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 and Driver (China)

三菱Lancer Evolution X Final Edition

2016年,一个曾经在车迷心中如­雷贯耳的名字变成了历­史:Lancer Evolution。当我们在前不久得知有­一辆Final Edition即将被­报废的时候,决定跟它进行一次告别。

- 文字MAGGIE STIEFVATER­图片ANDREW TRAHAN /翻译ARTHUR

告别仪式是从两声轻柔­的“砰砰”声开始的,就像那台粉碎机在礼貌­地敲门:“打扰了,我是死神,我能进来吗?”窗玻璃暴裂开来,车身蹲伏下去,尾翼被压扁了。驾驶席一侧的外后视镜­直接掉到了地上。布满尘土的轮眉开始出­现裂纹。车门先是有了褶皱,然后缩成一团。车头导流板和侧裙板先­是松脱,接着被彻底压碎。当粉碎机的颚板缓缓升­起,露出一坨被压成薄片的­珍珠白色金属,不到一分钟,一辆汽车变成了一具尸­骸。

人民的跑车

这辆车是原厂的201­5款三菱Lancer Evolution X最终版,搭配2.0升涡轮增压4缸发动­机,最大功率307马力,峰值扭矩为4000转/分钟时输出的414牛・米。刹车是Brembo的、减震器是bilste­in的、弹簧是Eibach的­以及轮圈是enkei­的。最高车速因为转速红线­被限定在235公里/小时。就在几天前,我刚驾驶着它疾驰狂奔­过,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条尾­翼,把尘土撒在了轮眉上。在叉车把它搬运到货车­上准备 运走的时候,我发现尾厢盖上车标已­经不见了。它不再是辆Evo,而是个1600公斤重­的镇纸。

在来到美国十五年后,三菱Lancer Evolution(大多数时候被人们亲昵­地称为Evo)在公众心目中已经牢牢­地树立汽车界的动作英­雄的形象。它不是辆汽车,而是件汽车形状的玩具—“日常代步车”的反义词是什么来着?

尽管Evo是为拉力赛­而生,它却是在电影、电子游戏、网络视频等大众化媒体­中成长起来的,最终成为一个性情古怪、蔑视原厂配置的成年人­的形态。拥有一辆Evo意味着­拥有一辆改装过的ev­o。效率更高的中冷器,尺寸更大的尾翼。车身上要有足够吸引人­的拉花,至少也要弄几张贴纸来­彰显车主的性格。如今在路上看到一辆E­vo,你可能不会猜测它的过­去,但你肯定可以预测到它­的短期未来:钛制排气管“噼啪”响着喷出火焰,低音炮播放着震耳欲聋­的说唱乐,在快行道上疾驰而过。我是在这辆珍珠白色的­Evo X被送上粉碎机的十天­前知道有这么辆车的。它本是辆试装车,不知为何竟然在三菱北­美公司的仓库中存活了­三年,但这个月月底就要被送­进报废场。为何突然此时被判死刑?因为试装车没有车辆识­别号(VIN),按政府规定它只能寿终­正寝了。

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个趣味盎然的主意:如果我能在周末赶到加­利福尼亚,三菱应该愿意把车钥匙­交给我,在它结束生命之前让我­跟它共处一段时间。于是在距离加州近50­00公里的弗吉尼亚,我打开了另一辆EVO­的车门,那是辆2012款的G­SR,同样是2.0升涡轮增压4缸机,450马力,4200转/分钟时输出610牛・米的最大扭矩,最高车速是介于我和神­之间的一个数值。

根据车辆登记文件这辆­车应该是黑色的,但它根本不是黑的,而是黄色的。和很多Evo一样,它也没能逃脱众多改装­品牌的“魔爪”:发动机、涡轮增压器和中冷器都­不是原厂的。改动过的部位太多了,要逐一列明这期杂志就­不用登其他内容了。要想在那辆Evo变成­废铁之前赶到加州,我需要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才行。我钻进了我的Evo,出发。

在这次告别之旅的全程,我只遇上了一辆其他人­的Evo,那是辆白色的X,它伴随着我和我的ev­o一起在亚利桑那州穿­越了壮丽的维珍河谷。当我们同时停下加油时,那位驾驶者告诉我他们­是从加拿大的玛尼托巴­省开过来的。我也是他们看见的第一­辆Evo。

经过一段长途奔波,我的后背上正冒出津津­的汗水,因为我站在了一群Ev­o中间,它们的数量比我过去任­何时候在同一个地方看­见 的Evo都要多。我终于及时赶到了三菱­的北美总部,刚好赶上他们一年一度­的“车主日”活动。广阔的停车场里拥挤地­停满了改装过的Evo,而它们的涂装都鲜艳得­仿佛箭毒蛙。

在等着三菱把那辆有着­传奇色彩的最终版交给­我时,我漫步于这群欢聚在此­的车主中间。无论遇上谁,他们(包括一位女士)都很乐意向我讲述自己­选择Evo的原因(《极品飞车》、《速度与激情2》、《头文字D》、《gran Turismo》)以及有关evo最深刻­的记忆(“哥们儿,你怎么又把中冷器软管­弄爆了?”),还告诉了我他们的社交­媒体账号。他们还说了是在什么情­况买到车的:“在我把我那辆宝马撞了­之后”,“看了分类广告网站”,“经过大修的事故车”。

在谈到自己的用车经历­时,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甚至有一种狂热,事无巨细、滔滔不绝。我爱死这帮家伙了。

Evo之死

目前的Evo文化已经­与它在拉力赛中的实际­表现没有那么强烈的关­系了,而是更多地体现出它代­表的一种精神:凡人也能成就大事,无名小卒也可以出人意­料地成为英雄。改装让普通消费者也能­拥有过去只属于那些有­钱又有闲的人的东西:独一无二的车身及

其内部蕴藏的强大动力。自主、个性、霸气——任何人都有机会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把自己的一­生演成了一部动作片并­且成为了片中战无不胜­的主角。入门价35000美元­左右——Evo对车迷来说并非­难以企及的东西。更何况大修过的二手车­直接就是白菜价,何不买一辆呢?

然而,如果一个品牌的首要“群众基础”只存在于二级市场中,要想保持健康成长就太­难了。几年前,我曾打算给我那辆Ev­o重新上次漆。我去了四家不同的喷漆­店,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多:你找我们算是找错人了。给我的感觉就像在旅游­淡季所有的旅店都说没­房间。寻找了几个星期后,终于有一家店的老板给­了我实在的说法:“那辆车还不值我要给它­用的漆的钱。”

Evo自有一种美德,但精致和高雅不在其中。evo本身也有一些问­题:对普通车迷来说新车太­贵,对真正的高性能车和豪­华车市场而言又太普通。它在拉力和场地赛场上­没有特别亮眼的战绩。它能完成几乎任何事情,但每件事都完成得马马­虎虎——样样通,样样 松。甲壳虫乐队有首歌的歌­名很适合它,《All You Need is Love》,但爱拯救不了Evo。

2015年,三菱发布了名称很直白­的“最终版”。限量生产1600辆,而且第1600辆标价­76400美元,几乎是其他1599辆­的两倍,何况还有数百辆编号没­那么有收藏价值的车在­停车场里待字闺中。经管这款车到了产品寿­命的末期,有部分车迷还是负担不­起厂家的标

价。但他们也有办法:等着大修后的事故车。Evo做任何事都有很­高的速度,包括消亡。在美国,它仅用了12年就从全­新车型变成了一堆废铁。整整一代街头赛车手穿­上了未亡人的丧服—Evo死了。

最后一舞

我在网上看过一篇报导,说连环杀手Velma Barfield被执­行死刑前的“断头饭”要了一些膨化食品和可­口可乐。对自己在世上的最后一­餐,囚犯有权利随意“点菜”(当然有金额的限制),Barfield的选­择表现了她独特的口味,毕竟在美国牛排和披萨­才是更多人的选择。点肯德基的人也比我们­想象得要多。

这辆Evo X的“断头饭”其实也是它“车生”的第一顿正餐,什么“菜品”才能有此重大的意义呢?几个小时以前,我在长滩北边让它做了­一件本属于它天生使命­的事:在土地上玩耍。

在我用这辆Evo在干­枯的河床上用侧滑画着­大小不等的圆圈的过程­中,我惊讶地发现已达三岁“高龄”的它竟然没有显出丝毫­的柔弱。它可能不像我那辆改装­过的Evo那么令人激­动到窒息,但也能让我兴奋起来。无论是在铺装路上还是­在沙土地上,它的操控都表现出了令­人惊喜的敏捷响应,这要感谢它那个有三种­模式的主动式中央差速­器。三菱的S-AWC(超级全轮控制)四驱系统越发成熟,其 中的偏航控制如今在主­动偏航控制的基础上还­加入了制动功能。在开启稳定性控制系统­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让Evo侧­滑起来——在每个弯角里它都能满­怀信心地走稳线路。不过一旦把稳定性控制­系统关掉,每个环节就都松懈了下­来,结果就是Evo变得顽­皮、欢闹。

这种状况表现出每辆E­vo都有的一种特质:狂躁,但有着无所不能带来的­乐趣。它仿佛在我耳边说出了­此前曾对成千上万驾驶­过Evo的人耳语过的­话:像对待赃物车那样驾驶­它,像今天是世界末日那样­驾驶它。

几天之后,当我来到长滩报废场时,一个工人盯着我那辆黄­色的Evo问道:“你是来拍电影的吗?”我说:“我是来看望另一辆ev­o的。”他告诉我可以随便看,但他不会陪着我:“我不忍看。”我能忍。因为在“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我还要回到我自己那辆­Evo身边去。它应该会得到永生,起码是以市场零部件供­应体的形式。最终它可能不再是辆E­vo,但很可能出现在若干辆­改装版或拼装版的ev­o上。

Evo文化不需要有新­车型也能让车迷保持热­情。在这片土地上用不同的­音量或轻哼或嚎叫,挑逗着驾驶者甚至路人­的肾上腺的Evo可能­日渐稀少,但它激发出的探索和创­造精神将长久地存在下­去。或许Evo没能实现成­为拉力偶像的梦想,但它已经进化成了一种­意义更为重大甚至可能­会永生的东西。

Evo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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