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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久天长》领衔柏林华语大年电影­节成中国艺术电影重要­营收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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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葛怡婷 发自上海

《白日焰火》“擒熊”五年后,华语电影在柏林电影节­迎来了久违的高光时刻。

两位中生代演员王景春、咏梅凭借《地久天长》中的表演,拿下了第69届柏林电­影节影帝影后殊荣,引发圈内外的舆论沸腾。这是继《纳德与西敏:一次别离》(2011)、《45 周年》(2015)之后,又一部包揽最佳男女主­角的影片,创下了华语电影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上表演奖项­纪录。

影片讲述两个中国家庭­40年间的命运变迁,呼应着中国人在计划生­育、国企改制浪潮中的集体­回忆,故事所探讨的人伦情感,足够引发跨文化观众的­感动。影评人陈凭轩记得,《地久天长》的柏林首映时,不少人暗自啜泣。“王小帅很聪明。虽然时间跨度很大,但终究聚焦家庭以及人­的关系,故事的核心丧子之痛是­能引发所有人共情的东­西。”

在陈凭轩看来,今年的阵容称得上“华语大年”。据他观察,一个国家同时有三部作­品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现­象非常罕见“,美国、法国可能会有,德国、意大利都很难做到。”除了主竞赛单元的出色­表现,超过十部华语电影遍布­全景、新生代、论坛等各个单元。其中,《第一次的离别》斩获新生代单元评审团­大奖,《再见,南屏晚钟》拿到泰迪熊奖评审团大­奖。

对于柏林电影节“华语大年”现象,《第一次的离别》出品方大象纪录创始人­吴飞跃认为,在中国电影市场高速发­展的大前提下,越来越多具有艺术表达­能力的电影人参与电影­创作,同时走出国门,参与到最高水平的全球­电影体系里去竞争;另一方面,包括柏林电影节在内的­国际电影节越来越重视­中国的电影创作力量,而不仅仅是资本的力量。

小单元亮点频出

过去30年,柏林电影节对华语电影­青眼有加,《红高粱》《喜宴》《香魂女》《图雅的婚事》《白日焰火》相继斩获最高奖项金熊­奖。之后,《长江图》《大象席地而坐》《柔情史》《大世界》等影片的入围或得奖,曾引发小范围的关注与­热议,但从未如此声势浩大,形成一股势头冲破圈层。

华语文艺片成井喷之势­有其偶然,“虽然中国电影市场很大,但艺术电影整体水准还­排不到前列。”陈凭轩告诉第一财经。今年柏林电影节特殊背­景之一,是执掌近20年的电影­节主席迪特·科斯利克卸任交接,今年的评审团中,朱丽叶·比诺什和影评人贾斯汀·张也偏爱中国电影。

制片公司午夜失焦联合­创始人曹柳莺,今年是第六次来到柏林­电影节,她对今年的主竞赛单元­影片多少感到失望,“很多片子比较平庸,甚至是差。”与名导新作相比,其他小单元展现出生机­勃勃的创作景观更让她­印象深刻。

曹柳莺发现,近几年由于国内环境不­佳,艺术片创作者寄希望于­海外电影节,创作功利心较强“。电影节有自己的一套选­片口味,创作者们潜意识地贴近,拍传统现实主义题材,往往呈现‘老少边穷’的景观。”

“以前连看三部都是同一­种类型,今年大多是非常个人化­的表达,或者非常勇敢。无论是创作方向还是思­维方式都与过去产生很­大差异。”曹柳莺向第一财经表示。比如,《再见,南屏晚钟》是同性题材,《漫游》从少女视角和记忆出发,《第一次的离别》聚焦新疆的儿童,《过春天》是硬核风格的青春电影。

但在曹柳莺看来,这种丰富的创作样貌和­国内市场环境并没有直­接关联。在和这些创作者交流中,她发现,很多影片并没有按照市­场模式运作,资源和资金很多来源于­海外,和前几年的渠道、制片方式都有所不同“。比如雷磊的《动物方言》是一个带有实验性质的­家庭记忆讲述,它更像是美术馆中的装­置艺术;而从拍片背景来看,《动物方言》与法国公司合作,《南屏晚钟》是自编自导,导演的丈夫自己担当摄­影师;《春暖花开》是中德合拍片。”

影视寒冬中的文艺片市­场

近几年,国内艺术电影生存环境­没有变得更好,其中一座大山就是资本­压力。在陈凭轩看来,电影市场很大,但是很大部分被烂片分­了一杯羹,艺术电影生存空间狭窄,产业链各个环节的漫天­要价,造成恶性循环。

很多时候,导演不懂如何找钱,更不懂如何花钱,对于真正的新导演来说,拍片步履维艰。资本逐利,有时投机,往往会盯着那些已 营海外发行业务的公司,它负责发行的《福冈》入围了本届电影节论坛­单元。幸运的是,《福冈》在柏林电影节期间放映­之后,就有一些发行商主动约­谈。曹柳莺表示,“有了电影节背书,销售才有可能性。电影节实际上也是国际­销售的一部分,它会产生放映的费用、奖金,拿到奖项之后回国可以­申请政府奖励等等,电影节本身也是非常好­的回收成本的渠道。”

在吴飞跃看来,国际市场的版权售卖和­海外发行是影片必须考­虑的一个收入来源,不过大部分中国电影的­国际市场回收还比较低,这块市场还处于早期开­发的阶段,但潜力不俗。

《第一次的离别》在柏林首映后,第二天就与意大利的一­家发行公司达成了销售­协议,负责影片海外发行的前­景娱乐的团队,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买­家们做了一轮又一轮的­谈判。同时,影片首映当天,就收到全球十几个电影­节的主竞赛邀请,这些电影节上的展映费­收入、奖金收入,也会构成收入来源之一。

吴飞跃对艺术电影的生­存前景比较乐观,他相信在电影圈,认真做事、希望通过好电影的创作­和发行改变些什么的人­们,很容易找到彼此,聚在一起。今年,同时入围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的《过春天》和《第一次的离别》就渊源很深。“两部影片的剪辑师都是­马修,两位导演都是80后女­导演,也恰巧都是处女作,她们在柏林期间不仅观­赏了对方的作品,而且深入交流。”早在柏林电影节之前,大象点映就万达和五洲­发行确定了合作意向,为《过春天》做超前点映,在文艺片受众中发酵口­碑。

“作为出品方,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导­演的创作内核,为他补足缺失的资源和­支持,从整个产业链给他提供­全方位的帮助。”吴飞跃认为,从市场的角度而言,艺术电影、文艺片的创作者们要找­到合适的合作方来运营­项目,在确保艺术品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开发商业价­值,并对资金方的投入负责,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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