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ck to Bauhaus
“绿荫之下,翠意之中,城中居者,忧怖褪,脚步驻,而意趣生。”已故德国建筑巨擘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Gropius)曾这样说到。他是包豪斯现代主义运动的发起者,也是包豪斯学院的创始人。话中之意开启了相关性的新纪元,也昭示了一种现代思维方式的到来:形式服务于功能,以及我个人恪守的箴言—少即是多。时至今日,这一理念依然影响深远,是无数人的灵感源泉。今年恰逢包豪斯学院建校百年,让我们一起来一次追根溯源。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成立了魏玛共和国。崇尚自由、反对主流文化的现代主义热情空前高涨,在德国境内掀起了一波又一波激进的艺术、文化试验活动,此前既有的规则范式皆成为压迫对象。新政府改弦更张,社会思潮瞬息万变,欧洲大陆再一次热闹起来;天马行空的想象、鞭辟入里的分析、火花四射的争论等风潮,势如破竹地迅速席卷了欧陆列国。1919年,一所特立独行的艺术学校成立了。它融合了工艺技巧与精美艺术,却对政治不闻不问;它是生于柏林的建筑大师格罗皮乌斯的心血结晶。
此学校全称为“公立包豪斯学校”,亦可简称为包豪斯,这个词在德语中意为“建筑学校”。直至1933年闭校(迫于纳粹压迫)前,该校一直致力于将各种艺术媒介融合起来,创造一件完整的艺术作品,也就是所谓的“整体艺术”(Gesamtkunstwerk),借助工艺和设计手段使优异品质和优秀审美走进寻常百姓家。瑞士画家保罗·克利(PaulKlee)、德国极简主义大师约瑟夫·亚伯斯(JosefAlbers)和俄罗斯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Kandinsky)等众多重量级艺术家纷纷来到这里授业布道,颇具轰动效果。工艺美术(ArtsandCrafts)、新艺术运动(ArtNouveau)和维也纳分离派(ViennaSecession)等世纪之交的装饰流派都对包豪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包豪斯的宝贵之处在于融合创意与制造,打通艺术设计与工业设计,同时也成为了实质上的艺术家协会。
“包豪斯的终极目标是艺术作品的统一化,如果实现过程很漫长的话,”格罗皮乌斯补充道,“在这件伟大的作品里,纪念性艺术和装饰性艺术并无二致。”这个前所未见、充满未来感的绝妙概念不仅用于各种建筑、雕塑到绘画、手工艺和工艺制作等艺术形式,更是把它们重新组合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格罗皮乌斯,这位在艺术界举足轻重的工艺大师,也由此为当代美学、建筑学、艺术学和设计学等所有视觉识别及相关内容领域(例如图形和字体)奠定了重要基础。
由格罗皮乌斯和密斯·凡德罗(香港瑰丽酒店使用了其标志性的座椅)擘划打造的国际风格教学楼,呈现出祛尽雕饰的典型极简主义风格:形式与功能没有明显区分,摒除一切装饰物和多余细节,营造悠远的和谐氛围。建筑具有浓厚的理性色彩,功能合理,让人不由得心生崇敬。于我个人而言,它不断给予我灵感,帮助我脚踏实地,推动我不断提升。究其根本,它的教学方法和思路十分重视实验研究和解决问题,这有助于我们培养和优化思考方式。在它面前,我们不由得反思是什么构成了视觉艺术;无数学者也从学术角度,套用科学研究中的定量方法,开展更为实际的研究工作,与更为主观的人文学科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自己的工作室也采用这种严谨至上的工作方法。在季裕棠工作室,我们持之以恒地提高设计质量,既坚持惯例式的精细分层,又保持目标明确、逻辑严密自洽。我们以“少即是多”为圭臬,通过试验和精简一遍遍地解构、重构,以期达到流畅、高效的建筑构型。对纯粹、可靠和工艺的追求让我们相聚,我们在工作中也会体现这些特质。把各种艺术形式有机结合起来,打造出连贯统一、密不可分的整体性建筑;这里的住客,不论是我们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会在淡化物质元素的非实质性氛围中感到更加充实,乐在其中。
格罗皮乌斯先生,请接受我们衷心的感谢;感谢您超越时代的胸襟和眼界、感谢您为无数后来者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感谢您提出的“创造性暂停”(acreativepause)理念所带来的种种益处。希望我辈能够不负您的期望,实现您的毕生夙愿:艺术的信仰—“有朝一日,从无数工匠的手中升入天堂,如同象征新信仰的水晶标志”。包豪斯学院,百岁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