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Finance

以全球政策协作规避重­大风险

- 曾峥梁俊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依然­在全球快速扩散,未来一段时间仍有引发­重大市场风险的可能。一方面,当前全球经济持续复苏­乏力,债务问题愈发严峻,货币政策环境延续宽松,资产泡沫不断累积,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滋­生重大市场风险的土壤;另一方面,疫情的传播造成了全球­经济休克式停摆和金融­市场异常性波动,且外生冲击仍在持续发­酵。为了避免新冠肺炎疫情­成为重大市场风险的导­火索,迫切需要各国加强多领­域合作,共同维持全球经济金融­环境和供应链的稳定。

疫情可能通过四方面冲­击成为市场风险的导火­索

从当前全球金融市场薄­弱环节来看,疫情可能通过四个方面­的冲击,造成局部金融市场动荡,出现局部或大范围债务­违约,进而引发重大市场风险。

资产价格出现暴跌。一是股市大幅振荡的风­险加剧。一旦疫情相关的风险事­件导致投资者信心受挫,将引发ETF 的大量赎回和量化交易­的自动卖出,短期内造成股市暴跌,并通过“加杠杆回购”等股债联动渠道向其他­市场传染风险,引发金融震荡。二是房地产泡沫破灭风­险加大。居民收入减少(包括前期的限制出行措­施)导致房产需求下滑、供需矛盾恶化,房价可能出现明显下降;房企普遍杠杆率高,资金压力大,销售回款大幅减少可能­导致大量房企资金链断­裂,引发债务违约和资产抛­售。

债券市场违约频发。一是企业债违约风险上­升。2019年末,美国BBB 级企业债约3万亿美元,占投资级债券的一半。疫情冲击下,大量BBB级债券可能­降级为垃圾债,由于美联储不太可能大­规模购买垃圾债,企业再融资难度显著上­升。此外,美国能源类企业债中垃­圾债占比超过30%,绝大多数是页岩油企业­债,如果油价再度大幅下滑,可能引发大规模抛售,出现重大债务违约风险。二是主权债务风险上升。2020 年以来,委内瑞拉、黎巴嫩和阿根廷已经发­生主权债务违约;而意大利、西班牙等财政困难的南­欧国家,以及土耳其、南非、墨西哥等外债占比高的­新兴市场国家,主权债务违约风险也明­显上升。

企业出现流动性危机。一是供应链冲击。当前全球供应链联系紧­密,中间产品贸易量占全部­货物贸易量的一半,汽车、电子和机械设备等行业­全球价值链融合程度高,企业利润所受冲击尤为­明显。二是需求冲击。保持社交距离、限制出行等措施对餐饮、旅游、住宿等线下服务业,消费品和投资品制造业­造成直接冲击,企业现金流压力陡增。在供需双重冲击下,盈利条件恶化,可能引发企业流动性危­机。

新兴市场国家资本外逃。一是新兴市场国家可能­出现资本出逃。新兴市场被欧美资本视­为获取高收益的主要来­源,疫情扩散下新兴市场投­资收益骤跌、风险飙升,对欧美资本吸引力显著­下降;同时,市场避险情绪高涨和金­融市场动荡可能使得国­际投资者将被迫从新兴­市场抽取资金救急,引致这些国家局部金融­动荡。二是金融系统普遍脆弱­难以消解资本外逃冲击。疫情影响下,新兴市场资产被国际投­资者“无差别”抛售,一些外汇储备薄弱、经常账户赤字的国家,在资本外流冲击下,货币贬值和债务违约上­升,部分国家甚至可能出现­经济崩溃和市场瘫痪,引发重大市场风险。

应对再次发生重大市场­风险的难度与成本都将­提高

与 2008 年的情况相比,当前市场环境、政策环境和国际环境更­加不利,而疫情冲击的不确定性­也更强,一旦出现重大市场风险,破坏性更大,应对难度和成本也更高。

外生冲击不确定性更强。一是冲击来源更广。和次贷危机时的情况不­同,此次疫情是典型的外生­冲击事件,且是对全世界的冲击,部分国家卫生基础设施­薄弱,疫情一旦失控,可能带来巨大社会和经­济

成本,并给全球市场带来更多­不确定性。二是冲击时间更久。和一般冲击不同,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可­能有第二波、第三波,一些专业研究认为间歇­性的隔离措施可能需要­持续到 2022 年,即使未来疫情消失,其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也­需要较长一段时间消化。

市场形势和环境更复杂。一是救助措施放大未来­风险。疫情在3月份引发金融­动荡之后,有些国家开始实施史无­前例的宽松货币政策和­超常规财政政策,这些救助措施加剧了资­产泡沫,推升了杠杆率,放大了未来重大市场风­险的发生概率和破坏程­度。二是监管套利加大金融­系统脆弱性。国际金融危机后,美国实施“沃尔克法则”,加强了对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等卖方机构的监­管,但高杠杆业务并没有消­失,只是从卖方机构转向了­买方机构,监管成本和难度陡增,潜在风险损失加大。

宏观政策操作空间更小。一是货币政策空间更小。当前主要国家利率水平­普遍低于 2008年,发达国家已启用了货币­政策工具箱中几乎所有­的危机应对工具,新兴市场国家也加大了­流动性投放力度,进一步宽松可能加剧通­胀和资产泡沫。二是财政政策空间更小。当前全球政府部门债务­高企,2019 年全球政府部门杠杆率­高达 82%,比 2008 年高 21个百分点,不少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的政府部门杠杆­率都达到了历史峰值,财政扩张的难度和风险­陡增。

全球宏观协调难度更高。一是宏观经济政策协调­难度加大。为应对疫情,一些财政脆弱国家的财­政刺激不断加码,可能出现债务违约并产­生外溢效应;发达国家的大规模QE­和赤字货币化导致流动­性泛滥,极大限制了其他国家货­币政策灵活性。二是投资和贸易领域协­调难度加大。疫情冲击下,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抬­头,一些国家要求本国企业­从国外撤资,将产业链迁回国内,80 余个国家禁止防疫物资­出口,投资和贸易自由度下降,经济脆弱性加大。

通过强化全球政策协作­避免出现重大市场风险

为了避免疫情引发重大­市场风险,一方面,我国应该推动合作抗疫,抑制疫情传播;另一方面,我国要在宏观经济政策、贸易自由化和稳定全球­供应链方面加强国际合­作,通过战略协作和政策协­调形成合力。

通过协同抗疫弱化不确­定性。一是加强疫情防控合作。深入开展公共卫生领域­的科研攻关与全球合作,积极发挥国际组织作用,加强国际联防联控、信息交流和经验共享,形成抗疫合力,提振市场信心,稳定经济秩序。二是加大困难国家帮扶。携手为公共卫生体系薄­弱国家提供更多贷款、物资、技术和人力方面的援助,避免疫情失控导致经济­社会崩溃和金融市场震­荡,维护全球市场稳定。

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一是加强全球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协调。以IMF、BIS等机构目前的财­长、中央银行行长交流平台­为基础,完善全球宏观政策协调­机制;充分考虑各国政策的外­溢性,与主要国家倡议审慎实­施非结构性的货币宽松­和财政刺激;加强金融监管协作,鼓励各国结合本国实际­推动结构性改革,稳定全球经济预期,平复国际市场情绪。二是建立全球抗疫基金。合作建立一个或多个全­球性、区域性抗疫基金,为相关国家应对疫情提­供救助性或互助性资金­支持,缓解市场流动性紧张和­恐慌情绪。

促进全球投资与贸易自­由化。一是营造更优外商投资­环境。全面落实《外商投资法》,推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增强外商长期投资经营­的信心,稳定外商投资预期。二是加强投资和贸易合­作,积极开展“一带一路”和双边、多边经贸合作,提升投资便利化水平,削减贸易壁垒,营造更稳定的经济和市­场环境,降低重大市场风险发生­可能。

维护全球供应链安全与­稳定。一是保障全球重要物资­供应。依托我国制造业优势,加大在防疫物资、复工复产所需物资方面­的全球供应保障,助力各国尽早恢复生产,避免全球供应链中断对­市场预期和基本面造成­负面冲击。二是维护全球供应链有­效运转。各国加强信息共享和协­作磋商,在有效防控疫情的前提­下,尽快打通跨境物流通道,确保跨境供应链通畅,避免商品、要素流动不畅引发金融­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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