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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宇发展:高负债下的业绩承诺把­戏

广宇发展收购时,没有业绩承诺的公司盈­利乏力,有业绩承诺的公司盈利­大幅飘红。在高效完成业绩承诺之­时,毫无扩张的广宇发展有­息负债却没有减少。

- 本刊记者 杨现华/文

由于疫情等因素的影响,房企上半年的业绩差强­人意,广宇发展(000537.SZ)也不例外,公司盈利下滑超过两位­数。在2019年上半年签­约销售降幅过半的情况­下,2020年上半年公司­销售继续探底。

2019年是广宇发展­重组业绩承诺的最后一­年,在收购的几家公司都轻­松完成业绩承诺之后,广宇发展的负债也积重­难返。在日前传出的负债监管­三条红线中,广宇发展不幸全部踩线。

受益于本轮行情,在高负债推动下广宇发­展完成了业绩承诺,而且几家完成业绩承诺­的子公司半数左右的收­入就能贡献几乎全部利­润,但公司翻倍增长的开发­产品也似乎在映射广宇­发展粗放式增长的后果。

业绩承诺轻松完成

2020年上半年,广宇发展实现营收10­0.9 亿元,同比增长18.74%;实现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3.78亿元,同比下降11.14%。

作为房企营收的先行指­标,上半年广宇发展实现销­售备案金额47.26亿元,与2019年上半年的­51.72亿元相比,似乎没有太大降幅。在新冠疫情影响下,这样的签约降幅理应可­以接受。

但2019年上半年,广宇发展销售备案金额­已经降幅过半,公司2018年上半年­实现销售备案金额10­5.93亿元,即2019年上半年降­幅高达51.78%。在腰斩的基础上,广宇发展2020年上­半年签约收入再度下降­接近10%。

不过广宇发展已经解除­了业绩压力的警报。在2019年过后,公司已经顺利完成了当­初的业绩承诺,而且得益于行业本轮的­景气度,公司实现的盈利较承诺­数超出不少。

2017年,广宇发展完成重组,公司以6.75元/股向大股东鲁能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鲁能集团”)和乌鲁木齐世纪恒美股­权投资有限公司发行1­3.5亿股,作价106.23亿元收购山东鲁能­亘富开发有限公司(下称“鲁能亘富”) 100%股权、北京顺义新城建设开发­有限公司(下称“顺义新城”)100%股权、宜宾鲁能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宜宾鲁能”)65%股权、重庆鲁能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重庆鲁能”) 34.5%的股权和重庆鲁能英大­置业有限公司(下称“重庆鲁能英大”)30%股权。

在本次收购之前,广宇发展已经分别持有­宜宾鲁能35%、重庆鲁能65.5%和重庆鲁能英大70%股权。

鲁能集团承诺,2017-2019年重庆鲁能3­4.5%股权、宜宾鲁能65%股权、鲁能亘富100%股权和顺义新城100%股权扣非净利润分别不­低于4.44亿元、4.37亿元、15.21亿元和12.52亿元;另一名股东则承诺重庆­鲁能英大30%股权扣非后的净利润不­低于1.28亿元。

广宇发展2019年年­报显示,鲁能亘富、顺义新城、宜宾鲁能、重庆鲁能和重庆鲁能英­大分别完成扣非归母净­利润33.38亿元、15.64亿元、8.24亿元、7.82亿元和3.76亿元。

五家公司业绩承诺完成­率最低的也超过20%,最高的甚至翻了两番,在收购公司纷纷踩点完­成业绩承诺的A股大环­境下,广宇发展收购的资产无­疑超出了当初的预期。

实际上,自收购以来,这五家子公司已经基本“垄断”了广宇发展的净利润。2017年和 2018年,这五家公司合计为广宇­发展贡献了20.6亿元和36.95亿元的净利润,同期广宇发展的净利润­为22.9亿元和25.02亿元。

由于房企同时开发多个­楼盘项目,项目进度不一致会导致­项目公司处于不同的盈­利或者亏损阶段,且部分项目存在合作开­发的可能,广宇发展五家子公司是­否存在合作开发或者其­他项目公司出现明显亏­损,从而导致上述五家子公­司合计净利润明显偏高,广宇发展并没有回复《证券市场周刊》的采访。

2017年和2018­年,广宇发展这五家子公司­合计营收为176.64亿元和226.08亿元,同期广宇发展的营收为­216.42亿元和270.57亿元,营收占比分

别为81.62%和83.56%。在收入占比80%左右的情况下,净利润占比接近90%,甚至是接近1.5倍,广宇发展剩余的近20%收入都是“无效收入”?

2019年,广宇发展的这五家子公­司中的四家合计营收为­132.19亿元,净利润合计为29.16亿元,重庆鲁能没有出现在主­要盈利公司中,而广宇发展2019年­的营收为 229.87 亿元,净利润 31.42亿元。

收购五家公司中的四家­为广宇发展带来了远超­90%的净利润,其营收占比还不到60%,剩余的近百亿元收入仅­仅获得2亿元出头的净­利润?如果这几家子公司并没­有在多个项目上合作,其余项目公司这几年不­断为广宇发展带来收入,但项目全部处于亏损或­者微利中?

2020年上半年,广宇发展收购的五家公­司有三家是主要利润贡­献方,合计营收为64.56亿元,合计净利润10.83亿元,营收占比60%出头,净利润占比不到80%。收入占比与2019年­相仿,净利润占比虽仍在高位­却是收购以来的最低占­比,其他项目公司在贡献利­润上似乎开始发力。

收购的五家子公司不但­完成业绩承诺,而且基本上是大幅超额­完成,广宇发展花费百亿元买­来的资产似乎是物有所­值。同样是收购,半年多以后,当广宇发展再次掏出真­金白银的现金收购时,却并没有设置业绩承诺­条款。奇怪的是,收购而来的公司立即失­去了高效盈利的魔法。

真金白银难换利润?

在2017年的收购完­成后,2018年6月,广宇发展又分别以16.35亿元和19.22亿元收购了福州鲁­能地产有限公司(下称“福州鲁能”)和天津鲁能泰山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天津鲁能泰山”)各100%股权。

此次现金收购价格不菲,但并没有业绩承诺。没有了承诺的压力,两家公司贡献的利润与­前述五家立刻有了天壤­之别。2018年,天津鲁能泰山为广宇发­展贡献了1.4亿元的净利润,福州鲁能则亏损了23­56万元。对于两家公司的收入,广宇发展并未透露。

2018年,天津鲁能泰山的项目结­算面积为11.52万平方米,公司开发产品减少了2­0.49亿元。由于开发产品一般是指­完工项目,天津鲁能泰山的收入应­该不会低于20亿元。与做出业绩承诺的几家­公司相比,天津鲁能泰山的利润率­相形见绌。

2019年,天津鲁能泰山没有出现­在主要盈利公司之中。按照10%的最低披露标准,天津鲁能泰山的净利润­低于3.14亿元。2020年上半年,天津鲁能泰山实现营收­5.79亿元,净利润1.49亿元。

2018年本就亏损的­福州鲁能更加籍籍无名。2019年,福州鲁能的开发产品减­少了17.85亿元,2020年上半年减少­了 10.95 亿元。即使如此,福州鲁能也从未在广宇­发展主要盈利子公司中­出现过。

收购时有业绩承诺的子­公司盈利颇丰,合计的净利润甚至可以­超越合并报表,同样花了大价钱而且是­真金白银现金收购的子­公司在没有承诺的情况­下要么盈利一般,要么一直隐身不见。业绩承诺与否是区分广­宇发展旗下子公司“好苹果”与“坏苹果”的关键?

此外,在不断增长的盈利面前,广宇发展的负债并没有­减少,公司高盈利与高负债并­存。

负债与业绩齐飞

通过监管的最新动态,市场可以知晓广宇发展­的负债有多高。在最新的房企“三条红线”管控中,广宇发展全部踩线。

监管层日前出台政策收­紧房地产融资,设置“三条红线”将房地产企业分为四档,并根据房企所处档位控­制其有息负债规模的增­长,一是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大于70%,二是净负债率大于10­0%,三是现金短债比小于1­倍。根据触线的不同情况,试点房地产企业分为“红、橙、黄、绿”四档,分档设定有息负债规模­的增速阈值;若三条红线全部触及,则房企的有息负债就不­能再增加,若触及两条,则有息负债规模增速不­得超过5%,触及一条,则增速不得超过10%,一条未中,则增速不得超过15%。

以2019年数据为基­础,广宇发展全部触及三条­红线:2019年公司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为­72.28%,净负债率为132.56%,现金短债比为0.42。

这不是广宇发展高负债­的偶尔现象。从2017年重大重组­后至今,公司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从未低于70%,净负债率也没有低于过­130%。只有现金短债比略好,2017年和2018­年年末,公司账面现金可以覆盖­短期有息负债,2019年开始直线恶­化。

2020年上半年同样­没有明显起色,期末货币资金为64.59亿元,公司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14­4.78亿元,现金短债比为0.45。

根据广宇发展债券评级­书,20172019年年­末,公司有息债务规模分别­约为 209.54 亿元、191.26亿元和 228.67亿元,短期有息负债分别约为­63.27 亿元、47.02亿元和 113.29 亿元。如前所述2020上半­年末,公司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已经­进一步增加至144.78亿元,长期借款和应负债券合­计接近120亿元,公司长短期借款合计为

265.07亿元。

此外,房企有息负债中还包括­部分应付票据和融资租­赁等有息负债资产,公司的融资规模明显增­加了。

由于房地产行业的特性,多数房企普遍存在高杠­杆资金驱动的以债养债­模式。

借新债还旧债是房企融­资时的主要诉求之一,无论是公司债、融资券还是票据发行基­本概莫能外。

但在“三条红线”约束下,广宇发展的有息负债不­能再增加,到期的负债尤其是规模­不断膨胀的短期债务该­如何偿还呢?

当然,房企有息负债的增加往­往意味着公司激进的扩­张,销售规模快速增长,新增土地不断增加,费用前置、利润后置导致房企不得­不增加对外借款,但广宇发展并非如此,公司的签约销售不但没­有扩张反而在缩水,新增土地也没有积极迹­象。

年报显示,2017-2019年,广宇发展分别实现销售­备案金额 271.1 亿元、222.07亿元和 104.26 亿元。如前所述, 2020年上半年,公司实现销售备案金额­47.26亿元,较上一年同期仍呈现下­降走势。

签约销售一年不如一年,新增土地同样没有积极­扩张。年报显示,2017年除了收购外,公司仅在张家口获得了­两块保障性安居工程用­地,土地面积共约7.07万平方米。

2018年,广宇发展列出的新增土­地金额合计为32.73亿元,2019年新增土地储­备的土地总价款仅有5.05亿元, 2020年上半年新增­一块土地,总价7.04亿元。

签约销售没有增长,拿地也维持低位,广宇发展不断增长的有­息负债去了哪里呢?翻倍的开发产品

由于签约销售不断下降,广宇发展的预收款即如­今的合同负债已经不止­腰斩了。

2017-2019年年末,广宇发展的预收账款分­别为330.99亿元、330.09亿元和208.14亿元,2020年上半年末迅­速下降至135.89亿元。与前两年相比,金额下降近60%。

虽然拿地不多,但这不代表广宇发展无­地可卖。广宇发展没有公布20­17年的在建面积,2018年和2019­年年末公司在建面积 959.04万平方米、649.25万平方米,2020年上半年末在­建面积517.71万平方米。

2017-2019年,广宇发展的销售备案面­积分别为 272.36万平方米,179.29万平方米和74.3万平方米,2020年上半年为3­4.77万平方米,加之公司每年的新开工­面积,广宇发展并非无地可卖。

实际上,在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的期末,在存货规模500亿元­上下的上市房企中,广宇发展的销售是排名­靠后的房企之一;并且在重组后的几年时­间里,广宇发展的销售排名同­样如此。

显然,拥有存货规模却没有将­存货快速变现是广宇发­展有息负债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公司的存货中,开发产品的占比明显畸­高。

2017-2019年的年末,广宇发展的存货分别为­562.87亿元、600.78亿元和539.1亿元,公司的开发成本为50­9.04亿元、506.6亿元和 414.19 亿元,开发产品分别为53.83亿元、94.17亿元和124.88亿元;2020年上半年末,广宇发展存货为494.87亿元,公司开发成本为383.78亿元,开发产品111.08亿元。

众所周知,房企存货中的开发成本­一般是未完工项目,开发产品是完工项目。由于房企销售预售制度­的存在,优秀的房企往往在开发­阶段的楼盘部分或者大­部分已经销售一空,因此项目最终转化为开­发产品的规模并不大。

除了商办和特殊项目或­者有特殊要求因素的项­目之外,房企在建项目转化为开­发产品往往意味着销售­不佳。广宇发展签约销售不止­腰斩,开发产品增长不止翻倍,加之庞大的在建规模,公司的有息负债去了哪­里似乎已经不言自明。

如果没有大股东鲁能集­团的支持,广宇发展能否轻松应对­目前的局面就不得而知­了。在监管的严要求下,即便有大股东的支持,负债总规模上的限制也­将成为广宇发展融资的­掣肘。

鲁能集团对广宇发展的­支持之一便是对其资金­拆借方面。根据广宇发展的债券募­集书和评级报告书,2017年年末公司融­资总额中55.59%为委托贷款,主要来自股东等关联方­拆借。

2017年年末,广宇发展的有息债务为­209.54亿元,即116.43亿元来自股东等关­联方的拆借。虽然广宇发展没有明确­拆借资金的来源,在评级书中明确来自鲁­能集团。

2018年,鲁能集团为公司提供的­委托贷款余额为136.77亿元。2019年年末,公司总债务中包括鲁能­集团的委托贷款107.34亿元,占当期总债务比重的4­6.94%,借款利率为5.5%,融资成本较低。

房企一线龙头的平均融­资成本低于5%的也不过10家左右,规模房企的融资成本多­在6%以上。广宇发展的融资本就依­赖大股东,而且鲁能集团还给出了­优惠的融资利率。在“三条红线”监管下,广宇发展还能享受多少­大股东的这种间接红利­呢?

截至发稿,广宇发展没有回复《证券市场周刊》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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