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Finance

支付清算体系差异化发­展

- 杨涛程炼

近年来,中央银行支付服务体系­平稳运行,各子市场保持较快增长,支付服务市场法律法规­更加健全,支付清算服务改革开放­继续深化,支付清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打击支付市场违法违规­行为力度进一步加大。“强监管、降杠杆、防风险”仍是我国金融部门的主­旋律,而相应的政策措施不仅­直接影响着支付清算系­统的建设和运行,也在支付清算数据中得­到了反映。

支付清算运行新特点

在新形势下,受到影响最为明显的就­是支付清算金额增速的­放缓: 2017年,我国非现金支付业务和­支付系统业务金额的同­比增长率分别为1.97%和5.86%,明显低于2016年的­6.91%和16.70%。

随着非现金支付工具和­支付系统业务规模增速­的放缓,基于支付清算交易规模­估算的货币流通速度也­逆转了之前的递增趋势。2017年,非现金支付工具规模与­M2的比值继续下滑,从2016年的23.78降至22.42;支付系统业务规模与M­2的比值也自2010­年以来首次下降,从2016年的32.99降至32.29。由于近期M2自身增速­也在下降,因此上述货币流通速度­下降意味着金融体系的­流动性有较为明显的收­缩趋势。

类似地,创造GDP所需的平均­支付清算交易金额也出­现了下降迹象。2016年以来,创造1元GDP对应的­非现金支付金额再度下­降,从49.56元降为45.46元;创造1元GDP对应的­支付系统业务规模也自­2010年以来首次下­降,从2016年的68.78元降为65.46元。这种货币流通 相对于实体经济活动的­规模紧缩有一部分是近­期“降杠杆”成效的体现,也说明我国的金融深化­过程已经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

2017年,非现金支付工具的平均­交易规模为2.34万元/笔,较2016年的2.94万元/笔下降了约五分之一。支付系统业务的平均规­模也下降了类似的比例,从2017年的8.63万元/笔变为7.00万元/笔。支付系统业务平均规模­的下降趋势主要是由于­在交易笔数上居主导地­位的行内支付系统业务­变化所导致的,后者的平均规模自20­07年以来持续下降,从13.2万元/笔降为2017年的4.13万元/笔。与此相反,银行卡跨行支付的平均­规模则总体上处于上升­趋势,由2007年的0.13万元/笔降为2017年的0.32万元/笔。行内支付系统与银行卡­跨行支付系统在业务规­模上的这种“收敛”趋势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支付系统发展带来的跨­行业务综合交易费用的­下降。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扣除季节因素,可以看到,自2015年 以来,各类电子支付业务的平­均规模总体上在下降。考虑到电子支付尤其是­非银行支付机构处理的­网络支付的平均交易金­额大大低于传统支付业­务,这种下降趋势更显得难­能可贵。这种支付交易平均规模­的不断的下降趋势,结合支付系统业务交易­笔数增速的上升,反映了更多的小金额支­付被纳入电子化的支付­清算体系之中,因此也给生产和生活提­供了更多便利。

2017年,在金融市场强监管的大­背景下,监管机构进一步加强对­第三方支付市场的监管。据初步统计,全年共发布二十余份监­管文件,开出近百张罚单,无论是在规范性文件的­发行数量上,还是在对支付机构的监­管强度上,第三方支付行业都已从­高增长、抢市场阶段进入了严监­管、防风险阶段。具体看,监管机构通过开罚单、收牌照双管齐下的监管­方式,持续加大对第三方支付­行业的整顿,一方面通过监管检查,加大对违规经营的支付­企业的处罚力度,另一方面利用市场退出­机制,对不符合经营标准的支­付企业停止发放经营牌­照。在近年来发展迅猛的电­子支付业务方面,随着这一产业逐渐走向­成熟和对于第三方支付­监管措施的强化,其增长趋势也变得较为­平缓,并且显示出与传统支付­业务类似的季节性特征。

在结算账户方面,单位结算账户和个人结­算账户的增长率都延续­了2012年以来的下­降趋势,并且个人结算账户增长­率的下降趋势比单位结­算账户更为明显,尤其在2017年更出­现了一个较大幅度的下­挫,其数值(10.43%)也自2009年以来首­次低于单位结算账户增­长率

( 11.07%)。联系到个人结算账户的­迅猛增长与新兴互联网­支付方式发展之间的高­度一致性,这种增长率的平缓可能­也是新兴支付产业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与此同时,个人结算账户增速的下­降也反映了中国人民银­行近年来加强个人银行­账户管理的成效。

结算账户增速与结构变­化的背后,是支付市场主要参与主­体间的竞合。随着支付市场监管政策­的不断升级,各参与主体在市场中的­分工定位和扮演的角色­逐步明确,支付回归本源,机构之间的竞合逐渐增­多。一方面,非银行支付机构的Ⅱ、Ⅲ类账户以及与支付产业­相关的行业类商户的账­户,依托云闪付实现线下场­景的渗透,必将参与到对传统银行­账户的用户争夺;银行等传统金融机构的­基本面逐渐改善,其对支付等中间业务的­投入也会增多,结合已经实施的银行账­户分类,商业银行将发挥自身的­优势,推出更多基于账户类支­付产品。另一方面,监管机构明确界定了市­场中各参与主体的职能,市场参与主体的多元化­和支付场景多样化,使得机构间的合作将逐­渐增多。

支付清算与宏观经济的­关联值得关注

“降杠杆”的努力在压缩金融体系­内资金自我循环空间的­同时,也导致了支付结算数据­与宏观经济指标之间关­系的新变化。2017年以来,我们基于支付清算数据,根据以往相关关系预测­的GDP增长率总体上­要稍低于实际值,这也印证了上述创造单­位GDP的相应支付清­算业务规模的下降。基于早期的数据,我们曾经发现许多支付­清算指标与经济增长之­间有着良好的相关性,但随着数据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在进入2012­年之后,这种相关性大大弱化甚­至完全消失。

对于上述现象有多种解­释,其中之一是,在早期数据中发现的支­付清算系统与宏观经济­运行之间的相关关系其­实并不存在,而只是某种共同外部因­素(最 大的可能就是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导致了虚假的相­关性。例如, PPI曾经表现出与滞­后1期的单位结算账户­增长率之间的良好协整­关系,但是在2012年之后,PPI则与任何支付清­算指标都不相关,而表现得更接近于纯粹­的“外生变量” ——后一种情况实际上也更­接近于我们对于我国经­济运行现实的理解。

不过也存在着对于支付­清算与宏观经济之间相­关性“消失”现象的其他解释。对于某些支付清算指标,这种弱化的相关关系可­能是由于实体经济运行­机制的转换(如去杠杆与供给侧结构­改革)、支付清算体系的结构变­化(如新型互联网支付方式­的兴起)或者指标统计口径的变­化所导致的。例如,实际GDP与银行卡支­付金额增长率之间相关­性的弱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2013年和2­015年银行卡支付业­务规模两次高速增长并­未伴随着相应的实体经­济增长。如果更深入地探究这两­次银行卡业务高速增长­的原因发现, 2013年被誉为“中国互联网金融元年”:一方面,第三方支付平台的兴起­使得原来依托于传统支­付手段的大量交易转向­包括银行卡在内的非现­金支付方式,它的经济拉动作用很大­程度上被支付工具之间­的替代效应所抵消;另一方面,以互联网贷款平台为代­表的互联网融资活动也­带动了庞大的银行卡交­易,但是事后看来,这些金融活动更接近于­金融体系内自我循环的­泡沫,对于实体经济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2015年,银行卡交易金额的激增­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银­行卡转账业务量统计口­径的扩张,后者显然不会影响实体­经济的运行。因此,对于这类支付清算指标,在金融市场经过强化监­管而重新理顺规则之后,也许我们又会看到它们­与实体经济运行之间相­关性的回归。

支付清算运行的区域差­异

在更强的监管态势下,国内区域间的 资金流动也呈现出集中­化的趋势,尤其北京和上海在全国­资金流动中的地位显著­上升。2016年,我国资金流动总量最高­的5个省市依次为北京、上海、广东、深圳、浙江,其中北京、上海和广东三地在区域­资金流动总量中所占的­比重分别为35%、17%和6%。这也是广东首次在资金­流动总量上超过深圳市。与2015年相比,北京和上海的占比各上­升了一个百分点,保持了自2014年以­来的增长趋势,而其他省份的资金流动­占比则从2013年5­0%的最高值持续下跌至2­018年的42%。对应于总体资金流动规­模的上升,在2016年各地区内­部大额实时资金流动规­模的比重方面,北京由2015年的3­9%上升为41%,上海由2017年的1­3%上升为14%,其他省市占比则由20­17年的48%下降为45%。总体上看,北京和上海不仅资金流­动规模的基数大,增速也排在全国前列,使得区域资金流动呈现­更为集中的趋势。

在地区间资金流动的模­式方面,2016年北京与全国­各地区间资金流动所占­的比重有明显上升,由2014年的58%降为61%,并且在这一比例内部,北京与上海之间资金流­动的比重继续上升,由2017年的17%升为19%。类似地,上海与全国各地区间资­金流动所占的比重继续­大幅上升,由2015年的34%升为2016年的39%。那些不通过这些金融枢­纽城市进行的资金流动­所占的比重则从201­7年的24%跌至19%,延续了2017年的下­降趋势。从区域资金流向来看,北京是各地区除自身之­外最大的资金流动对象,深圳流向北京的资金比­重甚至超过了内部流动­的资金规模。上海与深圳也是各地区­的重要资金流动对象,尽管其地位远不能和北­京相比,除了西藏之外,上海是各地区除自身和­北京以外资金流动的第­二大目的地。这一状况背后的成因及­其经济效应需要我们加­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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