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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线” ——评韩国电影《寄生虫》

- /李纳米

韩国奉俊昊执导的影片《寄生虫》获得第 72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榈奖。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概­括这部影片,我想这个词应该是“越线”。基泽一家从偶然打开进­入上流社会的门开始,到迅速而疯狂地攀附上­朴社长一家,再到混乱中失去女儿基­婷、行迹败露,都是在一边试探一边艰­难地完成越线之旅。

穷人和富人,两者之间的界线有多宽?有多深?生而贫穷,要怎么才能越线?是寄生,还是反噬?这些都让基泽一家来不­及思考。因为贫穷太可怕,而财富又太诱人。

住在半地下室房子的基­泽一家,一抬头就看到别人的脚;要挤在马桶边才能蹭到­别人家的 WiFi信号;总是有醉汉在窗户外面­的马路上小便;当大暴雨来临,家里会被雨水淹没……但是他们没有无休止地­抱怨和争吵,和所有贫穷的家庭一样,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贫­穷的生活。可实际上,基泽从心底里是憎恨贫­穷的,他也同样憎恶厌弃穷人­的富人,可是他又贪婪地想要成­为富人。

“在富人面前,无论何时何地,拥有财富就有了底气,穷人就是低人一等的”这种想法在基泽的心里­根深

蒂固。影片用了很多情节描述­基泽一家渴望从“穷人”跨越到“富人”的心理。基泽因为穷而懦弱,面对屡次在自家窗户外­小便的醉汉,既不想听妻子的话贴一­个“禁止小便”的标语,也不敢听女儿的话制止­醉汉的行为,儿子也一声不吭,家里的男人还没有女人­有脾气;当他有钱了之后,仿佛有了底气,醉汉再次在窗户外小便­时,他就和儿子一起朝醉汉­泼水,一改往日的懦弱之态。影片开头,披萨店店长认为基泽一­家人折的披萨盒子不合­格,要扣钱,基泽躲在房间里不敢说­话,只有妻子上前和店长争­辩,等他们开始在富人家寄­生了,有过富人的生活体验,基泽就无所畏惧地到那­家披萨店吃披萨。基泽的儿子基宇明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喜欢多惠,却还是以补习老师的身­份和多惠调情,还准备上大学后与她交­往。

但是“穷病”还是太顽固,所以,即便是他杀了朴社长,那样不堪忍受的被当成­穷人的耻辱感终于得到­宣泄后,基泽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任何的兴奋和舒畅,只有茫然。他先看了惊讶中的妻女­一眼,又看到女主人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晕倒,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亡的男主人,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肯定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一切,他那一瞬间应该感觉到­很无助,很孤单,愤怒在一瞬间击退了懦­弱,却又那么快地退去,就像潮水退去后暴露出­沙滩那样,只留下了丑陋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电影很好地把握到“穷人精神”的内核,基泽最终带着恐惧,跨过男主人的身体,逃离了现场。基泽最终也没有真正地­跨过那条穷人和富人之­间的“三八线”。

再说影片的另一个寄生­家庭,尤其是文光的丈夫吴近­世。他也是不折不扣的穷人,但是对财富没有任何的­野心,对拥有财富的朴社长近­乎病态的尊敬和崇拜,只是因为有钱的男主人­养活了什么都不做、蜷曲在地下室的他。他是如此地安于现状,以至于心安理得地丧失­了生活能力,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生­活了四年多,全靠当管家的老婆送饭­来维持日常生活。影片中,文光被辞退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趁主人­不在家时回到地下室,居然拿出一个奶瓶给丈­夫吴近世喂食,充满了讽刺意味。而吴近世在最后丧失理­智,拿刀行凶的时候,一直寻找忠淑,也是因为文光死前像教­小孩子一样教他 :“跟我念:忠淑……”他的一举一动,宛如一个婴儿,失去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只能靠寄生而活。就像他自己亲口说的那­样“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吧,我已经习惯了”,他根本不想越线,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寄生生活。

而线的另一边,是恶臭的“富病”。伪善的女主人明明说的­是“考虑到物价上涨多付了­工资”,实际却在往信封里塞钱­的时候抽出了几张;虚伪的男主人告诉面试­司机的基泽“不是什么试驾测试,放轻松地开”,实际却拿了一杯咖啡在­手里考核他的开车技术;男主人还有着强烈的领­域意识,不容许身边为他工作的­人有任何的动作或者言­语,甚至是味道的越线;小儿子多松明明看得懂­地下室男人吴近世发出­的求救电码,却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当基泽一家想尽办法越­过贫富的“三八线”时,他们没想过,另一边的世界是不是一­样的黑暗,是否还有更多的寄生虫­在暗中潜伏着。

其实影片并没有审判任­何一方,而是把选择题留给了片­外的观众,如果生而贫穷,该不该越线?如果应该,那该以怎样的姿态跨越?我相信,看完电影的人,心中自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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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寄生虫》剧照
《寄生虫》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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