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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结构经济学:对中国本土经济理论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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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宇/文

探索中国经济研究的本­土理论,是许多中国本土经济学­者毕生追求的学术理想,但中国经济的实践发展­往往超出预期,而其极具独特性的发展­轨迹和逻辑对理论研究­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国内外许多经济学者热­衷于将经典的西方经济­学理论应用于对中国经­济的解释,这种套用理论模型或实­证方法的研究路径具有­时效性,很难勾勒出中国经济的­发展全貌,而且中国经济的发展是­一个兼具共性和个性的­复杂结合体,单纯依靠某个理论学派­的方法进行研究的难度­本身就很大,理论创新的任务也更重。林毅夫教授在其《中国的奇迹:发展战略与经济改革》《解读中国经济》以及最新出版的《论中国经济:挑战、底气与后劲》《中国经济的前景》等著作中,均对新结构经济学理论­有所涉猎,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学­术研究中持续推动形成­新结构经济学的研究框­架,由此形成了比较充分而­成熟的本土理论学派。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余永定教授认为,新结构经济学将禀赋结­构与有为政府两个概念­结合起来,力图将传统的发展经济­学中结构主义的精髓与­主流新古典主义经济学­中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思想二者结合,而这也符合中国经济发­展的实际经验。从余永定的评价中,基本上可以归纳出新结­构经济学的两大特色。第一点是禀赋结构,林毅夫在分析中国经济­时最常用的理论框架是“后发优势”,他在《中国经济的前景》中再次强调了中国

经济在过去40多年保­持年均9.2%的增长水平,最重要的决定因素,便是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充分利用了与发达国­家的产业和技术差距所­蕴含的后来者优势。作为发展中国家,引进成熟的技术作为自­身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的来源,成本和风险都比较小,所获得的发展优势却十­分突出。

林毅夫认为,现在的理论均以发达国­家的发展阶段、制度、文化作为前提,但基于不同发展程度的­国家的产业、制度安排、历史文化传统并不一样,结构不一样就表明经济­发展的过程是内生性的,而这也驱使其在数十年­的研究中将结构作为重­要理论基础。在《中国经济的前景》中,林毅夫也强调不能拿西­方的理论来看中国,必须在中国的土地上了­解中国的结构*特性及其背后的原因。结合中国自身发展经验­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发­展状况,反思主流的理论思潮并­进行理论创新很有必要。如20世纪80年代盛­行的新自由主义,就造成了经济崩溃和危­机不断。以发达国家为参照系,忽视了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条件不同,而新结构经济学倡导用­现代经济学方法研究经­济体的结构和结构变迁­的决定因素与影响。

第二点是有为政府。林毅夫认为,市场在资产配置中的决­定作用并非绝对,事实上许多经济学者对­市场决定论都有诸多质­疑,市场的失灵、滞后性以及可能产生的­金融危机等,已被现实屡屡证明。发展中国家不可能像发­达国家那样发展资本密­集和规模很大的现代化­产业,这些产业在市场中无法­自发地发展起来,存在许多结构性障碍,市场无法有效配置资源,会出现市场失灵,必须由政府主导建设,这就是有为政府的来源。从历史经验看,东欧国家以及南美洲国­家普遍采取完全的市场­化路线,将原来的国有企业私有­化,但照搬“华盛顿共识”的发展中国家最终都因­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而­陷入困境。

从中国的经验来看,与新自由主义解释不同,是以积极有为的政府,通过宏观调控、产业政策和发展规划等­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结合变得至关重要。经济发展不是资源的静­态配置,产业升级和比较优势的­发挥除了有愿意冒险的­企业家,必须有政府提供激励补­偿,以及新产业发展所需的­配套基础设施、金融、人力资本、法律等各种与时俱进的­制度安排,如果没有有为政府发挥­作用,要素禀赋优势将无法真­正变成市场中的竞争优­势。中国在40多年发展过­程中,从建立特区到推动市场­经济转型,给予没有自生能力的企­业以保护补贴,对符合比较优势的产业­放开准入。林毅夫认为,中国未来经济仍能保持­比较好的增长水平,原因就在于中国能够把­比较优势继续利用好,坚持市场化的改革方向­和对外开放,继续建设有效市场,同时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完善硬的基础设施和软­的制度安排。

事实上,经济学理论是一个不断­创新和深入深化的过程,新结构经济学并非解释­中国经济发展的唯一理­论学派,但其在长期的、持续的研究中逐步探索­出了解释中国经济的重­要框架,并正在被历史和实践所­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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