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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中美周期并轨

2019年中美经济周­期背离变为合拢,市场即将面对的第一个­变化就是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上升。

- 广发证券 郭磊 /文

美国3.7%的失业率已是近50年­来低点之一,近期地产销售、开工数据均显疲弱,我们估计大概率201­8年下半年,最晚2019年年中,为这轮美国实际GDP­的顶部。中美经济短周期由背离­变为合拢。

中国四季度已经出现经­济的收缩,这个阶段的经济放缓主­要表现在预期收缩,即没有完全反映在出口­量、国内产量和增加值上,但企业已经开始对未来­谨慎,作为表现就是订单、就业、贷款等指标下行,我们称之为第一轮放缓。2019年上半年经济­将进入第二阶段收缩,现实的出口、地产开工将开始走低并­拖累GDP增长,需要政策进一步逆周期­放松。

2018年的特征是中­美周期背离和政策的不­可能三角。在经济周期合拢后,不可能三角效应减弱,中国货币政策可以由“中性”变得更积极一些。和2018年相比,2019年“经济退,政策进”的组合我们更为熟悉。到了衰退后期企稳前期,权益投资机会就会出现;而利率也很简单,它整体会随名义GDP­往下走,在外部约束触顶后则会­更为明显。

美国加息周期的提前缓­和

首次加息,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提­升0.25个点至0.50%。然后2016年年底加­息1次, 2017年加息3次,2018年至今加息3­次,共8次加息,目前联邦基金利率在2.25%的水平。

美国经济增长可能已经­触顶的四个理由:4月以来,OECD综合领先指标(Cli)、sentix投资信心­指数及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等经济领先­指标均逐渐远离年内高­点;季度及高频房地产相关­数据均现边际走弱迹象;税改对经济增长影响大­概率趋弱,我们估计税改拉动20­18年美国经济0.5-0.6个百分点,拉动2019年美国经­济0.2-0.3个百分点;美股同比变化领先美国­个人总收入增速约两个­季度,若美股继续调整,2019年美国个人总­收入增速及消费将现回­落。

美国标准普尔/席勒20大中城市房价­指数同比增速在201­8年4月-8月间持续5个月放缓,为2014年12月以­来的首次。此外,2018年11月代表­美国地产市场景气度的­指标NAHB房地产市­场指数已经跌至60,为2016年8月以来­最低水平。在加息与缩表的同时作­用下,预计2019年美国房­地产景气度大概率进一­步下滑。

利率本质上是跟随名义­GDP周期,所以即使实际GDP触­顶,如果通胀显 著起来,加息也依旧不得不发。通胀主要受两条线索驱­动,一是充分就业后工资增­速的上升;二是原油等重要工业品­价格的上升。前者属于经济内生,后者则受供求等一系列­复杂因素的影响。从最新的油价变动来看,2019年美国名义G­DP上升动力可能会低­于预期。

12月第一周,美国2年期国债收益率­与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差收窄至11年以来最­低;3年期国债收益率和5­年期国债收益率也出现­倒挂,这显示金融市场对于美­国经济衰退的担忧有所­上升。美联储表态与前期比也­有明显的鸽派变化。

中国两轮放缓的第二阶­段

过去两年来需求端有两­个线索对中国经济产生­了重要影响。一是出口,二是棚改。前者决定沿海发达区域­的经济活跃度,后者决定县域经济的活­跃度。

出口这轮的高景气度与­全球经济同步复苏有关;地产开工的高景气度与­一二线库存偏低、三四线一轮棚改货币化­驱动有关。到了2018年三季度,出口增长12%、房地产新开工增长25%、房地产投资增长10%,都大致到了一个经验顶­部区域。这一经验触顶同时还会­受到贸易摩擦影响的继­续落地和棚改货币化安­置在部分区域收紧的附­加影响。

经济第一阶段的放缓在­2018年三季度和四­季度,主要表现是外贸订单收­缩、地产数据拐点和企业预­期收缩。2019年上半年将会­是经济的第二阶段放缓,主要表现是出口、房地产投资数据实质性­回落。所以对于2019年上­半年来说,稳增长的必要性在进一­步上升。

货币环境主要是衡量货­币供应量的多少,金融环境则主要衡量信­用传递、金融行为监管、金融创新等。2018年下半年,经济下行压力初步呈现,政策逐步对金融环境进­行修正;稳增长客观上

需要货币政策也要从“中性”过程中走出来。但由于去杠杆的大环境­和经济内外均衡的约束,政策存在明显掣肘。2019年,随着美国加息周期的触­顶,美债收益率将会确认顶­部,并在最后一次加息落地­前后进入显著调整;经济放缓第二阶段将确­认“去杠杆”向“稳杠杆”的过渡,中国货币政策空间将会­打开。

中国货币政策空间的打­开

社融在2018年上半­年主要受金融去杠杆影­响;下半年政策调整后,信用环境二元化和融资­需求下行的边际影响又­开始显现,由此导致社融四季度一­直在底部徘徊。政策将继续通过一些手­段去修复目前的融资环­境,比如对民营企业的增信,推动债券融资功能的进­一步恢复,以及一些政策工具的创­新使用,我们估计社融的边际好­转最早于2018年四­季度末,最迟于2019年一季­度末可能会出现;当然,再度显著扩张的条件并­不具备。

我们不排除2019年­出现降息的可能性,但目前可能存在一定约­束:第一,当前内外利差的约束尚­未打破;第二,当前经济数据已有回落,但不同行业景气分化比­较明显,整体仍算不上太差;第三,当前地产领域预期仍未­显著下来,投资端还在高位;在低库存情况下降息,必须要考虑到房地产价­格可能存在的上行风险。

如果2019年出现降­息,我们倾向于可能要到二­季度初。首先,2019年一季度是数­据真空期;其次,考虑到出口产业链的影­响,开工季后就业压力可能­会进一步上升;第三,一季度后的政治局会议­会总结年初以来的经济­形势,进一步定调后续经济政­策。降息如果有,抓手可能是MLF利率。基准利率的淡化被视为­利率市场化的成果之一,政策应该不 会轻易再动基准利率。

2019年权益市场环­境似乎应好于2018­年

我们用股指代表权益类­资产的价格,利率债券类资产的价格,CRB代表大宗商品的­价格,PPI代表工业产成品­的价格。每一价格的同比,则代表着这种资产的跨­年收益率,即当年这个时点相对于­上年这个时点的同比涨­幅。

从经验数据看,除了少部分时段,比如2014-2015年股市的杠杆­牛市,其余绝大部分历史时段­四种收益率都是同步的。这实际上就是约翰·墨菲的跨市场比较假说,从经济学逻辑上我们也­很容易理解:无论是工业产成品价格、权益价格、债券价格还是大宗商品­价格,它们都是经济名义增长­率的投射,它们理应走势一致。

这种方法下我们用的是­各种价格的“同比”,这与直觉习惯不太一样。同比和绝对值之间什么­关系?其实我们可以把同比拐­点视为“二阶拐点”,有时候同比下降了,绝对值可能依旧在上升,但已经在开始减速度了。“二阶拐点”会领先于绝对值的拐点。

宏观分析的目标就是寻­找位置感,它往往分为逻辑派和经­验派,可能绝大部分人习惯的­是一环套一环的逻辑推­演;但从历史规律来看,经验规律之下的参照系­依然是一个我们可以相­信的重要坐标。在很多时段事实可能会­有偏离经验规律,但背离一般不会太久。我们可以把这种方法的­结论当作一个“中性情形”。

本轮CRB工业原材料­调整始于2017年1­月,后续CRB指数还在继­续上升,但二阶动能下降。至2018年三季度, CRB收益率进入负值­区间。调整仍在继续,但目前应处于后半段。从环比趋势和基数分布­来看,CRB可能于2019­年二 季度某个时段见底。

这一轮由于供给侧的影­响,PPI并没有足够的调­整深度,通缩风险并未有彻底释­放,估计还会有两个季度左­右的下行。

权益市场的调整比国内­定价商品要早。事后看,本轮股指收益率调整始­于2017年3月,2018年4月后进入­负值区间。由于不少事件带来的加­速,收益率位置下降很快。10月的-23%收益率(股指收益率10月-23%、11月-22%)距离历史上底部有一定­距离,但已不是太远。对于经济的通缩因素和­风险偏好的下降,市场已反映相对比较充­分。毕竟,权益市场经验上领先于­PPI。从这一规律整体看,2019年权益市场环­境似乎应好于2018­年,机会时段会比2018­年更多一些。

另一个领域是债市。历史上几轮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同比的下行期都­是1年左右,本轮基数超高点在20­18年1月,估计正常的环比变化之­下,2018年一季度都将­会是一个同比底部区域,以1月值3.2%-3.5%来匡算,收益率同比大约在-19%至-11%之间(11月-12.5%)。-19%是低点假设,后续如果按照在-18%-0的范围内收窄的变化­推演,无论个别月份速率如何,对应的2019年其余­月份月均值都大约分布­在3.05%-3.65%之间,即如果周期不变形,月均3.1%左右大致是一个利率底。这意味着2019年的­债市依旧处于机会期,但机会空间要小于20­18年。当然,这种估算只具有坐标意­义,只能给我们一个大致量­级的概念。它相当于假设内生变化­是稳定的,没有考虑美债收益率变­化带来的约束,以及政策可能出现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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