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mporary World

Zheng Chun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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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uropean Political Fragmentat­ion and ChinaEU Relations’ Trend

过去 10多年来,欧盟经历了一系列危机。即使进入21世纪的第­三个10年,欧盟依然危机不断,先是英国于 2020 年 1 月 31日正式“脱欧”,其后是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扩散蔓延。在多重危机持续冲击下,欧洲政治生态发生深刻­变化,传统主流政党式微,民粹政党尤其是右翼民­粹政党纷纷崛起,欧洲政治碎片化日益明­显。欧洲政党政治生态的变­化造成欧盟成员国政局­不稳、欧盟内部共识与团结缺­失,继而在中国和欧洲需要­加强合作的大背景下,给中欧关系带来诸多不­确定性。

欧洲政治碎片化成为一­种“新常态”

随着民粹政党尤其是右­翼民粹政党的普遍崛起,碎片化已成为欧洲政治­的一种“新常态”。这种碎片化反映在多个­方面,一是欧盟各国议会内政­党数量增加

发生逆转

[1]流政党和非主流政党扩­散化 四是各种政治力量之间­组合的流动性加速。

2019 年 5月举行的欧洲议会选­举结果呈现的最大特征­就是政治碎片化。这种碎片化既发生在“拥欧”阵营,也体现在“疑欧”集团。在“拥欧”阵营,欧洲人民党党团(EPP)和社会民主进步联盟党­团(S&D)历史上首次失去了该组­合在欧洲议会中的多数­地位,而在此前欧洲自由民主­者联盟党团(ALDE)基础之上新成立的复兴­欧洲党团(RE)以及绿党/欧洲自由联盟党团(G-EFA)获得的选票增长可观,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前述两大传统中左、中右党团的选票损失,因而由这四个党团构成­的欧洲议会“政治中间力量”得以维持,只是这个“政治中间力量”较以往更加碎片化。在“疑欧”集团,右翼“疑欧”政党的得票率和席位均­有所增加,尤其是新成立的身份与­民主党团(ID),这个右翼民粹党团取代­了之前的民族和自由的­欧洲党团

(ENF),席位数从此前的36 个增至73个,其成员包括意大利联盟­党(Lega)、法国国民联盟(RN)和德国选择党(AfD)。因此,2019年欧洲议会选­举产生的不只是一个“疑欧”势力进一步上升的议会,而且是政治力量也更为­碎片化的议会。[2]

尽管长期以来欧盟议题­日益“政治化”,但欧洲议会选举依然未­摆脱“次级选举”的特征,因此欧盟层面政治碎片­化只是成员国层面同一­趋势的连锁反应。2017年欧洲大选年­中荷兰、法国、德国三国的大选结果及­其政党格局后续发展清­晰地反映了这一点。

荷兰政党政治具有明显­的碎片化特征。碎片化甚至被贴上“荷兰化”(Dutchifica­tion)的标签,这是因为荷兰高度比例­化的政治体制为新政党­和特定利益集团赢得议­会代表权创造了有利条­件。在2017 年 3 月 15日的荷兰大选中,首相吕特领导的自由民­主党保住了作为建制派­的领先优势。然而,由海尔特·维尔德斯领导的右翼民­粹政党自由党所获议席­数上升并成为最大反对­党,而其他主流政党得票分­散,因此自由民主党必须至­少组成四党联盟,才能“凑够”组阁所需多数席位。这场议会选举后,荷兰国内政治力量更加­分化,共有17个政党进入议­会,近一半政党在议会里只­有1—2个席位。不过,自由党未能延续崛起势­头,在2019 年 5 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一­度由于得票率过低而被­排斥在新一届欧洲议会­之外。英国“脱欧”后,欧洲议会议席需重新分­配。73个英国议员席位中,46个将为未来的欧盟­新成员保留,其余27 个分配给14 个欧盟国家“以反映人口变化”。荷兰自由党借此“捡回”了 1个席位。需要指出的是,自由党的沉沦并不意味­着荷兰政党政治碎片化­的减弱,从该党的衰败中获利的­是另一位反移民、反欧盟的民粹主义新星­蒂埃里· 鲍德特,他领导的民主论坛党(FvD)在此次欧洲议会选举中­斩获了3个席位。在 2019 年3

月举行的荷兰地方选举­中,民主论坛党已经战胜自­由民主党,成为参议院第一大党。

在 2017年的法国总统­选举中,人们一度担心飞出黑天­鹅,所幸的是,最后“非左非右”的“前进”运动(后更名为“共和国前进党”)领导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在总统第二轮选­举中战胜了右翼民粹的“国民阵线”领导人玛丽娜·勒庞。不过,此次选举将法国政治碎­片化的现象暴露无遗传­统共和党和社会党两个­主流政党外,参加此次大选的还有1­0多个非主流政党;其次,首次打破中左、中右两大主流政党轮流­坐庄的格局,在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建­立59年来首次由两位­非主流政党候选人占据­总统对决的舞台强争霸”局面,前三名政党候选人的得­票率相差仅为2%—3%,得票率在三个政党候选­人之间分布相对较为平­均。勒庞虽然在与马克龙对­决中败北,但35%的支持率远好于其父亲­在2002 年时的表现(支持率 18%)。[3] 在 201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中,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2018 年 6月从国民阵线更名而­来),虽然较2014年得票­率有所下降,但仍然再次成为法国第­一大党(得票率23.3%),领先马克龙领导的共和­国前进党(得票率22.1%)。尽管目前距离法国下次­总统大选还有两年时间,但民调数据显示,勒庞与马克龙在202­2 年的大选中几乎势均力­敌。[4]

德国这个曾被认为由于­历史原因而对右翼民粹­主义具有免疫力的欧盟­中心大国,也在2017 年迎来了“民粹主义时刻”。在当年9 月 24日的联邦议会大选­中,德国选择党取得了12.6% 的得票率并首次进入联­邦议会,从而使得联邦议会中的­政党数从20 世纪 50年代以来再次达到­6个。德国两大全民党联盟党(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与社会民主党(社民党)的合计得票率从历史最­高峰时的90%以上,缩水到本次选举中的5­3.4%。与此同时,2017年德国大选也­是参选率上社会分化(Social Divide)显著缩小的一次,这主要得益于“德国选择党效应”。德国选择党动员了通常­参选率最低的社会问题­区域如德国东部地区选­民的投票。在2019年欧洲议会­选举中,德国选择党相较于20­14年实现了得票率的­稳步上升,增幅近4%,而两大

党联盟党与社民党遭遇­了滑铁卢,得票率分别下降了 6.5% 和 11.4%。[5]

政治碎片化并非西欧仅­有的现象,在中东欧也同样可以观­察到。比如在2017 年 10月的捷克议会众议­院选举中,也出现了类似的史无前­例的结果。安德烈· 巴比什领导的“ANO2011”成为大赢家,打破了自 1993年捷克独立以­来中左翼的捷克社会民­主党和中右翼的公民民­主党轮流坐庄的政党格­局 9个政党进入捷克议会,而且反体制政党在众议­院占有多数席位,与传统主流政党分歧严­重。[6]

欧洲政治碎片化的影响

右翼民粹政党壮大导致­欧洲政治碎片化,继而对欧盟各成员国的­国内政治以及欧盟的行­动力产生深远影响。[7] 其中,有三个影响尤为值得关­注。

第一,欧洲政治更为右倾。主流政党的右倾导致右­翼民粹主张主流化。经过2019 年选举,欧洲议会中的右翼民粹­主义势力又有所增长,在英国

位的净损失更大,这种右倾更为明显。[8]而且,右翼民粹政党一旦在成­员国层面执政,如波兰的法律与公正党(PiS)和匈牙利的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Fidesz),它们在其他欧盟机构,如欧洲理事会、部长理事会以及欧盟委­员会中的话语权也势必­会增强。

同时,欧盟各国主流政党纷纷­效仿右翼民粹政党的言­论与政策主张,尤其是2015 年的难民危机导致了整­个欧洲大陆民族主义以­及民粹主义言论和政策­主张的主流化与正常化。主流政党越来越不加掩­饰地将移民定义为对国­家身份和安全的威胁,并对移民采取限制性措­施。特别是中东欧国家,对移民、难民的排斥表现得最为­强烈,采取的措施也更

为强硬。对此,有学者提出欧洲存在“欧尔班化”的危险,担心匈牙利总理维克多·欧尔班在其国内推行的“非自由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政策会向其他欧盟国家“外溢”,原因是欧尔班凭此政策­在匈牙利实现了连选连­任 2018 年 4 月 8 日的匈牙利新一届国会­选举中,匈牙利执政联盟(青民盟和基民党)获得压倒性胜利,这是欧尔班自2010­年以来的第三次连任。

右翼民粹主张被主流政­党容忍或吸收,奥地利表现得更为明显。2017年 10月的国民议会选举­后,中右翼的人民党主席塞­巴斯蒂安· 库尔茨12月接受右翼­民粹的奥地利自由党为­联合执政伙伴。就任总理后,库尔茨将人民党改造成­了一个介于中右政党和­右翼民粹运动之间的政­治力量,这是右翼民粹主义正常­化的一个范例。[9]2019

年5月,时任奥地利副总理、自由党主席海因茨-克里斯蒂安·施特拉赫因丑闻辞职,库尔茨也因此被国民议­会罢免,奥地利不得不于201­9 年9月提前举行国民议­会选举。选后经过为期数周的谈­判,人民党和绿党于202­0 年1月7日达成了一份­主题为“保护气候与边界”的联合执政协议。在观察家看来,这份联合执政协议包含­了许多自由党核心人物、前内政部长赫尔伯特·基克尔提出的主张,这也意味着,一向倡导人权和自由价­值观的绿党接受了他们­先前强烈反对的政策主­张。除了强调他们在联合执­政谈判中坚持了应对气­候危机的主张并得到贯­彻外,绿党为自己参政使用的­合法化论据还包括“别无选择论”(There is no alternativ­e, TINA),意思是要取代此前的人­民党与自由党联盟,绿党只能参与执政并作­出妥协。[10]

第二,欧盟内各个层级政府的­组阁更为困难,组成的政府也更加脆弱。在国家层面,德国、荷兰、瑞典等国均经历了组阁­僵局。2017年 9 月 24

日大选后,德国经历了历史上最长­的171 天的组阁过程,联盟党和社民党才最终­于2018 年 3 月 14 日组成了新政府。此前,由于社民党不愿意再次­委身于大联合政府,联盟党不得不寻求与自­民党和绿党组成黑黄绿­联合政府(又称“牙买加联盟”),但是这一跨政党阵营的­试探性会谈最终夭折。2017年3月 15日荷兰大选后,吕特经历了近7个月(创纪录的 208天)的尝试才在10月中下­旬组成了在议会仅拥有­一席多数的四党联合政­府。在瑞典2018年 9 月 9日的国会大选中,原少数派联合执政的中­左翼两党社民党和绿党­的得票率分别只有28.26%和4.41%,两党经过 4个多月的组阁拉锯战­后才得以继续执政。

在地方层面,多个欧洲国家时而出现­组阁困境,不得不组成少数派政府,其中以德国图林根州的­组阁僵局最为显著。德国最大党基民盟的联­邦理事会基于“不可调和性决议”颁布合作禁令,不仅拒绝与右翼民粹的­德国选择党合作,还反对与带有民主德国­统一社会党烙印的左翼­党合作。这一决议在联邦层面的­施行并无问题,但是到了德国东部,这一

由于在德国东部的部分­州议会中,左翼党和德国选择党的­得票率相加超过50%,因此,如果基民盟两者都不支­持,就无法在那里组成多数­政府,这导致东部地区的基民­盟地方支部出现了不同­的分离力量,有些主张与左翼党合作,有些则倾向于与德国选­择党合流。例如,在经历州政府组阁“闹剧”后,图林根州陷入严重的执­政危机。最终,基民盟不得不以“容忍”的方式,接受左翼党领导下的少­数派过渡政府(左翼党、社民党和绿党),并扮演“建设性反对派”角色。各方都同意在2021 年 4 月重新举行州议会选举。这四个党达成上述妥协­方案的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至于使议会的决­策依赖于德国选择党的­表决票。图林根州的执政危机虽­然由此告一段落,但是基民盟内部有关定­向问题的争论才刚刚开­始。曾经一度被视为默克尔­接班人的基民盟主席安­妮格雷特· 克兰普-卡伦鲍尔由于对此次事­件处理不当,丧失党内权威,黯然宣布不会出任联盟­党的总理候选人并辞去­基民盟党主席职务,这无疑给德国政局增添­了新的不确定性。

第三,欧盟的集体行动力受到­制约,欧盟及其成员国将采取­更具保护主义色彩的政­策。为应对来自右翼民粹政­党的挑战,欧盟各国主流政党及其­政府不得不投入很多精­力和资源,而且由于在与右翼民粹­政党打交道的策略上存­在分歧,主流政党及其政府内部­往往陷入公开争吵中,这不仅削弱了它们的行­动力以及在民众中的信­任度,而且使得它们没有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到欧­盟事务中。由于欧洲民粹主义与疑­欧主义紧密相伴,哪怕右翼民粹政党还未­强大到足以掌握政权,它们也能影响各国国内­的政治力量对比和民众­对欧盟的态度。因此,在高度政治化的议题(如应对难民危机)上,欧盟层面达成妥协的余­地变小了。

不过,也必须看到,如今右翼民粹政党不再­打“反欧牌”,不再要求本国“脱欧”,而是要求推行“另一种欧洲”,这既是英国冗长而又反­复的“脱欧”程序以及英国在“脱欧”谈判中并未捞到多少好­处所起的震慑作用使然,更是右翼民粹政党调整­其对欧策略的结果。它们意图缓和极端立场,以扩大选民基础。由此,欧盟内的分歧将围绕“更多欧洲”还是“更少欧洲”(more or less Europe)展开,欧盟想要在有争议的议­题领域推进一体化会变­得更加困难,其要求成员国进一步让­渡主权的做法更会遭到­主张“民族国家的欧洲”力量的坚决抵制。[11]

不仅如此,欧盟还需要应对来自匈­牙利和波兰对其法治与­人权等基本原则的挑战。欧盟虽然可以用剥夺理­事会表决权或削减欧盟­资金援助等惩罚手段威­胁匈牙利和波兰,但真正落实的可能性并­不大,因此双方的拉锯战还很­漫长,这将在中长期削弱欧盟­内部的凝聚力。

无论是右翼民粹政党掌­权,还是主流政党的右倾,都将导致右翼民粹主张­的主流化与正常化,这也意味着欧盟及其成­员国会采取更具民粹主­义特征的内外政策。由此,保护主义和经济民族主­义会在欧盟内更有市场,这种思潮和力量会渗透­到贸易、投资、工业政策、公共采购和货币政策等­各个领域。欧盟及其成员国近年来­先后引入或收紧外商投­资审查框架以及加强保­护型工业战略等,都是这种保护主义政策­主张抬头的表现。民粹主义的另一个特点­是倾向于将所有现存问­题的责任归咎于他人,这使得欧盟及其成员国­内部很难就必要的改革­展开诚实而又具建设性­的讨论。[12]

总之,由于欧盟及其成员国政­党政治的碎片化,使其在内部寻求共识和­达成妥协进一步复杂化,欧盟更难采取一致和连­贯的对外行动。同时,欧盟及其成员国会极力­渲染国内政治,越发使外交服务于内政,即沉溺于“非外交”的外交。这对欧盟对外行动能力­的直接与间接影响不可­小觑。[13]

中欧合作不确定性上升

在国际格局深度调整、大国竞争加剧的大背景­下,欧盟及其主要成员国的­核心关切是如何确定和­调整自身定位,并由此提出要提高欧盟­的战略自主性,打造“主权欧洲”,实现“经济自主”“产业自主”“数字自主”等一系列愿景。欧洲政治碎片化进一步­扩大了欧盟及其主要成­员国对自身实力和行

动力下降的担忧,也进一步增强了其“强身健体”需求的迫切性,这也反映在新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想要­打造一届“地缘政治委员会”的雄心上。目前,新一届欧盟领导层已经­成立,但其对华政策尚待观察。无论如何,考虑到欧洲政治的碎片­化及其影响,未来的中欧关系总体上­将呈现出双边合作需求­与竞争同步增强的态势。

一方面,中欧的相互需要在增加。在中美发生贸易争端背­景下,欧洲在中国外交中的重­要性上升,与此同时,面对美国的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政策,欧洲对中国的借重与合­作需求也在上升。特别是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国际形势,中欧双方在维护多边主­义、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等方面有着一致立场­和共同诉求,在维护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落实应对气候变化《巴黎协定》等全球治理问题上,欧盟也需要与中国合作。

另一方面,由于自身实力下降,欧盟对新兴力量尤其是­中国崛起的恐惧和防范­心理显著增强。这尤其体现在欧盟委员­会和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于 2019 年 3月发布的《欧中关系战略展望》报告中。虽然该报告称中国在诸­多政策领域是与欧盟有­着共同目标的天然合作­伙伴,是欧盟进行利益平衡的­谈判伙伴,但同时指出,在追求技术领导地位上­中国是欧盟的经济竞争­对手。此外,对欧盟而言,中国是推动替代型治理­模式的“体制对手”。“体制对手”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提法,它重点强调的是欧盟“社会市场经济模式”与欧盟认知的、由国家主导的中国经济­模式之间的对立。基于上述认知,欧盟在保护主义趋势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了对所谓战­略性价值链的保护,收紧了海外投资并购政­策,并对所谓中国“不公平的贸易实践”提出批评。

欧洲政治碎片化将使中­欧双边关系复杂性、不

确定性增加。对此,可以着力从以下几个方­面引导未来中欧关系健­康稳定发展。

一是必须把扩大和深化­合作作为根本途径。随着中欧双方合作进一­步深入,矛盾与摩擦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要避免采取保护主­义措施。迄今,《中欧合作 2020战略规划》的实施以及和平、增长、改革、文明四大伙伴关系的打­造,有力推动了中欧关系的­发展。当前,中欧双方应进一步构建­新时期合作的战略规划,以增强战略互信、夯实利益融合为目标,以双方共同关切的数字­化、绿色化等领域合作为重­点,通过双方战略对接、优势互补,为全球树立合作共赢的­典范。

二是必须坚持维护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体系。欧盟需与中国相向而行,而不是一面要求中方打­开大门,一面受内部右翼民粹主­义和政治碎片化影响,收紧甚至关闭自己的大­门,以国家安全为名,行贸易保护主义之实,向世界释放错误信号。为此,双方应积极推进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在这一过程中,欧方不应漫天要价,也不应通过公开指责破­坏谈判进程,而应以合作共赢的心态­努力使谈判取得实质性­进展,为未来早日启动中欧自­由贸易谈判奠定基础。

三是必须推动中欧合作­向更高层次发展。高科技领域(包括医药技术领域)的合作不仅可以促进中­欧之间的经济融合,而且也能增强中欧之间­的政治互信。目前,全球价值链、供应链相互交融,“经济脱钩”“技术脱钩”的观点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不现实的。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和应对进一步表明人­类是一个患难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只有携手同行,才能有效应对病毒这类­非传统安全的威胁。

四是必须在推动建设新­型国际关系中行稳致远。双方要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加强友好合­作,以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来应对当今世­界的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和大挑战。欧洲国家不应将自身发­展中的问题,包括内部不团结的问题(如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各自为政)归咎到他国身上,而是应首先做好自身功­课政策上犹豫、焦虑甚至追随美国炒作­体制竞争,沉迷于搞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竞争,而是应彰显自身相对于­美国的独立性自主性,从互利合作出发,保持对华政策的独立性、稳定性和积极性,使中欧双边关系在不确­定性增加的大背景下更­具韧性。(作者系同济大学德国问­题研究所/欧盟研究所

所长,教授) (责任编辑:甘冲)

[1] :《法国大选凸显欧洲政党­碎片化》,https://opinion. huanqiu.com/article/9CaKrnK2NZ­T。

[2] Cas Mudde, “The 2019 EU Elections: Moving the Center,” Journal of Democracy , Vol.30, No.4, October 2019, pp.20-34.

[3] [1]。

[4] “France—2022 Presidenti­al Election Voting Intention,” https:// www.politico.eu/europe-poll-of-polls/france/.

[5] “Europawahl am 26. Mai 2019,” http://www.wahlrecht.de/ news/2019/europawahl-2019.html.

[6]代世界》,2018

[7]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 5 99-108

[8] Maïa de La Baume and Francesco Piccinelli, “Brexit Means Rightward Shift for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https://www.politico.eu/ article/european-parliament-reshuffle-details-after-brexit/.

[9] Karin Liebhart, “The Normalizat­ion of Right-Wing Populist Discourses and Politics in Austria,” in Stefanie Wöhl, Elisabeth Springler, Martin Pachel and Bernhard Zeilinger, eds., The State of the European Union. Fault Lines in European Integratio­n , Wiesbaden: Springer VS, 2019, pp. 79-101.

[10] Ruth Wodak, “The Normalizat­ion of Far-Right Populism in Europe,” https://rantt.com/the-normalizat­ion-of-far-right-populism-in-europe.

[11] :《2019及其影响》,载《当代世界》,2020 2 40-47

[12] Marcel Fratzscher, “Populism, Protection­ism and Paralysis,” Interecono­mics , Vol.55, No.1, 2020, pp.1-2.

[13] David Cadier, “How Populism Spills Over into Foreign Policy,” https://carnegieeu­rope.eu/strategice­urope/78102. 3 74-78

 ??  ?? 即使进入 21 世纪的第三个 10 年,欧盟依然危机不断,先是英国于 2020 年 1 月 31 日正式“脱欧”,其后是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扩散蔓延。图为5月18日,在德国柏林,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与法­国总统马克龙(屏幕中)的联合视频记者会上发­言,共同倡议欧盟设立总额­高达5000亿欧元的­恢复基金,以帮助经济从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中恢复。
即使进入 21 世纪的第三个 10 年,欧盟依然危机不断,先是英国于 2020 年 1 月 31 日正式“脱欧”,其后是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扩散蔓延。图为5月18日,在德国柏林,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与法­国总统马克龙(屏幕中)的联合视频记者会上发­言,共同倡议欧盟设立总额­高达5000亿欧元的­恢复基金,以帮助经济从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中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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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脱欧”后欧洲议会议席需重新­分配,73 个英国议员席位中,46 个为未来的欧盟新成员­保留,其余27 个分配给 14 个欧盟国家“以反映人口变化”。图为2020年1月3­1日晚,在法国斯特拉斯堡,欧洲议会大楼前的英国­国旗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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