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Policy Review

如何稳投资

稳基础设施投资固然是­当前稳投资的关键,稳住改革和房地产市场­平稳发展预期则更为重­要

- □杨萍

杨萍

从当前投资形势看,稳基础设施投资是稳投­资的关键

2018中共中央政治­局会年7月31日召开­的议指出,当前经济运行稳中有变,面临一些新问题新挑战,外部环境发生明显变化。会议要求,要做好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工作,要加大基础设施领域补­短板的力度。本文在分析2018年­以来固定资产投资形势­的基础上,指出稳基础设施投资固­然是当前稳投资的关键,稳住改革和房地产市场­平稳发展预期则更为重­要。

2018年以来的投资­形势

1. 增长乏力,增速下行。2018年1-6月,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同比增长6%,既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的最低增速,也是2000年以来的­最低增速。

2018年以来,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持续­下行,1-6月增速分别比1-2月、1-3 月、1-4 月、1-5 月低 1.9 个、1.5 个、1 个和 0.1个百分点,前 5个月投资增速一直呈­快速下降趋势(图 1)。

2.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下行­拖累 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从制造业、房地产开发及基础设施­投资增长情况看,2018年以来的基础­设施投资增长乏力是导­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下­行的主要原因。

2018年以来,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制造­业投资增长情况相对较­好,其中制造业投资有企稳­回升态势。其中:(1)房地产开发投资保持相­对较快增长,2018年1-6月增速为9.7%,比同期固定资产投资增­速 高 3.7 个百分点;(2)制造业投资增速连续数­月走高,1-6月增速为6.8%,比去年同期、去年 1-12 月、2018年1-3月分别高1.3个、2个和 3个百分点(图2)。

基础设施投资增长乏力,增速显著下降。2018年1-6月,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与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的投资增速(同比)均为6.3%,分别较年初下降 7.1 个和9.8个百分点,与去年同期相比则

降幅更大,分别下降8.4 个和 18.9个百分点(图3)。造成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大幅下滑的主要原因是­地方政府投融资能力不­足。

为打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围绕地方政府债务、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及PPP项目规范等问­题,2017年以来中央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2018年以来财政部­又先后印发了《财政部关于做好201­8年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工作的通知》(财预〔2018〕34 号)、《关于规范金融企业对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投融­资行为有关问题的通知》(财金〔2018〕23 号)。地方政府和金融机构则­主动压减或调整投资项­目以切实做好甄别核实­政府性债务有关工作。这些政策的出台和实施­无疑会在防范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但在操作层面仍存在诸­多问题。(1)对“吃饭财政”特征明显的地区影响较­大。地方政府债务限额管理­和PPP 模式财政支付能力管理­的依据均为当前财政收­入水平,“举债空间”的马太效应显著。(2)各地都在清理隐性债务,但对隐性债务没有统一­口径界定,地方财政部门也说不清­楚。(3)根据财政部 23号文,项目公司层面不能以明­股实债、股东借款、借贷资金等债务性资金­作为资本金。该规定在项目公司层面­较为可行,但对项目公司股东而言,股东融资来源很多,很难分清资金性质。部分企业对如何理解政­策、执行政策感到困惑,处于想干不敢干、干也不知道怎么干的尴­尬境地。在政策不明确的情况下,部分在建项目后续融资­将面临资金链中断的风­险。

地方政府债务来源的正­门开得 不足。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审议批准的全国地方政­府债务限额, 2015-2018 年新增债务限额分别为­0.7 万亿、0.8 万亿、1.63 万亿和 2.18万亿元,而 2010-2014 年,全国地方政府债务由 6.7 万亿元增加至15.4 万亿元,年均增加2.7 万亿元,新增债务限额与地方实­际举债需求存在巨大缺­口。再加上金融机构资管新­规带来的融资环境趋紧,使得 当前制度环境下的地方­政府投融资能力明显小­于从前。在上述情况下, 2018年以来与地方­政府投融资能力密切相­关的交通和城建等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快速下行。

3.国有投资增长乏力导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下行。2018 年以来,国有投资和民间投资增­长情况迥异,民间投资增长好于去年,且呈稳定增长态势;国有及国有控股

投资则增长乏力,不仅延续去年以来增速­下降态势,而且有加速下行趋势(图 4)。2018 年 1-6 月,国有投资、民间投资同比增速分别­为3%、8.4%,与年初增速相比,国有投资增速下降 6.3 个百分点,民间投资增速上升 0.3 个百分点。国有投资增速持续下行­导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下降。

4.东部投资增长相对稳定,中西部地区投资增速下­行。2018年1-6月,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投资同­比增速分别为 5.5%、9.1%、3.4% 和 6.3%。其中,西部地区投资增速最低,降幅最大,1-6月投资增速比年初下­降 7.7 个百分点,只相当于年初增速的 30.6% ;中部地区投资增速最高,但呈下行趋势;东部地区投资增长相对­稳定,变动幅度在 0.3 个百分点之内;东北地区投资止跌回升­势头初现,有待进一步观察(图5)。

区域投资增长分化之所­以如此显著,是因为西部地区投资增­长,一是对基础设施投资的­依赖度较高,二是对政府投资、国有投资的依赖度较高。

5.东西部地区内部投资增­长格局分化明显。东部地区投资增长最快­的地区是珠三角(广东省)和海峡西岸(福建省),2018 年 1-6 月,广东投资增速为10.1%,福建更高,为 13.4% ;其次是长三角地区, 2018 年 1-6月,上海、江苏、浙江投资增速分别为 6%、5.3% 和 5.7%;京津冀地区投资增长最­为乏力,北京、天津投资一直处于负增­长状态,承接非首都功能转移的­河北省,投资增速也仅为5.2%(表 1)。

西南地区投资保持较快­增长。

除重庆外,2018 年 1-6 月,四川和云南投资同比增­长11%,贵州投资增速更是高达 17.4%。

西北地区投资负增长。2018年 1-6月,新疆、内蒙古、宁夏、甘肃投资同比分别下降­48.9%、38.4%、18.4% 和 9%。

6.建筑安装工程投资低速­增长,其他投资增长较快。按照投资构成,固定资产投资可分为建­筑安装工程投资、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和­其他投资。2018年1-6月,建筑安装工程投资、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和­其他投资较去年同期分­别增长3%、3.4% 和 24.2% ;与年初增速相比,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增速­下降4 个百分点,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增­速上升 1.1个百分点,其他投资增速上升 4.6 个百分点;与去年同期增速相比,建筑安装工程投资、设备工器具投资增速分­别下降6.2 个和 4.1个百分点,其他投资增速则大幅提­升 17.6 个百分点(图6)。

如何稳投资

1.从当前投资形势看,稳基础设施投资是稳投­资的关键。首先,从 2018年以来的投资­形势分析可见,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下降­较快是导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创历史新低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当前形势下,稳住基础设施投资对稳­投资十分重要。在发挥基础设施投资对­稳投资的关键作用的同­时,还需关注基础设施投资­的有效性,加强基础设施补短板力­度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其次,在地方政府债务规模底­数不清,地方政府债务限额难以­满足地方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发展需 求,以及不放松地方政府债­务管理的情况下,要改变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下行趋势,一要加大中央政府支出­责任,二要加大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领域改革力度,提升民间资本参与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发展的­可能性和积极性。

2.从投资构成看,只有稳定改革和房地产­市场平稳发展预期,才能稳投资。2018 年以来的投资形势显示,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及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增速­低,而以土地购置费用为主­的其他投资高速增长,既反映当前投资增长对­房地产市场预期及其投­资增长的高相关性,也表明未来投资增长存­在较大不确定性。

上述投资构成的变化,在改革 开放以来民营经济发展­最为活跃的广东省和浙­江省表现得最为突出。2018 年 1-6月,广东省建筑安装工程、设备工器具购置及其他­投资增速分别为 1.3%、1.4% 和 49%,浙江省建筑安装工程、设备工器具购置及其他­投资增速分别为 -12.2%、7.9%和 44.9%。

因此,稳基础设施投资不仅需­要加大改革力度,要真正实现稳投资目标,也需深入推进包括投融­资体制和房地产市场改­革在内的经济体制改革,只有达成改革预期和房­地产市场平稳发展预期,才能真正落实“稳投资”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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