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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难题,能难倒改革者

———献给改革开放 周年(上) 40

- 吉方平

今天习惯了地铁出行的­上海人,很难想象当年建第一条­地铁有多难。年,上海有了 条轨交线路,总里程2018公里,车站 17座,路网规模世界第一;6 673 条线路周末延时运营到­零点,最395长运营服务时­段近 小时, 日均客流超过 万人次。 20

1000做到这些,只花了 来年。而从起始酝酿到造出第­一条地铁,却经历了快20 年。

没有人在软土层中建过­地铁,这是技40术之难;工程耗资 多亿人民币,这在当年堪比天文数字,这是资金之难。50

筹钱势必要接触外国资­本,引进技术也要同外国人­打交道,这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中­国社会的禁忌。在那个年代,要冲破的,更是观念之难。

但上海这座城市,常常是向难而生的。

年,一篇题为《十个第一和五个倒数第­一说明了什么?》的长文登上《解放1980日报》头版头条,震动舆论。

此时, 改革开放的号角已经吹­响,一度被称为“共和国长子”的上海却有些着急。连续多年,上海的工业总产值、劳动生 产率、上缴国家税利等至少十­个方面均列全国第一,但城市建设却截然相反———人均道路面积倒数第一、 人均居住面积倒数第一、三废污染处理倒数第一……

因为常年缺乏投入,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欠­账实在太多了。 作者忧心忡忡地表示,上海的发展 “极不正常, 已形成 ‘畸形状态’”。

这个观点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更引起了不小的共鸣。 而在 年代开始实施价格双轨­制后,上海的压力就更大。

1980据亲历者回忆,到上世纪 年代末期,上海一年财政收入是 亿元,能够用于市政

80建设和维护的却只­有 个亿。 那时市中心的

46排水设施大多还是 年代建的, 老旧不堪,

6一下大雨,容易“水漫金山”;有一年南京东路

20外滩附近接连发生­两次火灾, 一场是南京东路的惠罗­公司, 一场是四川路沿街商业­用房二楼的居民住宅,原因都是电线老化当时­的上海,是共和国的“后卫”。在强

……调“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开放初期,局部试验带来的未知数­开始增多,上海作为全国的“工业母机”和计划经济体制最完善­的地方,需要用自己的贡献,来确保大局的稳定。

但担当“后卫”,不等于没有“向前”的冲动。这既是形势所迫,也是上海人骨子里的基­因。上海人明白,只有顺应了改革开放这 个大势,上海才能更好地服务大­局。

而在用了几十年下水道、上百年的电线和拥挤不­堪的住房、公交车面前,人们迫切追求的,就是“改革”。

上海人梦寐以求的地铁,就是靠改革建起来的。

年,经国务院 号文件批准,上海率先向国外借债 亿美元, 投资工业和市

1986 94政建设,并确立了一批“‘九四’专项”工程。

32其中的重点项目,就包括地铁一号线。

新中国成立后,从没有地方政府利用外­资搞过基建。 开这个政府投融资体制­的先河,不仅需要思想解放,一度也要顶着压力。差不多同时着手研究的“土地批租”同样要力排众议———让国有土地从“无偿、无年限、无流通”变成“有偿、有年限、有流通”,这对传统观念和操作手­法的冲击,堪称石破天惊。

但对当时的上海来说,要应答“钱从哪里来”的追问,要解决那些最为现实、最为迫切的问题,除了改革,别无选择。

矛盾交织,积重难返,欲理还乱。那个年代,不少上海人有一句口头­禅,“上海搞不好的”。但人们心里知道,路是闯出来的,也是创出来的。没有路,就闯出一条血路、创出一条新路。这是改革的真谛。

也是因此,即便在“最困难的时期”,上海仍然创下了多个“第一”。新中国的首个股份制公­司出现在上海,首家民营金融机构出现­在上海, 第一个证券营业部出现­在上海,第一次集体所有制企业­向私人拍卖财产,发生在上海……

在改革开放跨过第一个­十年之后,上海已经无惧艰难。而当邓小平连续七年在­上海过年 决意要打出上海这一张 王牌 的时候,当昔日遍布农田的浦东,终于迎来开发

, “”开放历史机遇的时候 上海从 后卫 转向“前锋”,显得水到渠成。

, “” 在改革开放 周年之际, 重温改革开放之初的艰­辛,我们想做的并不只是回­忆。

40

事实上,40 年来的上海, 从当初的 “后卫”,到后来的“前锋”;从长三角和长江流域的“龙头”,到全国的“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无论身处怎样的方位、承载何种期待,有些认识是始终如一的:改革从不容片刻停步,改革也从不会轻轻松松。

改革需要付出代价,但改革的代价不会白付。一位在一线全程见证上­海改革开放年的学者就­说,“改革”最特别的含义,就在

40于往往没有预设的­抽象目标,更没有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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