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i Inkstick徽墨春秋
在键盘时代致敬千年制作古法
徽州,古称歙州,辖歙县、黟县、休宁、绩溪、婺源、祁门六县,徽州所产墨锭,被冠以“徽墨”之名,其墨“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点如漆”,素有“徽墨既出,余者皆废”的美誉,因此,徽墨几乎成了文房四宝中“墨”的代名词。在中国古代,上至国家统治者,下至寒门学士,无不用此墨。
然而,在当今社会,传统的书写习惯早已被键盘和触摸屏冲击得七零八落,墨锭距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不过,在安徽省绩溪县上庄镇,老胡开文墨厂依旧我行我素地按照十六两制的古法,用木质模具,精准地为厂子里的每一块徽墨印上重量,在这里,把传承已久的制墨工艺倔强地延续着……
安徽省绩溪县上庄镇,58岁的胡月平独自在作坊里忙活着,他用粗大的木杆子反复搅动着石臼里滚烫、粘稠的墨馃——石臼是家传的米碓,已是百多年历史的老物件。
空气中混合着松烟和冰片的香气,周遭的墙壁亦如墨色般乌黑油亮,事实上,除了胡月平的红色头巾、窗外几株稀疏的油菜、骨胶锅里白色的蒸汽,这里黝黑如夜。作坊中的一切,与一千多年前制墨名家李廷珪的“工作室”并无二致。
李廷珪,原名奚廷珪,制墨技艺绝佳,深受南
根据古法,手工制墨分为炼烟、和胶、杵捣、成型、晾墨、锉边、洗水、填金、装潢9道工序,而每道工艺流程都需要墨工们严格按照千年传承下来的技艺手工完成,每个细节要求严格,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制出的墨锭质地不良。
松烟是制墨原料,也是徽墨的主要成分,它其实就是松木不完全燃烧生成的烟灰,不过要制出好墨,对松木的要求很高。在徽州的山区,有大量品质上佳的黄山松,炼制松烟的烟窑就依山势而建,职业炼烟人常年居于山上炼烧,然后向各个制墨作坊源源不断地输送上好的原料。
所有的制墨原料和胶以后,要竭力搅拌均匀,然 后捣杵,充分捣杵后的徽墨原料——墨馃,看上去就像一大块烫手的黑色面团。墨工们将这些刚出臼的墨馃,迅速送到隔壁的作坊。作坊中,有四五个系着围裙的墨工在各自的台子旁忙碌。在这里,墨馃将经过多道工序,最终变成文人墨客的掌中挚爱。
墨馃首先要放在墨墩上,用8斤或10斤重的生铁锤反复翻打,那是一种完全方正的锤子,经多年使用,宝光内敛。据说传下来的时候,铁锤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墨工可以随意使用任何一面来捶打墨馃,十分方便。为避免沾墨,铁锤上还得抹上菜籽油。
在徽墨的行话里,墨馃的翻打次数以“折”计,每折需要24锤,中档徽墨一般为8折,而高档徽墨所需的“折”数则更多。完成翻打后的墨馃,按墨样称准重量,分成小馃,放在木板上搓成墨丸。揉搓手艺又分为按、捺、推、收,力度和时间完全凭
墨锭在出厂前,还有一道重要的工序——描金,这个环节则是女人们的活计了,大概是因为女人们耐得下性子、坐得住——墨锭描金需要墨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在长年的经验累积下,描金的女人常常会使用一块自制的木头臂搁,这样既能使臂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之后获得些许轻松,也能避免肘部误触到未干的描金面。
低档的商品墨,画面通常较为简单。墨工们可以将待描的墨锭排成一列,同样的部位和色彩先一并描上,然后再换其他笔和颜色。但是,如果是图案复杂、填绘精细的收藏级墨,一个经验丰富的描金老工匠,一天最多也只能描几锭。
2015年,老胡开文墨厂做了大约8吨徽墨,但产值不到70万,“松烟已经涨到了两万多一吨了,骨胶也要 1.8万一吨,加上工钱和其他开销,忙了一年,仔细算算,也没得几个钱。”胡月平无奈地说。居高不下的原料价格、生产成本,日益萎缩的市场,让这门古老的手艺苦苦地挣扎在生存的边缘。虽然在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