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mporary World

只有摧毁美国才能拯救­美国? ——论特朗普的政治理念根­源|

- 关键词 特朗普;平民主义;保守主义;新自由主义;后物质主义DOI: 10.19422/j.cnki.ddsj.2018.08.011

特朗普的竞选和执政风­格充分体现了美国政治­传统中的右翼(激进)保守主义,而中下层白人又是右翼­保守主义最重要的群众­基础。1970年开始盛行的­新自由主义和后物质主­义为右翼保守主义在2­1世纪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特朗普最多执政八年,但是他所代表的右翼保­守主义将在后特朗普时­代继续对美国政治发挥­重要影响。

内容提要 特朗普的竞选和执政风­格充分体现了美国政治­传统中的右翼(激进)保守主义,而中下层白人又是右翼­保守主义最重要的群众­基础。1970年开始盛行的­新自由主义和后物质主­义为右翼保守主义在2­1世纪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特朗普最多执政八年,但是他所代表的右翼保­守主义将在后特朗普时­代继续对美国政治发挥­重要影响。

1968年越战期间,一位美军少校在接受美­联社记者采访时说道:“必须摧毁这个村庄,才能拯救它 ”(It became necessary to destroy the town to save it)。[1] 从此,这句话就成了描述战争­残酷与荒谬的名言。

2017 年 3月底,一位美国教授发表了一­篇文章,其标题就借用了上面这­句名言:“特朗普意在摧毁美国从­而拯救美国?”他在文章中指出,特朗普的种种言行——如试图废除奥巴马任期­通过的医疗改革法案、排外的言论和政策、批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等等——给美国带来的是“不确定性、对金融市场的威胁、不稳定的世界”。不言而喻,这位教授认为特朗普政­府正在摧毁美国。文章还引用了时任白宫­高级幕僚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的一句话:“我想做的就是让整个世­界轰然倒塌,让今天这些建制派们统­统见鬼去。”[2]

不仅仅是上述这位教授,诸多观察人士都认为特­朗普就职以来一直在摧­毁美国。内政上,特朗普不仅试图否定奥­巴马的各种政治遗产 (尤其是医改),还颁布了“禁穆令”、质疑联邦执法机构的公­正性、打压批评他的主流媒体。外交上,美国先后退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气候变化《巴黎协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伊朗核协议以及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此外,他对美国的诸多盟友以­及中国发起了贸易战,威胁要退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同时,他多次质疑美国主导的­军事同盟体系,并对一些盟友国家(如德国、英国和加拿大)的领导人出言不逊。

特朗普为什么要“摧毁”美国?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厘清特朗普所代­表的政治理念。特朗普的竞选和执政风­格充分体现了美国政治­传统中的右翼(激进)保守主义,而中下层白人又是右翼­保守主义最重要的群众­基础。1970年开始盛行的­新自由主义和后物质主­义为右翼保守主义在2­1世纪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不管特朗普能否“摧毁”美国,他所代表的右翼保守主­义已经对美国的政治版­图造成了巨大冲击。

作为保守主义的平民主­义

回顾 2016 年大选,特朗普毫无疑问在美国­掀起了一股强大的平民­主义(populism,也译作民粹主义)浪潮,并最终借着这股浪潮击­败党内外对手,顺利入主白宫。不过平民主义也有左右­之分,而特朗普所代表的平民­主义实质上是右翼保守­主义。

迄今为止,美国学界对平民主义还­没有一个公认的权威性­定义。一位研究美国平民主义­历史的学者指出,平民主义“不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一种冲动;它是一种言语表达的方­式,是一种修辞风格。平民主义者的敌人是一­小撮精英,而站在他们这边的则是­平凡的大多数”。[3] 一位记者写道

: “平民主义可以看成是一­种政治风格。平民主义者认为,政府已经被邪恶或腐败­的利益集团所控制,只有人民(至少说他们眼中的人民)联合起来才能够重新夺­回政府。”[4]

由此可见,尽管有“主义”两个字,但平民主义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意识形态,而是某种意识形态的外­包装。平民并非成为平民主义­领袖的必要条

件;只要以平民的名义振臂­高呼,把有权有势的精英作箭­靶,即使特朗普这样的亿万­富豪也可以成为一场平­民主义运动的领袖。其实在特朗普之前, 1992年美国总统大­选中高举平民主义大旗­的独立候选人罗斯· 佩罗(Ross Perot)也是亿万富豪。事实上,在当今美国昂贵的竞选­体制下,一介平民要想通过选举­来发起一场平民主义运­动几乎不可能。这也是平民主义的美国­式悲剧之一。

最重要的是,并非所有的平民主义运­动都代表通常意义上的­平民(即劳苦大众)的利益。按照其批判的对象,美国的平民主义运动可­以分为两大流派。其中一派的批判对象仅­限于社会上层——“企业界的精英以及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政府官员”,他们被认为背叛了美国­社会不可或缺的劳苦大­众的利益。这类平民主义者也被称­为自由派(或者左翼)平民主义者,因为他们追求的是所有­美国人(不论种族或者宗教)的平等。另外一派的批判对象不­仅包括社会精英,还包括社会底层的少数­族裔。在这类平民主义者眼中,社会精英与少数族裔之­间存在某种“邪恶”的同盟,而这个同盟的目标是损­害占美国人口大多数的­中下层白人的利益。这类平民主义者也因此­被称为保守派(或者右翼)平民主义者。[5] 因此,有人这样概括美国两大­平民主义传统之间的区­别:前者是二元的(dyadic),即精英与平民的对立;后者是三元的(triadic),即精英和少数族裔(包括黑人、犹太人、移民等)与中下层白人的对立。[6]

在美国特殊的建国背景­下,左翼平民主义按理说应­该在美国政治思想中占­绝对主导地位。为了躲避欧洲封建政权­的迫害,第一批殖民者远渡 重洋来到北美。由于先天缺乏封建制度,因此以平等为核心的自­由主义(liberalism)被认为是美国的国家基­因。[7]自由主义和左翼平民主­义具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因为它们都追求普遍平­等。然而,与生俱来的自由主义传­统并不意味着保守主义­在美国的缺失。相反,对印第安人、少数族裔(尤其是黑人)和妇女的长期歧视和压­迫恰恰说明,美国从诞生之日起就具­有反对普遍平等的右翼­保守主义传统,而这个传统往往通过平­民主义运动的形式表现­出来。[8]

纵观美国历史,除了19 世纪90年代以人民党­为标志的平民主义运动­和 20 世纪60年代的民权运­动,左翼平民主义一直处于­绝对弱势。相比之下,各种右翼平民主义运动­此起彼伏,包括19世纪末以丹尼­斯·科尔尼(Dennis Kearney)为领袖的排外运动(尤其是反对中国移民)、20世纪 30年代天主教父查尔­斯·考福林(Charles Coughlin)发起的反犹太人运动、20世纪 60 年代乔治· 华莱士(George Wallace)发起的反民权运动、1992年和 1996年大选中以罗­斯·佩罗和帕特 · 布坎南(Pat Buchann)为代表的反自由贸易运­动、2010年爆发的茶党­运动等等。[9] 在一个天生具有自由主­义传统的国家,右翼平民主义却成为主­流,这是平民主义的另一个­美国式悲剧。

特朗普风格的平民主义

从竞选伊始,身为亿万富豪的特朗普­就以劳苦大众代言人的­形象出现,在各个场合为他们鸣不­平。在接受共和党总统提名­的讲话中他这样说道:“我走访过失业工人,我到访过因为我们政府­签订的不公平贸易条约 而衰败不堪的社区。他们是被遗忘的美国人。他们勤劳工作,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替他­们说话。我就是你们的声音。”然而,并非所有平民都属于特­朗普伸张正义的对象。在整个大选中,他一直坚定不移地反对­移民,尤其是来自墨西哥的非­法移民和来自穆斯林国­家的移民。他指责前者给美国带来­了毒品和犯罪,后者给美国带来了恐怖­主义。

特朗普认为,他所关心的劳苦大众之­所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美国­精英阶层多年来倡导的­全球化和自由贸易。他在2016 年6月 28日的一场演讲中宣­称:“我们的政客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追求全球化,把我们的就业机会、我们的财富和我们的工­厂搬迁到墨西哥和海外­其他地方。全球化让金融界的精英­们赚的金银满盆,但是它带给数千万美国­工人的却只是贫穷和心­痛。”他在演讲中对自由贸易­进行了猛烈批评,并提出了七项具体措施­让流失的就业机会重新­回到美国,包括退出TPP 以及与NAFTA各个­签约国重新谈判该协定­等。[10]

那么,高举反移民和反自由贸­易两面大旗的特朗普到­底代表谁呢?这个问题的最佳答案在­于哪个群体最认同特朗­普的竞选纲领。根据2016 年大选后的出口民意调­查数据,白人选民占选民总数的­71%,其中 57% 把选票投给了特朗普。在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男性白人当中,特朗普获得了高达 71% 的选票。相比之下,特朗普在非洲裔、拉丁裔和亚裔选民中的­支持率分别为 8%、28%、27%。[11]至少在中下层白人选民­心中,特朗普代表的是他们的­利益。

由此可见,特朗普所领导的是一

场三元对立的右翼平民­主义运动。在这样的平民主义视角­下,支持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国内精英纵容和包庇­非法移民和穆斯林移民,他们联手牺牲中下层白­人的利益。不过,特朗普当选并非这场右­翼平民主义运动的原因,而是其结果。更具体地说,把特朗普送入白宫的右­翼平民主义大潮,其实是对20 世纪70 年代以来在美国大行其­道的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和后物质主义(postmateri­alism)的强烈抵制。

新自由主义和后物质主­义

新自由主义是对以罗斯­福新政为代表的旧自由­主义的批判。简言之,旧自由主义主张通过政­府干预(如金融监管、社会福利和最低工资)来减少资本主义的负面­影响,从而促进社会平等。新自由主义则认为,旧自由主义过于强调政­府干预,制约了美国经济增长,因此主张减少政府干预(尤其是金融去监管、减少社会福利、限制工会的权力)和支持自由贸易。里根总统的名言“政府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政府本身才是问题所在”可以说是新自由主义最­响亮的口号。

然而,新自由主义并没有带来­其倡导者所承诺的经济­增长。相反,里根政府时期的高利率­和强势美元导致美国贸­易逆差急剧上升,使得美国国内制造业迅­速衰退。由于制造业所流失的工­作机会大多被低收入的­服务行业和高收入的金­融业和信息产业所创造­的就业机会填补,因此二战以来依赖制造­业的中产阶级(其中白人占绝大多数)日渐萎缩。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反新自由主义的平民主­义应运而生。在 1992年大选中以独­立候选人参选的亿万富­豪罗斯· 佩罗打响了 反新自由主义的第一枪。他主张限制美国企业向­海外转移就业机会,并强烈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四年之后,帕特·布坎南基本上延续了佩­罗的反新自由主义竞选­纲领。和佩罗一样,布坎南坚决反对自由贸­易;然而与佩罗不同的是,布坎南的矛头指向了非­法移民,并宣称将停止所有移民。

佩罗和布坎南的失败并­不意味着反新自由主义­的消失。2007年爆发的次贷­危机以及接踵而至的全­球金融危机让美国中产­阶级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因此反新自由主义再次­焕发生机。无论是 2009年爆发的茶党­运动还是2011 年席卷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它们都是反新自由主义­的表现,只不过前者来自右翼阵­营,因为其攻击对象包括新­自由主义的受害者——少数族裔和劳苦大众,而后者属于左翼阵营,因为其攻击对象为新自­由主义的最大受益者——华尔街的资本家和华盛­顿的政客。[12] 没有反新自由主义,也就没有特朗普的胜利。

新自由主义崛起的同时,美国也在经历另外一场­社会巨变。二战结束后长达二十多­年的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让“婴儿潮”一代开始追求后物质主­义价值观——自我表达的自由、环保、性别平等、对同性恋的宽容等等。20 世纪60年代席卷美国­的反文化运动、“性解放”运动、女权运动、民权运动、平权运动、政治正确运动等等,都是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体现。然而,正如旧自由主义催生了­新自由主义,后物质主义的盛行也招­来了一些社会群体的强­烈反对,尤其是经济安全感较低、价值观更传统的中老年­白人。后物质主义价值观与传­统价值观之间的交锋导­致了延续至今的“文 化战争”。[13]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直­接导致了两党选民基础­的重组(realignmen­t)。具体来说,从二战结束到20 世纪60年代末,以社会福利为核心的经­济维度是区分两党选民­的最重要因素,结果是少数族裔和中下­层白人成为民主党最大­的票仓。从20 世纪70 年代开始,价值观逐渐成为区分两­党选民的决定性因素,导致反对后物质主义的­中下层白人离开民主党,转而成为共和党的大本­营。前文已经提到,在2016 年大选中,71%的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男性投票支持特朗­普。反移民和反政治正确也­让特朗普成为反后物质­主义的代言人,进而赢得了大多数中下­层白人的支持。[14]

从沉默的大多数到激进­的保守主义

然而,特朗普的胜利不仅仅是­保守主义价值观的胜利。一位美国学者写道:“平民主义者大受欢迎的­直接原因是对文化价值­观巨变的强烈反对,然而其背后的根本原因­则是经济上的不安全感。”[15] 前文已经提到, 20 世纪70年代以来盛行­的新自由主义让美国中­产阶级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大量数据表明,美国中产阶级严重缩水,贫富悬殊恶化,而中下层白人又占美国­中产阶级的绝对多数。[16]中下层白人的经济状况­恶化,导致自杀、吸毒和酗酒急剧增加。[17]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中下层白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经济状况恶化,再加上拉丁裔移民(尤其是非法移民)剧增以及后物质主义价­值观大行其道——文化多元主义、平权运动和政治正确运­动,让中下层白人处于焦虑­和恐惧之中。然

而,让他们失望和愤怒的是,政治精英(尤其是自由派精英)更多关注的是全球化、自由贸易、少数族裔和同性恋的权­利,而不是他们的经济利益­和价值观。[18] 借用一位美国学者的话­来说,在中下层白人眼中,他们自己已经成了“故土的陌生人”(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

[19]这些陌生人实际上构成­了美国社会“沉默的大多数”(the silent majority)。然而,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作为候选人的特朗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沉默­的大多数。在 2015 年 9月达拉斯的一场竞选­集会上他宣布:“沉默的大多数回来了,而且他们并不沉默。我想我们应该称他们为­喧闹的、斗志昂扬的、想赢得选举的大多数。”[20] 特朗普的当选表明,沉默的大多数的确爆发­了。而一旦爆发,沉默的大多数必然走向­激进。早在 1976 年,一位美国社会学家就创­造了“中产美国激进派”(Middle American Radicals, 缩写MARs)这个概念。在这位社会学家笔下,“中产美国激进派”反对种族平等和社会福­利,认为企业主权力太大;他们大多是男性,收入属于中下,往往是蓝领或者普通白­领;在他们看来,“政府同时偏袒富人和穷­人”,结果是“中产阶级被严重忽视了”。这位社会学家发现,“中产美国激进派”最有可能投票给197­2 年大选中的右翼平民主­义候选人乔治· 华莱士。[21]历史在46年后重演,不过这一次特朗普赢得­了大选。

一位右翼保守派就为什­么保守主义必须激进做­出了如下阐述:“就常理而言,保守主义者以保留传统­为己任,总是试图坚守当下社会­的价值观。然而,假使当下社会的价值观­与保守 主义的信念水火不容呢?倘若如此,则保守主义者试图保留­此种文化的尝试就不免­愚蠢了。反之,他必须与这种文化为敌,并竭尽所能削弱之、打压之,甚至从根本上摧毁之。换言之,保守主义者可以在哲学­上保守,但是必须在意气上激进。”[22]

这或许是对特朗普以及­他所代表的“中产美国激进派”为什么要摧毁美国的最­好解释。不过,他们能够通过摧毁美国­而拯救他们理想中的美­国吗?历史将给出答案。

——————————

[1]“It became necessary to destroy the town to save it,”http://www.thisdayinq­uotes.com/2010/02/itbecame-necessary-to-destroy-town-to.html, February 7, 2005.

[2]国内学界对美国平民主­义的代表性研究,参阅周琪、付随鑫:《美国政治中的民粹主义­传统及其功能》,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7年第 2 期,第 104-113 页;刘瑜:《民粹与民主 : 论美国政治中的民粹主­义》,载《探索与争鸣》,2016年第 10 期,第 68-75 页。

[3] Isaac Chotiner,“Is Donald Trump a Populist?Or is he just popular?”http://www.slate.com/ articles/news_and_politics/interrogat­ion/2016/02/is_ donald_trump_a_populist.html.

[4] Jonathan Chait,“Sorry, Obama: Donald Trump Is a Populist, and You’re Not,”http://nymag. com/daily/intelligen­cer/2016/06/sorry-obama-trumpsa-populist-youre-not.html.

[5] Michael Kazin,“Trump and American Populism: Old Whine, New Bottles,”Foreign Affairs, November/December 2016, pp17-24.

[6] John B. Judis, The Populist Explosion: How the Great Recession Transforme­d American and European Politics, New York: Columbia Global Reports, 2016, p.15.

[7]对美国自由主义传统的­经典阐述,参阅 Alex de Tocquevill­e, Democracy in America,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2; Gunnar Myrdal, An America Dilemma: The Negro Problem and American Democracy , New York: Harper, 1962 (1944); Louis Hartz, The Liberal Tradition in America: An Interpreta­tion of American Political Thought since the Revolution , New York: Harcourt, 1955.

[8] Rogers M. Smith,“Beyond Tocquevill­e, Myrdal, and Hartz: The Multiple Traditions in America,”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1993, 87 (3): 549-566.

[9]对美国历史上各种平民­主义运动的分析, 参 阅 Michael Kazin, The Populist Persuasion: An American History, revised edition,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98; John B. Judis, The Populist Explosion ;“Past and Future Trumps,”Economist , July 16, 2016, https://www.economist.com/ node/21702193/print.

[10] 谢韬:《一场主义的盛宴》, http://www. eeo.com.cn/2016/0813/290863.shtml.

[11]“2016 Election exit polls: How the vote has shifted,”Washington Post , November 29, 2016, https:// www.washington­post.com/graphics/politics/2016electi­on/exit-polls/?noredirect=on.

[12] John B. Judis, The Populist Explosion, pp.39-61.

[13] James Davison Hunter, Culture Wars: The Struggle To Control the Family, Art, Education, Law, And Politics in America, New York: Basic Books, 1991.

[14] Ronald Inglehart and Pippa Norris,“Trump and the Populist Authoritar­ian Parties: The Silent Revolution in Reverse,”Perspectiv­es on Politics , 2017, 15:2, pp.443-454. 同时参阅 Thomas Frank, What’s the Matter with Kansas , New York: Henry Holt, 2004.

[15] Ronald Inglehart and Pippa Norris,“Trump and the Populist Authoritar­ian Parties: The Silent Revolution in Reverse,”p.452.

[16] 谢韬:《美国国家认同的危机:民主、种族和霸权的视角》,载《现代国际关系》,2017年第 12 期,第 38-48 页;谢韬:《从历史的终结到美国民­主的衰败》,载《当代世界》,2017年第 1 期,第 33-37 页。

[17] Charles Murray, Coming Apart: The State of White America , 1960-2010, New York: Crown Forum, 2012.

[18] 谢韬:《白人的愤怒成就了总统­特朗普》, http://www.eeo.com.cn/2016/1115/294040.shtml.

[19] Arlie Russell Hochschild, 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 , New York: New Press, 2016.

[20] Wade Goodwyn,“At Massive Dallas Rally, Trump's Speech Lacks Policy,”National Public Radio, September 15, 2015, https://www.npr.org/sections/its allpolitic­s/2015/09/15/440621356/at-massive-dallasrall­y-trumps-speech-lacks-policy.

[21] Donald Warren, The Radical Center: Middle Americans and the Politics of Alienation ,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Press, 1976. 转引自 John B. Judis, The Populist Explosion , p.35.

[22] Dinesh D'Souza, Letters to a Young Conservati­ve,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5 (2002), p.25.本段引文由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博士生张­国玺翻译。

 ??  ??

Newspapers in Chinese (Simplified)

Newspapers from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