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Business and Market

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机理与效应

——基于二元边际的理论与­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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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4089/j.cnki.cn11-3664/f.2020.12.007引用格式:王永龙,余娜,姚鸟儿.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机理与效应[J].中国流通经济,2020(12):6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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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龙 ,余 娜 ,姚 鸟 儿2 (1.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现­代经济研究院,浙江 312000;2.宁波财经学院财富管理­学院,浙江 315100)

绍兴 宁波

摘 要: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是引­领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我国制造业大而不强仍­是基本格局,质量变革虽然形成了较­为显著的产业经济效应,但仍明显存在二元边际­且非均衡演化。目前数字经济赋能仍主­要聚焦于数量效应(扩展边际),对于集约效应(集约边际)如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全要素生产率效应和供­应链协同创新效应等不­明显。质量变革需在强化扩展­边际基础上重点聚焦于­集约边际。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是一个复杂作用­过程,必须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政策重心应聚焦于有利­于促进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激励协同,综合利用财税、金融、保险、科技服务等多种政策手­段,加大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支持力度;探索数字化转型发展新­模式、新业态,充分利用“互联网+”“人工智能+”,补足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服务链和技术链短板,突破制造业对低成本劳­动力等传统生产要素的­依赖,突破发达国家制造业锁­定与挤压,积极构筑面向数字经济­变革的核心竞争力。

关键词:数字经济;质量变革;二元边际;全球价值链;激励协同

中图分类号:F49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266(2020)12-0060-12

一、引言

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互­动,制造业是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的重要交汇产业。当前,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为核心的数字经­济深入推进。数字经济代表先进生产­力和新发展方向,与制造业融合不仅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内在逻辑,也是制造业高质

量发展的必然选择。学术界对此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归纳起来大体上主要集­中于三个关键性论题:

一是数字经济效应及其­驱动机能。数字经济能够产生显著­创新经济效应。譬如,张于喆[1]根据对数字经济起源及­数字集约化的分析明确­指出,数字经济具有配置效应,不仅改变制造业信息化­路径和知识获取的方式,而且改变制造业资源收­稿日期:2020-10-29

APEC全球价值链合­作重点方向和路径研究”(19GBQY001);浙江越秀外基金项目:教育部国别与区域研究­重点课题“深化

国语学院招标研究课题“数字经济驱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作者简介:王永龙(1964—),男,安徽省舒城县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现­代经济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国际经济学;余娜(1983—),女,吉林省松原市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国­际金融与贸易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学、国际贸易;姚鸟儿(1977—),女,浙江省淳安县人,宁波财经学院财

与需求的匹配模式,能够显著提升全要素生­产率。赵西三 [2]、王茹 [3]等认为数字经济具有增­殖效应,通过对大数据的价值开­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制造附加值。石喜爱等[4]、余菲菲等 [5]认为数字经济具有技术­迭代效应,通过新技术迭代能够显­著改善制造业生产方式。李廉水等[6]认为数字经济驱动在本­质上是信息化驱动、知识化驱动和智能化驱­动,强调数字经济驱动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原动­力。

二是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及制造业质量变革。胡志坚 [7]论述了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的三种方式,包括生产方式融合、技术体系融合和产业组­织融合。李明伟 [8]、杜运苏等 [9]、余东华 [ 10 ]特别强调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链”融合,通过数字经济赋能产业­链——供应链协同创新促进价­值链融合,能够极大提升制造业发­展韧劲并扩展未来增长­空间。根据对数字经济融合方­式和赋能作用的解析,尹伟华[ 11 ]认为制造业质量变革是­一种全面质量变革,是生产力变革与生产关­系变革相互制约的复杂­作用过程。另外,倪红福[12]讨论了全球价值链供应­链变革,刘丽伟[13]、霍忻 [14]、陈瑾等 [ 15 ]讨论了制造业质量变革­的驱动因素和路径等。

三是智能制造及其相关­议题。智能制造是质量变革的­关键性体系,也是数字经济赋能的核­心要义。王喜文[ 16 ]、贾根良 [ 17 ]、韩江波 [ 18 ]等基于中国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发展趋势,阐述了中国智造的发展­方向。戴克清、蔡瑞林[ 19 ]基于共享式服务视角,论述了智能制造服务化­转型的突破路径。王柏村等[ 20 ]基于“两化融合”理念,讨论了智能制造的发展­演进和新一代智能制造­的主要特征。

我国制造业一直以来的­比较优势主要集中在两­个重要方面:低成本和低价格。为了充分激发这两个比­较优势的内在竞争力,我国制造业走出了一条­以产能扩张和低端制造­为主要特征的数量型增­长路径,同时发展成以出口导向­和国际贸易循环为主要­特征的外向型产业格局。目前我国虽已形成全球­最大规模的完整制造业­体系,但其中劳动密集型制造、资本密集型制造、知识密集型制造、智能型制造并存,低端制造与中高端制造­并存、低技术制造与高技术制­造并存。普遍的观点认为,这实际上是一个存在禀­赋异质性、低端制造主导、数量型增长、二元边际的制造业体系。

与发达国家制造业相比,我国制造业大而不强仍­是基本格局,尤其高端制造领域的质­量差距仍相对明显。

现有研究虽在总体上揭­示了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机理及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路­径选择等,但针对中国制造业特殊­的复杂结构性体系,实际上并未能够形成完­整嵌入性研究,存在两个重要不足:其一是没有完全兼顾中­国制造业的差异化结构­实施有区别的选择性赋­能,其二是过度关注制造业­质量变革的扩展边际。譬如从全球价值链而言,当前数字经济赋能实际­上在较大程度上被集中­在如何突破低端锁定,而如何利用数字经济赋­能突破来自发达国家的­垂直挤压显然做得还不­够。

因此,如何利用数字经济赋能­在破解低端锁定的同时­更好解决垂直挤压问题,仍是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内我国制造业发展的­核心议题。本文研究的主要论题及­其创新意义在于:第一,通过对中国制造业质量­变革二元边际及其非均­衡演化分析,揭示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内在机理,规划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重点方向。第二,通过实证阐述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效­应,解释全球价值链变革、全要素生产率变革、质量阶梯变革、供应链变革等在不同情­形下的实际赋能效应。第三,本文进一步对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相关问题,包括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质量变革治理和质量变­革中政府行为等展开分­析,以期更深入地认知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意义。

二、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二元边际及其非均衡演­化

制造业质量变革,是指制造业发展中一系­列质量要素如技术创新、价值链、生产率、供应链、顾客服务、制造方式、决策与管理等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所形成的质量­改进和质量创新过程。本文引用现代新经济增­长理论和新新贸易理论­二元边际概念,将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解析为一个二元边际结­构。其中,量性变革主导形成扩展­边际,质性变革主导形成集约­边际。实际上根据现代经济学­原理,任何产业质量变革都必­然是一个二元边际结构,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否实­现并保持二元边际的

结构性均衡。必须指出的是,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由­于一直是低端制造和数­量型增长的路径依赖,实际上形成了扩展边际­强、集约边际弱的非均衡演­化格局。本文从以下四个方面阐­述其非均衡演化的重要­特征。

(一)从全球价值链分析一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的格局可用“参与指数”和“位置指数”加以说明。其中,“参与指数”指一国制造业在全球生­产体系或分工体系中的­嵌入性,参与指数越高表明该国­制造业全球水平专业化­越发达。“位置指数”是指一国制造业在全球­生产或分工体系中所处­前沿性,位置指数越高表明该国­制造业全球垂直专业化­越发达。一般意义上,若一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形成参与指­数高而位置指数低的格­局,则表明该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处于非均衡演化。目前,我国制造业大部分仍以“代工生产”方式嵌入,即使是在部分高技术制­造领域,也主要以水平专业化方­式参与全球分工[ 21 ] ,这种格局导致形成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与位置指数的低配结­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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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所示)。这表明我国制造业以低­成本比较优势参与全球­生产与分工体系,虽然能够在一定意义上­收获规模经济效益,但在技术溢出、垂直专业化方面的收益­并不明显。

(二)从质量阶梯分析按照质­量阶梯理论的观点,质量阶梯与技术层级的­结构性匹配更重要,高质量阶梯与高技术产­业匹配的竞争力远胜于­高质量阶梯与低技术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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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的匹配结构。表 分析表明:目前我国制造业形成了­比较典型的高中低结构,高质量阶梯相对分布在­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和部­分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如石油及石油制品业等),低质量阶梯相对分布在­大部分的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从贸易而言,这种质量阶梯结构的异­质性有利于激励我国以­中低技术为主要特征的­制造业部门的比较优势,以及由此内生的规模经­济与贸易经济扩张,这实际上也是形成我国­与发达国家(包括美国)贸易互补性的基础,但从长期发展而言,这种格局并不利于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罕德沃尔(Khandwal)

[ 22 ]认为,质量阶梯不对称结构对­发展中国家不利,因为发展中国家大多行­业的质量阶梯位于较低­区域,与发达国家制造

1 2000—2018

图 年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演化业的相交区间很­小。因此,相应的发达国家在同类­行业(或同类产品)的竞争中受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就会很小,而发展中国家质量阶梯­较长的行业(或产品)在竞争中遭遇发达国家­的影响反会更大,陷入所谓“垂直挤压”的被动格局。(三)从全要素生产率分析在­制造业发展中,劳动生产率、资本生产率等

1 2018

表 年中国制造业质量阶梯­比较

单要素生产率的不断提­升体现为质量变革扩展­边际,全要素生产率不断提升­体现为集约边际。有关分析表明:2000—2018

年间中国制造业劳动生­9.4%,而同期全球平均水平仅­产率平均增长率为

1.9%,发达国家为3.9%,中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为显示强劲比较优势,然而同期中国制造业全­要素

0.67%,而同期发达国家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仅为

2.23%

生产率达到 [ 23 ]。这表明我国制造业中劳­动生产率显著但全要素­生产率相对滞后,全要素生产率发展实际­上并不充分,这显然与我国制造业的­技术层级具有密切关联。现代经济学认为质量溢­价率是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机制,因此,分析质量溢价率波动可­以相对认知制造业质量­变革演

2

化。如图 所示,美国、德国、日本、意大利等制造业发达国­家质量溢价特征相对突­出。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全球主要制造业国家纷­纷提出振兴制造业战略,全球制造业发展进入新­阶段。2012— 2018

年全球制造业溢价率处­于波动中回升的态势,其中我国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回升明显。但尽管如此,我国制造业质量溢价率­仍明显落后于发达国家。(四)从供应链协同分析供应­链具有引流、集聚和配置资源功能,因此供应链协同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在供应链协同中,网络规模增大和结构性­扩张体现供应链变革的­扩展边际,网络合作质量、安全性与稳定性则体现­供应链变革集约边际。目前我国制造业的大部­分供应链体系仍处于传­统格局,一方面供应链网络规模­不断增大,越来越多的企业和机构­被嵌入到供应链体系中,这对于促进网络效应、促进流动性、促进市场循环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另一方面仍存在一系­列的协同阻滞,包括合作阻滞、信任阻滞、流动性阻滞等[ 24 ] ,表明我国制造业供应链­体系在协同稳定性和合­作质量方面明显低效率。这些阻滞效应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供应链整体效­能失调,敏捷反应能力和需求响­应能力降低。

三、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机理和重点方向

(一)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机理

2 2012—2018

图 年中国与发达国家

制造业质量溢价率比较

施蒂格勒将制造业发展­解析为由劳动制造→资本制造→知识制造→智能化制造的演化发展­结构。根据施蒂格勒的观点,制造业质量变革内生于­制造业发展演化,但在不同的演化阶段,质量变

3革赋能、驱动和迭代效应不同,如图 所示。

劳动密集型制造中,质量变革主要由劳动赋­能,源于生产—供给驱动,表现为产能扩张和低端­制造。在资本密集型制造中,质量变革主要由资本赋­能,源于投资—市场驱动,表现为持续产能扩张和­低端制造向中高端制造­升级(质量阶梯升级)。在知识密集型制造中,质量变革主要由知识创­新赋能,源于全要素生产率驱动,表现为垂直专业化和全­球价值链攀升。在智能制造中,质量变革主要由数字经­济赋能,源于数字化、网络化、平台化和需求升级驱动。由此可见,施蒂格勒演化发展范式­揭示了制造业质量变革­的应然逻辑。本文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对此加以解析。

首先是宏观层面解析。现代经济中,科技革命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动力和决­定性因素,数字经济无疑是最具创­新品质的新科技革命前­沿和发展方向,因此,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是促进质量变革的积极­路径,也是数字经济赋能的重­要实践机制。根据对数字经济效应机­制的理解,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实际上是科技创新与

产业创新的相互作用过­程:其一是科技创新对产业­创新的促进作用,科技创新通过影响生产­投入和产出效率从而影­响制造业质量变革,体现为要素投入增加、要素配置效率改善以及­技术溢出带来的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数字经济通过持续的新­技术迭代,不断提升制造业基础能­力和产业链现代化水平。在这一意义上来看,发生在现代制造业领域­的一系列数字化创新,譬如工业互联网、工业云平台、大数据管理以及智慧工­厂、工业机器人、增材打印等,实际上是数字经济赋能­效应的具体形式。其二是产业创新对科技­创新的促进作用,即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产业创新为科技成果产­业化、商业化开辟广泛应用前­景,是将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关键性机制。然而,必须指出的是,我国制造业由于一直以­来低端制造和规模经济­增长的依赖性,在数字经济赋能和质量­变革领域实际上存在着­比较普遍的“策略性迎合”,即所谓“机会主义”和“搭便车”。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策略性迎合”恰恰是形成我国制造业“低端锁定”的重要根源之一。因此,数字经济赋能必须实现­从“策略性迎合”向“战略性进取”转变,这实际上也是数字经济­赋能的内在要求。

其次是微观层面解析。在微观意义上,制造业质量变革体现为­一系列具体质量创新活­动,数字经济赋能的意义在­于提供动力以及引导、激励和整合。本文将其解析为三个核­心要义:其一,纠偏或矫正。如前文所述,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一­直以来存在着二元边际­且非均衡演化,即所谓扩展边际强、集约边际弱的格局。这一格局的形成主要源­于两个方面的机制性因­素:一是传统比较优势所激­发出来的增长路径;二是投资驱动所形成的­资本赋能。因此,如何从根源上有效矫正­其非均衡演化成为持续­质量变革的关键。在这个意义上,数字经济赋能必须要实­现从过去那种“随机、迎合和盲序”结构向“精准、定位和有序”结构的转型。其二,数字集约化。在数字经济中,数字成为关键或核心生­产要素,在参与价值创造的过程­中,通过与劳动、资本、资源等传统生产要素的­集约,实现制造业生产函数重­构。当然,这一过程依赖于微观经­济主体创新能力和创新­信念。其三,链结构协同。在制造业的发展演化中,客观上存在一些重要的­链机制,包括价值链、产业链、供应链、商品链、服务链乃至更广泛意义­上的市场链等,这些链机制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作用形成复杂链结­构,成为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的重要传导机制。链结构的协同性和循环­性至关重要,尤以产业链—供应链循环更为关键。(二)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重点方向根据­对我国制造业当前发展­现状、质量格局的基本特征及­数字化转型趋势的科学­认知,本文研究认为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内,数字经济应着力赋能六­个方面的重点变革。

第一,赋能全球价值链变革。重点在于促进制造业与­服务业的深度融合。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是­制造业发展的必然性趋­势,特别是随着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的发展,制造业加速向服务化制­造迈进,也就是价值链将由以制­造为中心向以服务为中­心转变,这不仅极大改善制造业­品质,同时构成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源泉。目前,

70%主要发达国家制造业中­服务增加值,美国占

65%以上,日本占60%以上。与此形以上,德国占成明显对比的是,我国制造业中服务增加­值仅占40%左右。这实际上也是我国制造­业与发达国家制造业差­距的一个重要表现。

第二,赋能全要素生产率变革。重点在于促进要素市场­化流动和配置效率。根据现代经济增长理论,全要素生产率的关键性­影响因素包括资源禀赋、资源配置、专业化与分工、生产组织形式、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变迁等。从增长源泉可解析为包­括制度效应、配置效应、分工效应、技术效应、组织效应、生产效应、管理效应等在内的复杂­性结构。在传统意义上,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主­要路径在于如何用资本­替代劳动、技术替代劳动以及技术­替代资本等。由于边际生产率递减规­律的作用,这种替代路径必然受限。数字经济在充分激发要­素替代作用的同时,更加强化要素互补性作­用所创造的超边际生产­率。通过数字经济赋能在打­破传统生产制造活动的­技术可达性和经济可行­性制约的同时,能够极大促进要素流动­和供应链协同效率提升。

第三,赋能生产或制造方式变­革。重点在于促进制造业与­金融的深度融合,改善并促进制造业的资­本深化。首先,充分发挥平台引流、集聚和配置资源功能,将上下游企业、产业链不同环节、

生产者与消费者连接形­成工业互联网。其次,通过将大数据分析与管­理技术、云计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应用于­制造业,推动企业实现需求精准­响应,推动传统生产方式数字­化转型。再次,通过促进制造业与金融­的融合,极大提升制造业的资本­密度和金融深度,改善并促进制造业的资­本深化。

第四,赋能供应链协同创新变­革。重点在于促进数字经济­与供应链管理的全面融­合,即在现有供应链模式基­础上实现数字化协同创­新。供应链协同变革应多元­路径有序推进。首先应分步有序推进单­个链点数字化(包括采购、决策、管理、物流、制造、金融等);其次应有序整合推进整­体链环数字化,通过多链融合形成协同­效应。

第五,赋能管理变革。重点在于实施从决策机­制到管理执行的全面创­新。管理是一种生产力,也是质量和效率的根本­保证,这表明管理在现代经济­中的重要性。数字经济是新经济,贯穿了前所未有的新知­识、新思想、新理论,因此,数字经济管理不能完全­适用于过去的手段和方­法。数字技术不仅仅是管理­工具,也是重要的管理方法论­体系。譬如,利用大数据分析不确定­性,找出关键性影响因素,将管理决策由过去主要­依赖于经验转型到主要­依赖于知识,是提高决策科学性的根­本途径;利用大数据分析市场、分析顾客,有利于供求匹配实施精­准营销。

第六,赋能企业学习变革。重点在于持续促进学习­创新。企业面向数字化转型本­质上需要学习变革,这是因为,一方面数字经济中数字­成为“关键或核心生产要素”,数字与劳动、资本、资源等生产要素不断融­合,反映了最具时代特征的­生产要素的重要变化;另一方面学习能力成为­企业数字化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源泉。学习理论认为,影响企业学习的关键性­影响因素包括经验、技能、结构、战略、文化、教育、心理、认知、策略性执行、社会资本等,因此,企业学习过程本质上是­一个复杂知识创新过程。

四、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效应实证与解析

(一)模型建构及变量解释

本文将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效应解释­为包含“扩展效应”和“集约效应”的二元边际结构,将数字经济增长视为制­造业质量变革效应的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选取全球价­值链效应、质量阶梯效应、全要素生产率效应。这些质量效应代表了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重­要特征和关键性内涵。实证分析的逻辑是:数字经济发展→形成增长驱动→促进制造业质量变革→实现制造业全面升级。依据这一逻辑,本文建构如下实证分析­模型: EFFECT_Digecodev = + β1GVC1_Positionin­d +

α

2_Position + β3QUA1_laddersind + β 2GVC

ind

2_ladders + β 4QUA β 5TEP +δ

ind ind式中,α、βi、δ为待估系数。各变量的定义、解释和有关数据说明如­下:

EFFECT_Digecodev

表示数字经济增长指数。数字经济产生三种重要­驱动力,即技术驱动力、质量驱动力和结构驱动­力,数字经济增长为制造业­质量变革开辟广泛应用­前景和新的路径。GVC1_Position 2_Position

和 GVC 分别表示ind ind我国中低技术和­高技术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位置指数。之所以区分两类位置指­数是因为数字经济对不­同技术层级制造业的赋­能具有明显差异性。根据库普曼(Koopman)等人的观点,一国某产业GVC位置­指数越大,表明该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更具有充分竞­争力,即该产业具有较高的质­量效率。国内学者如吕越[ 25 ]、倪红福等人基于这一理­论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位置指数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本文使用库普曼等人关­于全球价值链位置指数­的定义并综合吸收上述­中国学者关于我国制造­业GVC位置指数的代­表性研究成果。

QUA1_ladders 2_ladders

和 QUA 分别表示我ind ind国中低技术和高­技术制造业质量阶梯。之所以区分两类质量阶­梯是因为:我国制造业质量阶梯与­技术层级形成不对称结­构。根据质量阶梯理论,不同质量产品生产的分­布规律,大致上与一国制造业技­术能力和要素禀赋特征­方面的差异性相一致,并且随着两者的变化,一国制造业在质量阶梯­中的位置也相应改变。质量阶梯理论阐述了技­术进步与经济增长、质量阶梯与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相关性。质量阶梯被认为是质量­优势的充分展现,质量阶梯提升表明产业­或产品不断升级的方

向。质量阶梯提升需要内生­和外生的双重驱动力,目前,基于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的数字经济创新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内生性驱­动力。

TEP 表示制造业全要素生产

ind

率。全要素生产率被认为是­现代制造业高质量增长­的重要体现。尽管全要素生产率不能­被某一或某些固定要素­所解释,但从现代经济增长的实­践来看,其形成机制仍具有某些­可以辨识的关键性影响­因素,包括技术创新、资源配置、分工和专业化、增长方式变革、产业结构高度化、规模经济、组织与管

理创新等。

数据来源说明:第一,中国数字经济增长指数­相关数据,2015

年以前使用《中国两化融合发展数据­地图(2017)》所提供的“两化融合指数”作为替

2015

代, 年以来使用《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17)》等提供的实际增长数据,并根据实证研究对上述­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第二,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位置指数来源于世界贸­易组织(WTO)Ti⁃ VA

数据库,并根据部分中国学者相­关研究文献整理;第三,中国制造业质量阶梯、全要素生产率数据主要­依据部分中国学者研究­文献整理;第四,

2000—2018本文实证分析­时序为 年期间。(二)实证分析本文首先使用­广义最小二乘法(GLS)对模型

2。考虑到变量之间进行初­步估计,估计结果见表可能存在­的多重共线性及变量内­生性问题,本文进一步使用广义矩(GMM)方法进行回归,并参考

DAD有关学者如余东­华[ 10 ]的做法,使用 方法进行

4 3。相关的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见图 和表

1.总体效应分析。目前数字经济赋能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仍主要­聚焦于数量效应(扩展边际),即主要集中于全球价值­链参与效应和质量阶梯­效应,这两方面效应相对比较­明显,对于集约效应(集约边际)如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全要素生

4所示)。2000—2014产率效应等不­明显(如图 年期间,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数­量效应呈现上升特征,2015

年以来随着数字经济深­化发展,数量效应虽下降,但集约效应并未同步上­升。这一特征性

2

表 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效应估计结果

趋势与我国数字经济格­局保持了基本的一致性。形成这种特征性趋势的­主要原因在于:我国以低技术为主要特­征的低端制造所形成的­路径依赖性,部分意义上锁定或阻断­了数字经济赋能质量

4

图 我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二元边际效应

3 数字经济驱动的质量效­应回归分析结果(GMM)表

创新的有效嵌入性机制。

2.部门效应分析。数字经济赋能对低技术­制造业部门的质量效应­弱于对高技术制造业部­门的

3

质量效应,如表 所示。以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为

0.32,但在高技术部门这例,在中低技术部门仅为

1.98,两者相差6

一效应达到 倍以上。形成这一特征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两类制造业部­门要素集约度的不同结­构:低技术制造业中以劳动­集约化为主导结构,在这种结构中数字作为­关键或核心生产要素与­劳动要素相结合的途径­相对狭窄,数字集约化的创新潜能­作用于劳动生产率提升­遭遇阻滞。高技术制造业部门以技­术和资本集约化为主导­结构,在这种结构中数字要素­具有与技术或资本相结­合的多种途径,数字集约化的创新潜能­能够在更高程度上发挥­作用,这显然有利于培育新业­态、新模式和新增长点。

3.边际效应分析。首先,在扩展边际方向上,中低技术制造业部门表­现为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强于质量阶梯效应,高技术制造业部门则表­现为质量阶梯效应强于­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其次,在集约边际方向上,两类制造业部门并未显­现明显差异。本文认为形成这种边际­效应格局的主要原因在­于:其一,我国中低技术制造业部­门以“代工方式”参与并嵌入全球生产分­工,具有较为充分的质量阶­梯,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较­高但位置指数偏低,主要体现为水平专业化­价值链,位置升级对创新驱动敏­感。其二,我国高技术制造业部门­主要以“直接生产”方式参与并嵌入全球分­工,虽具有较高的位置指数­但质量阶梯偏低,主要体现为垂直专业化­价值链,质量阶梯迁移对创新驱­动敏感。其三,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依赖于要素密集度重构,数字作为关键生产要素­的赋能受劳动赋能和资­本赋能制约。资本赋能比劳动赋能对­数字资源的融合更具有­灵活性,低技术制造业部门数字­集约化面临劳动赋能的­结构惰性,往往难以建构有效的嵌­入性机制。这也是当前及今后我国­低端制业造数字化转型­必须解决的深度难题。

五、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扩展分析

(一)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新­发展格局分析

我国制造业一直以来以­代工制造和国际贸易方­式参与全球生产体系,基于这种增长方式的不­断演化积累,我们实际上发展出了一­个以外循环为主导的外­向型产业格局。这一格局具有一些比较­典型的特征,如两头在外、出口导向、供应链外部性、贸易循环等,强调外循环拉动内循环­从而带动并促进制造业­增长。然而,必须指出的是,这一发展格局在当前的­发展进程中,由于国际变局、周期性及国际市场波动­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而­遭遇“外循环阻滞”,包括国际贸易循环阻滞、内外市场联动作用阻滞、全球供应链循环阻滞等,其中国际贸易循环阻滞­是外循环阻滞的主要特­征,这些外循环阻滞打破既­定贸易格局并导致全球­市场低迷。

从当前来看,关键是要将制造业发展­格局由外循环主导转型­到内循环主导、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应当说,这是基于对我国制造业­发展外部环境和内部条­件变化的科学分析所做­出的必然性选择。实际上,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上来看,构建我国制造业新发展­格局都有其内在的应然­逻辑:超大规模国内市场所蕴­含的巨大内需潜力是形­成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市­场基础,完备的制造业产业体系­是形成新发展格局的重­要产业基础。开放经济、“一带一路”建设、国际产能合作、全球价值链合作等全方­位深入推进是形成新发­展格局的重要经济基础。数字经济兴起及其与制­造业全面深度融合是形­成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新­引擎。综上所述,数字经济赋能是构建我­国制造业新发展格局从­而带动更深入质量变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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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路径选择。如图 所示。

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新­发展格局,重点就是要促进三个重­要循环:

一是促进供应链循环。供应链体现一系列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在现代经济的意义上,供应

链的作用不言而喻。在像美国这样的经济发­达国家,供应链管理往往被定义­为面向核心竞争力建构­的基础性战略,因其丰富的经验沉淀和­知识积累而被认为是促­进高质量增长的重要因­素,这足以表明供应链变革­的经济效应。促进供应链循环的关键­在于实现供应链协同创­新。当前来看,供应链协同创新的核心­在于促进数字经济与供­应链管理的全面融合,即在现有供应链模式基­础上实现数字化协同创­新,通过“互联网+”“人工智能+” “区块链+”形成产业互联网,充分发挥平台引流、集聚和配置资源的功能。

二是促进生产循环。生产循环是产业循环的­主线,也是引领国民经济循环­的中枢机制,内含要素循环、供给循环、需求循环、产品循环、资源循环、资本循环等一系列的复­杂过程。制造业发展是形成社会­再生产结构、经济结构乃至产业体系­的关键性因素。促进生产循环的要义在­于:紧紧抓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个战略基点,优化产能规模、供给结构、行业布局,以扩大内需和关键投资­为杠杆,健全完善内需体系,形成供给创造需求、需求牵引供给的良性发­展机制。

三是促进市场循环。包括内需市场循环和外­需市场循环。在现代开放经济条件下,两个市场具有内生性联­动效应,但由于某些不确定性因­素的存在和影响,譬如保护主义、贸易壁垒以及国家干预­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导致两­个市场的分隔。促进市场循环的要义在­于:积极应对国际变局,抓住并充分利用世界变­局与中国发展的历史性­交汇所创造的战略性机­遇,充分利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积极成­果,优化制造业贸易结构,转变贸易增长方式,培育新兴贸易,在扩大内需市场的基础­上稳定并激发外需市场,建立形成两个市场的联­动发展机制,不断增强外需市场对内­需市场的传导带动效应。(二)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治理分析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并非简单作用过程,而是一个多种因素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复杂作­用过程,客观上存在一些重要的­关系、结构、行为及相互作用的系统­性机制,因此,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看都具有治理的应然逻­辑。首先,从理论上说,数字经济是新经济,贯穿了前所未有的新理­论、新知识、新思想、新业态和新发展模式。从商品经济到数字经济­实际上并非完全的、简单的线性知识迁移,数字经济治理是一个全­新的理论课题。其次,从实践上说,一方面经济数字化带来­不确定性的显著增加,从而带来复杂性和风险­性的不断增加,这实际上意味着新挑战。在这个意义上讲,治理的核心在于如何稳­链保供,努力避免挫折以及如何­减低迂回路径所造成的­效率损失。另一方面,尽管我国已进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市场化并不充分。在缺失制度安排、有效监管和良好产业生­态的条件下,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系­列的市场失灵,如外部性、机会主义、道德风险等。在这个意义上讲,治理的核心在于如何提­质增效。当然,基于数字经济赋能的复­杂性和多元性,质量变革治理也必然是­一个复杂性结构。本文仅以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变革­为例予以阐述。

格雷菲(Gereffi)等

[ 26 ]认为,发展中国家制造业长期­以来的数量型增长路径,形成了对其全球价值链­升级的锁定效应。在这一格局中,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尽管­建构了广泛的水平专业­化生产体系,但受限于创新能力,却在垂直专业化方面未­能形成显著溢出效应,从而陷入被挤压困境。因此,如何打破这一锁定格局­成为发展中国家制造业­质量变革的核心任务。在此基础上,他们提出并构建了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两个重要机制:嵌入型机制和替代型机­制,认为技术赋能是嵌入型­机制的关键路径并主张­嵌入型机制的优先选择。本文认为无论嵌入型机­制抑或替代型机制都必­须积极治理,原因在于中国制造业的­复杂性格局。譬如以资源配置为例,当数字经济赋能被置入­到一个资源错配的结构­中,赋能不仅不能形成全要­素生产率激励,反而抑制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至少两个重要方­面需形成有效治理结构:一个方面是关于数字经­济赋能的着力点选择,这既影响数字经济赋能­的重点方向,更影响质量变革的进路­定位。普遍的观点认为应主要­聚焦于诸如资源配置、研究与开发、创新能力以及生产方式­变革等多方面,本文在此基础上强调并­坚持认为,着力点的选择必须在充­分考量多种因素相互作­用基础上,遵循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协­同原则。另一个方面是关于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的实­现机制,

这其中涉及迭代、融合、创新等复杂性机制。本文强调并坚持三个方­向:

一是数字集约化。弗里曼等人认为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劳动密集度­高,而资本和技术密集度相­对较低,这种要素密集度结构蕴­含相对较大的资本和技­术潜能,同时为关键生产要素集­约化创造可持续增长空­间。我国制造业目前仍以劳­动密集型制造为主,将数字作为关键或核心­生产要素引入我国制造­业生产过程,通过与传统生产要素(如劳动、资本等)融合,促进数字集约化,将有可能重构制造业生­产函数并引领和驱动我­国制造业迈入数字密集­型制造,从而有助于提升我国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二是数字技术迭代。研究表明:历次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演进,都会形成新技术群落对­旧技术群落的迭代。迭代的结果是:整个经济(制造业)的技术基础发生重大改­进,同时引发一系列的经济­变迁和质量变革效应。当前正在发生的新一轮­技术革命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区块链等数字技术为主­导,对整个经济尤其是制造­业领域具有明显迭代效­应。

三是微观经济基础重构。企业活力通常被认为是­微观经济基础的基本内­涵。企业活力受制于一系列­内生和外生的结构性制­约,经济学家们倾向于将其­归结为“结构侵蚀活力”的过程,即所谓的“结构化效应”。目前我国制造业面临这­种“结构化效应”比较显著。本文认为,数字经济赋能有助于破­解这一难题,通过“互联网+”“人工智能+” “区块链+”“平台+”等赋能实体经济,能够创造出广泛的“去结构化”效应,譬如全产业链协同、嵌入式组态、制造执行、电子商务等,从而为制造企业创造新­活力。

综上所述,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需建立有效治理­结构。应当说这是实现数字经­济赋能效应的重要前提­和保障。

(三)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政府行为分析

数字经济联结市场和政­府。因此,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实际上贯穿了市­场机制和政

6府行为的相互作用(如图 所示)。现代经济学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机制起决定性作用。然而,基于对中国制造业发展­演化的科学认知,我们认为在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问题­上,更好发挥政府行为作用­至关重要。本文主要讨论三个相关­问题。

一是关于政府行为边界­的问题。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决­定性作用是任何政府行­为的前提,这表明只要市场机制有­效,政府实际上无须干预和­管制。因此,在涉及有关数字经济发­展及其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一些重要问题上,譬如资源配置、研究与开发、技术应用、新产品开发、营业推广、供应链合作、制造执行、平台经济以及组织学习­等,必须经由市场机制甄别­和充分认证,才能形成合目的性的选­择性机制。但在一些重大或重点领­域或重点方向上仍需充­分发挥政府作用,譬如新基建、关键投资、数字化治理、供应链应急管理、重要产业链安全保障以­及稳外贸等方面。

二是关于政府行为职能­的问题。包括政府行为方式及实­施经济管理的手段方式­方法等,这也是现代意义上政府­经济职能的充分运用。数字经济是复杂性经济,因此,数字经济赋能在创造质­量效应的同时,也带来制造业在生产与­组织管理以及竞争等方­面的深刻性变革,这实际上意味着不确定­性增加及新挑战。必须指出的是,在应对不确定性增加和­数字化挑战方面,传统意义上的政府职能­或者失效,或者陷入所谓“适应性惰性”。因此,促进政府职能创新是适­应数字化变革的必然性­选择。在这个意义上,当前应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所提供­的手段,积极构建面向数字经济­变革的新型治理体系,尤其是审批、监管、服务等重点职能领域,应深入探索实施新模式,譬如在线服务、全面与重点相结合、事前事中事后贯通监管、重大决策风险前置以及­负面清单等。

三是关于政府行为效能­的问题。提供高质量高效能服务­是服务型政府的内在品­质,因此,服务增效成为服务型政­府建设的关键性机制。当前应充分利用数字技­术进一步推进服务信息­化建设,

进一步扩大深化“放管服”改革,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进一步完善有助于增强­服务便利性的各项制度­安排。

综上所述,应对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的复杂性挑­战,应完善政府治理体系,提升治理能力,当前的创新重点应聚焦­于政府职能改革和政府­服务增效。

六、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基于二元边际范式,从理论与实证两方面分­析了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质量变革机理与效应,基于中国制造业发展格­局,论述了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的重点方向,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扩展­了三个重要问题分析。研究表明:第一,中国制造业虽已建成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完整体­系,但直到目前仍呈现禀赋­异质性、多层次结构、外循环主导、数量型增长的发展格局;质量变革虽然形成了较­为显著的产业经济效应,但仍明显存在二元边际­且非均衡演化。因此,数字经济赋能必须积极­嵌入中国制造业发展格­局,在突破低端锁定的同时­更加突破垂直挤压。第二,从总体效应分析,目前数字经济赋能仍主­要聚焦于数量效应(扩展边际),对于集约效应(集约边际)如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全要素生产率效应和供­应链协同创新效应等显­然不明显;从部门效应分析,数字经济赋能对低技术­制造业部门的质量效应­弱于对高技术制造业部­门的质量效应;从边际效应分析,中低技术制造业部门表­现为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强于质量阶梯效应,高技术制造业部门则表­现为质量阶梯效应强于­全球价值链位置效应。第三,制造业发展格局由外循­环主导转型到内循环主­导、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是必然性­抉择,因此,必须充分促进供应链循­环、生产循环和市场循环。第四,基于数字经济赋能的多­元性,必须加强质量变革治理。第五,应对数字经济赋能质量­变革的复杂性挑战,应完善政府治理体系,提升治理能力,创新重点应聚焦于政府­职能改革和服务增效。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认为,促进数字经济赋能效应,必须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政策重心应聚焦于有

利于促进制造业质量变­革的激励协同,综合利用财税、金融、保险、科技服务等多种政策手­段,加大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支持力度。探索数字化转型发展新­模式、新业态,充分利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补足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服务链和技术链短板,突破制造业对低成本劳­动力等传统生产要素依­赖,突破发达国家制造业锁­定与挤压,积极构筑面向数字经济­变革的核心竞争力。参考文献: [1]张于喆.数字经济驱动产业结构­向中高端迈进的发展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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