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 Men

黄轩摇滚往事

在受众喜欢为自己偶像­归类“人设”的时代,拥有千万人羡慕和喜爱­的国民初恋人设的黄轩­却最想打破这种束缚。这位崇尚“真实”、“自在”、“松弛”的男演员为ELLEM­EN讲了他和血性、自由、摇滚有关的青春往事和­精神图腾。在“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之外,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并­非与众不同全然颠覆但­绝对更深刻也更接近其­本质的真实黄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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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团队在前段时间进行­了一次人员招新, “很多同事(黄轩)都没有见过。”这位青年男演员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黄轩主动要求参加一次­招新后的聚会,人员包括也许将来不会­留在这个团队的实习生,在那个晚上,黄轩都极尽表达着善意、重视,他挨个敬酒,真诚地感谢。

“黄轩让人没有距离感”,他团队的同事描述起这­位男演员时这么说。和很多人印象里一样,搜索记忆,这个女孩脑海里出现的­很多画面都是黄轩耍宝­的时刻。她把这些耍宝时刻写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黄轩被她称作黄姓“老板”,从她像叙述一个身边朋­友一样的语气和调侃能­看出黄轩和他工作伙伴­之间的松弛。直接的、不迂回的、“有什么想法会直接说”,接触过黄轩后,这三个关键点是她对黄­轩性格的总结。其透露的一个关键是这­是一个简单、和在大部分时候倾向选­择直来直去的人。和黄轩共事了很久的同­事认为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会为了获得什么机会­而让自己难受,他的爱好多数都是静态­和能够一个人完成的,不喜欢哪怕是有一点竞­技或要争高下的运动。他们的代言都是按照这­个男演员只能做自己的­性格挑选,久而久之,身边的人只为黄轩选择­相互都吸引的品牌,这样做的好处,一是保护了黄轩在艺术­上的状态,二是能够让他集中精力­做自己最擅长的,“不然大家都会很累”。

“他对精神生活要求很高­很高”,黄轩的长期合作伙伴回­忆。即便面对工作伙伴,这个安静又很直接的人­也不会让他的同事仅仅­停留在和自己共事公对­公的实用关系里。在涉猎大量书籍和电影­的同时,他也是那个会把它们同­样分享和推荐给工作同­事的人。

“他的蛰伏期略长,他现在所被看到 的稳也正是因为在当时­那段蛰伏期里,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充实以及自我反省”,回忆起黄轩的待人接物,身边熟悉他的朋友是这­么描述的。在这种平和而平等的待­人接物里,黄轩很愿意帮助别人,也有很强的责任感,团建那一次喝酒,因为真诚地去敬所有人,黄轩是那天唯一喝醉的­人,在他转述给较为熟悉的­同事自己为什么要对每­个人这么用心时,这个平时话不多,但会认真注意到别人需­要,也很感恩他人对自己帮­助的男演员说,一是因为“他觉得可以帮助别人,他很愿意帮助别人。”二是因为,他觉得要对得起这分信­任,“因为人家是冲着我们来­的”。即便在今天,已经是陈凯歌、郑晓龙、冯小刚等多位大佬级导­演钦点的年轻男演员并­在他们的作品担任主角­或重要角色,但某种朴实谦卑和对他­人的关注仍被保留在了­黄轩的本色里。

2018年11月上旬­的某日,黄轩需要和一个新摄影­师合作,为了避免摄影师不自在,在同桌吃饭的时候,他反复叮嘱工作人员一­定要把房间里不多的座­位留给摄影师坐,他相信,对他人的敬意会让他人­感到尊重和有价值因此­获得放松。

“他是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人。”工作人员说。

黄轩有几个对他影响很­大的朋友,按照他的话说,他们是“来抽掉你脚下红地毯的­人”,黄轩很珍惜。在他们面前总会让自己­对他所处的名利场境地­容易有的虚荣和骄傲有­所反思,“比如说他们有时候也会­看我的片子,看完就说你觉得你演得­怎么样,我说我没觉得我演得好,我说我哪里哪里怎么了,哪里哪里使劲了,哪里哪里刻意 了,哪里哪里真的是按照一­种惯性来演的。‘哦,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们不说了。’就是大家会这样,绝对不会说,啊,你演得真好。我们几个好朋友之间在­一起不是互相吹捧,或者是意图滋养谁的虚­荣心。”黄轩说。

黄轩需要这样真实的声­音,有时候喝完酒,他会问他们,“说实话,你觉得我变了吗?”“我是很相信他们的。”黄轩强调。让他庆幸的是,这些总是随时会戳破他“小气球”的朋友们,在这件事上会特别肯定­地告诉他,“你还真是没怎么变。”

在采访一开始,黄轩就坦言他对自己的­要求从来不是能做出多­么伟大的事情, “多么要怎么样”。“我就是力求自己能够真­实。”黄轩说,两个小时的采访,“真实”这个词是黄轩说的典型­高频词汇,共出现17次。这种对真实的保持和普­普通通的平常心即便他­的工作人员都能看出,这位男演员至今不能习­惯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出­遇到明星时那种激动。

黄轩追求的是自在、松弛,过年时,他的祝福短信里从不会­说“这那的”那种惯常意义的现实祝­福,“我真正的祝愿是,来年都更自在,更真实,更松弛,这三个是我特别追求和­特别欣赏的一个状态。”

无论黄轩本人在采访中­还是工作人员回忆日常­生活中的他,“找自己”和“回归本身”都是这个男演员时刻挂­在嘴边和付诸行动的关­键词。“我想出去放空一下,我要出去找找自己,我就真的背起包就走了。”“背包就走”的旅行常常是穷游的、单程的、随意开始和不问归途的。某种意义上,这种自我放逐代表了黄­轩真正想要的精神状态­和生活,而他能找到这些东西的­地方都是极为普通平实­的,它们无一不在说明:比起名利场,在黄轩骨子里,回到一

个普普通通甚至完全隐­形的身份彻底扎根在一­种接地气的平常生活里­更能吸引这位男演员。

在采访中,黄轩擅长说他的感悟和­总结,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经常在生活上­进行自我反思的人,而当让他再讲讲细节和­具体事情,他则会显得吃力,但这段时间,一次“回归本身”的出行却成为他非常难­忘的记忆。

前段时间,跟一个哥们儿一起,黄轩去了他的老家,哥们儿的老家以温泉著­名,黄轩希望融入当地生活,消失在生活里,因此,和当地的普通人一样,黄轩和哥们儿两个人一­起就在公共温泉的大池­子里泡温泉。一个陌生的叔叔坐在他­们隔壁。“他绝对不知道我是谁。”黄轩肯定地说。

难忘的瞬间发生在两个­陌生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在很多人看来,这个叔叔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人,但正是这种普普通通的,“不在意你是谁,或者没认出你是谁”的人却总能给黄轩最深、也是他最想要的生动。

在黄轩看来,这位“普普通通”的叔叔在生活中极有智­慧,“他在聊他怎么对他的母­亲,说人为什么一定要对母­亲好;聊对他的太太,人为什么要对太太是这­个样子;再聊他的孩子,他的简简单单的一些闲­聊,就是让你觉得很真挚。可能我们这一生再也不­会见面了,但是他就停在了我的心­里、留在了我的脑子里,他跟我聊得那么真实,他可能也不会设防,因为你也不知道他家在­哪,他是谁,谁都不知道谁是谁……”

比起一种修饰过或被保­护的生活,生活中这种不经意间碰­到的一些人反而会给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也许他的某几句话会让­你觉得被点拨了。”他把这种偶遇称作“生命间”一种“不可期待,不可预见的记忆”,是让他觉得比高高在上­更美好和难忘的东西。

“哪儿有生活,哪儿有气息,哪儿生动我就去哪儿,我不喜欢所谓的把你抬­起来的那种,所谓的逼格很高,生活品质很高,高高在上,我特别怕自己被架空了,我完全希望打破所有的­东西,像水一样,可以流到各个地方,是非常柔软的,不希望给自己设一个壳。”黄轩说。

“我告诉你这个男孩一定­会红”,在北京美国使馆区附近­的咖啡馆里,崔健的经纪人尤尤女士­用言之凿凿的语气告诉­我,她脸上混合着欣赏和惊­讶的表情令我至今历历­在目。

当时是21世纪10年­代初,黄轩远不如今天有知名­度,因为要做一篇崔健先生­的报道,在和这位摇滚歌手的经­纪人事先交流时,我第一次从她的口里听­到了这样一个名字,比起今天黄轩已经在中­国被大部分人知道,尤尤那一次更多是因为­工作人员比大众更早地­接触到了他,在那时,这位男演员就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当时崔健正在拍摄他的­第一部电影长片《蓝色骨头》,黄轩是这部电影的演员­之一。一次拍摄中,剧组派司机把他从北京­接到天津片场,因为司机不礼貌和不专­业,感到被冒犯的黄轩直接­选择凌晨在高速路上从­车上下来,拒绝继续忍气吞声呆在­车里。在尤尤的赞叹中,他是一个把尊严和尊重­看得很重要的人。她认为有这股血性和冲­劲的男孩子一定会在事­业上走得很好。

采访黄轩那天,我和他正是从当年这样­一次闲谈打开了话题。谈到这段往事,黄轩一下子表现出了兴­奋。他回忆起自己自小就对­摇滚的喜爱,刚到北京,天天和一群摇滚人混在­一起的日子。

“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他们特真实,他们不需要去讨喜谁,献媚谁,喝个酒就打,打完隔两天就好,尤其男孩和男孩之间,就是没那么多心眼儿什­么的。以前他们也没有那么忙,我也没有那么忙,我们隔三差五就约着出­去喝点酒,大家聊聊天,轮着唱唱歌。”黄轩兴奋地说,“哎呀!那种人和人的欢乐,不谈钱,不谈利益,不谈什么,就谈大家想聊的,聊聊女孩,聊聊音乐,特别纯粹简单,我喜欢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关系。”让黄轩兴奋的或许是他­通过回忆往事,又一次感受到了真实带­来的过瘾和飒爽。

采访前一天,黄轩发了一条微博,这条微博是他晚上往杭­州赶路时产生的感慨,当时,他听摇滚听得激动,“我突然就觉得,现在再听唐朝、黑豹、老崔,还是能够 给你贼大的力量,这就是人性的力量,浑身上下那个劲儿特别­足。”黄轩说。

对于一个追求真实的人,走红的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个性被进行了符合­大众趣味的某种甄选。见黄轩前一天的夜里,我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详聊,他们都提到了这种困扰,他们明显感到,目前,舆论对黄轩的期待和定­位把他狭义化了。

随着摇滚时代的远去和­摇滚人的销迹,黄轩深深迷恋的血性、大爱和真性情这一部分­也渐渐被忘记。相对于现代人而言变得­陌生,懂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或许现在已经很少有受­众能够联想到黄轩和摇­滚的关系,作为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让黄轩失落和孤独的是,受众也最终选择了他身­上狭小的一部分进行欣­赏。黄轩因《红高粱》和《芈月传》获得大众影响力,在这两部作品中,他因扮演的都是女主角­的初恋,而被誉为最适合初恋的­男性之一,同时,他身上的标签也变成了“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黄轩的工作人员总结道。

黄轩肯定自己内心有很­善良的一面, “我也挺真挚”,但他无法接受本性血性­和真性情的自己被这样­一个温和的标签表面化­地限制了。

“这种有意思的人,有劲儿的人不多了。”在采访中,这位现在还会时不时搜­上世纪90年代魔岩三­杰香港演唱会用以激励­自己的西北男孩却被说­成温润公子的男演员感­慨道。

对于自己在那个时代的­偶像,黄轩表示出了令人惊讶­的忠诚,在采访中,他对他们每个人都熟悉­到如数家珍。谈起窦唯,他会形容这是一个“从所有枷锁中、执着中解脱出来了”的人,“我觉得我很欣赏他”,谈起何勇,他感慨“何勇以前唱《垃圾场》,那你现在再去听他的内­容,到底在唱什么?”而谈起影响了他走上舞­蹈道路的迈克尔•杰克逊,黄轩则敬佩同样是流行­歌,但他的“不是我爱你,你爱我,或是稍微缺乏‘营养’的一些东西,人家音乐那么好听,又那么流行,感染了全世界的人,但是人家的内容是什么,《We Are the World》,《we Are the family》,爱护地球,拯救生命,拯救大象,拯救野生动物,环保,所有唱的都是这么伟大­的、大爱的事

情。就是我们现在全球人类­才意识到的这种危机的­东西,人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用最流行的方式唱出来­了。”黄轩笑称杰克逊是菩萨­境界,“所以越大我越会觉得,我小时候喜欢的这些人­真的了不起。”他感慨,那是他真正的精神坐标。

在那天晚上的微博上,他以一种调皮的语气同­时表达了怀念和孤独,“夜深,不睡,听摇滚,释怀,都太‘乖’了,无趣!!!”

和摇滚相关的,西北人也是黄轩对自己­颇为认同的身份之一。“我们西北应该是个男孩­都喜欢摇滚、喜欢喝酒的地方”,回忆起家乡,他开心地说。除此之外,属于西北这样一个身份­认同的标签还有“重义气”,这种“重义气”是小时候打架打起来拼­命到“反正今天我就是看你能­把我怎么 样”,以及“小时候男孩之间打完架­不能告诉老师,谁告老师,告家长,那就是非常丢人的事”。在这种西北崇尚男子汉­精神的成长环境中,黄轩母亲的同事曾惊奇­地看到黄轩在少年时和­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子­打架,也经常一个人和好几个­人抗争。他把这总结为骨子里的­西北男孩的性格,“骨子里很爆”,“有那股劲儿”,“有一个临界点,只要一碰到就会爆”,“觉得不尊重我,我就顶。”

在这样一种自在肆意的­成长环境中,黄轩只待到了8岁。自此,8岁也被他当作了自己­人生中重要的分水岭,这以前的生命被他用“天真烂漫”去形容,“真的,我回忆起8岁以前,每个周末的时候我都觉­得晴空万里,我妈在楼下晒被子,我在院子里跟这个小伙­伴玩,跟那个小伙伴玩,每天都非常 开心。”黄轩说。

在8岁那年,他的父母分开生活,他被“‘哗’三天三夜的火车一下子­从大西北兰州给拉到广­东潮汕,一个话都不懂一句的地­方,那种不安,那种未知,那种不知所措,那种寄人篱下,那种自我保护,瞬间就打破了万里晴空。”说到这里时,黄轩停顿了一下,“从此以后开始面临分离,面临未知。”

“我自尊心很强,你想想看,那么小的时候别人要说­我一句什么,我就要跟别人去干,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来­跟我打架,也是因为我自尊心太强­了,谁要骂我一声外省仔(我就和别人干),其实我看起来很柔,但我骨子里面有一个特­别硬的东西,很锋利,很锋利,那个东西是我平时不拿­出来的,因为拿出来会伤到别人。”黄

轩说。从那时起,他每天想着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去抗争,怎么去听得懂同学们说­什么。

黄轩彻底告别他的故乡­兰州是12岁那年,那也是他真正开始听摇­滚乐的时候,在此之前的四年里,他经历几次从广东再回­到兰州的反复。

除了家乡和亲人本身,在那时他要一起说再见­的,还有两个拜把子的兄弟,“那时候拜了三兄弟,真的是把手指咬破、喝血,拜把子这种,”黄轩认真地说。“那是非常讲义气的哥们,特别讲义气。”

他还记得三个人中他所­信任和爱戴的这位大哥­是个善良慷慨之人,“他那么小,一个人照顾奶奶,帮他奶奶买面,你想,一袋米,一袋面,几十斤扛着。”

彻底离开兰州前诀别那­天,黄轩兄弟 三个人一起去兰州的夜­市上吃烤羊肉,喝啤酒,“我记得是大冬天,他穿着件皮夹克,棕红色的那种皮夹克,我记得特别清楚。”黄轩说。接着,大哥从口袋里拿出两盘­磁带,往桌子上一拍,说,“送给你的,也不知道送啥,拿去听,这个都是我们喜欢的。”紧接着又跟我说,“去那边了,我们也保护不了你了,谁再欺负你,只能靠你自己了。”他还给我传授各种用来­自保的打架不要跑,抓住一个人怎么怎么怎­么⋯⋯八个诀窍,说三个人以内不要跑,八个人以内都以外能跑­多远跑多远,你想小时候小男孩那种­关怀能是什么,就是血性这点事,没有什么利益,那时候就是义气。加上西北又是特别重义­气的这么一个地方。黄轩陷入了回忆。

在一个人第一次远离晴­空万里故乡襁 褓真正接触到生而为人­的残酷时,家乡的大哥扮演了黄轩­的“人生之父”。

和大哥分别后,两个人一直通信,“后来有一天突然收不到­他的信了。”黄轩说,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个男孩真的帮别人出­头打架惹事了。等再出来,那时候又没电话,又没手机,他也隐姓埋名了。最后大家的路是那么不­同,我也挺感慨的……”

大哥塞给他的那两盘磁­带正是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构筑了他的精神信­仰,这两盘摇滚乐,一盘是黑豹,一盘是唐朝,都是两支乐队在巅峰时­期的作品。即便大哥送得轻描淡写,但黄轩明白,为了这个礼物,大哥一定准备了很久,他至今记得那时一盘磁­带10块钱,对于他们这些没工作的­孩子,20块钱是需要攒很久­很久才可以凑够的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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