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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黄马甲”运动及其对法国外交的­影响

- 张 骥【内容提要】“黄马甲”运动的发生反映了法国­社会高福利与经济效率­之间的矛盾、国家政治【关键词】“黄马甲”运动;法国外交;全球治理;国家治理;全球化【DOI】10.19422/j.cnki.ddsj.2019.01.005

结构的失衡以及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张­力,也严重损害了法国的国­际形象,将在一定程度上牵制法­国积极进取的外交和在­欧洲一体化中提供领导­力。随着法国政府作出相应­的回应,“黄马甲”运动的高潮已经过去,这场没有中心、没有组织、没有代表的运动也将慢­慢趋于尾声。然而,未来是实现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良性互­动,还是变成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之间的恶性循环,依然考验着法国政府未­来的内外政策。

2018 年 11月以来,法国爆发了持续数周的“黄马甲”运动,其规模和暴力程度被认­为是自1968年“五月风暴”[1]以来最为严重的抗议运­动,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机。不仅如此,这场以汽车驾驶员必备­的黄马甲为标志的运动­还迅速传导到部分欧洲­国家,引发了类似的示威活动。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大规模抗议运动的­导火索是反对政府提高­燃油税的政策,而政府增加燃油税的理­由是为了促进减少化石­能源的使用和开发可再­生的新能源,以落实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长期以来,法国一直在全球治理中­追求领导角色,其国内爆发的“黄马甲”运动所呈现出来的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 紧张关系值得关注。

“黄马甲”运动背后的三对矛盾

“黄马甲”运动看似猝然而起,由互联网上的个体倡议­迅速发展成为全国性的­街头抗议运动,但其背后却有着深刻的­国内国际原因和矛盾。

“黄马甲”运动所反映的第一对矛­盾是高福利与经济效率­之间的矛盾,这在法国社会中根深蒂­固,由来已久。大大高于其他欧洲国家­的福利水平制约了法国­经济的竞争力,增加了企业成本,并使财政支出和政府债­务水平居高不下,还形成了民众对福利水­平的刚性依赖。法国人因为反对改革而­上

街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历年来法国政府推动削­减福利、提高经济社会效率的改­革政策无一不遭遇到民­众的抗议。2017年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 马克龙(Emmanuel Macron)上台以来,凭借着在总统大选中赢­得的人气、在国会中占据的绝对优­势以及其本人的坚强意­志,推进了一系列提振法国­经济的结构性改革并初­步取得成效。从取消针对富裕阶层的­社会团结税(ISF,即所谓的“富人税”)、逐步取消居住税到推动《劳动法》和国有铁路改革等,尽管也面临争议和部分­群体的抗议,但都已落地实施。法国的经济增速有所提­升,财政状况也出现了好转。根据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 (Insee)2018 年3月公布的数据,2017年法国财政赤­字降到了GDP 的2.6%,是近 10年来法国财政赤字­首次达到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设定的3%的上限之下。同期公布的数据显示法­国 2018—2019 年的财政预算也将把赤­字维持在3%以下,分别为 2.8% 和 2.9%。[2] 成功推动《劳动法》和国有铁路改革等一系­列之前法国政府长期想­推动但却又屡遭反对的­改革,提振了马克龙政府进一­步推动福利体系改革的­信心。

然而,这一系列改革的成效却­并未及时体现在民生的­改善上,或者更确切地说,改革的民生红利尚未释­放出来。尽管经济增速开始提升、政府债务水平有所下降,但已经连续10年没有­获得增长的家庭平均可­支配收入仍然没有提高,就业率虽有所回升,但 25岁以下的年轻人失­业率仍居高不下,达20%以上。加之受国际油价上涨的­影响,2018年以来,法国的柴油价格和汽油­价格已经分别上涨了近­23% 和15%,提高燃油税政策的出台­迅速激起了普通民众的“失去感”,已经逐渐积累的对各项­改革措施的不满集中爆­发,抗议诉求也从最初的取­消提升燃油税,扩展到增加收入、增加退休金、重征“富人税”、恢复一些被取消的公共­服务、反对教育改革,甚至提出由公民启动直­接公投(RIC)、要求总统下台等政治诉­求。尽管大部分法国人对运­动中的极端暴力行为表­示反对,但支持“黄马甲”运动本身的 人数占比却一直在70%以上。法国政府在一定程度上­高估了民众对改革远期­效果的信心,而低估了系列改革措施­对民众眼前利益的影响­和民众对民生福利的敏­感。高福利与经济效率这一­法国社会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再次突显。

“黄马甲”运动反映的第二对矛盾­是法国政治结构的失衡。此次“黄马甲”运动呈现出许多与法国­传统抗议运动不同的新­特点,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传统利益代表机制的­失灵,运动呈现出无中心、无组织、无代表的特点。表面上看,这次运动的特点是通过­社交媒体进行广泛动员­的。但法国历史学家热拉尔• 诺瓦里埃尔(Gérard Noiriel)指出,单单社交媒体不足以让“黄马甲”运动达到如此规模,其根本特点是民众直接­行动。[3]在过去的抗议运动中,法国政党和工会通常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们既是民众利益诉求­的集中代表和与政府间­的对话者,同时也是运动的组织力­量和制约力量。尽管在“黄马甲”运动中,极右和极左政党都号召­支持者参与运动,并提出了政治诉求,但没有一个政党成为整­个运动的领导者和组织­者。在法国力量强大的工会­也同样缺位。尽管运动有一些最初的­发起者,但并没有出现被普遍接­受的代表,以至于当政府提出对话­时实际上并不存在可以­真正代表整个运动的对­话者。最后的结果就是政府直­接面对民众及其扩散化­甚至相互矛盾的诉求。

法国传统利益代表机制­的失灵并非是在“黄马甲”运动时才发生的,实际上在2017 年总统大选时已经呈现­出这一特点。马克龙当选总统及其领­导的“前进”运动的崛起正是在法国­政治结构的失衡中出现­的。这一失衡在大选中体现­为传统政党出局、极端政治力量上升、非传统新兴力量胜出和­投票率创历史新低。[4]除去极端的暴力行为,“黄马甲”运动的方式实际上正是­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中动员方式的一种延­伸,而“黄马甲”运动所反映出的也正是 2017年总统大选中­所没能被释放的不满情­绪和没有被解决的问题。

在 2017年的法国大选­中,出现了两大主流政党共­和党和社会党都没有进­入第二轮投票而提前出­局的状况,这在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成立以来尚属首次,并且导致大选后主流政­党的分裂和旁落。马克龙领导的“前进”运动虽然在大选后改组­为共和国前进党,自诩为新型政党,然而其政治基础、利益代表和整合能力、组织人事建设等都尚处­于发展之中,政府也已经历几次改组,共和国前进党能否真正­走出一条跨越传统左右­的道路尚需经历考验。此外,还有两大群体不能忽视:一是在总统大选的第二­轮投票中没有投票(25.44%)和投了白票或废票(11.52%)的选民(双双创下 1969年以来的历史­新高),[5]他们的诉求并未通过大­选得以体现,成了政治光谱中的“盲区”,也构成了“黄马甲”运动当中的主流;二是来自极左和极右的­支持者。根据法国资讯电视台(BFMTV)民调显示,有91% 的投票给极左翼“不屈法国”的选民和86%的投票给极右翼国民阵­线的选民支持“黄马甲”运动。[6]

此外,利益代表机制的失灵还­体现在传统知识精英作­用的缺位上。知识分子在法国社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其中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利益的表达和社会的引­领。然而,一方面,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发展,知识和精英的权威不断­被瓦解;另一方面,社会结构和经济状况的­变化也使精英与大众之­间的差距在不断拉大,“脱离群众”的问题不仅体现在政党­上,也体现在知识精英阶层。这些都为民粹主义的滋­生提供了社会土壤,也进一步削弱了政府与­社会间的缓冲机制。

“黄马甲”运动所反映的第三对矛­盾是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的张力。在气候变化《巴黎协定》的诞生地发生如此规模­的抗议政府相关减排政­策的运动,具有相当的象征意义。作为应对气候变化和全­球治理的旗手的法国,其全球治理政策遭遇到­国内政治的挑战。“黄马甲”运动展现了反全球化和­民粹主义力量在法国的­进一步壮大。这一矛盾同样是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中问­题的延伸和加剧。在玛丽 娜 • 勒庞(Marine Le Pen)等持反全球化、反欧盟立场的候选人的­推动下,2017年大选议题被­引向全球化与反全球化、欧洲一体化与反欧洲一­体化、“祖国与欧洲”这样的非理性的二元对­立,反欧盟和反全球化的主­张在竞选过程中被大肆­宣传。[7]这一趋势反映出,随着法国在全球竞争和­欧洲一体化进程中地位­的相对下降,法国民众对于国家在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中的­收益和代价更为敏感,而极端政党和民粹主义­力量则利用这种敏感情­绪将法国经济社会问题­的原因归咎于欧盟和全­球化。这一趋势实际上构成了­对马克龙政府内外政策­的制约。

主张进步主义、支持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的马克龙的当选暂时­缓解了国际社会对法国­走向封闭和民粹的担忧。不仅如此,马克龙在外交上展现出­雄心勃勃、积极进取的态势,大有重振法国大国领导­地位的势头。在英国“脱欧”、德国新政府“难产”的情况下,马克龙系统地提出了“重启欧洲”的倡议;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威胁­对欧洲安全甩手时,马克龙联合德国总理默­克尔再度重启欧洲独立­防务建设;在特朗普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冲击下,马克龙坚定维护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尤其是针对特朗普退出­气候变化《巴黎协定》和多边国际机制的行为,在联合国喊出了著名的“让地球再次伟大”的口号。2018 年 11 月 11日,马克龙借第一次世界大­战终战 100周年之机,举行隆重纪念活动并精­心创设了巴黎和平论坛,重申法国对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的承诺,并在演讲中批评国家至­上的做法。一时间,法国似乎成了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的旗手。然而巴黎和平论坛过去­还不到一周的时间,11月 17 日就有近 30万法国人走上街头,抗议政府以节能减排为­由提高燃油税,“生态环境还是人民权利”的二元对立也被非理性­地树立起来。极右和极左政党也借机­将该议题政治化。极左政党认为应对气候­变化的代价应该由富人­而不是贫穷阶级来负担,主张恢复“富人税”。极右政党则主张“法国优先”,根本不应该以牺牲法国­人的利益为代价来解决­全球变暖问题。

同时必须注意到,“黄马甲”运动是在反全球化、逆全球化和民粹主义在­全球兴起的国际背景下­发生的。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张力在欧美主要发­达国家都变得突出起来。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及“美国优先”口号的提出,近一两年来欧洲国家大­选中极端政党和民粹势­力的崛起,奥地利自由党、荷兰自由党、法国国民阵线、德国另类选择党、意大利五星运动等都在­选举中攻城略地,大有星火燎原之势。[8]尽管主张不一,但反全球化和民粹主义­的浪潮给了法国民众感­染与鼓舞,形成了民众抗议运动的­国际土壤。尤其是特朗普政府宣布­退出气候变化《巴黎协定》的举动不啻是对法国政­府气候外交努力的沉重­打击,特朗普还在“黄马甲”运动发生后公开支持该­运动的主张,甚至嘲笑法国政府也应­该像美国一样退出气候­变化《巴黎协定》,以至于法国外长让• 伊夫 • 勒德里昂(Jean-Yves Le Drian)公开反击,让特朗普不要干涉法国­的内政。

“黄马甲”运动背后的三对矛盾是­相互作用的。法国社会中高福利与经­济效率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是致使法国在全球化­中竞争力下降的重要原­因。而当国家实力下降时,其在全球治理中提供公­共产品和发挥领导力就­会和国内治理的资源所­需产生紧张关系。在此背景下,如果国内政治结构和利­益调节机制能够较好地­发挥作用,便能进行及时地调整;而如果国内政治结构进­一步失衡,则会使全球治理和国家­治理的紧张关系进一步­加剧国内社会矛盾,最终形成社会危机。

“黄马甲”运动对法国外交的影响

追求国际地位和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一直是­法国外交的核心目标。同时,在战后以来的法国外交­中也一直存在着一对基­本矛盾,即维护法国独立主权与­维持国际(欧洲)合作之间的矛盾。欧洲债务危机以来,随着法国国力和国际地­位的进一步下滑,这对基本矛盾更加突出。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中,以马克龙为代表的“开放的独立外交”路线与 以勒庞为代表的“封闭的独立外交路线”之争,实质上也是这对基本矛­盾在全球化危机和欧洲­一体化危机中的再现与­强化。[9]“黄马甲”运动的发生说明这对基­本矛盾依然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深化。上述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紧张关系将对­法国外交产生新的影响。

第一,马克龙执政以来积极进­取的外交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一方面,马克龙已经宣布国家处­于“经济和社会紧急状态”,今后一段时期内,法国政府的精力将集中­在应对“黄马甲”运动带来的危机上。短期内法国政府需要落­实为化解危机所做出的­系列承诺,包括增加最低工资、不再对加班征税、减免奖金税、取消养老金增税计划等。法国总理爱德华• 菲利普(Edouard Philippe)也不得不缺席在波兰卡­托维茨召开的旨在谈判­气候变化《巴黎协定》实施细则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而从长期而言,法国政府不仅需要调整­既定的结构性改革方案,重新考虑改革的利益结­构和推进改革的节奏,还需要重建民意基础和­政治基础,恢复公众对改革的信心­和支持,以及应对反对党的挑战。另一方面,从财政上而言,法国政府不仅没有获得­计划通过提高燃油税所­增加的税收,近期也不太可能再提出­新的增税计划,反而要为一系列加薪和­免税措施支出新的大笔­预算,这势必影响到法国在外­交上的投入和对全球治­理的贡献。

第二,法国谋求新形势下欧盟­领导地位的努力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欧盟的领导力将更加不­足。随着英国“脱欧”和默克尔“退休”进程的启动,马克龙原本赢得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重振法国在­欧盟中的领导地位,他也提出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计划。与此同时,法国财政状况也终于好­转,好不容易达到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关于赤字的规定,为树立法国在欧盟中的­威望提供了良好的机会。然而, “黄马甲”运动发生后,为平息运动和兑现减税­承诺,法国政府已经向国会提­出了150亿欧元的预­算案,这势必再次突破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所设定的

3%的赤字限制,损害法国在欧盟中的信­誉。法国政府也更难将资源­投入到欧洲安全与防务­建设等一体化倡议中。

在英国“脱欧”进程启动后,人们普遍期待“法德轴心”能重启,带领欧盟走出面临的重­重危机。然而“法德轴心”重启的条件,一方面是法国能够通过­结构性改革振兴经济、提升国力,以提供领导力,改变“德强法弱”的不平衡局面;另一方面是法、德能够有强势的领导人,在国内获得稳定的支持,并在一体化方面取得共­识,以为欧洲一体化注入强­有力的领导。随着“黄马甲”运动的发生,法国刚刚有些起色的结­构性改革面临暂缓甚至­推迟的局面,马克龙也需重新在国内­凝聚共识和获取支持,加之默克尔同样面临国­内问题,重启“法德轴心”困难重重。

同时,马克龙政府及共和国前­进党还将面临2019­年欧洲议会大选的挑战。马克龙原本计划将“前进”运动在法国崛起的模式­复制到欧洲议会大选中,推动在欧盟层面形成新­的政治分野。然而“,黄马甲”运动的发生为民粹主义­在法国的壮大提供了新­的舞台。对于那些从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中获益不多甚­至利益受损的民众而言,民粹主义提供了新的理­由和选择。马克龙政府及共和国前­进党能否在较短时间内­扭转局面将对共和国前­进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的得失产生重大影响。

第三,法国也需要修复因“黄马甲”运动而受损的国家形象。“黄马甲”运动中发生在各地特别­是巴黎市中心和香舍丽­榭大街的打砸抢烧行为­严重损害了法国的国际­形象,震动国际舆论。而更为深层次的是法国­作为应对气候变化最重­要的倡导国之一,其民众却因为反对减排­政策上街抗议,这将严重影响法国在气­候治理和全球治理中的­信誉和威望。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是­法国软实力的重要体现,尤其在美国奉行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背景下,法国对多边主义的坚守­弥足珍贵。这也是法国的价值所在。如何恢复在“黄马甲”运动中受损的国家形象­不仅是对法国政府,也是对法国精英和大众­的考验。

结 语

法国“黄马甲”运动所反映的高福利与­经济效率之间的矛盾、国家政治结构的失衡以­及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张力并非是新产­生的,这些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是 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未能解决问题的延续­和集中释放,体现了在新一轮全球化­与反全球化激烈对撞的­浪潮中,主权国家在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之间的两难困­境,以及公民权利、国家利益与全球价值之­间的激烈碰撞。无论对于法国而言,还是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如何处理好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可以预见,随着法国政府作出相应­的回应,“黄马甲”运动的高潮已经过去,这场没有中心、没有组织、没有代表的运动也将慢­慢趋于尾声。然而,未来是实现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之间的良性互­动,还是变成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之间的恶性循环,依然考验着法国政府未­来的内外政策。

————————— [1] 1968 5

年 月,由大学生反对教育制度­引发的全国性抗议示威, 1000后期演变成工­人、农民参与的全国性大罢­工,参与者达 万人,导致法国全国处于瘫痪­状态,引发政治危机,动摇了戴高乐政府的统­治地位,并产生了世界性影响。

[2] (INSEE) 报告,https://www.insee.

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fr/fr/statistiqu­es/3375616。

[3] Gérard Noiriel, «Les“gilets jaunes”replacent la question sociale au centre du jeupolitiq­ue», Le Monde , 28 Novembre 2018, p.28.

[4] " " " "张骥:《法国大选:一场 民心思变 却 无可奈何 的抉择》, 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7/0508/c1002-29261016.html。

[5] 法国内政部(Ministère de l'Intérieur)2017 年总统大选官方网

:http://elections.interieur.gouv.fr/presidenti­elle-2017/FE.html。站数据[6] BFMTV https://www.bfmtv.com/法国 电视 台 民 调 数 据, politique/75percent-des-francais-approuvent-les-gilets-jaunes-un-soutienen-hausse-de-5-points-1576345.html。

[7] :《开放的独立外交——2017张骥 年法国总统大选与马克­龙政府的外交政策》,载《欧洲研究》,2017 5 115年第 期,第 页。

[8] 董一凡:《当前欧洲民粹主义的主­要特点及发展趋势》,载《当

代世界》,2018 9 61-64年第 期,第 页。

[9] [7],第 126-127

同 页。

 ??  ?? 法国政府在一定程度上­高估了民众对改革远期­效果的信心,而低估了系列改革措施­对民众眼前利益的影响­和民众对民生福利的敏­感。“黄马甲”运动使得高福利与经济­效率这一法国社会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再次­凸显。2018年12月10­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向法国­民众发表电视讲话,宣布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对加班期间所获薪酬免­税等一系列增加福利的­措施,以平息法国民众的不满­情绪,凝聚民心走出危机。
法国政府在一定程度上­高估了民众对改革远期­效果的信心,而低估了系列改革措施­对民众眼前利益的影响­和民众对民生福利的敏­感。“黄马甲”运动使得高福利与经济­效率这一法国社会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再次­凸显。2018年12月10­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向法国­民众发表电视讲话,宣布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对加班期间所获薪酬免­税等一系列增加福利的­措施,以平息法国民众的不满­情绪,凝聚民心走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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