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漓水之滨的野鹜（组诗）

□谢夷珊◎秋日，我前往漓江边

这个秋日，本来我理应好好登高，可我前往漓江边清激、澄碧、秀美的江水，一览无余从遥远的山麓奔泻而出这个太阳从水里升起的清晨我一早驱车驶往铺满鹅卵石的码头捡起几块掷入江中，溅起水花随即给居住在下游的一个女孩打电话我想此刻，她的心境就像这缓慢流逝的江水又如我的情思，遗落漓江边多么美好的秋日，仍有更多人前来我希望自己的任何决定都不是无谓的，而是有想法的隔空的时光，不停地重叠我理应向未来伸出更有力的手掌挥往江心神奇的毛洲岛并若有所思，我还需经历一个冬天这里山水环绕，花落花开

◎我看见漓水之滨的野鹜

自午后开始，漓水之滨的野鹜最初仅一只出现，随后是一群在飞偶尔有些在平静的水面滑行如果哪一天，它们消失在两岸的丛林中我仍想聆听那些鸣叫，依旧用力摁住落霞后面的一截尾巴然而此刻，那些灰白的背影投在乌桕树弯曲的枝杈上，秋水变幻暮色凝重，内心涌起莫名的悲伤我赶往了卵石滩，追啊追啊

终于偶遇一个女孩徒步漓水之滨

有一种想哭或发甜的幻觉

其实就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初恋

我再次环顾两岸的墨黛山峦一轮夕阳悄然坠落在峭壁断崖

成群成群的野鹜在眼前疾速地归巢

◎乘竹筏

在并不宽阔的江面上我放弃坐船，放弃凌波沐浴

乘竹筏，在桨与桨的漓水之间悬空纵使自己的身体，并非随波逐流

我仍感觉像空瓶子一般

漂向遥远的大海

这秋日，恰好赶上桂树异常翠绿

竹筏吃水太浅，我仰躺上面

两岸青山往后疾速退去

每一天我都将铭记：那个午后去漓江乘竹筏，让灵魂最原始地放逐

游鱼一样，放逐自己远方的人，如果你也抵达漓江就在野鹜奋力起飞时

乘竹筏，让清激的流水哗啦啦地溯入覆满翠绿的桂树林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

在我走下竹筏上岸一直往江边奔跑

◎阳朔西街

那天我去阳朔西街从东往西，滨江路到蟠桃路之间一个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小街小青瓦、坡屋顶、马头墙、木门窗……竟是完全不一样的未知世界早有人把这里唤为地球的房子

仿佛世界山水中心。 我把眼晴睁得很大

漫长的夏天过去后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离开，伊人却在对岸，在水一方今夜的此刻，灯火阑珊暮色中归巢的鸟，带走了欢喜一段忘不了的往事，让我在吊脚楼回望

夜空中星光璀璨，照耀银河的金子西街走上很多坐船来的人

◎在漓水的另一条岸

倘若我没记错，最早在桂花和垂柳之间，眺望另一条岸柑橘树黄了，枫树林未红南方的晚秋，略显忧郁的日子

有水汽上升，有轻雾缭绕我就在河岸山边的这间小屋

生起火来，架起炖山羊的大锅恭迎那些遁入深山的游人

然而，漓水并非我想象清激

犹如我做过的每一件事

都并非若漓水般透明一样

于是，我的内心是有顾虑的

而那个与自己一起前来的人在漓水的另一条岸，沉默不言

当等到枫树红了的冬天

那个清晨，我再看不见桂花那个黄昏，你再看不清垂柳

◎我想把清澈的漓水引回故乡

我有点嫉妒漓水为什么流在桂林流在乱石嶙峋的河床上绕过烟雨迷蒙的青石板小街它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江呢可以照太阳，映明月，对镜自己

当它缄默不言时，依然见证时光漫漶，岁月静好当它哗哗奔涌，也是独一无二的

经历起少年到中年的风霜我幻想秋风吹拂，八月的桂花

飘逝在薄雾缭乱的江面

那些山峦、河谷、平原、浅滩

生长着太多原生态的农作物

这一天，漓江边姹紫嫣红它的某些圆满，新鲜，我无话可说我想把清激的漓水引回故乡在空寂的江边，你哼起了山歌在欢快的船上，我哼起了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