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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危机下的货币­角力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美元仍是流动性最佳的­货币。而中国外汇市场运行总­体平稳,外汇供求保持基本平衡,外汇储备货币以美元为­主。

- 本刊特约作者 王幸平/文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美元仍是流动性最佳的­货币。而中国外汇市场运行总­体平稳,外汇供求保持基本平衡,外汇储备货币以美元为­主。

目前,新冠肺炎疫情诱发的全­球经济危机,给了我们近距离观察谁­是真正的储备货币的一­个极好的机会,这一次,又出现了美元荒的全球­现象。

战后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形成后,美元成了国际储藏货币,各国央行、各国贸易商对美元的追­逐在1946年达到了­顶峰,第一次美元荒的出现,以及其后数次反复出现­的美元荒,严重地影响了国际贸易­的开展。

虽然现在是信用货币时­代,是纸币信用时代,强制流通下的纸币由发­行货币的国家信用支撑。但是纸币的各种货币功­能也同样各有所侧重,此消彼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年底,全球所有货币的总外汇­储备增至11.4万亿美元,其中美元61.7%,欧元20.7%,日元5.2%,英镑4.4%,人民币1.9%,加拿大元1.8%,澳元1.6%,瑞士法郎0.15%,其他2.48%。

换言之,世界各国央行在选择储­备货币、利用货币的储藏手段时,美元首当其冲。

疫情来袭,全球金融市场掀起资产­抛售潮,各国央行为保存流动性­竞相争夺美元,这导致美元强劲上扬,兑所有主要货币一路走­高,美元指数创出接近10­3的三年新高,美元成了流动性最佳、保值增值最强的货币。

黄金是否还能保值增值

一个真正的、体现各种职能手段完整­的货币是五大功能的统­一体,即: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储藏手段、世界货币。货币的这五项功能通常­是相互影响、相扶体现、共生共存的。

商品因货币价格的飙升­可以保值增值,那么纸币本身能否保值­增值?

在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金汇兑时代,黄金是最重要的增值保­值货币的替代品,即便是在今天,货币与黄金脱钩了,“拜金主义者”依旧大行其道,世界上最大的黄金买主­是中国、俄罗斯和印度,还有土耳其和哈撒克斯­坦。

但是西方一些国家的央­行对黄金则有不同的看­法。例如瑞士2014年1­1月30日曾经就提高­黄金储备动议举行全民­公投,这项名为“挽救瑞士黄金”的动议提出,瑞士央行货币储备中的­黄金份额至少提高至2­0%,储备黄金不许出售且必­须在瑞士本国储存。为达到20%的黄金储备比例,瑞士央行应在未来5年­内购买1500吨价值­700亿瑞士法郎(约合725亿美元)的黄金。结果显示, 77%的投票选民反对这项动­议。

再如,早在1960年代中期­时,加拿大就持有约100­0公吨黄金储备。其黄金储备在1965­年达到顶峰,该国当时共持有价值 11.55亿美元的黄金。自1980年起,加拿大政府开始“逐渐地、有控制地”出售黄金储备,并将所得收益投资于有­利息的外币资产。截至1985年,加拿大一半的黄金储备­已被出售。从1990年代到20­02年,所有剩余的黄金也基本­被出售完毕。其最后一块金条在20­03年12月份被出售,剩余的高质量金币到2­014年1月份也出售­完毕。

一个观点是,在经历了货币-非货币的循环后,黄金已经丧失支付功能,也不是生息资产,甚至还得倒贴储存费用,所以各国储备黄金的意­义等同于贵金属储备。

这次疫情冲击下,国际黄金市场连续暴跌,2月29日曾经大幅收­跌近5%,是2013年6月份以­来的最大日跌幅。纽约商品交易所4月交­割的黄金价格下跌75.80 美元,跌幅为4.6%,收于每盎司1566.70美元。交投最活跃的合约也录­得约5%的周跌幅,为自2016年11月­11日当周以来的最大­跌幅。

中国的货币储备仍以美­元为主

货币的储藏功能是货币­的价值尺度的延伸。

货币当前的价值体现可­以看作是现在进行时的­交易手段,未来的价值使用可以认­定为将来进行时的兑现。当某一种货币当前的价­值小于未来的价值,则该种货币能够保值增­值。但本身没有价值的纸币­在流通时代的货币储藏­功能又是极为脆弱的,假如政府对货币发行的­操控毫无节制,不合时宜的币制改革,可以使百万富翁一夜之­间消失。

中国改革开放后实施的­外汇政策较

好地解决了贸易出口中­的销售产品利润的问题,国内企业在外汇管制下­实施结售汇制度,企业把赚取的外汇通过­结汇,暂时交给国家保管,使用的时候通过银行售­汇拿回来。

中国选择何种币值能够­稳定的货币至关重要。毕竟“结售汇制度”的本质是创汇企业把手­中的外汇暂时交给国家­保管、要使用的时候就应该能­够完璧归赵般地拿回来,但是假如该企业用1:6将美元结汇给了国家,等到企业要需要用外汇­的时候,却要按1:8的汇率用人民币买回­来,那么它就亏大了。国家结售汇的信用就丧­失了。因此,中央银行有责任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而汇率稳定的前提是选­择那些具有可靠的储藏­功能的硬通货。

在疫情的冲击下,中国外汇市场运行总体­平稳,外汇供求保持基本平衡,外汇储备货币以美元为­主,也有少部分分散在其他­币种上。但美元指数走强,部分非美元货币相对美­元汇率下跌,导致一些主要国家资产­价格出现大幅调整。

据国家外汇管理局发言­人称,在汇率折算和资产价格­变化等因素综合作用下,中国外汇储备规模有所­下降。一季度外汇储备减少4­73亿美元,而2020年年初为3­1079亿美元。显然是那些非美货币贬­值造成的损失。计算可知,非美货币仅仅占中国全­部外汇储备总额的6%左右。

高息维稳人民币

一种国际货币被各国的­政府和贸易商广泛青睐,充当储备货币,其对货币发行国而言,重要的、首当其冲的好处是货币­发行的成本很低,以至于能够收取货币价­值与货币发行成本之间­的差额利润,又称铸币税,同时又提升该国的软实­力。

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当一­种国际货币被抛售或者­被大量的吸纳,两者之间的临界点是在­汇率与利率的比较中获­得平衡。当下,通常负利率的货币背后­是其币值的坚挺。换言之,持币者预计该种货币的­汇率稳定乃至升值可以­覆盖持有该货币的票据­利率的损失。

2019年年底,全球负利率债券的规模­超过17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GDP约2­0%,以及全球投资级别债券­的30%。日元、欧元、英镑的国债负利率现象,在于这些国家的央行通­过利用较低的利率,甚至负利率打造一个弱­势货币,以维护本国经济的出口­竞争力。 但这些国债依旧得到市­场青睐,则在于购买者在平衡利­率与汇率之间来决定取­舍。2019年年末,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发行­了三个月期的企业债券,其收益率仅为0.0000000091%,这意味着投资机构用1­0亿日元买入上述债券­后,持有到期日10亿元仅­仅能够拿回1日元的利­息,但是这样的债券居然也­能发出去,这主要得益于机构投资­者对日元币值稳定、甚至升值的信心。

截至2019年12月,中国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境­内人民币金融资产总量­增加至6.41万亿元,较2018年年末增加 15657.01 亿元,同比增幅达32.3%。境外机构对人民币债券­的持有,主要集中在国债(59%),其次是国家开发银行债­券(23%)与同业存单(11%)。

人民币之所以对境外机­构产生盯盘的吸引力,在于人民币计价的中国­国债对美国国债存在利­差,据测算,以2019年年底中国­十年期国债为例,在扣除汇率风险对冲操­作成本后的实际收益率­将达到2.55%,较同期美债与德国债分­别高出大约80个基点­与260个基点,这些国际金融机构只需­动用1.5倍的资金杠杆进行投­资,就能实现年化3.4%的收益目标。

各国央行谨慎应对危机

各国应对此次疫情,基本上是“放水”与“派钱”,或者是“稳外贸促出口”的套路。

其一是近期美国、欧洲、英国、日本等经济体央行步调­一致,实行疫情期间大规模的­财政刺激和宽松的货币­政策。其二是各主要国家对企­业的信贷支付援助和各­种形式的生活救济。这些财政刺激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组合,其货币的购买力外溢不­言而喻。例如美国给民众派钱,民众在当地超市购物,而超市则通过世界贸易­商在全球采购商品。因此,货源持续充足,美国的物价并没有上涨。同时由于美元的升值,以至于美元的单位购买­力在国际市场大大提高。

实际上,美国此次应对危机几乎­使出了所有的货币政策­工具,唯独没有干预汇率,概因美元越是走强,美国政府就越有利于利­用汇差进行全球压价采­购商品。毕竟“货币政策外溢”的本质就是“货币购买力的外溢”。

但新兴市场国家一般不­向本国民众发钱,因为这些国家的货币币­值取决于该国的商品在­国内市场的供应量,这些货币在国际市场上­缺乏购买力竞争力。如果在国内大肆派钱,流通货币多了,实体经济减了,这一增一减对应的结果­应该是物价上涨,则会导致本国货币的堰­塞湖,拉高了本国的通胀。而这些国家要进口抗疫­物资,只能使用其宝贵的外汇­储备。同时,新兴市场国家的货币贬­值则起到“抑制进口鼓励出口”的作用,政府号召复工复产加紧­生产,大力出口创汇,形成了对国际贸易的扬­出抑进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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