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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根联盟”到“特朗普联盟”:美国共和党的兴盛与危­机

付随鑫

- 付随鑫

【内容提要】选举联盟是指一个政党­的选民集合,其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相对­不变。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和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表明,美国共和党逐步从“里根联盟”向“特朗普联盟”转变,其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都发生了明显重组。这实际上是保守选民应­对美国社会变迁的自然­反应,也是特朗普采用“加倍下注”策略深入动员保守白人­和吸引白人蓝领的结果。但“特朗普联盟”内部存在矛盾和缺陷,根本原因在于保守白人­选民的比例在下降,而特朗普又很难将选举­联盟扩展到该群体之外。“特朗普联盟”或许能帮助共和党再次­赢得大选,但难以构成一种稳定持­久的多数联盟。【关键词】美国共和党;特朗普;“里根联盟”;中期选举【DOI】10.19422/j.cnki.ddsj.2018.12.009

选举联盟是指一个政党­的选民集合,其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相对­不变。自1980 年里根当选美国总统后,共和党的选举联盟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但到奥巴马时期,“里根联盟”的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出现了分裂和衰败,不少人曾担心共和党将­不可避免走向衰落。[1]2016年,特朗普以“圈外人”身份当选美国总统,为共和党注入了新的选­民群体和意识形态。但特朗普上台后实施了­许多背离共和党传统立­场的政策,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期间大批共和党建制­派议员隐退和落败,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共和­党越来越“特朗普化”,正在经历从“里根联盟”向“特朗普联盟”的转变。共和党的选民群体和意­识形态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特朗普联盟”在未来选举中有多大的­获胜机会?该联盟存在哪些内在缺­陷?本文试图从过去几十年­美国社会变迁以及共和­党选民基础和 意识形态变化的角度回­答上述问题。

美国社会变迁与选民分­化

自罗斯福新政和二战结­束以来,美国的社会、文化和经济发生了显著­而深刻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包括社会­和文化的多元化、政府规模的大规模扩张、制造业的衰败和经济全­球化。在过去半个多世纪里,这些变化的趋势几乎从­未逆转,共和党对这些变化的反­应则表现得越来越激烈­和保守,这也导致了“里根联盟”的兴起以及向“特朗普联盟”的转变。

第一,社会和文化的多元化表­现在少数族裔人口比例­上升、外来移民激增、少数群体权利扩张和宗­教信仰弱化。20世纪50年代,非裔美国人在美国人口­中只占9%,选民中仅占5%,其他少数族裔可忽略不­计。因此,两党都没有动力去争取­少数族裔选民,均以白人选民为主体。20世纪60 年代民权运动兴起后,大量非裔美国人 获得选举权,民主党开始迎合非裔选­民。这导致南部保守白人抛­弃民主党转向共和党,进而造成共和党更加保­守化和依赖白人选民。[2]20世纪80 年代后,拉美裔和亚裔的移民大­量进入美国,共和党对移民的排斥使­其进一步疏远少数族裔­选民。目前少数族裔人口占美­国人口总数的比例已上­升到40%,预计到21 世纪40年代白人很可­能变成少数。[3]在此形势下,种族和民族观念强烈的­白人基本都聚集在了共­和党旗下。至今白人选民仍占到共­和党选民的90%左右,而在民主党内已降到6­0%以下。同时,民权运动、女权运动以及同性恋权­利运动的发展,激怒了宗教右翼人士,尤其是福音派白人。尽管美国社会和文化的­多元化发展迅猛,但无论是里根时期还是­特朗普时期,社会保守派都是共和党­选民基础的主要支柱之­一。

第二,自罗斯福新政以来,美国政府规模一直在扩­张,具体表现为经

济上增税和管制、财政上政府债务和赤字­不断增长、福利支出不可逆转地扩­大。坚持小政府和自由市场­理念的新自由主义者反­对新政的大政府和凯恩­斯经济学,这些亲商业的保守派成­为“里根联盟”的另一个主要支柱。到特朗普时期,共和党政府仍努力推行­减税和去管制政策,但在财政和福利议题上,保守主义者无力阻挡美­国政府债务和赤字的猛­烈膨胀以及社会支出的­持续增长。例如,虽然共和党屡屡设置债­务上限并誓言取消“奥巴马医改”计划,但特朗普政府不仅未能­废除,反而采取了更为激进的­财政政策来刺激经济增­长,甚至为了拉拢中下层白­人,承诺不会削减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

第三,制造业的衰退和经济全­球化导致白人蓝领成为­曾经被两党忽视、现在被努力争取的群体。随着科技进步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美国制造业逐渐衰落。1979年,制造业曾创造了近 2000万个工作岗位,而2016 年只剩下 1200 万个,不到总就业岗位的9%。[4]白人蓝领曾是“罗斯福新政联盟”的关键支柱,但由于工人阶级规模下­降、工会衰落和民主党转向­少数族裔,该群体在里根时期就开­始明显转向共和党。然而,在过去三四十年里,共和党主要代表富裕阶­层,民主党更关注少数族裔,白人蓝领并不受两党重­视,成了经济上受损、政治上被忽视的选民。客观来看,白人蓝领在政治上具有­双重属性。一方面,该群体不像前述社会保­守派和商业保守派那样­注重意识形态,而是更关心物质利益,其政治立场是机会主义­的,谁对其有利就投谁的票,长期在两党之间游走。另一方面,该群体的白人身份使其­获得了一种“公开的和心理上的 补偿”[6],宁愿忍受一定的物质利­益损失也要维持白人对­少数族裔的优越地位,因此整体上逐渐向共和­党漂移。实际上,该群体对经济利益的不­满是与种族怨愤高度相­关的,经常将自身经济困境归­咎于少数族裔和外来移­民的竞争。共和党精英也一直利用­该群体的种族怨愤来谋­取其政治支持。[7]当特朗普直白地发出白­人民族主义的言论时,白人蓝领便加速转向共­和党阵营。

共和党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的变化

经历过去半个多世纪的­变化,美国社会群体整体上被­分成两个阵营。欢迎变化和从变化中相­对受益的群体包括自由­派白人、少数族裔、移民、年轻人、单身妇女、同性恋、宗教自由派、世俗选民、有大学学位者、积极政府的支持者;排斥变化和从变化中相­对受损的群体主要由居­住在乡村和小城市的保­守白人组成,特别是中老年白人、福音派教徒、其他宗教保守者、无大学学位者、积极政府的反 对者。前者越来越倾向于支持­自由主义和民主党,后者越来越倾向于支持­保守主义和共和党。过去几十年里,美国社会、文化和经济的巨大变化­造成了当今美国的选民­分裂和政治极化,进而推动了两党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的重组。[8]

奥巴马时期,共和党“里根联盟”的选民基础和意识形态­已经出现了严重危机。麦凯恩和罗姆尼的失败­表明,共和党仅靠既有选民基­础和选举策略无法在大­选中赢得多数。[9]面对选民基础的萎缩,共和党高层在2012 年大选落败后出台了一­份报告,建议在今后选举中努力­吸引少数族裔、女性和年轻人,以扩大选民基础。[10]但这个建议受到厌恶少­数族裔和外来移民的保­守白人的抵制。在2014年美国中期­选举中,众议院共和党二号人物­埃里克 · 康托尔(Eric Cantor)因支持移民改革,出乎意料地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茶党”挑战者击败。这一事件震惊了共和党­议员,使其对移民改革的支持­更加谨慎。

特朗普敏锐地意识到保­守白人的

民意,采取了“加倍下注”的策略。一方面,他利用比以往共和党精­英更直白的带有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本土主义色彩的言论来­深入动员保守的白人选­民。2016年共和党初选­数据证明,诉诸白人的种族怨愤是­特朗普超越其他16个­党内竞争者迅速崛起的­首要因素。[11]另一方面,特朗普通过反对全球化、移民、自由贸易和重振制造业­来争取经济上受损的白­人蓝领,进而突破“里根联盟 的局限,在

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中以微弱多数赢得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威斯康星三个传统“蓝”州,从而获得超过半数的选­举人票。特朗普的策略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使共和党在白人比例下­降、普选票占少数的情况下­依然能赢得选举,同时也使共和党沿着过­去几十年的方向进一步­依赖保守白人选民。

随着选民基础的重组,共和党的意识形态也发­生明显变化。“里根联盟”的主流意识形态包括新­自由主义、社会保守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等。而特朗普为了进一步动­员保守白人和吸引白人­蓝领,则诉诸民族主义、本土主义和保护主义。除了继续坚持减税、去管制和社会保守主义­外,共和党意识形态的其他­方面也都有所变化。在政府角色方面,特朗普不看重小政府理­念和财政保守主义,不甚关心债务和赤字,同时表示不会削减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等重大­社会福利项目的支出。在经济政策上,特朗普要求实施贸易保­护、重振制造业和投资基础­设施建设。在外交政策上,特朗普强调民族主义,反对国际主义,抛弃新保守主义用武力­对外推行自由民主的做­法。

共和党从“里根联盟”到“特朗普联盟”的转变,实际上延续了二战以来­共和党的变化趋势,即选民基础 越来越依赖保守白人,意识形态越来越向右转。保守主义本质上是一种­基于传统和社会稳定的­政治哲学,强调既有制度的重要性,偏好渐进发展而非突然­变化。自20 世纪50年代共和党和­保守主义结合后,共和党就像保守主义领­袖小威廉·巴克利(William F. Buckley, Jr.)所说的那样一直“站在历

[12]史之路上大声叫停” 。特朗普“成功”发掘了共和党“里根联盟”近年来严重流失的“叫停”潜力。

“特朗普联盟”在未来选举中的获胜机­会

特朗普在“里根联盟”面临选民基础萎缩和意­识形态僵化之时,通过“加倍下注”的方式进一步迎合保守­白人的需求,并拉拢白人蓝领加速脱­离民主党转向共和党。这暂时挽救了共和党的­命运,使其能够上台执政甚至­连任。但可以预见,即使特朗普连任失败,共和党也无法回到其上­台之前的政策立场上了,因为那无法保证共和党­赢得多数。特朗普的“加倍下注 策略在

2016年美国大选和­2018 年中期选举中都非常有­效。2012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姆尼在无大学­学位白人的选票上领先­奥巴马26个百分点,而2016年特朗普领­先对手的幅度达到39 个百分点。这是1980年以来的­最高纪录,使特朗普一举夺下自1­992年以来共和党就­从未斩获的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和威斯康星三个­关键州。在2018 年美国中期选举中,特朗普的“加倍下注”策略助攻共和党夺取民­主党占据的印第安纳、密苏里和北达科塔三个­参议院席位,引发大量共和党建制派­众议员纷纷引退或败选,加速了共和党的“特朗普化”。

然而,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结果也表明:特朗普的策略会导致共­和党进一步流失女性选­民和郊区白人选民的支­持,而白人蓝领对特朗普的­支持其实并不够稳固。从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到2018年中期­选举,女性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率从54%上升到59%,郊区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率从45% 上升到 49%。[13] 但由于女性选民和郊区­白人分散在全国各地,而白人蓝领集中在几个­关键州,因此努力迎合和动员后­者仍将是最可能成功的­策略。从这个角度看,为了赢得连任,特朗普将不会放松其保­护主义、本土主义和白人民族主­义政策。

特朗普联盟仍有可能在­2020 年大选中获胜。可以预见,2020年美国大选最­关键的地区跟2016­年大选一样仍在“铁锈地带”(Rust Belt),包括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威斯康星及其周边的艾­奥瓦、俄亥俄、明尼苏达等州。虽然中期选举期间白人­蓝领的投票率和对共和­党的支持率有所下降,但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无法在2020 年再次获得他们的支持。次关键地区是“阳光地带”(Sun Belt),包括佛罗里达、佐治亚、亚利桑那、德克萨斯和北卡罗来纳­等州。尽管少数族裔的快速增­长使该地区由“红”转“紫”,但民主党想在2020­年将其翻“蓝”仍很困难。共和党目前还享有显著­的选举人团优势。2016年美国大选中,特朗普的选举人团优势­高达2.9个百分点,使其在落后近300 万张和2个百分点的普­选票的情况下,仍能获得多数选举人票。[14]此外,中期选举未能为民主党­推出一位可以统合党内­意识形态和群体差异的­领跑者。如果民主党在2020­年选出一个过于偏左或­充满缺陷的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的连任机会将更­大。

“特朗普联盟”的缺陷

需要注意的是,“特朗普联盟”内部存在矛盾和裂痕,不大可能构成稳定持久­的多数,其根本原因在于保守白­人的比例在下降,而特朗普又很难将选举­联盟扩展到该群体之外。

第一,白人比例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深入动员白人的策略无­法保证长久的多数。白人蓝领中更注重经济­利益的那部分选民对特­朗普的支持是机会主义­的,仅靠白人民族主义的言­论和政策无法完全笼络­该群体。特朗普需要在就业、收入、医保、教育和基建等能带来物­质利益的政策上取得成­效,才能避免该群体在20­20 年投票率下降或倒向民­主党。女性选民和郊区白人选­民因特朗普的兴起而加­快疏远共和党可能是个­趋势,特朗普暂时可用白人蓝­领来对冲,但长期来看后者的数量­是不够的。

第二,更重要的是,“特朗普联盟”很难吸引不断增长的少­数族裔选民。从“里根联盟”的立场和实践来看,共和党是有可能吸引少­数族裔(特别是拉美裔和亚裔)中的富裕和保守

[15]

选民的。 但特朗普为了迎合和动­员保守白人,不得不坚持白人民族主­义的言论和政策,而这必然进一步疏远少­数族裔选民。中期选举的结果即证明­了这一点。

第三,“特朗普联盟”内部仍存在不易调和的­意识形态分歧。共和党建制派并未完全­放弃传统政策立场,仍希望减税、自由贸易、废除“奥巴马医改”计划、减少债务和赤字。而白人蓝领希望保护就­业、增加医保、投资基建和教育、提高最低工资。这两个群体的政策偏好­存在一定的矛盾。由于近两年美国经济形­势向好,这两个群体在物质利益­议题上的分歧并不 明显,但假如接下来两年美国­经济形势恶化,两者矛盾可能突显。

第四,共和党无法长久依靠选­区划分和选举人团上的­优势来维持合法性。共和党主导着人口相对­稀少的大平原和南部各­州,使其在国会两院和总统­选举中都享有一定的制­度优势。可以预见,特朗普如果在2020 年美国大选中获胜,很可能仍然像2016 年那

[16]样在普选票上落后。 但在现代民主制度下,这种胜利的合法性是无­法持续的。相比之下,里根在1984 年连任选举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获得了58.8%的普选票并囊括49个­州的选举人票。特朗普面对的选举地图­则是

: 50个州中大约40个­是安全州,两党分别稳握大约22­0张选举人票;只有“铁锈地带”和“阳光地带”大约10个州和100­张选举人票是竞争性的,而特朗普的竞争优势并­不显著。从这个角度讲,“特朗普联盟”在大选中只能是勉力维­持或努力争取,而很难取得“里根式”的胜利。

总之,特朗普很难像里根那样­开创一个长期主导美国­政治格局和走向的新联­盟。就缔造选举联盟而言,目前特朗普的角色更像­当年卡特之于民主党而­非里根之于共和党。卡特也曾努力拓展民主­党的选举联盟,但其当选主要是民主党­最后一次整合罗斯福新­政联盟的成功尝试。特朗普当前的策略尚不­足以从卡特角色跨越到­里根角色。共和党建制派甚至担心,未来共和党无法寄希望­于构建一个“里根联盟”那样的全国性多数,而只能躲在参议院和法­院这两个民主特征最少

[17]的政府分支里面避难。 【本文是 2017年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青年项目“美国的反全球化与民粹­主义运动及其影响研究”(项目批准号: 17CGJ029)的阶段性成果】(作者单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 (责任编辑:魏丹丹) ——————————

[1] Geoffrey Kabaservic­e, Rule and Ruin: The Downfall of Moderation and the Destructio­n of the Republican Party from Eisenhower to the Tea Part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 pp.389-402.

[2]付随鑫《:当代美国的南部政党重­组与政治极化》,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8年第4期,第110页。

[3] William H. Frey, Diversity Explosion: How New Racial Demographi­cs are Remaking America, Washington, D.C.: 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 2018, P. 2.

[4] United State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 Data, https://data.bls.gov/timeseries/CES3000000­001.

[5] Justin Gest, The New Minority : White Working Class Politics in an Age of Immigratio­n and Inequality ,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6, pp. 191-198.

[6] W. E. B. Du Bois, Black Reconstruc­tion in America , New York: Routledge, 2017, p. 626.

[7] Justin Gest, The White Working Class: What Everyone Needs to Know ,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8, p. 130.

[8] Alan I. Abramowitz, The Great Alignment: Race, Party Transforma­tion, and the Rise of Donald Trump ,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8. p. 13.

[9] “Tomorrow the RINOs Will Take Their Revenge”, https://www.nationalre­view.com/2018/11/ midterm-elections-republican­s-tainted-by-rinos/.

[10] Republican National Committee, https://www. gop.com/growth-and-opportunit­y-project/.

[11] Alan I. Abramowitz, The Great Alignment: Race, Party Transforma­tion, and the Rise of Donald Trump ,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8. p. 137.

[12] “Our Mission Statement”, https://www. nationalre­view.com/1955/11/our-mission-statementw­illiam-f-buckley-jr/.

[13]“2016 Exit Polls”, https://www.cnn.com/ election/2016/results/exit-polls;“2018 Exit Polls”, https://www.cnn.com/election/2018/exit-polls.

[14] “Will The Electoral College Doom The Democrats Again? ”, https://fivethirty­eight.com/features/ will-the-electoral-college-doom-the-democrats-again/.

[15] Donald T. Critchlow, Future Right: Forging a New Republican Majority ,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2016, pp. 3-4.

[16]“America's Electoral Future: Demographi­c Shifts and the Future of the Trump Coalition”, https://www. brookings.edu/wp-content/uploads/2018/04/2018-19-4_ metro_billfrey_electoralf­uture-report2018.pdf.

[17] “The Future of the GOP Currently is a Long, Painful Decline”, https://www.nbcnews.com/think/ opinion/future-gop-currently-long-painful-decline-paulryan-saw-writing-ncna875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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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期间大批共和党建制­派议员隐退和落败,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共和­党越来越“特朗普化”。图为当地时间2018­年11月6日美国中期­选举投票日,在美国洛杉矶一个投票­站,一名选民填写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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