去的日子和未来的好时光崭新的一天来临，我发现旧的书仍搁在桌上还有一只你使用过的茶杯一个男人背对着露台抽烟他说：午后的阳光始终很温暖。有个女人正对着院墙的花坛浇水，哗啦啦———壶嘴倾出那么多春天般琐碎的阳光花儿好像还是昨天的。我知道我还没有醒来。渴念许久，城堡里的月光因此焖死不少。但我是真实的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像一只只手，正从梦境伸出未来

◎在广场上

广场上，聚集着彩绘的人群建筑、钟楼和拱廊，被光斑追赶呈现巨大的、弧形的网你在人群中歌唱引领城市的火把潜入岩石内部的黑森林在没有山岗的地方，独善其身闭上眼睛，你就来了腰缠蔓草，哒哒的舞步如同巫女我的城门深锁，盘桓之壁垒形同古墓你招摇的指头，撞碎了夜的窗户而清晨在夜晚背后泛着蓝光静穆在我们中间有水在低处颤抖，陌生人叩响磐石天空浮云涌动，一如逝者远行闭上嘴唇，你便开始说话在我的耳畔吹气如兰播种鸟鸣，像座森林我是传说中沉睡的王双目如星斗，鬼神隐没的夜晚你用月光的刃，割我锈损的脸庞流动的暗影不断逼近直抵尘埃之核，一只受光体被累积的光斑持续推向远处而我在人群中隐匿真身昏暗中，高速运转的某个瞬间使你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