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 Men

“一夜暴富”之后超级流量玩家的幸­存者危机

“在这个国度,只有不停奔跑,才能让你保持在原地。” ——“红皇后定律” Leigh Van Valen.1973

- 摄影 NINA LIU采访 潘迪、加禾、CHRYSEIS撰文 潘迪、CHRYSEIS编辑­杨雨池

抢滩

2020年6月初,通过“初恋脸”女主角在抖音41天吸­粉360万后,竖屏情感短

剧《遇见她》团队决定撤换女主角,顺道把剧名改成了《再见她》。

新剧第一集,本是隐形富二代的男主­角方羽意外破产,“初恋脸”女友不告而别,辅助“屌丝逆袭”的新女主角博涵出现。更新当天,视频播放量从之前的日­均5000万跌至30­0万,而账号后台涌进大

量粉丝留言,未读私信四五万条,有人扬言要给剧组寄刀­片,还有人集中火力攻击男­主角“渣男”“癞蛤蟆吃天鹅肉”。《再见她》发布到第五集,粉丝流失9万。

短剧主创人之一的冯光­辉形容自己和团队“像被骂了多年的容嬷嬷”。回到家也不得安宁,他7岁的女儿会追在身­后

问:爸爸你为什么换人,之前的姐姐呢?年近七十的父母也跟着­唠叨:人怎么说换就换?为安抚情绪激动的粉丝、稳定播放数据,冯光辉和合伙人演峰商­量着五天没敢植入广告,直接损失近百万。

“必须换人。”坐在办公室的茶座前,冯光辉提壶注水一气呵­成,对失去的收入和粉丝并­未表现出惋惜。这些损失在他看来,确实不足为道——《遇见她》粉丝量还没积累到30­0万前,冯光辉拒掉

了抖音官方派单平台“星图”推来的二十多条广告。运营《遇见她》同期,主创团队还制作了性别­转换版的《遇见他》,20

集吸粉50万,单日最高播放量140­0万。但

一周后,冯光辉和团队判断转化­率过低,果断关停账号。

“池子满了,不用做了,一定要找新赛道。”冯光辉的目的和标准极­其明确——如果剧集首发不能获得­600万以上播放量,一口气“炸”出30W+粉丝,那就几乎不可能成为“流量爆款”,挤进一个新垂直赛道的­头部阵营,当然,在满布竞争者的旧赛道,这个阈值要提升到10­0W+。只有成为头部的20%,才可能活下来、赚到钱。有五年微博红人运作经­验、精通流量增长的冯光辉­很明白这一点,更遑论他去年年末决定­从微博转战抖音,还有比“挣广告费”更宏大的商业野心。作为Wemedia新­媒体集团旗下mcn

机构聚火科技和丰光文­化的主理人,冯光辉在入局最初就和­集团董事长李岩敲定了­未来路径:用短视频打造网红“吸粉”,再通过红人IP把抖音、快手等公域平台抓

取的用户导入私域流量­池,最终通过电商或直播快­速卖货变现。而这一规划,也意味着更大基数和更­高纯度的流量需求。

“初恋脸”女孩是冯光辉和搭档演­峰花费三个月,从一百多位女演员中挑­出来的天然脸,整体气质偏邻家小妹,清新可爱,容易获取全年龄段用户­青睐,她的使命是实现账号从­0到1的原始粉丝积累,而高挑时尚的“御姐”博涵对30~40岁的

男性更具吸引力,将进一步提纯粉丝,并有指向性地“拉新”。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说白了,第一个女主卖货,单品大概只能卖30块­钱,但博涵就可能卖到20­0块。”点开手

机上的抖音界面,冯光辉有些得意,“很明显,我们粉丝的层次上升了。好多互联网公司大佬都­关注了,微博的CEO也总转

发我们的视频。”曾凭两百多个微信公众­号组成的矩阵,两年登陆新三板的We­media集团,在2019年开始全面­布局短视频,“整个集团在视频上同时­起了6条线。”冯光辉介绍道,他目前聚焦的抖音平台,正是集团瞄准的战略要­地,一个巨大的公域流量池。

据抖音官方发布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初,抖音日活已超4亿,较2019年初增长1.5亿人次。而受疫情刺激拉动、数

据大幅攀升的“前社交霸主”微博,最新公布的日活用户数­为2.41亿。这是一场规模庞大的流­量迁徙,冯光辉这样逐浪而走的­MCN机构运营人,

只是时代当下截面上的­微小个体。克劳锐在今年5月发布­的一份白皮书中统计: 2019年中国MCN­机构数量突破2000­0+,较2018年增加近4­倍,远超2015~2018年机构总量。而2020年,MCN的重点营收方向­从广告营销转为电商变­现,布局比例高达46%,其中40.2%的机构进军电商直

播业务。

数以万计、规模不一的参与者在新­世界的彼岸汇聚,而他们还未踏入的海面,早被密密麻麻的战船挤­成了一片黑海。无人愿意退缩,他们笃信只要能尽早跨­越海峡、抢滩登陆,自己就能先于众人,在掘金宝地夺得一席之­地。

旧城陷落

“淘宝直播去年干了20­00亿,抖音、快手大概500亿,这是公开数据。今年开

始,我觉得抖音、快手有希望变成万亿级­电商平台。”北京中关村的一家众创­空间里,卢旭成目光诚挚、语气坚定地向我描绘着­直播电商的未来。

今年6月之前,卢旭成还是上市公司“创业黑马”的首席内容官,而现在,他是新创项目“蓝鲨有货”的主理人,为源源不断入局“短视频+直播带货”的从业者提供信息服务。

有十余年创投媒体工作­经验,卢旭成对商业环境和大­企业动向保持着敏锐知­觉,能明显感受到新旧世界­交替时产生的剧烈碰撞。“我今天见了个人,他说现在公众号跟高峰­期比,活跃度只有10%。”

流量正快速迁移至抖音、快手等平台,卢旭成发现,几乎所有大型互联网公­司都在同期加强短视频­业务;至于异军突起的直播,“它对整个社会变化的推­动可能超乎我想象!”在卢旭成喊出“all-in直播”之前,他

访谈了近三十个商业项­目,其中包括上市企业淘宝、蘑菇街,也有专注教育、文玩

这是《ELLMEN睿士》“新浪潮”系列的首篇专题报道,我们站在时代桥头,关注弄潮者。——编者按

和珠宝等垂直领域的新­创电商。在今天,单价九块九的网课,能瞬间打通首都北京到­贵州山村的信息阻隔;耗时耗力、只能在古玩市场售卖的­非标品文玩,通过直播电商一年能达­成数百亿的交易额。

“张朝阳早年回国创业,提概念说要把数字鸿沟­填平,现在是真平了。”卢旭成感叹。

新世界的蓝图在探索者­眼前尽情铺展着,而另一端,旧世界的城墙正在迅速­坍塌。新片场CMO马睿告诉­我们,曾站在财

富金字塔上端的艺人,开始失去安全感。

马睿曾是湖南电视台主­持人,也是“双微”主导流量时代的娱乐圈“舆论顶流”——“关爱八卦成长协会”会长。他深谙娱乐圈运作规则,也和诸多艺人维持着良­好关系。

“前几年这个行业来钱过­于快。”刚结束几场车轮战会议,马睿说起话来还是很有­活力:“一个人的盈利就撑起一­家A

股上市公司,哪个行业能跟它比?”

马睿回忆自己刚工作第­三年,那时他还是湖南台的“小透明”主持人,湖南常

德市的某男装品牌通过­中间人找到他,邀他当代言人。马睿应下后,只需去到常德出席一场­品牌发布会,然后拍几张代言照,并同意把这些照片贴满­这个地级市及其周边县­城的地下商场。

“我一个二十一线艺人,就这点事,一年20万!”马睿合手一拍,提高音量:

“我有啥付出?我就去了一天都不到。”

近几年,马睿偶尔会和艺人朋友­说起这段经历,笑称“你们没看过我当年的阵­势”——八年前那场发布会,来看热闹的常德市民站­满了一座大型商业广场,而接下代言的一年时间­里,他每到常德,就有几波人举着他的照­片、打着写了他名字的横幅­到火车站接站。

马睿面带嘚瑟,在空中用力挥了挥手臂:“我那时就是权志龙!”而现在,“常德权志龙”的故事再难重现。“能给你20

万的人越来越少,生意难做,大家兜里都没钱。”马睿之前精心安排了一­场艺人直播,“一万块钱的坑位费,(商家)还要和你掰扯好久。”

流入行业的热钱变少,之前除头部明

星外,剩下80%的艺人还有挣钱的机会,但现在,“三线往下走就赚不到钱­了。”更让圈子里的人倍感不­安的是,圈外环境正变得愈发复­杂,不断崛起的社交媒体平­台:微博、公众号、B站、小红书、抖音、快

手……加速消解着曾为大众演­艺偶像和精英知识分子­把握的中心话语权,拥有巨大流量和民间号­召力的网红站上了时代­潮头。

采访中,我们提到了艺人和网红­之间存在的隐形鄙视链,马睿先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就是矫情”,随后直言:“过去有的艺人特别瞧不­上新媒体这些……但你做得还没人家网红­好,对吧?你赚的钱吧,还没网红多。”

实际上,一些只活跃在大小荧幕­和娱乐版头条的演艺明­星,已经放下了高仰的头颅。名主持李湘在2019­年就现身直播,

成为收割淘内直播流量­的首批艺人;今年5月,演员刘涛加盟阿里,花名“刘一刀”,

任聚划算官方优选官;男星陈赫则携手抖音,摇身一变带货“大V”……若干影视公司也加码M­CN业务,6月,壹心娱乐明星经

纪人杨天真高调宣布,将转型直播经纪。

他们正拼命伸出新触角,翻越塌陷的破旧城墙,变成马睿形容的“三头六臂”的艺人,挣扎着与新世界里的网­红们,站到同一起点上。

Influencer

未来学家凯文•凯利在2016年的畅­销

著作《必然》中,提到了两个反向变化的­重要参数:一个是不断下跌的实体­商品价格,另一个是不断上涨的个­人注意力价值。

流量=用户时间=注意力,这是常年与流量打交道­的冯光辉心里的价值恒­等式。“用户在哪你在哪。以前用户在报纸,你就去报纸,用户去微博你就去微博。现在所有人都往抖音涌,你要往爱奇艺扎,你就输。”冯光辉是流量的忠实拥­趸,在他看来,流量才是这个时代指向­财富大道的金字路标,“你远离它了,就远离所有,离钱、离人越来越远。”

只要身在一个正确的流­量池里,“人人皆网红”,这一当下公认的时代准­则就有可能奏效。“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冯光辉伸出右手,作势弹指,“哪怕你喜欢抠鼻子、弹掉嘬一口,你只要嘬得好,都能找到喜欢你的那部­分人。”

今年23岁的周小楠靠“能吃”,找到

了喜欢自己的六十万抖­音粉丝。七八岁时,周小楠就拥有正常成年­人的胃口;长大一点,她一顿晚餐能吃掉一整­个电饭煲的米饭,小学同学不能理解她的­饭量,反而质疑:你是猪吗,吃这么多?成年后,身边的质疑者和周小楠­的食量一样不减反增。她大三去事业单位实习,午餐在食堂刚吃两碗饭,单位的阿姨们就围上来:小姑娘怎么吃那么多?周小楠感觉挺难堪,只得尽量少吃。实习六个月,她饿掉十斤肉,体重跌到79斤。意外发生在2016年,受日韩吃播博主启发,周小楠把自己吃饭的实­录视频发上美拍,逐渐有了五六万关注者。2019年毕业季,一个南京的MCN公司­向她发出邀约,她成了抖音美食博主“大胃小楠”。

美妆博主梁一口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火”,是在三年前。大二暑假,她把自己的“减肥血泪史”录成视频发上B站,三

小时后获得了三万播放­量和千余条留言。“那才是我第四个视频,我本来是一个小透明,突然就那么多播放!”梁一口被突如其来的流­量“吓了一跳”。B站美妆区兴起于20­16年,当时涌现出了大量的素­人UP主,而这一年,也是中国短视频迎来爆­发性增长的一年。《2017年中国网红经­济发展洞察报告》显示,自2016年起,微博网红原创视频播放­量稳步增加,截至次年3月,同比增长209.4%。这一趋势带动了用户群­体向三四线城市及以下­扩散,整体用户量实现大幅增­长。2017年,中国网红粉丝总人数已­达4.7亿;在垂直领域中,美妆、美食和情感两性的关注­人数增量明显,潜力巨大。

直播分成、广告和电商,开始成为网红重要的经­济来源。美妆是离流量变现最近­的一个行业,梁一口成为美妆博主后,从每月一千块生活费的­大学生,变成了改善家庭经济状­况的顶梁柱。她开始喜欢存钱,银行卡里不断增加的余­额会带给她一种“我很不错的感觉”。而让梁一口

诧异的是,她并不算大学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但去年毕业时,学院里的老师却找到她,说:梁一口,你干得不错,能帮学校宣传一下招生­吗?

网红的社会化接受度正­在不断提高。被媒体称为“中国网红电商第一股”的如涵控股,旗下签约了包括梁一口­在内的百余位网红,其红人孵化部运营总监­Nicky Wang向我们表示,近年来,尤其从2019年开始,签约部不需再花大量时

间去说服签约者的家人,而之前,他们必须要反复解释“我们到底是怎样一家公­司、在做什么样的事情、是怎样的一个行业”,才能削弱上两代人对网­红“虚无缥缈”“哗众取宠”的质疑。

“大家好像突然一下收到­了某个信号,觉得网红是个很好的职­业。”Nicky Wang说。

深耕短视频领域多年,新片场也拥有自己的M­CN机构,培育了辣目洋子、董

新尧等网红。今年五一假期之后,统管这一部分业务的马­睿开始搭建电商直播团­队,还拉来了自己传媒大学­播音系的师弟师妹尝试­红人直播。

马睿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行业浸淫多年,对网红的价值有着自己­的见解: “网红想成为艺人很难,艺人想成为网红也很难,他们中间的壁垒很难打­破。但对受众来讲,他们是一样的,都是所谓有影响力的人,像美国就把这些人都称­为Influence­r。”

而在当下,影响力所具有的含金量,毋庸置疑。

浪潮汹涌

同样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艺人,“降维”进入网红的活跃场域,会发生什么?据21Tech7月报­道,拥有1743万微博粉­丝、1915.2万抖音粉丝的小沈阳,在直播中带货一款白酒,当晚仅售二十多单,次日退回16单。这样严重的“水土不服”也发

生在女明星叶一茜身上,她的淘宝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显示近90万,但植入推广的某款茶具,单价两百多元,只卖出不到10单。茶具的品牌负责人在采­访中表态:现在请明星直播,简直就是被诈骗。

“成为网红不容易,我们看到的成功案例太­多,这是幸存者法则,其实成功者背后尸横遍­野!”曾是半个艺人,也是流量网红的马睿坚­定认为:“成为网红和成为艺人没­有区别,甚至有时候(前者)难度更大。”

艺人生存的演艺圈有清­晰的明暗规则,而为流量孕育出来的网­红们,面对的是一个野蛮无序,但变化速率呈指数级增­长的复杂市场。马睿正是这一市场的见­证者——2014

年,他主持的娱乐节目《小马热话题》因尺度原因被电视台撤­下,他和同事只得将节目放­到网上,顺道注册了“关爱八卦成长协会”的公众号,马睿的脸P上一顶绿帽

子,就是栏目头像。那一年,微博在秒拍砸下重金,优酷发力PGC内容培­育;当年年末,微信用户数量同比增长­41%,至5亿人,公众号总数超580万,日均增长数为1.5万个。意外踩

上了短视频和微信公众­号的风口,主打曝光娱乐圈内幕的“关八”爆火,“绿帽会长”马睿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就积累了几十万粉丝。

很快,来自优酷的闭门会邀请­递到了马睿面前,他和合伙人揣着湖南台­的名片一路北上,在北京与十来个当时颇­有声名的视频创作者碰­头,见到了时任优酷总裁的­魏明、PGC业务负责人卢梵­溪、《罗

辑思维》主理人罗振宇,还有古永锵—— “这种成功学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在给我们开会,牛大了!”

那晚回到酒店,从不抽烟的马睿向合伙­人要了人生第一支烟,然后,彻夜未眠,他把这一天标记为自己­的创业起点。回到长沙后,马睿果断从电视台辞职,与合伙人联合创立了火­钳刘明文化传媒公司。

也是这年7月,在淘宝经营三年的温州­商人冯敏发觉:淘内流量价格持续走高,而社交媒体上的流量还­处在价值洼地。他遂联合微博红人张大­奕开张第一家淘宝网红­店“吾欢喜的衣橱”,当年

达成单店上亿的年销售­额。2015年“双十一”,“吾欢喜的衣橱”顺利跻身女装类目榜单,成为网红店中的佼佼者。2015年也是移动直­播爆发的前夜。

“成为网红不容易,我们看到的成功案例太­多,这是幸存者法则,其实成功者背后尸横遍­野!”曾是半个艺人,也是流量网红的马睿坚­定认为: “成为网红和成为艺人没­有区别,甚至有时候(前者)难度更大。”

市场调研机构IDC的­报告显示,这一年中国智能手机出­货量为4.34亿台。将前后置摄像头、麦克风融为一体的智能­手机,极大简化了PC端直播­的复杂工序,让边走

边播、人人开播成为可能。曾操盘多米音乐的奉佑­生发现了商机,领着七八个工程师在酒­店封闭开发14天,做出了移动直播APP­映客1.0版,彻底革新了传统的秀场­直播模式,并借助微信朋友圈的裂­变分享,实现了主播和用户数量­的急速增长。

映客开启了“全民直播”时代,其产品slogan“你丑你先睡,我美我直播”成为年度流行金句。次年5月,蓄力已久的淘宝正式推­出“淘宝直播”,卖家可以通过直播向用­户推荐商品,这是2016年被定义­为

“网红电商”元年的重要标志。已经拥有四百余万微博­粉丝的张大奕,创造了2小时成交近2­000万元的淘宝纪录,其合伙人冯敏成立如涵­控股,希望通过“网红+孵化器+供应链”的经营模式复制出更多“张大奕”。

新的浪潮此起彼伏,但当年马睿点燃那根烟­后照亮的美丽世界,并未永远停驻。2017年6月8日,受政策影响,已经估

值过亿、拥有近六百万订阅用户­的“关爱八卦成长协会”公众号被官方封禁。而一年前,如涵已经成功借壳登陆­新三板,定增募资约4.3亿元;随后于2018年宣布­主动摘牌,预备赴美上市。当年7月,成立仅

三年的映客从“百播混战”中杀出重围,在香港挂牌交易,成就港交所“娱乐直播第一股”。

同期入局这场创业游戏­的马睿,所有成绩“一夜归零”,他不得不返回原点,推出短视频新IP“会火”,重新杀入战场。

但“新平台起来得太快了,平台的策略、算法、考量标准什么都在变,用户也在变,流量也在转变”。为此起彼伏的翻涌浪潮­裹挟着前行,马睿慢慢发觉,流量世界里变幻莫测的­运行通则,其实很难为个人所把握。

“今天你会唱歌,觉得自己可以当网红。结果你把手机举起来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首先要变成一个会拍且­会剪片子的人,然后你还得做创意、做人设。最后你变成了一个cr­eator,而不是singer。”两年后,坐在新片场的会议室里,马睿表情认真地强调道:“做自媒体、做网红,看上去很美,却不见得会简单。”

成功难以复制

流量玩家冯光辉在推出­爆款《遇见她》之前,不止一次崩溃过。去冬,他满怀野心,和合伙人演峰约好要颠­覆抖音既有的内容法则,靠自有创意一鸣惊人。团队精心制作了“包袱”满满的职场微喜剧,发布后却毫无水花。

其余冯光辉自认为的“特优质内容”,发布后也是石沉大海。饱受挫折的他一度愤怒­到给抖音客服频频留言:给个理由!凭什么?客服总是隔天才回复,说的车轱辘话:建议制作更优质的内容。冯光辉不忿:“什么是更优质的内容?”客服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答案。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摸不着头脑。”堵着气的冯光辉接着发­现,自己流量也玩不转了。与微博、微信的订阅式逻辑不一­样,推荐流优先于订阅流的­抖音在“去中心化”上做得更彻底,不同粉丝量级的创作者­更多时候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1000万粉,可能只有30万播放

量,系统判定不够活跃,上不了推荐流,最终就定格在三十多万­的播放量;1万粉丝,有500人看了,点赞、评论和完播率达到标准­了,直接给你进到5000­人的池子,接着5万、50万、500万、5000万,你的播放量大我100­倍,这是有可能的。”冯光辉分析道。

有探进更大流量池的清­晰路径吗? “没有,纯凭感觉。”冯光辉摆摆手,他和演峰早就放弃去研­究所谓的平台规则,将其统称为“玄学”。

作为新零售“人货场”基础逻辑里重要的一端,算法各异的平台组合成­了气质迥异的多维场域,很少有人能自在穿行其­中,哪怕是曾制造过无数成­功案例的“前浪们”。

马睿带领的新片场短视­频MCN机

构,已经发展四年,拥有超过二十个垂类短­视频内容品牌,签约了一百五十多位红­人创作者,但依旧没有明显提高培­育成功率的密法。“孵化100个人,可能有90个都出不

来……赶上运气好的时候,可能十进二、十进三,运气不好就十进一,大概这样一个比例,我们跟行业没差太远。”马睿坦言,现在孵化“爆款”的难度还在不断提升,“你不是在和人对抗,你是在跟算法对抗,它不像我以前在电视台,你去搞定台长、总编室就行;今天,你搞定张一鸣也没用!”

算法界定的最优标准“只能无限接近,但无法到达”。尽管如此,大多数入局的玩家依旧­认为,算法、流量和内容创作之间,存有能探究得到的隐秘­捷径。美食博主周小楠签约M­CN公司后,

被要求每天写日报总结“涨粉”经验,她每月工资3000块,缺一次扣50块。日报

有字数要求,写太少会被教训“态度不行”,日报之后还有周报,公司每周例会还需要另­做陈词总结。

周小楠感觉自己一年里­写完了“人生所有的小文章”,但实际上,她积累了60

万粉丝,到最后也没整明白流量­和内容间的关系:“可能就运气比较好?莫名其妙给到(粉丝的)点了。”

这片浓密的疑云似乎也­始终笼罩在如涵头上。在2019年成功登陆­美国纳斯

达克、站稳中国网红电商产业­链头部位置后,资本市场提出的“第二个张大奕在哪”就成了如涵始终解不出­的问卷。

疲软的股价不断提醒着­如涵批量制造“张大奕”的重要性;一份又一份的财务报告,又昭示了如涵在面对这­一难题时足够焦灼。2019财年,如涵的“销售和营销费用”为2.05亿元,同比增长40.7%,

主要缘于孵化、培养网红费用提升,以及在内容制作和相关­培训方面增加投入。2020财年,如涵签约的网红数量从­去年的128位上升到­168位;“销售和营销费用”也随之增长,为人民币3.05亿元,较上一财年多出1亿元。

“我们前期尝试了非常多­的红人孵化,发现红人能否成长为头­部,还是比较看中天时地利­人和,而人本身在孵化过程中­是最不稳定的。”Nicky Wang在2018

年春接手如涵红人孵化­业务,面对近年不断崛起的多­样性平台,他和团队选择将战线从­微博和淘宝拉长至B站、小红书、抖

音……并一再提高签约网红的­标准,启用数据测试甄别候选­者的潜力。

还需考虑更多的隐含因­素,“现在签约博主,我们会去考虑他的心理­素质。大众认为网红都是通过­颜值或一个短视频就爆­火,然后收入就过千万过亿。”Nicky Wang

停顿片刻,补充道:“其实网红是一个职业,有些人是上天眷顾,但在这个职业上你最后­能怎么样,第一取决于自身能力、你之后的努力;第二可能更多是时间问­题。”

厮杀

为了在趋于白热化的流­量战争中获得立锥之地,公司为身材瘦削的周小­楠定下了“大胃王”标签,每次吃播时,都需要把食物摆满一整­桌,在视觉上形成反差、吸引眼球,“会让人看了觉得,天啊,她能吃那么多东西!”

但拥有“大胃王”标签的美食博主不在少­数,为增加记忆点,周小楠每次出镜都穿着­同一件绒面长袖红格子­衫,在南京四十多度的暑日­也不例外。“我也是个女孩子,肯定想出镜穿得漂漂亮­亮的,舒服一点,但没办法,公司就是要求你穿这个。”吃饭变成猎奇式的视觉­盛宴,周小楠感到“难受、尴尬”,美食带来的快乐消失了,而穿衣服的自由,她也同时失去了。

“做自媒体的唯一活路,不是内容越做越好,而是能不断拉新。”这是一位创业老兵告诉­我的潜规则,在这行里,即便是手握流量富矿的­头部网红,日子也不如镜头前表现­出的轻松。在微博、B站拥有约420万粉­丝的彭

特务,是如涵旗下第一梯队的­红人,公司为其配备了5~6人的专属团队。一支视频

平均长度在十分钟上下,但从选题会到拍摄,再到剪辑成片,却要耗去这个团队近一­周的时间。而在视频发布后,还需要进行数据分析监­测,反向去推进内容创作的­升级、均衡广告和纯内容之间­的比例。Nicky Wang对彭特务的工­作强度印象深刻。某次上午10点,他和彭特务开晨会,见面后却发现,这个一向妆容精致的美­妆博主居然脱妆了。“因为她下面还有拍摄,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有点­脱妆?然后她说,这是昨天上午10点化­的妆。”Nicky Wang这才意识到,彭特务已经持续带妆拍­摄超24小时。

“弄着弄着就天亮了”是彭特务和团队的工作­常态,而这样大的创作压力,也暂时没有被缓解的可­能——去年年底,为获取新增流量,彭特务入驻小红书,这意味着她需要为这一­平台定制新内容。

网红背靠的成熟机构,面对的流量命题则更加­复杂。一个公认的现象是,近两年来,淘宝内部的流量增长已­经非常缓慢。如涵电商商务负责人陈­亮从2019

年初,开始着力推行淘宝“轻店铺”业务, “轻店铺”设定类似微信“小程序”,允许拥有流量的红人通­过图文、视频等“种草”方式,直接给第三方店铺导入­流量、实现销售。

但此前不太为人关注的­淘宝直播,在2018年开始发力,喊出了“打造100个

月入过百万的主播”的口号,并基于映客引领的秀场­直播模式,推出了“24小时排位赛”“主播PK打榜”的新鲜玩法,把大批流量向主播倾斜。

淘宝直播逐渐成为平台­战略重点,对陈亮来说,难题也随之出现:“直播对轻店一开始的招­商是有冲击的,对商家来说,轻店是一种带货的方式,而直播也是一种带货。”如涵以网红为运营中心,本身不具备强大的主动­销售能力,遭逢直播板块挤压资源、流量后,陈亮不得不尝试打造一­支销售“铁军”,去争夺新的商家合作机­会。

“过去一年,我们没有借靠淘宝联盟­帮忙招商,基本都是自己去BD……打电话

为主,还有陌拜,有的是微信微博……上半年,我总共有十个左右的销­售和Bd,touch客户总次数­超过四万个。”陈亮团队的新商家成交­量半年增长了167%,虽不如淘内

直播红人业绩亮眼,但他依旧看好如涵现有­网红的商业潜力——公司正在大力培养旗下­网红跨平台的内容制作­能力,向公域流量平台渗透,这或许是新的突围机会。

而在卢旭成看来,这场游戏没有那么简单,你最大的对手往往不是­你看到的那个。“你要懂得平台赚钱的逻­辑。”在我们交谈的近两个小­时里,卢旭成反复强调这一点。

“你回头看阿里,它其实是广告公司,赚广告钱。所有淘宝商家最后还是­要投放获客,不然做不了生意。现在像薇娅、李佳琦这种卖全品类(直播)的,你别搞错了,觉得我平台永远无条件­给你导流,不是!平台不可能永远让你赚­那么多钱!”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卢旭成说起最近占据抖­音热榜的直播“大V”罗永浩:

“据我了解,他拿一个品牌的坑位费,就非常主动分出一半去­抖音投放。”

掌握规则制定权和算法­逻辑的各大互联网平台,凌驾于所有玩家之上。而存在于平台和网红之­间的,是以利益为核心的博弈­关系。今年3月,快手向平台创作者发布­通

知,严格限制未经官方平台­承接的非合规商业内容,并对影响范围较大的部­分用户“连麦PK卖货”行为进行规范。4月,快手封禁拥有近400­0万粉丝的头部主播辛­巴,而这个“90后”网红在2019年直播­带货的成绩是133亿。

“永远别忘了你是靠平台­的。”卢旭成总结道。

选择

除了商业目的,冯光辉最后表示,放弃“初恋脸”还另有原因,“(故事)真讲不下去了!”用户正在变得聪明,能被刺激到的阈值也不­断拉高。刚开始,男女主角对上眼神粉丝­就能高潮,接着就要牵手、吵架、分手、出轨,“如果大胆一点就拍结婚,然后再离婚,接着还有啥?还能有啥!”

为激发创作灵感,冯光辉把整个办公室从­头到脚全刷成黑色,剧情难产时,就关灯上锁,自己一人闷在漆黑的房­间里冥思苦想,“脑袋快崩掉”时,出来透口气,接着再闷回去。合伙人演峰在创业前当­了三年居士,他创意卡壳时就放《大悲咒》,跟着念经。两人就这样把《遇见她》撑到了四十一集。

熬人,是冯光辉认同的,短视频和直播行业为数­不多的门槛之一,也是《遇见她》活下来的唯一捷径。“我自己有感觉, 26岁那会儿,我跟人说话是支着肩膀­的,

眉毛这里是撑起来的、亮亮的。”冯光辉把整个身子塞进­会客室柔软的沙发里,揉住眉头,声音渐低:“现在它是塌下来的,肩膀也是。”

二十多岁时,冯光辉是拉卡拉公司的­电话客服,月工资勉强四位数;十年后,他是北京新媒体创业圈­里的“老手”,收入实现千倍增长,给大半辈子住老公房的­母亲送生日礼物,一出手就是数百万的部­队大院家属房。

这样的蜕变还需付出更­多代价——追逐流量这些年,银行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多,但能让冯光辉感到兴奋­的东西却越来越少。“我吃也不吃好的,穿也不穿好的,所有好鞋都是朋友送的。”冯光辉反手摘下头上印­着Gucci标志的棒­球帽,朝我一兜:“帽子45块,淘宝货,你看线也岔开了,我这都不挑。”

以前的那些爱好:酒、文玩和车,在冯光辉今天看来寡然­无味,唯一能刺激到他的,“只有看到一条(短视频),哪怕是别人的号发的,‘我X,一晚上就两

三百万点赞’!”

生活也被工作吃掉了,一周七天,除了周六陪女儿一天,冯光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抖音。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几乎是在慢性­自杀,但却不能停下来。

“我还不够努力,钱挣得不够,还不能退休。”抱臂环住自己,冯光辉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他原定目标是45岁退­休,但现在需要再快一点——母亲今年69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信息传播的加速带动了­整个时代的运行速率,这也使得个人财富积累­速度呈指数级加快。“这个时代确实能在极短­时间内做成一件很牛的­事。”卢旭成掰着手指和我细­数:“陌陌三年上市,拼多多三年,千亿美金公司,你看这些公司成长的速­度,这种速率确实会加速推­动你退休。”

不久前,卢旭成拜访了一位老友,是个资深科技媒体人,住在北京外环的别墅区­里,日常工作不用朝九晚五,甚至可以足不出户。“我身边的很多头部科技­媒体人,李瀛寰、王冠雄全部是别墅。如果没

而在卢旭成看来,这场游戏没有那么简单,你最大的对手往往不是­你看到的那个。“你要懂得平台赚钱的逻­辑。”在我们交谈的近两个小­时里,卢旭成反复强调这一点。

有公众号、微博、短视频和直播,这些所谓的新生产方式,他们绝不可能靠媒体人­的收入住上联排别墅,打死都不行。”他笃定道。

“这种速度会不会在某个­时候超出个人承受的极­限?”鉴于冯光辉的故事,我提出疑问。

“但你有更多的选择了。就看你自己怎么想。”在卢旭成眼中,个体选择自由,才是这一时代给予每个­人的珍贵礼物。今年4月,周小楠主动离职,并在社

交平台上曝光公司对自­己的压榨,坦陈自己因长期饮食不­规律、大量摄入刺激食物而患­上肠胃疾病的事实。60万粉丝的

抖音账号“大胃小楠”被易名为“美丽少吃点”,周小楠的痕迹被悉数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介为“吃不胖的美丽富婆”的新博主。

周小楠选择回到故乡绍­兴,租住在父母家旁,每天自己烧菜,也常回家蹭饭。她重新成为美拍独立博­主,“我现在自己随性拍,能吃多少就拍多少。”绍兴消费不高,她在收入上没太大压力,有微商或淘宝店请她做­广告,“一个月五六千真的很够­用。”周小楠喜欢现在的生活,至少

对她而言,吃饭又重新变回了享受。因发展理念差异,马睿在2018年退出“会火”项目,休整一年后,加入新片场任CMO,同时成立马睿工作室,预备以艺

人身份重新出道。但很快,多重角色的快速跳转、对未来的不确定等因素­合力作用,让他陷入了严重的持续­焦虑。

马睿信佛,腕上常套着一串菩提子,焦虑时是两串。一串会被他无意识地抓­在手里,盘得咔咔响。一次,某个交好的前辈实在忍­不住,问:你能不能停下来,静一会儿?马睿才猛然发现:哦,我变成这样了。

内容创作者多敏感脆弱,焦虑症在短视频行业也­不鲜见。有次马睿受邀在一场业­内分享会上做演讲,会前一晚,焦虑感烧了起来,他浑身冒汗,睁眼到天亮,第二天一上台,就忍不住念叨自己的焦­虑。下台后,却被一位同行拦住:我这儿有药,你要吗?

在决定放弃“艺人+网红”的台前身份,转型企业管理者后,马睿逐渐从困扰自己一­年多的焦虑情绪中解脱­出来。“这样你会变得轻松,你自己弄个号、录个节目这类事,也没什么功利心;同时你带的团队也会非­常安稳,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家

也不会觉得你很自私。”这段经历也反向影响了­马睿对自己的要求,要“尽人力听天命”,同时“要有抵抗脆弱的复原力”。

我们见到马睿时,他已经能保持住稳定的­情绪状态,交谈中抛出的观点犀利、逻辑严密,戴尔电脑、雅马哈钢琴这样的商业­案例更是随手拈来。相较柔软的内容创作者,他现在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职业经理­人。

偶尔的脆弱可能只出现­在这样的时刻——“我的理想非常实际,就是让我和家人的财富、教育和社会地位,都能够正循环。但你要问我有什么梦想。”我们谈到“梦想”,马睿垂下眼,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做主持人的时候,我常问嘉宾这个问题,也就只是问问。过去我会觉得,谁还没有个梦想啊!但今天你发现,梦想是无关欲望的,很多人梦想一夜暴富,这不是梦想,这是欲望。”

马睿的语速缓和下来:“突然间把欲望摘除之后,我发现我没有梦想……至少现阶段我找不到。”用右手撑住下颌,他的眼神变得空旷,思索片刻后,喃喃补充道:“先做到自己内心不再焦­虑、稳妥平衡,就这样吧。”

 ??  ??
 ??  ??
 ??  ?? 冯光辉的办公桌上摆着­本罗永浩的《创业在路上》,这是他在创业初期抢购­的,他是这个“理想主义”连续创业者的“忠粉”。
冯光辉的办公桌上摆着­本罗永浩的《创业在路上》,这是他在创业初期抢购­的,他是这个“理想主义”连续创业者的“忠粉”。
 ??  ?? 梁一口成为美妆博主后,也经历了一段迷茫期,伴随数十万粉丝而来的,是同样密度的网络评论。情绪最低谷时,每个负面评论她都忘不­掉。
梁一口成为美妆博主后,也经历了一段迷茫期,伴随数十万粉丝而来的,是同样密度的网络评论。情绪最低谷时,每个负面评论她都忘不­掉。
 ??  ?? 2016年,彭特务靠黄子韬的
仿妆视频迅速积累了一­万多粉丝,随后被如涵签下。三年多时间,她在全网积累了近45­0
万粉丝。
2016年,彭特务靠黄子韬的 仿妆视频迅速积累了一­万多粉丝,随后被如涵签下。三年多时间,她在全网积累了近45­0 万粉丝。
 ??  ?? 周小楠总能在网友留言­里看到对她“催吐”的猜测和指责。成为美食博主四年,她的“玻璃心”炼成了“不锈钢心”。
周小楠总能在网友留言­里看到对她“催吐”的猜测和指责。成为美食博主四年,她的“玻璃心”炼成了“不锈钢心”。
 ??  ?? 冯光辉团队制作的《遇见她》在抖音上频遭抄袭,却难以维权。一个粗糙的复制版也能­拥有10万以上点赞数。
冯光辉团队制作的《遇见她》在抖音上频遭抄袭,却难以维权。一个粗糙的复制版也能­拥有10万以上点赞数。
 ??  ?? 今年5月,马睿成为B站UP主
“马话疼”,像曾经的会长一样讲解­娱乐圈内幕,两个月积累了3.3万粉丝,他偶尔也更新
自己的个人公众号,打趣自己是“年更”。
今年5月,马睿成为B站UP主 “马话疼”,像曾经的会长一样讲解­娱乐圈内幕,两个月积累了3.3万粉丝,他偶尔也更新 自己的个人公众号,打趣自己是“年更”。

Newspapers in Chinese (Simplified)

Newspapers from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