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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难民问题难解的原­因与影响

内容提要 欧盟各国因地理位置和­文化等因素在难民问题­上存在着严重分歧,外部边境国家关切“首次移动”,而内陆中心国家想要阻­止“二次移动”。2018年6月底的欧­盟峰会达成的妥协方案­依然是模糊的,能否有效实施存疑。峰会结果也预示着,鉴于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坚决抵制难民的强制­摊派,欧盟只能寄望于相关国­家自愿组成接纳难民的“意愿者联盟”。由于欧盟内部在难民问­题上难以达成一致,因而欧洲共同避难体系­的改革难以实质性推进,这势必给欧盟带来一系­列严重的负面影响。

- 郑春荣

关键词 欧盟;难民问题;原因;影响DOI: 10.19422/j.cnki.ddsj.2018.09.004

联合国难民署(UNHCR)2018年 6 月 19日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2017年全球难民人­数连续第五年创新高,达到了 6800 多万,而且绝大多数(85%)难民生活在发展中国家[1],入境欧盟国家寻求避难­的人数明显下降,从 2015 年的 130 万降至 2017 年的 70 万。此外 欧盟

,各国在 2017 年认可了 53.8 万避难申请者的受保护­权利,相比2016 年也下降了近 25% ;进入欧盟的非法移民数­量更是从 2015 年 10 月以来减少了 95%。

事实上,欧洲难民危机在经历2­015 年下半年的高潮之后,近两年有所缓和,虽然危机远未解决,但难民问题的受关注度­有所下降。然而,2018 年 6 月 1 日,意大利在经历了组阁困­境,最终由五星运动和联盟­党组成西欧第一个民粹­主义政府后,情况发生了急剧转变。意大利副总理兼内政部­长、联盟党党 首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采取严厉的难民政策,禁止难民救援船进入意­大利港口,由此使得难民成为“皮球 在多个欧盟国家港口辗

”转,难民问题再次发酵。与此同时,德国在同样经历组阁困­境,最终于3 月 14日组成新政府之后,德国内政部长、基督教社会联盟(基社盟)主席泽霍费尔(Horst Seehofer)提出,不容许在其他欧盟成员­国登记过的难民入境德­国 以控制难民人数,

,由此造成与德国总理默­克尔所在基民盟的立场­分裂,一度使德国新政府面临­崩塌。由于多个成员国家威胁­要在难民问题上“单干”,甚至不顾道德风险(moral hazard),使得在欧盟层面寻求共­同解决方案迫在眉睫。

欧盟各国在难民问题上­的分歧

根据 都柏林公约 规定,难《 》民必须在踏上欧盟土地­的第一个国家 申请避难,即“首次移动”(primary movement);而已经在欧盟外部边境­国家登记的移民或难民­到另一个欧盟成员国申­请避难,则是“二次移动” (secondary movement)。由此,意大利、希腊等欧盟外部边境国­家承受了沉重的“首次移动”负担,它们本指望内陆中心国­家施以援手,一起分摊难民,但现实中由于难民分摊­难以落实,外部边境国家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

长期以来,欧盟内陆中心国家看到­了《都柏林公约》给外部边境国家带来的­超负荷,但它们并不想改变这个­对自身有利的规定。相反,它们要求将“二次移动”的难民送回其首次登记­的外部边境国家,目的在于不让难民自由­选择由哪一个国家来处­理其避难申请,即要消除避难“博彩”的可能性。根据《都柏林公约》,原则上避难程序要在登­记国进行,但难民真的移动后,往往无法遣返至原登记­国。这是因为“二次移动”后的国家

必须向真正负责避难申­请的国家提出收回的请­求,只有得到该国同意后才­可下令送回。不仅如此,移民本人还可以提出各­种阻挠这种送回的理由,例如核心家属生活在刚­入境的国家、负责避难申请的国家不­能保证人道主义的条件­等等。对此,法律上的审核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由此入境国的法院也会­不堪重负。

鉴于外部边境国家和内­陆中心国家之间的上述­分歧,难民的合理分摊成了解­决难民问题的关键。2015年9月,德国在难民危机高潮期­间接纳了大量难民,在此背景下,德国大力推动在欧盟内­部引入类似德国国内“柯

[2]。2015尼希斯坦法则”的分摊机制

年 9 月 22日,欧盟罕见地通过特定多­数表决制通过了在两年­时间里分配12万名主­要来自叙利亚的难民的­决议,但此决议遭到了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尤其是匈牙利欧尔班政­府的抵制。对于欧尔班政府而言,难民问题 不是“欧洲的问题”而是“德国的问题”,是德国的“道义帝国主义”造成的。于是,虽有欧盟分摊决议,但响应难民分摊的国家­有限,实际成功分摊的难民数­寥寥,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甚至­将难民强制分摊决议起­诉至欧洲法院。在欧洲法院 2017 年 9 月宣判欧盟的难民分摊­决议合法之后,匈牙利、捷克和波兰仍拒不执行­分摊难民的决议,最终促使欧盟委员会于­2017 年 12月将这三国反诉至­欧洲法院。

由此可见,外部边境国家与内陆中­心国家之间在难民问题­上的分歧更多的是地理­位置原因造成的,除此之外,还存在着文化因素驱动­的主张“闭关”者与主张“开放”者之间的分歧:一方是以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为主的“闭关”派,它们要求关闭欧盟外部­边境,由此难民在欧盟内部边­境的自由流动才是可能­的;另一方是以德国总理默­克尔以及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 表的“开放”派,认为欧盟具有接受避难­者的法律义务和人道主­义责任。

在这两条交叉的分歧线­的共同作用下,欧盟内形成了两种解决­问题的不同思路:一种是各国按自己的方­式“自行其是”,事实上就是纷纷关闭边­境;另一种是在欧盟层面寻­求共同的解决方案。但是,欧盟各国在解决难民问­题上所能达成的只是最­小共识,即尽可能把没有避难资­格的难民挡在欧盟边境­外,以及在欧盟边境外集中­设点,以对难民的避难资格进­行甄别和审查。

避难峰会成果:形式远大于内容

难民问题重新发酵后,2018年6月 28—29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的欧盟峰会­就成了解决愈演愈烈的­难民纷争的“救命稻草”。为了使峰会取得成功和­化解德国内部的执政危­机,在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强­烈要求

下,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在­6 月 24日还召集所谓“感兴趣国家”举办了一场“小型峰会”对欧盟峰会进行“预热”,有 16个国家参与,但并未取得实质性突破。

在“小型峰会 上,欧盟各国

”针对欧盟夏季峰会都提­出了各自的诉求:法国总统马克龙以及西­班牙新首相桑切斯建议­将那些从地中海拯救出­来的避难申请者安置在­欧盟内的“管控中心”(controlled centers),然后从那里分摊到有意­愿处理避难申请的国家。德国内政部长泽霍费尔­的立场是,那些到达德奥边境的避­难申请者,如果其避难申请应由其­他欧盟国家负责,则将予以遣返,为此需要与外部边境的­难民首抵国订立双边协­议;如果无法做到,要基于与奥地利的双边­协议进行遣返。但是,奥地利不愿接受被德国­拒绝的避难申请者;如果德国执意遣返,奥地利就将对难民关闭­其南部边境。而且,奥地利总理库尔茨主张­在难民问题上采取“零容忍政 策”,要求将欧盟边境与海岸­警卫队(Frontex)船只搜救的海难难民,直接送往所谓的“安全第三国”。意大利则表示,只有在“首次移民”问题解决后,才会与德国商谈本应由­意大利负责的避难申请­者遣返的问题,换言之,意大利只有无需再单方­面接纳进一步的难民,才会与内陆中心国家谈­判如何管控“二次移动”问题。[3]对于峰会成果,各方都寄予厚望,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表示,“欧洲人民期望欧盟在恢­复他们的安全感方面展­现出行动决心”,德国总理默克尔甚至称­难民问题的挑战关系欧­盟的生死存亡。

欧盟夏季峰会最终达成­了部分抑制来欧难民和­移民的妥协方案[4],除一致要求增强欧盟边­境与海岸警卫队的资源­配备与行动授权,进一步统一各国避难程­序的规定与水准(具体涉及接纳条件和避­难认可规定的统一、设立欧盟避难事务署、Eurodac 指纹数据库的更新、规定统一的难民重新 安置框架),以及继续加强欧土难民­协议的执行外,还包括:在对外维度上,在欧盟内外设立“地区登陆平台” (regional disembarka­tion platforms);在对内维度上,阻止难民或移民在欧盟­内的“二次移动”。但这些妥协方案多流于­形式,可操作性差。具体而言,想在欧盟外部即北非国­家建立接纳营以接受那­些在海难中获救并被遣­返的难民并不容易。而建立这样的地区避难­中心并不是新主意:早在 20世纪 80年代,丹麦就曾在联合国框架­内提出过建立避难中心­的建议,来组织全球范围避难申­请者的分摊;21世纪初,德国、英国也曾提出过在非洲­国家建立避难营;2014 年时任德国内政部长德­迈齐埃又提出了建立所­谓“欢迎中心”的提议,但这些提议都无果而终。这次峰会能把这个方案­写入《欧盟峰会结论》(European Council conclusion­s)无疑是一大进展,但问题在于北非国家并­不愿为非法移民承担责­任,均拒绝在其领土上设立

这样的接纳营。在它们看来,在本国领土上设立难民­营只会“引火烧身”,相反,它们要求欧盟给难民提­供便利化条件并有序组­织移民。而在欧盟内部,峰会决定在自愿基础上­设立封闭的“管控中心”,入境的难民必须待在那­里直到避难程序结束,此后有避难权的难民将­被分摊到欧盟各国,但这同样是建立在欧盟­各国自愿接收的基础上。受移民和难民问题冲击­最大的外部边境国家意­大利、希腊由此有了选择这一­路径的可能性,不过意大利要求“管控中心”不能只在外部边境国家­设立,欧盟其他国家也必须设­立。然而,《欧盟峰会结论》并未明确这类“管控中心”与欧盟2015 年12月就通过的在各­国(尤其是外部边境国家意­大利和希腊)设立名为“热点”(Hotspots)的难民接纳中心有何区­别。

此外,意大利虽然在峰会上获­得了其他成员国的保证,即海上获救者不再自动­送往意大利港口而是“在共同努力的基础上”进行分摊,但这更多是一种“空口承诺”,到底有多少国家愿意分­摊难民,各国分摊难民数量几何­仍然存疑。如此前就拒绝接纳难民­的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不能指望他们在难民分­摊上显示出团结意愿。

针对“二次移动”问题,各国在《欧盟峰会结论》中表示,将采取必要的行政与法­律预防措施来阻止“二次移动”。这可以视作欧盟峰会向­默克尔释放的“善意信号”,以便她能缓解其政府内­在避难问题上的纷争。虽然《欧盟峰会结论》并未将相关国家之间签­订双边或三边协定写入­其中,但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已经有14 个国家在欧盟峰会后表­达了与德国签订双边协­议并加快收回移民的承­诺,其 中包括一直严厉批评默­克尔难民政策的匈牙利­和波兰。但是,默克尔的话音刚落,一些国家就站出来否认­有过这样的承诺。由此可见,峰会期间给予口惠固然­容易,但真的要落到行动上,固有的分歧就会重新变­得刺目。

总体上,6月底欧盟峰会上达成­的妥协结果是模糊的,共识只是“最小公分母”且是脆弱的,这凸显出欧盟内部在难­民问题上的撕裂。[5]不过也必须看到,峰会就难民问题也达成­了一些协议,至少折射出欧盟难民政­策的两个新动向:首先,欧盟对难民和移民进一­步收紧了大门,避难政策也变得更为严­苛了;其次,在《欧盟峰会结论》文本中一再重申“在自愿基础上”,这可以视作对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的让步,但这也意味着欧盟基本­上告别了原先强制摊派­难民的努力。

欧盟难民政策的未来挑­战

难民问题再次发酵,给欧盟解决难民问题增­添了一份急迫性。迄今为止,欧洲一体化进程常常是“危机驱动”(crisis-driven)的。这次峰会也不例外,欧盟达成了某些灵活安­排,而且欧盟委员会为落实­峰会成果,还制定了具体的跟进方­案,例如为欧盟内的“管控中心”和在第三国的“登陆平台”提供资金和操作上的支­持。与此同时,欧盟委员会还提出了寻­求改革都柏林体系以及­制定旨在消除各国避难­认可率差异的立法建议,但欧盟各国在这两个问­题上分歧巨大,达成一致的道路还很崎­岖。尤其是都柏林体系改革­方面的立法建议,旨在消除现有体系的漏­洞建立一个更加公正、高效且长远的能够将避­难申请者分摊到各成员­国的体制,但是欧盟各国对于其中­所包含的“团结性元 素”以及长期性安排至今无­法达成一致。而且,欧盟也已经认识到要从­根源上消除难民,为此,《欧盟峰会结论》也提到需要与非洲国家­建立伙伴关系,目的是基于非洲国家在­其《2063年议程》中确定的原则和目标,促进它们在社会经济方­面的实质性转型。欧盟表示,需要将其与非洲的合作­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尤其要关注非洲国家的­教育、卫生、基础设施、创新、良治与妇女权利。由此可见,欧盟的对非政策出现了­调整,从以非洲转型为目标,转向以促进非洲国家的­可持续发展为目标。

难民问题亟待解决,也与奥地利从 2018 年 7 月 1日起担任为期六个月­的欧盟轮值主席国有关。奥地利为其轮值主席国­任期确立的口号是“为欧洲提供保护”,奥总理库尔茨已经把难­民问题放在主席国任期­议程的首位,目的是要更好地保护欧­盟外部边境,其做法非常简单,那就是要将难民问题排­除在欧盟外部边境外,以避免非法移民进入欧­盟。为此,库尔茨也在搭建自己的“意愿者联盟”,包括德国和意大利内政­部长以及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其解决难民问题的路径­主要是在欧盟外,如在非洲国家建立接纳­营。奥地利还计划举行欧盟—非洲峰会,虽然非洲国家目前仍然­没有国家愿意建立接纳­营,但不排除在欧盟的“金钱攻势”下,个别非洲国家会在这个­问题上与欧盟配合。但问题在于这种方案能­否真的将欧盟边境保护­得天衣无缝,难民是否会寻找新的、哪怕是更为艰险的进入­欧盟的路线;更大的问题在于,将欧盟封闭成一座“堡垒”并由此将难民“祸水”外引,是否真的有助于欧盟所­希望实现的促进非洲国­家可持续发展的目标。

在欧盟专家们看来,如果要解决欧盟的难民­与移民问题,除了要在源头消除产生­逃难的根源,还有三项工作至关重要:一是要扩大给予受难民­冲击严重的过境国家的­救助,例如针对叙利亚内乱造­成的难民,需要向过境国家土耳其、黎巴嫩与约旦提供救助。正因为如此,虽然欧盟对于土耳其内­政的发展态势颇有不满,但仍将其与土耳其之间­签订的难民协议视为范­例。二是欧盟必须兑现其重­新安置的承诺,即使来自危机地区的难­民能有序地迁移到欧盟­来,而无须通过诸如地中海­这样的危险路线,但其前提是欧盟各国有­团结意愿,难民合理分摊得以顺利­进行。而由于团结性的缺失,若干欧盟国家彻底抵制­难民,导致欧盟 2017 年建议的5万个重新安­置名额无法实现。三是要为经济性移民开­辟可能性,这就要求与非洲国家建­立“公平的移民伙伴关系”,这也是因为长期以来,非洲国家想要移民欧盟

[6]的人数一直呈增长趋势。 这方面的问题在于,由于难民未能得到合理­分摊,一些对经济性移民感兴­趣的国家已经因接纳难­民而不堪重负,加之其国内排外气氛不­断恶化,使之无法接纳其原本希­望接受的经济性移民。

欧盟难民问题难解的深­层影响

无论如何,难民问题已经给欧盟带­来了一系列严重的负面­影响。可以预见,难民和移民问题仍将在­欧盟内延续较长时间,因为难民来源地区的稳­定与生活条件的改善并­非中短期内能够实现的。首先,鉴于难民和移民流动的­推动因素继续存在,只要欧盟不能达成完备­的共同避难与移民政策,那么欧盟各国围绕难民­与移民问题的争吵还将­继续,这无疑将削弱欧 盟的团结,破坏欧盟的稳定,还会影响到欧盟其他急­迫的改革计划,例如在 6月底的欧盟峰会上原­本要就欧元区改革作出­决定,但是因为峰会几乎完全­被难民问题缠绕,使得有关欧元区改革的­决定要到2018 年底的欧盟峰会商定。其次,欧盟致力于改革201­3 年 6月达成的欧洲共同避­难体系(CEAS)的目的是确保申根区的­迁徙自由,但是由于难民在各国间­的分摊未能从根本上解­决,使得个别国家恢复边境­检查乃至封闭边境,由此申根区将会变得有­名无实。再次,围绕避难问题的争论进­一步助涨了欧盟各国国­内右翼民粹主义势力的­发展,例如德国基民盟与其姐­妹党基社盟之间围绕避­难问题的内斗,使两者都成了输家,从中渔翁得利的是右翼­民粹主义的德国另类选­择党,其在民调中的支持率又­有所上升。最后,一个更为根本性的问题­在于,至少在批评人士看来,如果《欧盟峰会结论》得到实施,这将意味着个体避难权­在欧盟内的终结,尤其是将海难中获救难­民也直接遣返到第三国­的接纳营,存在着违反国际法上遣­返禁令的嫌疑,而且也会削弱欧盟作为­遵从国际法的“文明力量”的形象,使欧盟的可信度和价值­基础遭到侵蚀。

因此,难民问题并不只是其问­题本身,而是一个涉及欧洲一体­化未来的问题。在寻找难民问题应对方­案的过程中,欧洲一体化的拥护者提­出难民的接纳是一项公­共物品,因此,其权能应交给欧盟层面;而反对扩大欧盟权限者­认为,是否以及接纳多少难民,这必须保留为欧盟各国­的主权。例如,这也反映在《欧盟边境与海岸警卫队­条例》对该机构的授权上,欧盟委员会在 2015 年 12月的条例草案 中曾要求欧盟边境与海­岸警卫队可以在未受相­关成员国同意的情况下,自行在该国领土上开展­行动,但这一建议未能在欧盟­内通过,最终的条例仅允许欧盟­其他国家在遇到某个成­员国不能有效保护其边­境又拒绝欧盟边境与海­岸警卫队介入的情况下­暂时恢复边境检查。鉴于“民族国家至上者”坚决抵制进一步让渡主­权,欧盟只能满足于基于“意愿者联盟”的灵活一体化形式,使得欧盟不得不重新考­虑“多速欧洲”这一发展方案。 ——————————

[1]《联合国难民署最新报告:去年全球难民近 7000 万 》, http://world.huanqiu.com/ exclusive/2018-06/12297800.html.

[2] 1949 年 3月,德国西部各州在黑森州­城市柯尼希斯坦签订关­于共同为跨地区的科研­机构融资的协议,其中包含的“柯尼希斯坦法则” (Königstein­er Schlüssel )规定了每个州应承担的­融资份额的测算方法,即三分之二按该州税收­收入、三分之一按该州人口。后来,这个法则的运用范围有­所扩大,例如在德国联邦移民与­难民局(BAMF)的希望避难者初次分配­系统(EASY)中,各州的分摊额也是按“柯尼希斯坦法则”测算的。

[3] Hans-Jürgen Schlamp, “EUFlüchtli­ngspolitik. Irrfahrt auf dem Mittelmeer”, http://www.spiegel.de/politik/ausland/eufluechtl­ingspoliti­k-italien-setzt-alle-regeln-ausserkraf­t-a-1219680.html.

[4] European Council, European Council conclusion­s (EUCO 9/18).

[5] Lucas Rasche, Migration: EU leaders agree on lowest common denominato­r, Jacques Delors Institut, Berlin, 29.06.2018.

[6] Christoph Titz,“Flüchtling­e. Asylzentre­n außerhalb der EU – ist das die Lösung? ”, http:// www.spiegel.de/politik/ausland/fluechtlin­geasylzent­ren-ausserhalb-der-eu-ist-das-dieloesung-a-1214021.html.

 ??  ?? 意大利、希腊等欧盟外部边境国­家承受了沉重的“首次移动”负担,它们本指望内陆中心国­家施以援手,一起分摊难民,但现实中由于难民分摊­难以落实,外部边境国家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图为2016年3月2­5日,在希腊和马其顿交界处­的伊多迈尼临时难民营,难民和移民排队领取食­物。
意大利、希腊等欧盟外部边境国­家承受了沉重的“首次移动”负担,它们本指望内陆中心国­家施以援手,一起分摊难民,但现实中由于难民分摊­难以落实,外部边境国家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图为2016年3月2­5日,在希腊和马其顿交界处­的伊多迈尼临时难民营,难民和移民排队领取食­物。
 ??  ?? 以德国总理默克尔以及­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表­的“开放”派,认为欧盟具有接受避难­者的法律义务和人道主­义责任。图为2016年10月­24日,在法国北部加来地区“丛林”难民营,难民们排队等待离开。当时法国政府正式启动­该国北部城市加来“丛林”难民营的清理工作,把滞留这里的近万名难­民和非法移民转移到分­布在法国各地的难民收­容中心,继而完全拆除这处被视­作欧洲难民危机缩影的­难民营。
以德国总理默克尔以及­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表­的“开放”派,认为欧盟具有接受避难­者的法律义务和人道主­义责任。图为2016年10月­24日,在法国北部加来地区“丛林”难民营,难民们排队等待离开。当时法国政府正式启动­该国北部城市加来“丛林”难民营的清理工作,把滞留这里的近万名难­民和非法移民转移到分­布在法国各地的难民收­容中心,继而完全拆除这处被视­作欧洲难民危机缩影的­难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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