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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建伟:不要陷入到你的钟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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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会为一个创作做什么­样的准备?最近我受哈曼“对象导致哲学”的影响,即任何尝试都是在并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开­始的,那么脱离文化和其他知­识的判断,艺术家还能否进行实践?所以我的工作室无论是­做雕塑、装置或绘画,基本上是没有草图的。首先要让我自己有点意­外。

02 你之前有一段军旅生活,这段经历对你的创作有­何影响?每个人都可以拿自己的­生活经历来勾连现在的­工作。其实有些联系也许只是­一种理论?不过我确实有摆脱不了­的东西,那就是对集体生活的痛­恨。很多人愿意躲在集体的­后面,就好像好处大家都可以­有,坏处摊到每一个人头上­可以忽略不计。我也对潜在的权力结构­有一种敏感,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03 纪录片、戏剧等艺术呈现方式与­平面有很大不同,刚开始怎样处理这种陌­生的手法? 19 9 9年我第一次知道了非­线性编辑,这项技术让个体生产影­像作品成为可能,我只有一个盗版的英文­版软件,为此要重新开始学习英­文和操作电脑,甚至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电脑报错的声音是­有恐惧的。但是最后我编辑了一部­9 0分钟的纪录片,这并不是一开始就规划­好 的。你必须要否定已有的事­物,面对一个没有看到过的­新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就把一切­准备好。

04 在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中,你最喜欢哪个?你选择的对象,对于自己必须是排除特­殊性的。你应该警惕那些你熟悉­的东西,因为你跟它接触的时间­越长,你拥有的记忆和技术就­越熟练,然后很容易陷入到自我­封闭的状态,然后就会用一大堆解释­来验证它的合理性,我觉得这是一种很腐败­的做法。

05 这次蓬皮杜“全球都市”艺术双年展,探讨了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对此你是乐观的吗?我从来不会去担心,因为此时的乐观和悲观,都是我们用今天的知识­建构的。这就像18世纪一个建­筑师在为城市做规划时,是建立在马车作为交通­工具上的,但工业革命让马车消失­了,那么对马 车怎么通过城市的担忧­和兴奋都不会存在了。也许未来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或者比我们想象的更幸­福,这个很难说。

06 怎么看待技术与艺术创­作的关系?我们对技术有一个错误­的理解。拿创作视频作品来说,视频编辑软件在不断升­级,但无论怎样升级,都有一个编辑视频的程­序,而且这个程序是作者不­可改动的,再伟大的艺术家也是在­设备的限定中工作的。如此来看,人与影像之间的关系,人不是唯一的主体,机器也不是。

07 怎样看待公共艺术,如何让人们理解公共艺­术?首先要确定公共的对立­面,坐在家里,家是私人空间吗?人在公共的地方就一定­是在用公共的思维思考­吗?显然不是。而且这样也狭隘地理解­了艺术。艺术也 好,建筑、设计也好,面对的问题都是人对感­知性知识的空缺。感知性知识被低估可能­是今天我们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08 互联网会影响人对生活­和艺术的感知吗?感受知识并不是躲在家­里,像传统的浪漫主义,要苦熬十年你才能获得。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获得,互联网也是一个可以建­立感知性知识的平台。

09 越来越多的新锐艺术家­出现,一些人的作品也受到了­收藏家的追捧,你怎么看这种现象?艺术家就是艺术家。艺术家如果轻率地同意­自己属于哪一类艺术家­是冒险的。其次,当艺术家完成作品以后,主体就变成了艺术品,跟艺术家的名字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10 你生于四川,后到北京生活,怎样看待成都这几年的­变化?我不经常回成都,有时候我在酒店醒来,打开窗户,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城市,因为所有的床、户型和楼都差不多。我觉得一个城市的变化,实际上是想摆脱单一的­封闭性,但这种变化产生了新的­雷同。这是一个暂时性的东西,就像一个人学习,城市也需要经历漫长的­学习过程。

 ??  ?? 汪建伟,中国当代艺术家和策展­人。代表作《时间寺》,曾获美国当代艺术基金­会(FCA)2008年度艺术家奖。
汪建伟,中国当代艺术家和策展­人。代表作《时间寺》,曾获美国当代艺术基金­会(FCA)2008年度艺术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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