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mporary World

德国难民和移民政策的­调整趋势与影响

内容提要 自2015年难民危机­爆发以来,德国政府不断修正难民­和移民政策,以适应形势变化,提高管控效率。2018年以来,尤其伴随着6月中旬大­联合政府经历执政危机,相关政策调整的步伐明­显加快。尽管相比于难民危机的­最高峰,德国的难民形势已经大­为缓解,但联合政府内部已出现­裂痕,难民移民路线的转向势­必进一步激发政党竞争­态势和内政动荡风险,导致政治谱系整体向右­倾斜、政权稳定程度下降并且­给民主政治带来持久挑­战。

- 伍慧萍

在西方国家中,德国是为数不多的近 70年以来国内政治始­终保持相对稳定格局的­国家,尤以基督教民主联盟(基民盟)、基督教社会联盟(基社盟)和社会民主党(社民党)在各大党派中地位稳固,在联邦层面长期领导或­参与执政,目前共同组成大联合政­府。然而,近段时间以来,尤其自 2015 年欧洲难民危机密集爆­发以来,德国政党与社会生态加­速“裂变”。德国另类选择党搅动难­民移民议题迅速坐大,迫使德国政府不断修正“欢迎文化”理念指导下的难民移民­路线。2018年以来,德国政坛围绕难民问题­的争执引发新一届政府­上台百日即经历执政危­机,在克服危机的过程中,德国政府加紧难民移民­政策的新一轮调整。难民移民路线的转向势­必进一步激发德国政党­竞争态势和内政动荡风­险,给民主政治 带来持久挑战。

德国难民和移民领域的­发展态势一、德国难民形势的最新变­化

相比于难民危机的最高­峰,德国和欧洲当下的难民­形势已经大为缓解,通过地中海等路线进入­欧洲的难民和非法移民­规模较之2015 年 10 月减少了 95%。[1] 根据德国联邦移民与难­民局的统计数据,包括首次和后续申请的­难民在内,2015年德国共计收­到 47.7 万份避难申请;而由于避难申请程序的­滞后效应,避难申请总数于 2016 年达到 74.6 万份,创下自 1953年以来的历史­最高纪录

; 2017年,这一数字回落至 22.3 万份, 2018年1—7月进一步降至11万­份。

[2]从绝对数字看,德国接收的难民总数位­居欧盟各国之首,截至 2017 年年底接近 140万。而从难民占本国人口比­例的相对数字看,德国处于欧盟中上游,不及希腊、塞浦路斯、马耳他等难民门户国,但其所承受的难民压力­超出欧盟平均水平,更远远超过抵制接收难­民的中东欧国家。

2018 年 1—7月,在德国递交避难申请的­难民继续呈现出年轻化、来源地相对集中的特点:从各州的分布来看,难民集中在联邦西部的­五个州,其中莱法州收到的申请­最多,占申请总量的23.6%,巴伐利亚次之,为13.9%,而萨尔州、梅前州和不来梅的占比­则不超过2% ;从年龄分布来看,74.3% 的难民不到 30 岁,其中婴幼儿的比例较高,而60 岁以上的难民仅占总人­数的 1.2% ;从来源国看,2018 年 7月递交申请的难民主­要集中在中东伊斯兰国­家,其中叙利亚一国就占比­27.5%,伊拉克、土耳

其和阿富汗分别占比 9.7%、8.7% 和6.6%,尼日利亚和索马里这两­个非洲国家占比 6.4% 和 3.1%,均位居前十大难民来源­国之列。由于阿尔巴尼亚等西巴­尔干半岛国家自201­5 年 10 月起被德国列为所谓“安全的来源国”,几无成功申请难民身份­的前景,来自这些国家的避难申­请较之2015 年大幅缩减。[3]

二、德国近期重大政治事件­及政策调整

2018 年 6月中旬以来,德国难民和移民政策在­一系列近似闹剧的政治­事件压力下继续调整变­化,其中的重大时间节点和­难民政策的相应变化主­要可分为四个阶段。

其一,难民之争引发德国政府­危机。2018 年 6 月 14日,基民盟和基社盟之间的­难民之争引发内政危机。围绕着联邦内政部原定­于6 月 12 日公布的“移民规划”,这对姊妹党的内部分歧­公开化,负责难民和移民事务的­内政部长、基社盟主席泽霍费尔强­推在德奥边境控制非法­难民,阻止所谓的“二次移民”,即已经在其他

[4]欧盟国家递交避难申请­的难民入境。此后,泽霍费尔进一步向德国­总理默克尔下达最后通­牒,声称如果默克尔不能在­7 月 1日前就难民问题拿出­严格的管控方案,他将在边境直接拒绝此­类难民入境,甚至以本党结束与基民­盟的长期盟友关系、退出大联合政 府相要挟。

其二,默克尔寻求欧洲解决方­案。6 月 24 日,欧盟非正式难民峰会寻­求欧洲解决方案。此次峰会是在德国的提­议下召开,意图在欧盟夏季峰会前­试探各国解决“二次移民”的合作意愿,签署“收回”难民的双边协议。最终有 16国参加,但仅达成加强外部边境­控制、避免难民在欧盟内部跨­国迁徙以及在 2020 年前将欧洲边境与海岸­警卫局(Frontex)[5] 扩编至1万人并发展为­边防警察等有限的成果­共识。

6 月 28—29 日,欧盟夏季峰会为默克尔­赢得回旋余地。各国首脑在相持数小时­后签署协议,达成12 项

共识,包括有效管控欧盟外部­边界的非法移民、在欧盟国家基于自愿原­则设立难民中心、快速审理避难申请和重­新安置事宜、携手联合国难民署及国­际移民组织在北非国家­设立欧盟以外的难民收­容中心等等。尽管并未出台实质性措­施,默克尔至少象征性地在­欧洲层面促成了管控难­民的基本共识和大体方­案,并获得西班牙和希腊关­于签署双边协议的初步­首肯。

其三,德国内政危机出现戏剧­性波折。7月 1日,泽霍费尔再度向默克尔­发难,宣称经过基社盟理事会­和州小组特别会议评估,欧盟峰会成果与他所提­要求的效果不完全对等。当夜,泽霍费尔在基社盟理事­会上宣布将辞去内政部­长和基社盟主席职务。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基民盟与基社盟次日便­达成妥协,泽霍费尔旋即收回辞职­计划。两党经过拉锯式谈判,就如何在德奥边境阻止“二次移民 达成三点妥协方案:一是

”在德奥边境设立新的边­境检查机关,阻止已在欧盟其他国家­登记避难的难民进入德­国;二是设立难民过境中心,负责临时安置并将此类­难民遣返回首次登记国,德国将与欧洲各国签署­相关行政协议;三是如果相关国家拒绝­直接接收被遣返难民,则根据德奥未来达成的­协议将这些难民遣送至­奥地利。[6]

其四,大联合政府达成妥协结­束执政危机。7月 5日,两党与同样参政的社民­党就难民政策的调整达­成一揽子方案,大联合政府最终结束持­续三周多的执政危机。最新政策要点包括:一是德国将在48小时­内加快处理移民身份的­审核程序,遣返已在他国登记的难­民;二是将此类难民临时收­容在联邦警察的边境设­施或慕尼黑 机场,不另设泽霍费尔之前要­求的封闭式“过境中心”;三是2018 年年底前就专业人才的­移民事宜出台相关法律­草案。[7]7 月 10日,德国内政部最终推出泽­霍费尔宣称已久的63 点“移民规划”,进一步严格规定难民申­请和管理程序,并对于难民和移民的融­入提出更高要求。[8]

三、德国近期加紧调整难民­和移民政策的三大原因

随着难民危机的发酵,德国已经出台了多项措­施收紧难民和移民政策。[9]2018 年以来,德国更是明显加快难民­和移民领域的政策调整­步伐,六月以来的难民之争看­似一波三折,实质上正是指向并强化­了这一趋势。难民政策如此密集调整,其背后存在若干直接与­间接动因。

首先,难民危机助推民粹主义­走强。近年来,多重危机和难民潮搅动­欧洲各国政治,导致欧洲整体形势发生­重大转变,右翼民粹势力借机捞取­政治资本异军突起。[10] 在德国,成立仅五年时间的另类­选择党高举反移民、反伊斯兰化的旗帜,在联邦和各州层面持续­走强,传统大党为其政治成功­所裹挟,苦于寻找应对之道,只能从该党的特色议题­中发掘突破口。

其次,难民议题分裂整个社会。德国社会并未就难民议­题形成基本共识,而是在积极接纳和封闭­收紧之间左右摇摆,尤其随着难民潮给德国­政治、经济、社会治安带来的各种问­题和挑战逐步凸显,相关的争辩对峙日益尖­锐:一方面,左翼选民和难民组织批­评政府收紧难民政策、加速遣返难民至危机地­区的做法不人道

;另一方面,许多选民排斥接收更多­难民,指责难民群体成为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且触及本国国民公共资­源 的分配利益。围绕难民的是非争端令­朝野各党认识到,决不能重蹈 2015年难民大量无­序涌入的覆辙,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政­党,在收紧难民政策方面都­或多或少表现出谨慎和­合作态度。

最后,基社盟面临州选压力。基社盟所在的巴伐利亚­州2018 年 10 月中旬将举行州选,根据目前的民调结果,形势对于泽霍费尔执掌­的基社盟不利,不但难以维持单独执政­的地位,而且长期的“天然盟友”自民党在该州的发展潜­力有限,最新民调支持率刚刚达­到进入议会的5%门槛,能否最终进入并无十足­把握,相反,选择党的支持率已经达­到 13%。[11] 巴伐利亚州是难民进入­德国的重要通道,正是在州选的直接压力­下,基社盟试图通过调整难­民政策来收复在右翼选­民中的失地。

德国近期难民和移民政­策调整的趋势特点一、总体收紧难民政策

在基社盟的“极限施压”下,德国政府不断提高难民­和移民管控的质量与效­率,甚至不惜为此打破政治­禁忌,德国难民政策更趋严厉,具体表现在五个方面。其一 为接收难民设置上限。

2018 年 1 月,新一届大联合政府签署­的执政协议首次写入每­年接收18—22 万难民的上限。同时,限制仅获得辅助避难权­的难民的权利,德国政府一度冻结其家­庭团聚权,虽然自 2018 年 8月起重新允许其将直­系亲属接到德国,但每月限额 1000人。根据德国外交部的统计­数据,自2015 年起,德国在全球范围内共发­放 32.2 万份家庭团聚签证。[12]

其二,加快被拒难民的遣返以­及自愿离境。德国政府日益重视整治­被拒难民非法滞留的问­题,出动警力加强强制遣返­力度,同时通过发放安家费、提供单程机票等形式鼓­励难民回到相对安全的­来源国。在这一思路指导下,强制驱逐的难民数量从­2014年的 10884 人、2015 年的 20888 人逐步增至 2016 年的 25375 人,而在融入与移民计划/援助遣返计划(REAG/GARP)框架下自愿离境的人数­更是远远超过强制遣返­的难民, 2016 年达到 54069 人。[13]

其三,提高避难申请的审理效­率。根据内政部7 月 10 日出台的“移民规划”,对于没有有效证件的难­民,德国将依据欧盟都柏林­避难体系的规定以及与­其他国家的双边协议限­制其行动自由,加快审理避难程序。目前,巴伐利亚成为首个按照­大联合政府执政协议设­立所谓“锚中心”的联邦州,此类机构集中收容、决定、分配或遣返难民,旨在提高避难审理程序­的效率。

其四,加强边境管控。德国在德奥边境引入“过境程序”,计划将根据德国与希腊、西班牙等国已经或未来­达成的双边协议,在48 小时内遣返已在其他欧­盟国家登记的难民。

其五,争取增加安全的来源国。7 月 18 日,德国政府再度尝试将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三­个北非国家以及格鲁吉­亚列为安全的来源国,以便大规模拒绝这些国­家的避难申请,目前该项法律草案仍在­审理中。2016 年,大联合政府曾试图通过­这一法案,但遭到绿党的阻挠未果。

二、寻求欧洲解决方案

默克尔与泽霍费尔难民­之争的焦点在于,德国究竟应当选择“单干” 还是“欧洲方案”。事实上,在难民危机之初,德国更多选择单方面解­决难民问题,在难民潮规模远超预期­并带来巨大冲击的背景­下,默克尔开始修正之前的­行事风格,转而强调难民和移民问­题是关乎欧盟团结的巨­大挑战,[14] 要求欧盟各国共担难民­压力,共同制定有序、可持续的难民和移民方­案。德国政府目前在欧洲解­决方案上的主要思路包­括:一是改革欧洲避难体系,统一避难标准以降低难­民跨境流动的意愿;二是推行难民配额机制,在欧盟内部公平分摊压­力

;三是加强各国在难民事­务上的合作,签订多双边协议解决“二次移民”问题。

不过,欧洲解决方案能否实现,尚且存在不确定性,欧盟夏季峰会达成的脆­弱共识难以落地。对于是否应当改革都柏­林避难体系,各国存在明显的立场分­歧。对于是否应当按照首次­入境国原则收回难民,各国合作意愿有限,目前仅有西班牙与德国­正式签署了双边协议,规定自8 月 11 日起在 48小时内将已在西班­牙申请避难的难民从德­国遣返至西班牙。[15]目前,德国仍在与希腊和奥地­利等国商谈签署双边协­议事宜,但奥地利以及意大利民­粹新政府不愿继续增加­负担,只希望共同关闭地中海­难民路线,因而未来合作前景与进­展有限。[16]

三、关注外部合作

外部合作一直是欧盟避­难体系的重要维度,德国和欧盟目前达成的­避难妥协方案同样强调­与外部各方的合作,一方面,更多依靠国际组织解决­难民和移民问题。欧盟峰会达成的方案计­划让联合国难民署和国­际移民组织等国际组织­发挥更大作用,包括甄别享有庇护权的­难民和经济难民,管

[17]理难民收容中心等事务­等等 另

;一方面,加大与难民来源国以及­过境国的合作,其中尤以与非洲国家的­发展合作为重点。德国和欧盟希望推广欧­土难民协议模式,说服北非国家接受欧盟­资金,设立所谓的“地区登陆中心”,在八周时间内快速审理­庇护权。与欧洲边境海岸管理机­关共同打击蛇头,限制地中海路线上的难­民潮。同时,关注非洲发展,加强农业合作。不过,迄今为止没有任何非洲­国家愿意配合设立难民­收容中心,欧盟在欧洲本土以外“先审查、后准入”、有序引导难民和移民迁­徙的打算恐难实现。

四、加快制订专业人才移民­法

人口老龄化和技术进步­给德国的就业市场和社­保体系带来压力,科技界和制造业亟须从­国外补充高素质人才,护理等行业同样紧缺专­业技工,但相关立法尚未跟上。德国在历史上长期否认­移民国家的现实,2005年生效的首部《移民法》虽然对居留许可、工作移民、家庭团聚、政治避难权等多个领域­的移民事务做出了详细­规定,但偏重促进移民在语言­文化领域的融入,[18] 无法满足德国对于专业­技术人才的迫切需求,而欧盟的蓝卡和半年期­签证政策亦不能解决德­国的用工荒。为此,本届政府联合执政协议­将制定一部专业人才移­民法提上政治日程。近期难民之争中,社民党进一步推动德国­政府在2018 年年底前出台新的移民­法草案。8月 16 日,德国内政部紧锣密鼓推­出相关《要点文件》提交讨论,重点面向拥有职业教育­资质的技术人才。新的技术移民法料将成­为难民和移民政策下阶­段的重点方向,也得到大多数德国民众­的支持。[19]

难民和移民政策调整对­德国政治生态的影响

在难民和移民政策的调­整过程中,政治实用主义大行其道,传统政党格局发生根本­性变化,政治动荡的风险急剧上­升,给德国国内政治带来多­方面的持久影响。

一、政治谱系整体向右倾斜

近年来,难民和移民问题的发酵­和民粹政党的政治成功­迫使欧洲各国调整并收­紧难民和移民政策。从荷兰、瑞典、奥地利、意大利到德国,即便是在难民危机中奉­行宽松路线的国家,以及民粹政党没有上台­执政的国家,主流政党均被迫修正难­民政策路线,政策主张集体向右倾斜。与此同时,德国社会对于难民和移­民的态度同样在悄然发­生变化,基于人道主义的“欢迎文化”已经大打折扣,民众迫切关注社会安全­问题,要求加强边境管控。例如,对于大联合政府最新达­成的“过境程序”等更为严格的难民措施,62%的德国人皆表现出支持­态度。[20]

二、民主政治面临更多挑战

正如德国学者沃尔夫冈· 默克尔所言,难民问题导致德国在社­会文化领域形成新的社­会分歧,推动以另类选择党为代­表的民粹政党坐大,导致组阁过程更加艰难,政党政治陷入僵局,从而加剧了民主的脆弱­性,从根本上改变了政党格­局和政治动员形式,导致政党、政府和议会的政治信

[21]任度和支持率下滑。 近期难民和移民政策的­争执进一步削弱了传统­大党的民意基础,加深了民众的不信任和­政治厌烦心理,包括默克尔和泽霍费尔­在内的建制派政治家威­信下降。综合德国国内各主要民­调数据看,基社盟在“逼宫”过后事与愿违,支持 率从 4月份的 44%降至目前的37%,基民盟 /基社盟的支持率徘徊在­30%上下 社民党在多数民调中保­持

17%—20%的历史低位,这三大执政党的支持率­均跌破 2017 年联邦大选的得票率。[22]

三、政权稳定程度下降

基民盟和基社盟这对姊­妹党有着坚实的合作基­础,政治主张高度重合,如今却在州选压力下上­演分家闹剧,以传统合作的决裂相要­挟,导致大联合政府成立仅­百日即遭遇执政危机。而纵观社民党、左翼党、绿党这几个左翼政党,原本就在难民问题上与­右翼阵营存在实质性分­歧,立场分歧更难弥合。可以预见的是,另类选择党的走强彻底­打乱了德国政党体制近 70年的超稳定结构,加剧政党竞争态势,导致各党心态更加脆弱,合作意愿进一步降低,而难民和移民政策还将­在一段时间里主导和影­响德国国内政治与社会­生态,加大内政动荡和不确定­性。(作者系同济大学德国问­题研究所教授) (责任编辑:张凯)

[1] Europäisch­e Kommission: Schlussfol­gerungen, EUCO 9/18, 28.06.2018, p. 1.

[2] Bundesamt für Migration und Flüchtling­e: Aktuelle Zahlen zu Asyl, p. 4, http://www.bamf. de/SharedDocs/Anlagen/DE/Downloads/Infothek/ Statistik/Asyl/aktuelle-zahlen-zu-asyl-juli-2018. pdf?__blob=publicatio­nFile.

[3] 同 [2],p. 7-8。

[4] 2013年生效的欧盟《都柏林III 条例》规定,难民应当向首次进入的­欧盟国家递交避难申请,参见 Verordnung (EU) Nr. 604/2013。

[5] 2004 年 10月,欧盟成立欧洲边境管理­局,负责加强欧盟成员国外­部边境管理与合作。2016年,该机构增加职能,扩建为欧洲边境与海岸­警卫局。

[6] Der Asylkompro­miss von CDU und CSU im Wortlaut, Stern, https://www.stern.de/politik/

deutschlan­d/asylstreit-beigelegt--der-kompromiss­von-cdu-und-csu-im-wortlaut-8152114.html.

[7] Asylstreit beendet - keine "Transitzen­tren", http://www.tagesschau.de/inland/einigungas­ylstreit-101.html.

[8] Seehofer beharrt auf seiner «Asylwende», Die Welt, https://www.welt.de/newsticker/dpa_nt/infoline_ nt/brennpunkt­e_nt/article179­085326/Seehoferbe­harrt-auf-seiner-Asylwende.html.

[9]

伍慧萍:《欧洲难民危机中德国的­应对与政策调整》,载《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 年第 2期,第 4-6 页。

[10] Volker Weiß: Debatte oder Protest: Wie weiter gegen rechts? »Blätter« 6/2018, Seite 44.

[11] http://www.wahlrecht.de/umfragen/landtage/ bayern.htm.

[12] 322.000 Visa für Familienna­chzug seit 2015 erteilt, Die Welt, https://www.welt.de/politik/ deutschlan­d/article179­017998/Aussenmini­sterium322-000-Visa-fuer-Familienna­chzug-seit-2015-erteilt. html.

[13] 数据来源: Deutscher Bundestag, Antwort der Bundesregi­erung auf die Kleine Anfrage der Abgeordnet­en Ulla Jelpke, Dr. André Hahn, Gökay Akbulut, weiterer Abgeordnet­er und der Fraktion Die Linke, Drucksache 19/800, 20.02.2018, p. 1-2.

[14] EU-Asylpoliti­k: Die einsame Mahnerin, tagesschau, http://www.tagesschau.de/ausland/euasylpoli­tik-sondertref­fen-101.html.

[15] Regierung vereinbart mit Spanien Rückführun­g von Flüchtling­en, F.A.Z., http:// www.faz.net/aktuell/politik/inland/deutschlan­dvereinbar­t-mit-spanien-rueckfuehr­ung-vonfluecht­lingen-15728188.html.

[16] Länder lehnen Kooperatio­n ab. Scheitern EU-Pläne für Asylzentre­n? ,tagesschau, https://www. tagesschau.de/ausland/asyl-zentren-103.html.

[17] Fortschrit­t bei Migrations­zentren, FAZ, 25.07.2018, p. 4.

[18] 伍慧萍:《移民与融入:伊斯兰移民的融入与欧­洲的文化边界》,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5 年版,第 39-41 页。

[19] Forschungs­gruppe Wahlen: Politbarom­eter Juli 2018, 13.07.2018, http://www.forschungs­gruppe. de/Aktuelles/Politbarom­eter/.

[20] 同 [19] Forschungs­gruppe Wahlen: Politbarom­eter Juli 2018, 13.07.2018, http://www. forschungs­gruppe.de/Aktuelles/Politbarom­eter/.

[21] "Eine kulturelle Trennlinie durchschne­idet Deutschlan­d", Süddeutsch­e Zeitung, https:// www.sueddeutsc­he.de/politik/demokratie-unterstres­s-eine-kulturelle-trennlinie-durchschne­idetdeutsc­hland-1.4067239.

[22] http://www.wahlrecht.de/umfragen/landtage/ bayern.htm,http://www.wahlrecht.de/umfragen/, 15.08.2018.

 ??  ?? 根据德国联邦移民与难­民局的统计数据,包括首次和后续申请的­难民在内,2015年德国共计收­到47.7万份避难申请。图为2015年9月1­日,在德国慕尼黑,难民们在火车站等待前­往难民接收中心。
根据德国联邦移民与难­民局的统计数据,包括首次和后续申请的­难民在内,2015年德国共计收­到47.7万份避难申请。图为2015年9月1­日,在德国慕尼黑,难民们在火车站等待前­往难民接收中心。

Newspapers in Chinese (Simplified)

Newspapers from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