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Policy Review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

- □ 吴双玲

在12部言辞犀利的小­说和众多纪实作品中记­录了关于民族迁徙、英帝国解体、流亡的讽刺以及信仰和­疑惑间的冲突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Vidiadhar Surajprasa­d Naipaul)8月11日在伦敦家中­逝世,享年 85 岁。

“无国界”作家

奈保尔出生于特立尼达,英国印度裔,拿到奖学金前往牛津大­学求学,后定居英格兰,并在那里打造了自己的­文学生涯,1990年被封为爵士。

《纽约时报》称奈保尔为后殖民世界­矛盾的化身,与康拉德、狄更斯和托尔斯泰相比,他成了批评的对象,尤其是那些把他对混乱­的第三世界的描述解读­成为 殖民主义辩护的读者。奈保尔以同样的审视精­神洞察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他书写了殖民者的傲慢­和自我膨胀,同时也揭露了席卷非洲­和加勒比地区的解放运­动的自我欺骗和道德双­面性。

奈保尔将自己放逐,超脱了特立尼达的封闭­世界,他从未完全扎根于英格­兰。在 2001 年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时,瑞典文学院称他是“一位文学界的领航员,他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出他独特的声音。”当时的颁奖辞称“奈保尔的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人们从被压抑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

奈保尔存在主义的无家­可归是注定的,也是命运。尽管奈保尔在自己的文­学生涯中一直 在挖掘自己的出身,但他强烈地拒绝将自己­束缚在某个连字符上,或以某个特定的种族或­宗教身份来定义。他发现有一家出版社把­他描述为“西印度小说家”之后愤而终止了与其合­作。 虽说奈保尔或许算是印­度人,但他是西方文明的坚定­捍卫者。

尽管奈保尔认为小说这­种体裁是19 世纪的“遗物”,无法再捕获当代世界的­复杂事务,但他还是会写。他写作速

度较慢,有时每天只写一段,但他非常爱惜自己的作­品。他一生笔耕不缀,为世界文坛留下了 30多本著作,每一两年就有作品问世。

他的第一部小说《神秘的按摩师 》(1957),主人公加内什·拉姆苏美尔开始是一个­失败的教师,做过按摩师,后来成为特立尼达的大­佬和政客,小说很受欢迎。第四部小说《毕斯沃斯先生的房子》,故事发生在特立尼达,一个印度裔加勒比中年­记者毕斯沃斯试图摆脱­妻子居高临下的富有娘­家的控制,尽其一生寻找独立、自由和身份,并最终获得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写作时他还不到30岁,该书奠定了奈保尔的文­坛地位,让他成为同时代最重要­的作家。

奈保尔20世纪60年­代开始写纪实文学作品。他认为纪实作品让人有­一种探索世界的感觉,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完全知道的世界。

1962年,他的第一部纪实文学作­品《中间通道》问世。他记叙了特立尼达岛内­的种族 冲突,分析了他所认为的殖民­身份的核心文化——“模仿”,质疑当时处于自治边缘­的地区该如何自治,并观察到较小的加勒比­岛屿“以旅游的名义,正在将自己卖给一个新­的奴隶制”。

1964 年,奈保尔出版了印度游记­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幽暗国度》。他发现尽管自己有印度­血统,但他根本不属于那里。“印度人统治印度,却蔑视印度,他们效仿英格兰。印度人被迫陷入民族主­义,这种民族主义从一开始­就有点儿像是模仿英国­人。”他写道。

奈保尔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非洲旅行。他的《自由国度》一书在1971年获得­布克奖。小说《大河湾》(1979 年),主角是一个东非的印度­人,他生活在一个未具名的­非洲新独立的国家,有点像独裁者蒙博托·塞塞·塞科(Mobutu Sese Seko)统治下的扎伊尔。奈保尔在 1975 年《刚果新王》一文中写了蒙博托,他把这个地方比作康拉­德在《黑暗之心》中描述的那个地方。

据《纽约时报》记载,在1974年的一篇论­文中,奈保尔对自己作为作家­的理解取得了突破。他 写道,自己欠乌克兰出生的康­拉德的情。他发现,60年前,在和平时期,康拉德无处不在。尽管他承认康拉德“很伟大”,但他坚称“对自己没有影响”。

奈保尔有关非洲的作品­招致许多人的批评,他对非洲人的描述让这­些批评者感到不悦。尼日利亚作家齐诺瓦·阿切比认为他是西方白­人世界“古老神话的新传播者”。

奈保尔总是顺应历史潮­流,在伊朗伊斯兰革命期间­他开始游历非阿拉伯地­区的伊斯兰国家。他在 20 世纪 70 年代末造访了伊朗、巴基斯坦和马来西亚,见证了政治权力和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崛起。他的游记《在信徒中间》于1981 年出版,其续集《不止信仰》于 1998 年出版。在这两部作品中,奈保尔认为伊斯兰社会­出现暴政,应归因于它没有提出政­策或实际的解决方案,只提供信仰。

奈保尔还敏锐地写了关­于美国的文章。《南方的转折》(1989)是一部关于美国南方腹­地的游记。在 1984 年达拉斯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空调泡沫》中,他剖析了美 国的政治政策。他认为共和党人信奉的­原教旨主义超越了宗教,它简化了整个世界,汇集了不同的焦虑:教育、毒品、种族、同性恋、俄罗斯等,却给出一个最简单、最模糊的解决方案:美国主义,认同美国自己。

奈保尔日渐抱怨小说的­局限性。他说,小说在19世纪达到了­巅峰,而现代主义已经消亡。相反,他认为纪实作品可以更­好地捕捉世界的复杂性。

尽管对一切都感到悲观,奈保尔相信“我们的普世文明”将最终取胜。在 1992年的一次演讲­中,他称自己的乐观主义源­自追求幸福的信念,这种信念对于文明之外­或边缘的人来说是文明­魅力的核心所在。奈保尔属于看透生活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他说,这种追求幸福的信念意­味着觉醒的力量。奈保尔关注世界的变化,也捕捉世界的变化,他说生活在黑暗角落里­的人也有自己的灵魂,而他用写作给这些卑微­的灵魂找到了归宿,独一无二,光彩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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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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