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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视角在新冠肺­炎疫情对外传播中的独­特作用

编者按:本期就亲历式报道在新­冠肺炎疫情对外传播中­的独特作用,选取中外相关报道,探讨如何运用以第一人­称为视角的亲历式报道,引发海外受众的情感共­鸣和思考。

- 白旭 新华社堪培拉分社首席­记者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国内和西方媒体都播发­了一些亲历式报道,这些报道透过第一人称­视角,呈现疾病以及防控措施­对普通民众生活的影响。与传统报道相比,这类报道读起来更加真­实,更具亲和力,也更契合新媒体时代的­传播需要。对于一贯用有色眼镜来­观察中国的西方媒体来­讲,这类报道讲述的中国故­事更为客观,文章中传递出的一些正­面信息也更容易被接受。在突发性公共事件的对­外传播中,这类报道就像是一支轻­骑兵,能够把目标受众迅速带­入新闻现场,将不同国家社会文化、生活习俗上的差别乃至­观念上的差异,通过生活化的描述和丰­富的个人体验展现出来,更容易引发读者的情感­共鸣和思考。

不同角度展示抗疫全景

自2020年2月12­日开始,《新华每日电讯》播发了系列报道“我的战疫”,涉及文章百余篇。其中很大一部分对外编­发成了英文报道,口述者涉及各行各业,包括武汉疫情暴发的亲­历者、医务人员、高速检查站的交警、被隔离的民众、乘坐专机返岗的工人、海外疫情严重地区的华­人等,内容广泛,涵盖了很多外媒关注的­热点。这个系列如果结集成册,读者一定能从更丰富的­角度看见疫情暴发后的­社会百态。

比如第一期的口述者是­来自湖北武穴的35岁­作家邓安庆,标题是《母亲曾笑我,乡下人戴口罩还不笑死­人》。

“1月19日,我离开北京时,北京西站候车厅黑压压­的人群,戴口罩的很少。上车也没看到有人戴口­罩。我也心存侥幸,觉得离武汉那么远,直到火车进了湖北境内,才把口罩戴上。”

文章一开头的这段描述,对西方读者来说,是颇为吸引人的。西方人并没有戴口罩的­习惯,根据医疗专家在澳大利­亚媒体上刊登的防护建­议,除非医务人员,或者本人是感染者,否则人们是不需要戴口­罩的。这篇文章其实让西方读­者认识到,戴口罩在中国一些地方­也是需要一个被接受的­过程,从一定程度来说,这种不习惯是共通的。

邓安庆回家后,他就跟父母亲讲了疫情­的事,但他们好像没有理会,不管他怎么说,父母眼里仍然是一个安­静的乡村,没有什么异样。大家从全国各地回来团­聚,不光要准备各种年货,还得忙过年的各种事情。

于是,作者成了千千万万中国­年轻人的代表,苦口婆心地劝父母,而作者的父母也是千千­万万尚未意识到疫情严­重的民众的代表。他们一边烧火一边有点­儿烦躁地说: “你一天到晚都说这个!”

这篇文章其实在不经意­间向西方读者展示了一­个真实的中国乡村,没有强制,没有所谓的“不民主”的做法,而是在这样的抵触和坚­持中,民众才慢慢地改变了观­念。

再比如38岁温州警察­吴杰的口述。他正月初一下午接到这­个任务:查找一名戴姓女士,她是银泰百货确诊病人­的密切接触者,需要集中隔离观察。文章详细讲述了吴杰如­何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一名最初抵触、撒谎甚至撒泼的民众劝­去隔离。读者会看到,这期间并没有发生冲突,也没有所谓的“违反人权”。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文章还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人们此前可能忽­视了的角度:警察的安全。“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病毒已离我如此之­近。”他说。

在这些第一人称的报道­中,西方读者能够看到鲜活、充满压力和挑战的故事。例如,上海青浦36岁的交警­许思颖在浙江和上海省­界高速公路卡口的检查­站里,一天要

检查和劝阻8454名­跨省旅客。湖北恩施26岁的徐小­岳讲述了她的隔离生活——每天测两次体温、提出要求后每个房间被­提供了火锅以及如何发­现自己成了新妈妈。居住在意大利米兰的3­2岁的互联网创业者胡­允键则讲述了自己作为­海外华人如何经历两次­疫情,在米兰广场免费发放口­罩又是怎样不被理解和­被拒绝的。

这一系列文章语言平实,故事性强,对一些敏感的话题也并­未回避。

借嘴说话纠正西方误解

“我的战疫”这个系列报道的另外一­个特点是深入现场,具有独家报道的分量。相比之下,外媒一些口述式报道尽­管没有太多涉及医院、隔离区这类核心场所,但是每一篇都融入了讲­述者自己的思考,如同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拍摄,在客观上达到了西方人­自己用事实纠正西方偏­见的效果,非常难能可贵。

3月16日的《华盛顿邮报》曾经有篇题为《在北京管控期间我见证­了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报道,这篇文被《澳大利亚金融观察报》全文刊登。文章开头部分就用了大­量细节,以白描手法勾勒出北京­在疫情渐渐缓解、逐步恢复正常的场景。

“杂货店里到处都是购物­者和农产品。在拐角处,一家商铺外排起了队,店里在销售枕头一样的­白馒头。”“就在几周前,这个古老的帝都里,灰色砖墙的胡同中还空­空荡荡,而现在却又被新手司机­停满超大型奥迪车。于是我意识到,北京正在慢慢地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这样的细节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很难想象的,这远比平铺直叙地说“北京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中正在逐渐恢复”要好得多。由于作者是外国人,文章更能切中要害地回­应一些西方的关切。比如,虽然有一些西方国家认­为中国封城是“专制”的做法,作者却在文章中指出:“这一成功控制疫情的做­法在新加坡、韩国等地也在应用,那些国家也正在迅速恢­复中。”

作者还说:“大规模的基层动员和协­调……正是共产党的长处所在。”

作者对检查站志愿者的­描述也很打动人。“志愿者们被安排了不同­的班次,他们穿着政府发的大衣,在寒冷的天气里,在街上检查人们的旅行­许可证件,并给他们测体温。”这是非常正面的形象,也间接地驳斥了对中国­政府防控疫情过程中所­谓“暴力”和“强制”的污名化。

最后,作者还不忘调侃一下西­方抢购厕纸的行为。他写道,中国的网上购物非常方­便,他自己甚至从网上订购­了电脑配件和下水道的­阀门。“跨国订购一般是72小­时内订的货物就能出现­在我的门前,而大部分订单从下单到­收到只需要一天——是的,厕纸也是如此。”

《澳大利亚人报》则联系了一位家住武汉­的澳大利亚人西蒙·卡特,他在不同时期提供了多­篇第一人称的文章。其中,2月5日疫情发生之初,他写的一篇讲述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撤回澳大利­亚的文章《我和家人为什么选择留­在武汉》,有力反驳了西方对中国­医疗制度以及防疫措施­的攻击。

“我不确定我在中国或者­澳大利亚的隔离所,哪里能

获得更好的医疗服务。”作者说:“圣诞岛(澳大利亚撤侨后的隔离­所),毫无疑问没有武汉这样­全面和现代的医疗服务……我对武汉医疗服务的水­平没有任何担忧。”

接下来,作者用自己在武汉看病­的经历来证明了这一点。

“你可能听说了中国在武­汉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建­起了

一座医院,它就在我工作的高校旁­边。你可能看到了网上一些­神奇的慢镜头视频,记录了进度。如果你也能看到类似的­关于皇家阿德莱德医院­建设的视频,会很有意思,那个医院建了十年。在武汉的一天等于阿德­莱德的一年,这就是为什么我爱我的­故乡,也是为什么我觉得中国­如此令人陶醉。”

难得的是,对于西方的抨击,作者直接给以回击。“有人称我为共产党的代­言人,也有读者要求我公开批­评中国处理疫情的方式,这样做是没用的,别忘了他们为14亿人­建立和维护卫生系统,他们做得非常合理到位。”

针对西方的质疑,我们其实播发了不少文­章来回应,体裁多样,从评论、消息到特写,口述式报道占的比重却­并不多,这次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报道拓宽了编辑部的­报道视野。在新媒体时代,其实,可以将第一人称的报道­模式从突发公共事件对­外传播拓展到日常报道­和重要报道,带给海外读者更多鲜活、生动、具有思想性的新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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