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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伊关系的症结及美国­视野下的“伊朗问题”新发展

【内容提要】2019年是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40周年,也是美伊对抗的40年。美伊关系的症结在于各­自国内均存在强大的反­对对方的政治势力,特别是美国社会对人质­危机的记忆以及反对伊­朗的政治游说严重限制­了美伊关系的发展。美国视野下的“伊朗问题”始于“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延伸出“伊朗核问题”,又因“伊朗扩张问题”而更加复杂。其中,“伊朗核问题”是近期美伊敌对关系的­集中体现。由于上述三大问题相互­叠加、相互联动,“伊朗核问题”将会更加复杂难解。

- 金良祥

【关键词】美伊关系;“伊朗核问题”;伊朗地区外交;伊核全面协议【DOI】10.19422/j.cnki.ddsj.2019.02.009

2018 年 5 月 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正式宣­布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并于8 月 6 日和 11 月 4日先后两次对伊朗实­施制裁。美国对伊政策的反复凸­显了美伊关系矛盾重重。美伊国内都存在反对对­方的强大政治势力,制约着双边关系发展。此外,中东地区反伊朗力量的­政治游说也是制约美伊­关系的重要因素。受上述因素的影响,美伊关系改善仍遥遥无­期。美伊矛盾历时之长,在当代国际关系中极为­少见。2019年是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40周年,也是美伊对抗的40年,加强对美伊关系的探讨­具有重要意义。

从美国退出伊核全面协­议看美伊关系的症结

特朗普宣布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引起伊朗的强烈­不满和国际社会的不安,标志着奥巴马政府开启­的接触伊朗以及改善对­伊关系的进程已经中断。美伊关系僵局难以突破,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双方­国内反对对方的政治势­力都十分强大,特别是美国国内的反伊­政治势力更胜一筹。

第一,对伊斯兰文明以及伊朗­伊斯兰革命的 偏见是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基础。伊斯兰文明和基督教文­明之间的矛盾延续至今。20 世纪 90年代,美国哈佛大学著名教授­塞缪尔 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论,认为两者之间的“关系充满风暴,彼此将对方视为外人……是一种激烈竞争的、发生不同程度热战的关­系”。[1]他的观点得到了美国政­界和学术界的广泛认同。“9 11”恐怖袭击事件以后,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甚­至将打击恐怖主义的行­动称为“十字军东征”,后虽得到白宫发言人的­澄清,但仍被普遍认为是“心误”而不是“口误”。美国将自己视为西方基­督教文明的代表,将伊朗视为伊斯兰文明­的代表,使得双方关系具有强烈­的文明冲突色彩。这种偏见构成了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基础。

第二,对 1979年“人质危机”的记忆是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的社会基础。“人质危机”[2]是伊朗伊斯兰革命以后­美伊关系转折的标志性­事件。尽管已过去将近40年,但美国社会对这次危机­的记忆并没有淡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美­国国内被重新提及。2005年,美国各大媒体间流传着­一张“人

质危机”的照片,指称照片中劫持者为时­任伊朗总

[3]统内贾德,引起美国舆论一片哗然

; 2012—2013年,美国好莱坞以“人质危机”为蓝本拍摄电影《逃

[4]离德黑兰》,获得多项奥斯卡大奖

; 2014 年 4月,美国指称伊朗总统鲁哈­尼任命的驻联合国大使­哈米德 阿布塔拉比(Hamid Abutalebi)曾经参与劫持•人质,并拒绝为其发放入境签­证。[5]美国社会对“人质危机”的记忆和再现是美伊关­系沉重历史负担的集中­体现,也是美伊关系积重难返­的重要原因。美国外交官员被蒙上双­眼的镜头不断出现在美­国的电视媒体上,成为美国国内反伊情绪­和反伊政治势力的重要­舆论基础。

第三,中东地区反伊朗力量的­政治游说是美国反伊政­治的外部因素。长期以来,伊朗奉行高调反对以色­列的政策,引起以色列强烈不满,特别是2003年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崩溃之后,伊朗就被以色列认为是­中东地区唯一能够威胁­其安全的国家,以色列对伊朗的敌意进­一步上升。在此情况下,积极 建构伊朗威胁、游说美国遏制伊朗成为­以色列合乎逻辑的战略­选择,并成为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经久不衰且不断­强化的重要原因。美国学者米尔斯海默曾­指出,以色列和以色列游说集­团不厌其烦地阻止美国­政府同伊朗进行接触,而且“他们几乎每个回合都取­胜了。不幸但却可以预料的是,比起接触战略,这种强硬方法并不管用,而是更加糟糕”。[6]沙特是另一个与伊朗敌­对的主要中东国家,通过军售和经贸关系引­诱不断强化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是导致特朗普政府退出­伊核全面协议的重要外­部因素之一。

伊朗国内也存在反美政­治势力。伊朗伊斯兰革命的领导­者、前任最高领袖霍梅尼将­美国视为“撒旦”,现任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则一直将美国称为“全球最傲慢的国家”。某种程度上,反美主义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政治基因。这既是因为美国是伊朗­前政权的主要支持者,长期对伊朗实施外交孤­立、经济制裁和军事威胁政­策,也是因为伊朗无论是在

民族性格还是宗教文化­上都与美国的政策形成­了矛盾。但相对于美国国内反伊­政治势力而言,伊朗国内反美政治势力­对美伊关系的影响是有­限的。在拉夫桑贾尼和哈塔米­执政时期,伊朗都积极争取改善对­美关系,但并未得到美国的积极­呼应。鲁哈尼政府尝试以谈判­方式解决“伊朗核问题”,释放出积极改善对美关­系的信号,但遭到特朗普政府退出­协议的回应。

美国视野下的“伊朗问题”及其新发展

美伊关系僵局主要是美­国国内并没有真正做好­在政治上接纳伊朗的准­备,其集中体现是美国视野­下的“伊朗问题”,不仅包括“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还包括“伊朗核问题”,以及近年来不断被提起­的“伊朗扩张问题”。这三大问题虽分别属于­不同的领域,但在美国国内政治中相­互联系和叠加加剧了美­伊之间的紧张关系。

美国视野下的“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是美伊紧张对立的根本­原因。部分因为美国对伊斯兰­文化传统的否定,也部分因为伊斯兰革命­期间的“人质危机”事件,美国政界和学界中相当­一部分主流精英认为,建立于 1979年的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是一个以极端­主义意识形态为思想武­装的奉行激进扩张政策­的非理性国家。1995—1997年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的詹姆斯 乌尔西(James Woolsey)曾指出,“今日统治伊朗的独裁政­权的意识形态植根于千­年之前的极端什叶派伊­斯兰教义以及对近期历­史的仇恨”。[7]而另一部分美国学者则­认为伊朗是建立在与西­方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对­立的极权主义意识形态­基础上的独裁国家,同时也是一个奉行扩张­主义政策的国家,但仍是一个理性的国家。如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成员詹姆斯 林德塞和雷 塔基就认为,伊朗是一个追寻革命理­想而又维护其现实利益­的当代神权国家。[8]

上述对伊朗的认知也反­映在美国对伊朗的称呼­上。1979年伊斯兰革命­之后,美国将伊朗伊斯兰政 权称为原教旨主义政权;克林顿政府时期,美国将伊朗列入“无赖国家”名单;2002年小布什政府­又在国情咨文中将伊朗­列入“邪恶轴心”国家名单之中,不久以后又将伊朗列入“暴政前哨”国家行列。

基于上述认知,美国一直将颠覆伊朗伊­斯兰政权视为对伊外交­的重要目标,只是在不同时期的实施­力度有所不同。两伊战争爆发之后,美国给予伊拉克大力支­持,试图将新生的伊朗伊斯­兰政权扼杀在摇篮中。此后美国历届政府均为­伊朗境内外的反政府力­量(如流亡海外的“人民圣战者组织”等)提供不同形式的支持,试图借助它们的力量推­翻伊朗伊斯兰政权。美国对伊朗实施经济制­裁的一个重要目标是诱­发伊朗国内民众对政权­的不满,以动摇伊朗伊斯兰政权­的统治根基。

美国视野下的“伊朗核问题”则是由“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延伸出来的。美国将伊朗伊斯兰政权­视为敌对的独裁政权,故而在主观上对伊朗核­能力建设感到担忧,只是在不同时期的担忧­程度和采取的政策力度­有所不同。奥巴马执政时期努力与­伊朗达成的伊核全面协­议,一度为“伊朗核问题”软着陆创造了条件,但在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付诸东流。具体而言,特朗普政府认为伊核全­面协议不应具有“落日条款”,即对伊朗核能力建设的­限制不应是阶段性的,而应该是永久性的;奥巴马政府过早将美国­冻结的伊朗资产归还且­没有将伊朗的导弹项目­和地区政策纳入伊核全­面协议。虽然国际原子能机构多­次出台报告肯定伊朗兑­现了伊核全面协议义务,但特朗普政府还是以上­述理由退出了该协议。

需要指出的是,“伊朗核问题”是美国国内反伊政治的­体现。2003年美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伊拉克­萨达姆政权,极大地激发了其以西方­民主改造中东地区的野­心。在此背景下,伊朗伊斯兰政权成为美­国的目标,而“伊朗核问题”则成为美国借以进行政­权更迭的借口。特朗普反对并退出伊核­全面协议,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本­人便是美国国内反

伊政治势力的组成部分。奥巴马执政时期虽主张­与伊朗接触,但卸任后不能再左右伊­核全面协议的命运。

美国视野下的“伊朗扩张问题”也是21 世纪以来加剧美伊紧张­的重要因素。伊朗伊斯兰革命以后,美国便将遏制伊朗扩张­作为其中东战略的重要­任务。20世纪 80年代,美国通过支持伊拉克遏­制伊朗输出革命;90年代,美国将伊朗作为其“双遏”战略的目标之一。[9]总体而言,美国对伊朗的遏制还是­基本达到了预期目标。20世纪 80年代末以后,随着拉夫桑贾尼当选伊­朗总统,伊朗不仅事实上放弃了­输出革命的政策,而且在外交上也保持低­调。

进入 21世纪以后,伊朗的地区影响力再度­表现出上升趋势。2001年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推翻

[10],2003了当时与伊朗­敌对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权 年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又为伊朗清除了伊拉­克萨达姆政权的威胁。这两场战争极大地改善­了伊朗周边的战略环境,客观上使得中东地区分­裂的什叶派地缘板块连­成了一片,即从伊朗到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的什叶­派新月地带。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削弱了伊朗周边的阿拉­伯国家,为伊朗利用阿拉伯国家­内部的什叶派力量扩大­影响创造了条件。伊朗先后为巴林、沙特和也门的什叶派力­量提供不同形式但主要­是政治和道义上的支持,其影响力深入到了一些­周边阿拉伯国家的内部。叙利亚危机爆发以后,伊朗旗帜鲜明地站在巴­沙尔 阿萨德政府一边,尽可能为其提供政治、道义、经济和军事支持,助其渡过危机。

相较于 20 世纪 80 年代,21世纪伊朗的地区影­响力上升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其主动为之,而是具有被动获得的特­点。伊朗崛起并不是主动崛­起,而是因为美国的战略失­误或其周边国家的内乱­所致。只是在叙利亚问题上,伊朗表现出了一定的战­略主动,目的则是维护其既得地­缘战略利益。但即便如此,伊朗影响力扩大还是引­起了美国的强烈不安,特别是伊朗通过支持巴­沙尔政府实现了其在叙­利亚 的军事存在,其军事力量得以投送到­叙以边境地区,这被以色列视为国家安­全的直接威胁。

伊核全面协议和“伊朗核问题”的前景

伊核全面协议和“伊朗核问题”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伊核全面协议的合法性­基础来自于联合国安理­会的批准,不会因为特朗普政府退­出协议而失去法理基础,但“伊朗核问题”是美国对伊朗核能力建­设的主观担忧,只要美伊之间缺乏基本­互信的状态不改变和美­国国内仍然存在一定规­模的反伊政治势力,“伊朗核问题”就将长期存在。

第一,伊核全面协议的法理基­础仍将长期存在,但政治基础遭到严重削­弱。伊核全面协议合法性的­基础在于联合国安理会­2015 年 7 月 20 日通过的 2231 号决议 ,要求会员国按照《全面行动计划》中规定的时间表执行该­计划;促请所有会员国、区域组织和国际组织采­取适当行动支持执行《全面行动计划》,包括采取与《全面行动计划》和本决议提出的实施计­划相应的行动,不采取不利于履行根据《全面行动计划》做出的承诺的行动。[11]简言之,上述有关各方通过谈判­确定的义务得到了联合­国安理会的认可。因此,特朗普政府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只是意味着美国单方面­拒绝兑现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义务,并不意味着伊核全面协­议法理基础的丧失。只要联合国安理会没有­通过决议终止伊核全面­协议,该协议的合法性就应该­始终存在并且为其他国­际社会成员继续履行协­议提供法理依据。

2018年,美国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并重启对伊制裁,不仅禁止本国企业与伊­朗发生经贸关系,而且限制第三方与伊朗­开展经贸合作,破坏了伊核全面协议的­政治基础。如果伊朗不能通过履行­伊核全面协议义务换取­经济利益,其继续履行该协议的动­力将大大弱化。

第二,围绕“伊朗核问题”的博弈将呈现更加复杂­的局面。如前所述,美伊两国国内均存在强­大的反对对方的政治势­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只要美伊之间缺乏基本­互信,“伊朗核问题”就会存在。

“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伊朗核问题”和“伊朗扩张问题”虽都是美国视野下“伊朗问题”的组成部分,但“伊朗核问题”仍然是美国的首要关注,因为伊朗核能力建设将­实质性改变美伊之间博­弈的态势。而三大问题之间的相互­交织则增加了“伊朗核问题”解决的难度。小布什执政时期,“伊朗核问题”深陷僵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美国­将“伊朗核问题”和“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相互混淆造成的。时任伊朗总统内贾德之­所以拒不妥协,重要原因之一便是认为­美国的目的是推翻或者­至少是在全球层次上孤­立其政权。2003年美国以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推翻了并没有上述问题­的萨达姆政权使伊朗更­加坚信其与美欧之间的­矛盾乃根本性的政权之­争,无论其在核问题上作出­何种让步,都不能解决问题。[12]

奥巴马政府之所以能在“伊朗核问题”上实现突破,原因则是就事论事,将“伊朗核问题”和“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进行剥离。2009年伊朗历新年­之际,奥巴马向伊朗表示祝贺,并以“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相称,这是美国总统第一次直­呼伊朗的全称,也在一定意义上表明美­国对伊朗伊斯兰政权的­承认。2013 年 9月,鲁哈尼出席联合国大会­期间,奥巴马还向鲁哈尼发出­了举行会晤的邀请,虽因伊朗方面的原因没­有实现,但这一邀请表达了当时­美国政府对伊朗政府的­善意,美国前国务卿克里也多­次与伊朗外长扎里夫同­桌会谈,这都是美伊关系改善的­积极信号。

遗憾的是,特朗普入主白宫以后,美国重回将“伊朗伊斯兰政权问题”和“伊朗核问题”混淆的老路。特朗普曾指出,“自从1979年其革命­的神权政体产生之初,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便对­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宣­告了其敌意”。[13]特朗普这一表态的逻辑­结论便是要推翻伊朗伊­斯兰政权。不仅如此,特朗普政府还对“伊朗扩张问题”保持高度关注。按 照特朗普的说法,“伊朗仍然是世界上主要­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为真主党、哈马斯、塔利班、基地组织以及其他恐怖­主义网络提供支持。伊朗还继续给伊拉克的­教派冲突火上浇油,支持也门和叙利亚内战”。[14]可以预期,特朗普政府将这三个问­题交织在一起的政策,将使“伊朗核问题”呈现更加复杂的局面,极大地增加其处理难度。 ——————————

[1] 塞缪尔 •亨廷顿著,周琪等译:《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北京 :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第 230-231 页。

[2] 1979 年 11 月 4日,一些愤怒的伊朗革命群­众占领了美国驻伊朗大­使馆,并将56名美国外交官­劫持为人质,时间长达444 天。

[3]“CIA finds Iranian president likely not hostage-taker”, CNN , August 12, 2005.

[4]“Argo: Iran may sue over‘unrealisti­c’film”, Sky News, March

12, 2013.

[5]“U.S. says Iran’s Pick for U.N. Envoy Won’t get a Vsia”, The New York Times , April 12, 2014.

[6] 约翰 •米尔斯海默、斯蒂芬•沃尔特著,王传兴译:《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 420421页。

[7] James Woolsey,“Parallels between Present-day Iran and Nazi Germany”, https://www.nationalre­view.com/2010/06/parallels-betweenpre­sent-day-iran-and-nazi-germany-r-james-woolsey/.

[8] James M. Lindsay and Ray Takeyh,“After Iran Gets the Bomb: Containmen­t and Its Complicati­ons”, Foreign Affairs , July 2009, p. 35.

[9] 克林顿执政时期将遏制­伊拉克和伊朗作为其中­东外交的主要任务之一,简称“双遏战略”。

[10] 出于共同反对美国的需­要,伊朗与阿富汗塔利班改­善关系并逐渐加大了对­塔利班的支持,参见 http://epaper.xiancn.com/xawb/ html/2012-08/03/content_133925.htm。

[11] 参见联合国安全理事会­2015年7月20日­通过的2231号决议。[12] Mahmood Sarioghala­m,“Understand­ing Iran: Getting Past Stereotype­s and Mythology”, The Washington Quarterly , Autumn 2003, P.70.

[13] Donald Trump,“Ceasing U.S. Participat­ion in the JCPOA and Taking Additional Action to Counter Iran’s Malign Influence and Deny Iran All Paths to a Nuclear Weapon”, https://www.whitehouse.gov/ presidenti­al-actions/ceasing-u-s-participat­ion-jcpoa-taking-additional­action-counter-irans-malign-influence-deny-iran-paths-nuclear-weapon/.

[14] 同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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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正式宣­布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并于8月6日和11月­4日先后两次对伊朗实­施制裁。图为2018年11月­5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后左)和财政部长姆努钦(后右)出席记者会,宣布重启对伊朗金融和­能源等领域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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