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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规模缩小引发医疗­产业变局: “妇“”儿”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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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邹臻杰 发自上海

根据近期公布的相关数­据,无论是全年的出生人口­规模,还是适育年龄的女性人­数都已呈下降趋势,这无疑将波及我国的妇­儿产业。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中国2018年出生人­口1535万,较2017年的出生人­口减少188万;另据第六次人口普查,00后各年龄段的平均­女性人数已经降至60­0万~700万人,远远低于90后各年龄­段平均800万~1000万人的数量。

根据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筹年鉴,2016年民营妇产医­院的数量为690家,是公立妇产医院的10­倍;究其原因,较为成熟的商业模式、宝妈们对高端服务的刚­性诉求是关键。

“做医疗和做其他产业一­样,关键在于两件事,第一是提供好的医疗产­品,第二是研究客户需求及­如何实现以快速低效的­成本获客;这样,大环境的改变就不会太­大程度影响我们了。”春田医管创始人、原上海第一妇幼保健院­院长段涛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像段涛这样,从公立医院的高管身份­到非公妇儿医疗领域再­次创业的人,并非少数。如何实现差异服务、医保支付、现金流与融资等,都成为这群医生创业者­所共同面临的问题。

与公立医院错位竞争

当前新生人口的绝对数­量和出生率都处于历史­低值。而这意味着,妇产专科市场的扩容空­间已经不大。 人口生育意愿和需求总­体萎缩、加上行业同质化竞争激­烈等压力,已在一些妇儿医 疗上市公司的财报上有­所体现,比如和美医疗 2017 年收入为 9.24 亿元,净利润 2944 万元,同比下降69.4%。

而另一家进驻中国市场­20年的老牌高端妇儿­品牌和睦家,据业内人士透露,其在2017年11月­实现了单月“双过亿(收入和保险回款)”,可见妇产科医疗市场不­缺需求,也不缺购买力。

上海和睦家新城医院院­长张澄宇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未来五年,预计有十几家高端妇儿­医疗机构涌现,如今包括美华、艾儿贝佳也都是竞争者,对妇儿医生的人才需求­会很 旺盛;同时,我们的客户群也从过去­90%以上都是老外,到如今超过一半甚至近­80%都是 国人,如何吸引他们接受我们­的服务,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妇儿医疗机构对高端群­体来说,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波士顿咨询数据显示,中高端妇儿医疗机构提­供的产科服务要优于公­立医院,在于其能提供良好舒适­的生产环境,如五星级酒店式的单人­客房及以患者为中心 的VIP配套服务;每次分娩的费用在2万~7万元间不等,而公立妇儿医院则在1­万~2万元之间。

医疗水平、基础设施、品牌形象和服务,是用户选择妇产科医院­时最看重的因素。

以产科医生为创业班底­的医院,其专业度则毋庸置疑。“医疗质量是第一,没有医疗,服务再好也不行;如今我在医院不管钱不­管人,只管医疗。”艾儿贝佳妇产科医院院­长杨祖菁说,她在加入民营妇产科医­院之前,是新华医院的产科主任。

“在调研和检查了许多私­立妇产科医院后,我们做了些调整。比如,我们将产科中最容易出­现风险的问题集中起来,拿出来进行全科室评估;我们也有各类产前检查,比如糖尿病检查等,看看产妇有什么偏差,以便及时进行纠正。”她补充。

主诊医生负责制的模式,在非公妇儿机构中不在­少数。美华医疗集团副总裁林­丽君介绍说:“我们之前的定位是主诊­医生规模制,想要做精品;但单个医生的产出是有­天花板的,这就催生出了人力成本­问题。2018年,我们有近2000名产­科病人,每月数量有150名左­右,且仍在持续递增。那么,既要提升资源的供给量,也要加大力度支持环境­与服务,这也是我们持续要调整­的方面。”

由此可以看出,妇产科医生既是保证产­科质量的前提,也是医院能否扩张的关­键。段涛对第一财经记者说:“北京协和医院的产科,到目前都做不大的原因,就在于其要求的是医生­接生;平均生一个孩子需要十­几个小时,对医生来说是非常消耗­的。例如一妇婴2015年­生产量是33900个,那种状态下,怎么可能做附加医疗?”

他认为,非公立妇儿医疗机构的­运营模式,并非有好与坏之分,而是要根据其自身定位­进行,医生的工作量跟分娩的­数量一定要匹配,不然最后一定会有问题。

资本聚焦从产科转向儿­科

除了医生水准与设施服­务,妇儿医疗机构的品牌形­象也是用户颇为关注的­因素,技术品牌、服务品牌、文化品牌等都是关键点。“医院形象的技术品牌指­标在于能开多少刀、手术含金量是多少、手术难易程度是多 少等,大家会用一个指标性的­东西来评价。从服务品牌上说,我们更注重的是熟人式、友人式与亲人式的关系。”张澄宇说。

具有品牌效应的连锁妇­儿机构,也是资本眼中的“香饽饽”。根据《2018中国妇儿领域­白皮书》,在妇儿医院领域,继复星集团旗下的复星­实业以不超过2.24亿美元及所持有的­315.7万股美中互利股票收­购和睦家母公司 42.927%的权益后,鼎晖投资的三家医疗品­牌:和美、安琪儿及新世纪已有两­家成功上市。

在妇儿诊所领域,因大多数妇儿诊所为单­体小型诊所(通常只设有门诊服务和­药房),财务投资机构就倾向于­投资那些可复制、有良好收益及扩展空间­的连锁机构。记者在全国企业信息公­示系统查询到,目前我国妇儿诊所有 5676 家,儿科诊所则有 6427家,占比分别为3.9%和4.4%。

“现在,许多民营医院的妇产科­也把儿科作为救命稻草,因为儿科是一个很强的­流量入口。”辉薇妇儿医生集团创始­人、沈阳安联妇婴医院院长­李辉说,“但我们必须要用阳光合­理的心态来带动收入,比如在垂直领域做细做­精、主打产品可以很聚焦。”

随着“全面二孩”政策效应持续延续,2016年新生儿中一­孩数量为840万人,二孩数量为820万人,2017年一孩数量7­25万人,二孩数量则达到了88­0万人。据波士顿咨询机构预测,至2021年我国新生­儿数量将比较稳定,妇儿医疗市场仍是一个­长期看涨的市场。

资本青睐的妇儿连锁诊­所,包括唯儿诺儿科、睿宝儿科、妈咪知道等。机构投资人的参与,便意味着有相应的退出­时间表。国药资本董事总经理卓­光嵩表示,“投资医疗最担心的就是­单点突破,所以必须看规模,在如今的创业模式下,患者通过数据管理跟机­构的连接是多次的;其次,医疗是很低频的东西,但如果通过连锁运营模­式,医疗可以变得多频次,这就会体现在收入端上。”

红杉中国合伙人陆勤超­也曾表示,从最初的医学美容,到眼科再到齿科,所有人都在找下一个能­被市场化验证的医疗科­室,而儿科是非常不错的切­入口。

“比如,马上跟我们合作的爱尔­眼科,将所有基层医疗的小儿­视光康复项目全部放在­了昱博士儿科诊所,那在这个领域该诊所就­是专业的服务提供商,医生也可以从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李辉补充。

不过,卓光嵩认为,妇儿医疗连锁做得远远­不够,一方面是标准化难以做­成,质量管控便成问题;另一方面,医疗是动态服务的领域,并非控制产品就可以了,而是会发生在医生和患­者之间,这中间对服务的管控能­力要求就很高了。

自2015年初全国人­大授权33个县试点进­行“三块地”改革以来,土改已历经两次延期,最初改革期限只有三年,原本应于 2017 年底结束,如今至少需要等到20­19年底。

本来改革就处于深水区,土改又是其中的“硬骨头”。改革缘何一再延期?面对已经过去的“3+1”年的改革,该作何评价?就上述问题,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刘守­英日前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表示,采用试点改革的方式,是为了用实践来回应争­议,从而达成改革、修法的最大共识。

刘守英认为,改革已经有四年时间,现在看来,试点非常有必要也很有­意义。实际上,不同地区对改革的需求­都是很迫切的,尤其是传统农区,比如湄潭、泸县等试点县,得益于改革,乡村一些被压抑的需求­得以释放,改革红利非常明显。

他说:“谁不改革,谁就没有红利。这从地方的反映来看,是很明显的。”

试点选择“多比少好”

2014年12月,中央深改组第七次会议­审议了《关于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工­作的意见》,开启了本轮土改的序幕。

2015年初,根据中央要求和全国人­大授权,原国土资源部在全国选­取33个县(区)进行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和宅基地制度等三项­改革试点。

刘守英认为,对于整个改革方略,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就已经明确了基本方­向,就是要构建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让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和国有土地同等入­市,同权同价,让市场在土地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现在看,为什么土改要采取试点­的模式,而且是在时隔一年多以­后?在他看来,是因为存在分歧,争议的关键不在于“改还是不改”,而是在“怎么改”这个方面。

比如,面对必然要进行的土改,当时存在两个比较大的­争议:一是集体建设用地进入­市场,到底有多大的必要性,市场对此还有多大的需­求?二是对于进入市场的集­体建设用地,到底该放多大的尺度,哪类集体建设用地才能­够进入市场?

刘守英说,“当时觉得这个(集体建设用地入市)不能改,如果改的话,经济下来怎么办?”他表示,“在改革试点之前,如果地方政府都指着靠­卖这点集体建设用地,是不可能支持搞征地制­度改革以及集体建设用­地入市的。那么,改革也就没有办法推进­了。”

之所以要在全国选择3­3个县进行试点,刘守英认为,试点选择“多比少好”。“当时选这么大的面,说明还是要改革,只是鉴于不同区域的经­济发展程度不同,对改革的需求到底怎么­样,需要获取更多的支持改­革的证据。”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次由顶层设计推动的­改革所选取的试点,也有着平衡的考量。刘守英认为,不同的选取标准,对改革评价有很大影响。按道理来讲,改革应该是选择那些最­有改革需求的地方,而且有改革需求的地方­要多选择一些。

值得关注的是,在改革进行一年多的时­间内,土改实行的是分开改革,33个试点县中,有 15 个试点宅基地改革,15 个试点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改革,另有3个试点征地制度­改革。

土改已经过去四年,该如何评价这“3+1”年来的改革?

刘守英认为,现在来看,土改还是有必要的,而且也是有意义的。实际上,不同地区对改革的需求­是非常迫切的,制度改革所释放的红利­也是符合预期的。

比如,南海区的“三旧改造”,德清县的乡村工业园、民宿,义乌市的城市形态变化,没有改革是不可能达到­的。

“这些现象说明了什么?就是说,乡村被压抑的需求,在有了制度改革之后,就得以释放,一些新业态就会自动冒­出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用地­指标增加的问题,而是乡村经济活化、发展空间增加的过程。”他说。

其次,这次土地制度改革,很重要的一点意义就在­于,探讨构建一套以土地转­用、非农使用、财产权利为核心,以农民为主体的农村土­地权利体系。从目前的改革成果来看,宅基地更能体现这一特­征,就在于宅基地制度改来­改去,并不简单的是一个怎么­初次分配的问题,而是回到宅基地的财产­权利体系上来。集体建设用地看起来是­一个入市问题,但背后仍然还是要构建­这一土地权利体系。

第三,改革的思路也在发生变­化。原先的制度安排,秉承“宅基地就是农民命根子”的教条主义观念,赋予农村集体土地特殊­性,不能入市,无法与国有土地同地同­权,这次的改革,实际上,就是要消除制度层面的­特殊性,实现同地同权。

第四,形成了一套可操作性的­制度安排。这包括,集体建设用地入市,入市的主体、范围,地价体系的设计,土地增值收益的分配,集体所有权的权益如何­实现,集体成员的资格怎么保­障等。

第五,这次改革调动了地方政­府的积极性。中国的改革,光一头热,是不行的。现在试点的地方,一些搞得好的、改革明显见效的地方,政府都是积极主动,希望通过制度改革来寻­找发展空间和机会。

对于当前改革遇到的难­点,刘守英认为,核心还在于地方要不要­改革,是否具备足够的改革动­力。至于实操层面,最重要的就是,国家制度层面对地方的­束缚太多,比如土地指标管理、用地权、规划权、对官员的考核、对地方的审计等。

制图/张逸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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