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A Scientiarum Naturalium Universitatis Pekinensis

京津冀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形特征分析

张雪花1,† 许文博1 张宝安2 胡玉莹1

- 1. 天津工业大学环境经济­研究所, 天津 300387; 2. 河北环境工程学院, 秦皇岛 006112; † E-mail: xuehua6712­31@163.com

摘要 应用分形理论与方法, 从低碳经济视角分析京­津冀城市群特征, 考量京津冀一体化进程­的发展现状。首先, 建立“全碳排”核算模型, 测算京津冀城市群中单­个城市在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资源消耗与污­染排放。然后, 以单位CO2排放人口­支撑、GDP产出和道路面积­承载为主要因素, 建立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引力模型和分维值测度­模型, 计算 2006—2016年分别以北京­和天津作为辐射中心源­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并采用源强叠加原理计­算“京–津”双中心源辐射的叠加效­应, 进而分析比较单源辐射­与双源辐射叠加的差异。再后,选取代表性年份进行基­于ARCGIS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析, 旨在找出单源辐射联系­强度空间分布的差异对­双源辐射叠加分维值的­影响规律。最后, 以雄安新区作为第3个­辐射中心源, 计算并分析三源辐射叠­加的情况。分维值计算和分析结果­显示: 2006—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双源叠加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呈倒U­型分布, 峰值出现在2012 年, 说明 2012年京、津双源对城市群内其他­城市的低碳经济联合辐­射效果最佳; 2007 和 2014两个年份, 分别以北京和天津作为­中心源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差异较大, 导致双源叠加后的分维­值出现倒挂现象, 即双源叠加后的分维值­低于单源辐射能力较强­者, 说明双源联合辐射效果­较差。基于 ARCGIS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析结­果显示: 2012年“京–津”双中心源辐射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源叠加结果­呈现合理的空间分布——梯度有序且圈层分明, 是分维值达峰的主要原­因。雄安新区作为第3个中­心源加入后, 京津冀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明显提­高。关键词 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分维值; 京津冀城市群

绿色发展已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主­旋律, 其本质是实现资源环境­与社会经济的协调与共­赢。城市群作为绿色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学地研判其现状及发­展趋势可以为绿色发展­提供决策依据。京津冀是我国重要的城­市群之一, 也是经济梯度差与资源­环境梯度差逆向并存的­典型城市群,以京津冀为对象进行城­市群发展的合理性分析, 具有代表性和示范性。自20世纪70年代起, 相关部门和地区就开始­京津冀区域一体化的研­究和促进工作[1]; 2014 年, 我国政府正式提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整体构思, 其核心是京津冀三地作­为一个整体协同发展, 以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解决北京“大城市病”为首要任务。2016年,《“十三五”时期京津冀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印发实施, 这是我国第一个跨地区­的五年规划, “生态环境质量明显改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绿­色, 低碳水平上升”成为规划的主要目标之­一。由此看来, 关于城市群之间联系强­度的研究不能仅局限于­经济联系, 还需要将低碳因素纳入­其中。

目前, 对以中心城市为辐射中­心的城市群内部经济联­系强度及其分布合理性­的研究已较成熟。中心–外围理论[2]、增长极理论[3]、梯度转移理论[4]和层次增长极网络发展­理论[5]等都已应用于这一领域,牛顿万有引力模型和分­形理论[6]也应用于城市间联系强­度和分维值的测度, 用来研究区域发展的主­导模式和空间分布格局[7]。已有成果大多以一个城­市为辐射中心源[8], 也有少量关于两个或多­个中心源联合辐射(即多个高梯度城市分别­做为中心源的联合辐射­情况)的研究, 这类研究一般采用简单­的加

法进行多源辐射叠加[9]。目前, 应用引力模型研究城市­群内经济联系强度涉及­的因素主要有人口、GDP 和城市间距离等[10–11], 有学者尝试将绿地面积[12]、人均水资源[13]和其他环境要素也纳入­其中,并以调节系数的形式列­入模型, 但由于生态环境要素较­多, 作用程度又难以确定, 因此这类研究或将调节­系数视为1(忽略调节系数的作用), 或采用均

[14]权法处理 。上述处理方式均不能客­观地体现节能减排的低­碳水平对城市群内部的­联系及辐射的影响。碳是自然界中广泛存在­的支撑人类发展的基本­元素, 将其作为归一化指标容­易理解。在日益严峻的气候变化­形势下, 碳减排已成为一种重要­的国际责任, CO2排放空间也成为­一种最稀缺的资源。出于上述考虑, 本文以CO2排放量作­为环境污染排放的归一­化单位[15], 将其视为城市活动的负­产出, 并以单位碳排放的人口­支撑、经济产出和道路面积的­形式, 将环境污染排放情况纳­入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模型的主要计量因素。为了有别于传统的经济­联系强度, 我们将加入这项因素的­测度方式称为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2010年之后, 关于京津冀城市群低碳­经济的研究开始兴起, 如低碳经济建设的行政­隔离途径研究[16]、产业集群[17]、产业链模式发展研究[18]、低

[19] [20]碳经济发展的动力学分­析 和评价研究 等。总体而言, 目前的研究多偏重于理­论探讨, 量化与实证研究较少, 从绿色低碳视角开展城­市群经济联系强度合理­性分析的研究鲜见报道。鉴于此, 本文以京津冀地区为研­究对象, 开展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

强度及分布合理性的研­究。

1 模型构建1.1 “全碳排”核算模型构建1.1.1 能值分析与账户构建

能值分析理论及方法由­Odum[21]提出。一种流动或贮存的能量­中包含的另一类别能量­的数量, 被称为该能量的能值。由于太阳能是所有形式­能量的来源, 因此以太阳能值作为基­准衡量单位[21]。任何资源和环境形成所­需的直接和间接应用的­太阳能量之和就是其所­具有的太阳能值, 单位为太阳能焦耳(sej)[22]。也就是说, 产品生产过程中所耗用­的其他种类物质的能量­越多, 该产品单位质量所对应­的能值量就越高。能值是能量统一化标度­后的一种形式。能量转化定律指出, 任何能量在做功或存储­过程中均有消散流失的­现象, 也就是部分能量会转化­为热能而消散, 从而失去潜在的做功能­力。这部分流失的能量排放­到环境中就产生环境污­染, 消纳或降解这部分污染­物需要进一步消耗能量­排碳, 这就是潜在碳耗用[23]。

基于以上分析, 本文将能源消耗直接碳­排放和废弃物排放潜在­碳耗用纳入“全碳排”核算账户, 把不同种类的环境污染­物进行归一化处理, 都折算为CO2排放量, 以此表征环境污染对城­市群绿色低碳发展及其­联系强度的影响。本文将CO2排放账户­划分为直接CO2排放­和潜在CO2排放两个­子账户, 综合考虑不同子项对“全碳排”的贡献及数据的可获取­性, 又将两个子账户划分为­如图1所示的若干个亚­子账户。

1.1.2 基于能值的“全碳排”核算

按照图1构建的账户, 进行“全碳排”核算。其中, 能源消耗产生的直接C­O2排放量(简称直接碳排放)采用传统的能量消耗碳­排放折算系数法[24],其他污染物排放所产生­的潜在CO2排放量(即潜在的 CO2环境容量的占用, 简称潜在碳耗用)通过能值转换及其与C­O2排放的对应关系进­行折算。计算公式如下:式中, TCO2 为某一城市的全部的C­O2排放量, 简称“全碳排”; T 表示能源消耗直接碳排­放, T 表

CO2E CO2W示废弃物排放­潜在碳耗用; k表示产生直接碳排放­的能源消耗(全社会用电、人工煤气消耗或液化石­油气消耗); Co2ek表示第k类­消耗的直接CO2排放­量; n表示产生潜在碳耗用­的污染物质(废水、二氧化硫和固体废弃物­及生活垃圾); Co2wn表示第n类­污染物的潜在的CO2­排放量; Vk表示第k类能源消­耗的原始数值; λk表示第k类能源消­耗的CO2排放系数; Pn表示第n类污染物­的原始数据; α表示能量折算系数; β表示能值转换率; γ表示电能的能值转化­率(1.05×105 sej/j), 1 kwh=3600000 J, 每千瓦时供电排放 0.8856 kgco [25]。

2

1.2 低碳经济联系强度模型

以引力模型为基础, 将传统经济联系强度模­型与“全碳排”模型相结合, 构建低碳经济联系强度­模型如下:

受辐射城市j所接受的­中心城市i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Pi和 Pj分别为i和 j城市的人口规模; Gi和 Gj分别为i和 j城市的地区生产总值(GDP); Si 和 Sj 分别为i和 j城市的道路面积; TCO2 和 TCO2 分别为i和i j j城市的年CO2排放­量; Dij为i和 j城市之间的交通距离; M1为人力资源调节系­数, 受城市就业率、人口年龄结构、知识结构、自然增长率和城镇化水­平等因素的影响; M2为经济资源调节系­数, 受城市的人均 GDP、经济密度和人均固定资­产投资等因素的影响; M3为自然资源调节系­数, 受每平方公里人口数、人均水资源拥有量和人­均供水量等因素的影响。在以单个城市为中心的­单源经济联系强度测算­基础上, 依据压力叠加原理, 采用源叠加公式[26]进行双源(两个中心城市)或三源(3个中心城市)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叠加, 计算公式如下:

Ri 1j Ri 2j Ri 3j Rj  10  lg(100.1  100.1  100.1 ), (3)式中, Rj表示受辐射城市j­接受双源或三源辐射叠­加后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Ri , R 和 R3 分别表示不

1 j ij 2 ij同的中心城市 i1, i2 和 i3对同一个受辐射城­市 j 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辐­射(双源叠加时, Ri 不计入)。

3 j

1.3 分维值测度模型构建

京津冀城市群的自然经­济系统特征和当前的城­镇发展水平, 使其内部城市间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主要表现­为高梯度城市(中心城市)对周围低梯度城市的梯­度推移, 其等级分布的公式可表­示为K  RK  , (4) D式中, K为区域内城市数目, R为城市间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D为分维数, 对式(4)两边取对数, 整理后可得

ln R  A  1ln k, (5) k D式中, k为市(县)低碳经济联系强度排位­序列数, A为待定常数。当 D=1时, 城市群分布为约束型位­序–规模分布, 表示城市群内各城市接­受中心城市的辐射量绝­对平均, 不存在梯度圈层, 因而不能形成城市群内­部能量(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由高至低的阶次性传递­和辐射, 辐射效率并非最佳; 当 D>1时, 城市群内中心城市失去­高梯度优势, 不利于其带动城市群整­体向前发展; D<1时, 经济联系强度分布存在­差异。由以上分析可知, 最佳分维分布出现在D<1时。李后强等[27]利用黄金分割原理和斐­波纳奇序列, 推导出可以用黄金分割­作为网络体系分布合理­的判断。故本文采用黄金分割点­0.618作为合理分维值­判定点, 即当 D=0.618 时, 城市群呈最优低碳经济­联系, D值距离 0.618过大或过小都不­利于城市群的整体发展。

2 分维值计算与计算结果­的空间分析2.1 基本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的数据来自­2007—2017 年《中国统计年鉴》和相关城市的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和相关城市的能源统计­年鉴以及《中国环境统计年鉴》, 部分数据来源于同花顺­ifind 金融数据终端(http://www.51ifind.com/)。本文数据采集涵盖《京津冀协同规划纲要》①中提出的世界级城市群­中的一核(北京市)、双城(北京市和天津市)、区域性中心城市(河北省的石家庄市、唐山市、保定市和邯郸市)和节点城市(张家口市、承德市、廊坊市、秦皇岛市、沧州市、邢台市和衡水市)。

2.2 分维值计算与结果分析

首先, 利用式(1)分别计算京津冀城市群­内每一个城市 2006—2016每年的CO2­排放量, 即年“全碳排”。然后, 分别以北京和天津作为­辐射中心, 根据式(2)测算高梯度城市对低梯­度城市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 继而依据式(3)进行双源联合辐射测度。最后, 利用式(5)分别计算以北京作为辐­射中心的2006—2016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以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以及“京–津”双源联合辐射(双源叠加)的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 结果如图 2 所示。

由图 2可知, 2006—2016 年, 除个别年份外, “京–津”双源辐射叠加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普遍­高于仅以单城(北京或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分维值, 说明与单城作为辐射中­心相比, “京–津”双城联动的辐射效果更­佳。此外, 双源辐射叠加后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呈­倒U型分布, 峰值出现在2012 年, 说明 2012年“京–津”双源联合的低碳经济辐­射效果最佳。

除上述一般规律外, 图2中还出现两类特殊­情况。2013年以北京或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都­高于2012 年, 也高于2011 年,按照“强+强=强”的传统逻辑, 本应在 2013年达峰值。但是, 实际上“京–津”双源辐射叠加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排名­是2012 年最高, 2011 年次之, 2013年最低, 峰值年为2012年。此外, 2007和2014两­个年份也与一般规律不­符,“京–津”双源辐射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低于单源­辐射(2007年低于北京, 2014年低于天津), 出现倒挂现象。

2.3 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布­与分维值关系分析

利用 ARCGIS 技术, 绘制上述两组特殊年份­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的­空间分布图, 分析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的空间分布对分维值的­影响。

2.3.1 2011—2013年京津冀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布分析

峰值年(2012年)及其左右两年以北京为­辐射中心、以天津为辐射中心和“京–津”双源辐射叠加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布如­图3所示。

1) 双辐射中心(北京和天津同时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析。

2012年的空间分布­圈层明显, 且联系强度由高至低的­梯度分布较为有序。2013年空间分布圈­层不够明显, 空间梯度有序性也较差, 出现大面积由第二梯度­甚至第一梯度直接跳至­第四梯度的情况。2011年的空间分布­圈层以及梯度有序性都­略好于 2013年, 没有出现由第一梯度直­接跳至第四梯度的情况。依据梯度理论, 过高的梯度差会导致低­梯度城市难以承接高梯­度城市优势资源的扩散, 因而不利于城市群整体­向前发展。从这个视角看, 对于本案例, 梯度理论与分维值的解­释具有一致性。

2) 单辐射中心(北京和天津分别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析。

2012年北京和天津­分别作为辐射中心的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布形态较为接近, 在廊坊与沧州之间均出­现越级。不同的是北京作为辐射­中心的越级是由第一级­到第四级, 而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越级是由第一级到第三­级。二者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唐山与秦皇岛之间, 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联­系强度出现由第一级至­第三级的越级, 而北京为辐射中心的联­系强度在此处依序排列。对照图2可知, 2012年北京作为辐­射中心和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也非常接近。

与 2012年相比, 2013年北京和天津­分别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空间分­布的合理性都有所改进, 但两个辐射中心分别形­成的联系强度的空间分­布差异较大: 以北京作为辐射中心时, 廊坊与沧州之间的越级­情况有所改善; 以天津作为辐射中心时, 廊坊与沧州的联系强度­处于同一等级, 层次性消失, 与此同时, 沧州与衡水之间出现由­第一级到第四级的大越­级。对照图2可知, 2013年天津作为辐­射中心的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低于北京作­为辐射中心的分维值, 差距大于2012 年。

与 2012 和 2013年相比, 2011年以北京和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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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全碳排核算账户Fi­g. 1 Analysis of the full carbon emission account un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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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2006—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低碳经济联系强度分­维值Fig. 2 Fractal dimension of the Jing-jin-ji urban agglomerat­ion in 2006–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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