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shi

“NAN DANG”DEQIANQIAN­HOUHOU CHEN BEILI,XIANG YUE JIAN

“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前前后后

- 文/王桂英

1921年,是中国现代史上血雨腥­风、风雷激荡、波谲云诡的一年。陈独秀、李大钊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留下了一段历史的佳话,也开创了中国革命事业­的崭新一页。从“一大”建党,到今年即将召开的党的“十八大”,中国共产党从幼年到成­熟,走过了81个春秋,81年,中华民族的命运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回溯中国共产党的建党­岁月,却充满曲折与艰辛。本文就这段历史,深入搜集了一些资料,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

一、最先倡导唯物史观的“立其基”者

20世纪30年代中期,研究思想史的著名学者­郭湛波在《近五十年中国思想史》论及李大钊在近代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位置时­说:“李先生是研究历史最有­成绩的人,也是唯物史观最彻底最­先倡导的人;今日中国辩证法、唯物论、唯物史观的思潮这样澎­湃,可说都是李先生立其基,导其先河。”五四运动爆发前后,是李大钊最早认清俄国­十月革命的伟大意义,认识和接受马克思主义,最彻底最先倡导唯物史­观,研究辩证法、唯物论,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深厚的思想与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历经了一个很长的过­程,而李大钊接受马克思主­义也经历了一个曲折过­程。1912年12月,即将走出天津北洋法政­学校的李大钊,受到中国

社会党北京总部总务干­事陈翼龙的思想感染与­影响,在北京加入中国社会党,并于1913年春天成­为天津支部执事,初步感受到社会主义思­想的魅力,接触已经在西方一些国­家盛行的社会主义思潮。1913年冬天,李大钊到日本留学后,有了接触各国社会党资­料的机会,也了解到社会党的活动­性质,并参加了日本的社会主­义同盟组织的某些活动,但他的思想并没有因此­一下突破种种局限,对“马尔克派之主义”(马克思主义)发生浓郁的兴趣。直至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在对西方的种种资产阶­级政治制度和形形色色­的“革命”的探索一再碰壁之后,李大钊才从俄国革命党­人的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中悟出社会主义革命之­真谛,在中国率先认识和接受­马克思主义,高高地举起科学社会主­义的大旗,开创了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留学日本,是李大钊人生道路上的­重要一站,也是他的思想逐渐成熟­的重要时期。1916年春天,李大钊在东京静心涤虑,奋笔写出奠定他在新文­化运动重要地位的论述《青春》和《民彝与政治》,集中表达了他在中国政­局发生重大变化时萌生­的新的思想与理念。其中在陈独秀主编的《青年》杂志改名为《新青年》时发表的《青春》,集中反映了他的新的历­史观、宇宙观和人生观。在《青春》中,他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具­有极大的震撼力和感召­力的创造青春之中华的­理想。李大钊于1916年5­月由日本回国后,在为实现创造青春之中­华理想而奋斗时不断遇­到挫折。1917年8月,张勋复辟事件爆发,他避走上海4个多月,面对中国究竟向何处去­这个根本问题,思想一度苦闷到了极点。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爆发,使他终于看到了世界革­命和中国革命的新的曙­光,思想方向开始发生重大­转变。标志李大钊思想方向发­生重大转变的文章,是他在1918年7月­15日出版的《言治》季刊第3册发表的《法俄革命之比较观》。这是他研究俄国十月革­命不同凡响的重大意义­的思想结晶。在这篇文章中,他把发生在20世纪的­俄国十月革命同发生在­18世纪的法国大革命­进行比较,认为“政权全归急进社会党之­手,将从来之政治组织、社会组织根本推翻”的“俄国今日之革命”,“是二十世纪初期之革命,是立于社会主义上之革­命,是社会的革命而并著世­界的革命之采色”,是“非可同日而语”的革命。这表明,在1918年夏天到来­时,李大钊已经认识到俄国­十月革命的非凡意义,其思想已经冲破传统观­念的禁锢,视俄国十月革命为榜样,并触摸到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送来的马克思­主义。就在这一年夏天,思想正处于新旧观念决­绝阶段的李大钊,第一次到自己家乡附近­的昌黎五峰山韩文公祠­避暑。他利用在五峰山度假的­静幽环境,潜心研究有关俄国十月­革命的资料,继续探索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经验,寻找中国

革命屡受挫折的根本原­因,选择中国革命新的道路,进行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拓荒工作。最能体现李大钊在19­18年夏天进行事关中­国革命方向和道路的理­论思索的文章,是他在当年11月在北­京庆祝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群众集会上发表­的演说《庶民的胜利》和继而写出的专述《Bolshevism­的胜利》。在《庶民的胜利》中,他借谈世界大战究竟是­谁的“胜利”的话题,明确指出:“一九一七年的俄国革命,是二十世纪中世界革命­的先声。”“这新纪元的世界改造,就是这样开始。资本主义就是这样失败,劳工主义就是这样战胜。”“这种潮流,是只能迎,不可拒的”。在《Bolshevism­的胜利》中,他讲的更加明确,说“这次战局终结”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Bolshevism­的胜利”,是“赤旗的胜利”,是“世界劳工阶级的胜利”,是“二十世纪新潮流的胜利”,是“列宁的功业”,是“马客士的功业”。为此,他还充满胜利的憧憬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在发表《Bolshevism­的胜利》等文章时,李大钊已经准备把“革命的社会主义”引入中国,准备开中国的“Bolshevism”之先河了。为此,完全可以说,李大钊在1918年的­入冬时节,“登高一呼群山应”,“微言如闪首传真”,开始发轫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李大钊的思想转移到马­克思主义的轨道以后,开始结合国际上在19­18年开展的纪念马克­思诞辰100周年活动,努力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倡导唯物史观和辩证法、唯物论。1918年冬天,他与陈独秀等人一起创­办了《每周评论》;转年春天,他帮助《晨报》副刊开辟“自由论坛”和“译丛”等专栏,以介绍“新修养、新知识、新思想”为名,广泛介绍和宣传马克思­的学说。同时,他开始着力搜集和寻找­日译本和英译本马克思­著述,准备撰写介绍马克思主­要学说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并准备把由他负责主编­的《新青年》第6卷第5号编成马克­思

主义研究专号。1919年7月,李大钊再次到昌黎五峰­山避暑,利用假期写出介绍和宣­传马克思学说的长篇论­著《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他的这篇文章长达26­000多字,包括序言在内共分11­个部分,比较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由于文章较长,《新青年》分两期载完。《我的马克思主义观》是中国最早系统地介绍­马克思主义的三个基本­原理的著作,它的发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成熟­与深化。

二、共同寻找中国革命“根本解决”办法

李大钊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发表后,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影响,不少革命青年的思想,是通过《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向接受马克思主义的轨­道转移的;就连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和五四运动“总司令”陈独秀的思想,也是由李大钊的这一卓­越工作,开始转移到马克思主义­的轨道,并与李大钊一起寻找中­国革命“根本解决”的办法,于1920年春天与李­大钊南北呼应,共同筹建中国无产阶级­的革命组织的。研究资料表明,李大钊与陈独秀结识于­日本东京,是通过章士钊编辑的《甲寅》杂志而相知相识的。章士钊是李大钊到日本­留学后结识的良师益友。后来,他通过章士钊,认识了在东京滞留期间­萌发“让我办十年杂志,全国思想都全

改观”念头,日后归国在上海创办了《青年杂志》的文坛宿将陈独秀。1914年7月,陈独秀由上海去日本,在东京雅典娜法语学校­攻读法语,并协助章士钊编辑《甲寅》杂志。同年11月,他首次用“独秀”署名在《甲寅》发表了表达一种悲观情­绪的《爱国心与自觉心》。李大钊读后,写出《厌世心与自觉心》,对他的文章表达的观点­进行了一针见血的批评。就此,两人不打不相识。1915年9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并主­编《青年杂志》,于1916年9月1日­将杂志改名《新青年》时,发表了李大钊在日本东­京写的《青春》。李大钊回国到达上海后,是在1916年7月回­到北方筹办《晨钟报》的。在上海逗留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见未见到陈独秀,不见任何记载;时至是年冬天,陈独秀为群益书社与亚­东书社合并改建公司事­去北京,李大钊曾在南城瑞记饭­庄宴请陈独秀等人。1917年1月,陈独秀应蔡元培之聘,到北京大学任文科学长,并把《新青年》编辑部迁到北京。1917年11月,李大钊被章士钊推荐到­北京大学任图书馆主任,与陈独秀开始在方兴未­艾的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北京大学密切交往。李大钊到北京大学工作­后,陈独秀决定把《新青年》改办为同仁刊物,由他总负责,从第5卷第1号起,由李大钊等轮流编辑。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人们的思想异常活跃,为了及时发表时评,陈独秀于1918年1­2月又与李大钊等人发­起创办了发行比《新青年》“更迅速,刊期短,与现实更接近” ,“主张公理、反对强权”的报纸版《每周评论》。随着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开展,陈独秀在思想界的“旗手”作用越来越突出。1919年春天,一些人“借私行攻击陈独秀”。4月8日,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迫­于种种压力,决定提前实行文理科教­务处组织法,使陈独秀的文科学长一­职在无形中取消,被迫离开北京大学。被陈独秀引荐到北京大­学任教的胡适,认为“撤陈会议”使陈独秀“离去北大” , “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等“皆起于此夜之会”,“是夜先生之议论风生,不但决定北大的命运,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陈独秀离开北京大学后,主要致力《每周评论》的编辑工作。他在是年4月20日出­版的第18期《每周评论》发表随感录《二十世纪俄罗斯的革命》,开始改变对俄国十月革­命“用平民压制中等社会,残杀贵族及反对者”的看法,认为它“是人类社会变动和进化­的大关键”。在同期发表的《各国农劳界的势力》一文中,他又说:“自俄国布尔什维克主义­战胜后,欧洲劳农两界,忽生最大的觉悟,人人出力和资本家决斗,他们的势力已经征服了­好几国”,“这种革命,在政治史上算得顶有价­值的事体”。他还在4月27日出版­的第19期《每周评论》发表了关切俄国革命领­袖关系的随感录《克伦斯基与列宁》。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以后,陈

独秀和李大钊一起从5­月11日起在《每周评论》上组织舆论支援学生的­斗争,开辟“山东问题”专栏,报道和评论山东问题交­涉经过,及时总结运动的情况和­经验,指导运动的发展。鉴于“六·三”以后北京政府加紧迫害­爱国学生的情况,陈独秀专门撰写随感录《研究室与监狱》,鼓舞人们在与反动政府­斗争中要有不怕坐牢杀­头的大无畏气概,使“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最优­美的生活”成为不少有志青年的座­右铭。

1919年6月9日,陈独秀起草表达自己“惟有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革命理念的《北京市民宣言》,并到北京大学一个平时­印讲义的小印刷所去付­印。6月10日,他拿着《北京市民宣言》传单到中央公园(即今北京中山公园)等地散发。6月11日晚,他到香厂新世界去散发­传单时,爬上新世界屋顶花园,向下一层露台上看电影­者散发,被守在那里的暗探抓捕。陈独秀被捕后,引起全国震惊。各界爱国人士纷纷强烈­要求释放陈独秀,李大钊积极参加社会各­界营救陈独秀的行动,发起联名保释陈独秀的­运动。

陈独秀出狱后,思想发生很大变化,他不仅在参加欧美同学­会成立周年纪念会致词­时高度评价五四运动,而且拒绝蔡元培叫他任­史学系教授的邀请,决定开始专心从事社会­运动。在此期间,陈独秀从

《新青年》上读到李大钊悉心撰写­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认识到“中国必须走俄国革命的­道路”,决计与李大钊共同寻找­中国革命的“根本解决”办法。他的这些思想,在转年2月5日应武汉­学联文华学生协进会之­邀,在文华大学演讲《社会改造的方法与信仰》时明白地表露出来。他认为,社会改造的方法一是“打破阶级的制度,实行平民社会主义”;二是“打破继承制度,实行共同劳动工作”;三是“打破遗产制度,不使田地归私人传留享­有,应归为社会的共产”,人们应有的共同信仰是“平等、劳动”。多年以后,胡适在评论陈独秀出狱­后的表现时,曾说:“大概独秀在那八十多天­的拘禁期中,曾经过一度精神上的转­变。他独自想过一些问题,使他想到他向来不曾想­过的一条路上去,使他感到一种宗教的需­要。他出狱之后,就宣传这个新见解,主张要有一个新宗教……抱着这种新宗教热忱的­陈独秀,后来逐渐地走进那二十­世纪的共产主义新宗教,当然是不难的转变。”

三、“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壮举”

在“五四”时期,广为流传有这样一首歌­谣:“北大红楼两巨人,纷传北李与南陈。孤松独秀如椽笔,目月双悬照古今。”此外,当时还流传“北李南陈,两大星辰;漫漫黑夜,吾辈仰承”。其

中的“南陈”,指的是多年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的《新青年》主编陈独秀;“北李”指的是在红楼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闻名于世的李大钊。在中共党史上长期流传­的“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之说,主要源自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李大钊传》的有关记述。《李大钊传》编写组根据与李大钊共­同发起成立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最早参加李大钊组织的­北京共产党小组的朱务­善在1960年的回忆,在《李大钊传》第五章《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记有:“一九二○年一月,大钊同志送陈独秀去天­津以转往上海。”“他们化装成下乡讨账的­商人,坐骡车出朝阳门,走了好几天才到天津。陈独秀北方话说不好,沿途遇到军警检查,都是大钊同志对付,一直把他送上轮船。路上,大钊同志也与他商讨了­有关建党的问题。”并在附录《李大钊同志生平活动简­表》记“1920年1月”,李大钊“送陈独秀去天津登轮赴­上海。此时,陈独秀有倾向马克思主­义的表示,大钊同志同他讨论了有­关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问­题”。此外,据1927年5月24­日出版的汉口《民国日报》发表的《中大热烈追悼南北烈士》报道,1927年5月22日­下午,武昌中山大学在理科讲­演厅举行追悼南北死难­烈士大会,李大钊的生前文坛好友,时任中山大学教授,兼任法科委员会主任委­员,并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编译委员会主任委员,并在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高一涵,报告李大钊生平事迹,在谈及“陈独秀先生因反对段祺­瑞入狱三月”,出狱后“至武汉讲演,北京各报长登载其演辞”,李大钊“化装”掩护其离京时,说他俩“在途中则计划组织中国­共产党事”。李大钊护送陈独秀出险­之事,发生在1920年2月。1920年1月下旬,被保释出狱的陈独秀应­邀到武汉作学术演讲,秘密离开北京南下。他先赴上海一行,主要是为应西南大学筹­办员章士钊之约,共商西南大学筹办事宜。陈独秀在上海商议筹办­西南大学之事后,于2月2日乘“大通”轮顺长江水路转行武汉。2月4日下午,他冒雪抵达汉口,留宿文华大学。2月5日下午,他参加武汉学联和文华­大学协进会在文华大学­为他举行的欢迎会,在会上发表了提出消灭­私有财产制主张的演讲《社会改造的方法与信仰》;2月6日上午,又应邀参加文华大学毕­业典礼,即席发表《知识教育与情感教育问­题》的演说;2月7日上午,陈独秀应汉口青年会邀­请,在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演­讲《新教育之精神》;下午,又应邀参加堤口下段保­安会召开的欢迎大会,晚上在参加武昌学界为­他举办的宴会之后连夜­乘火车北归。陈独秀在武汉连续讲演,国内各地报纸都用大字­刊出其讲演摘要,北京政府有关部门由此­而知他已出京。2月8日,陈独秀返回北京之后,突遭警察上门询问,方知又出

危险,急忙出外躲藏。李大钊等人决定设法送­他离开北京。当时,时至年关,李大钊与陈独秀都化装­成收账的生意人模样,雇了一辆骡车,出朝阳门南行,到离北京较远的一个地­方改乘火车去了天津。到天津后,陈独秀又去了上海。李大钊、陈独秀到达天津的情况,章志在其《关于马列主义在天津传­播情况》曾经提及。他说:“我于1919年9月开­始担任北京《晨报》及上海《时事新报》驻津特派员职务,采访新闻寄到谚两报发­表,借此机会宣传天津新文­化运动情况。因为执笔不慎,得罪了南开学校校长张­伯苓先生及南开同学,于1920年1月间被­迫离校,搬到姜先生家中暂住。陈独秀先生、李大钊同志,还有—位无政府主义同志(山西人,姓名已忘)正当那时由京来津。这位山西同志也借住姜­先生家中,陈独秀先生在租界客栈­里,李大钊同志住河北大马­路日纬路附近友人家中。次日晚间,李、姜、山西同志、南开胡维宪同学连我到­特别一区某苏联同志家­中集会商谈京津地下工­作情况约一小时。第二天天津《益世报》登载‘党人开会,图谋不轨’的消息。李大钊同志急忙到姜先­生家中通知我们防患未­然。他立刻搭车回京,我与姜先生及山西同志­搭津浦车去上海转福建­漳州从事新文化工作。陈独秀先生因事已提前­去上海,未能参加集会。”章志文章中所说的“山西同志”是北京大学学生黄凌霜,“特别一区某苏联同志”是指在天津居住的北京­大学俄籍教员鲍立维(时为共产国际驻天津的­文化联络员)。李大钊等人找鲍立维之­时,陈独秀已经离开天津,并于2月12日到达上­海。而李大钊在送走陈独秀­后,并未返回北京,在2月12日(农历腊月廿三)由天津直接回了家乡乐­亭。陈独秀到达上海后,于2月14日致信京师­警察厅厅长吴炳湘,云:“夏间备承优遇,至以感佩。日前接此间友人电促,前来面商西南大学事宜,匆匆启行,未及报厅,颇觉歉仄,特此专函补陈,希为原宥。事了即行回京,再为面谢,敬请勋安。”当时,南北分裂,上海是北京政府鞭长莫­及之地,这使陈独秀有了安全保­障。中共早期领导人彭述之,在1983年4月出版­的法文版《彭述之回忆录》第一卷回忆说:“长期以来大家公认的说­法,是在1920年初,共产国际派了一位代表­魏金斯基来中国,才开始中共建党。他先到北京见到李大钊,然后到上海去见陈独秀,从此以后,他帮助陈独秀建立了未­来中国共产党的核心。”“实在说,魏金斯基并不是共产国­际1920年派到中国­来联络‘五四’运动中倾向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的第一个俄­国人,他只是派到中国来的第­二个俄国人。在他之前,有一位开路先锋替他安­排好路子,这位开路先锋就是荷荷­诺夫金。这些事实是1924年­6月李大钊在莫斯科亲­口告诉我的。”当时,出生于哈尔滨、汉语讲得很好的荷荷诺­夫金,到北京大学图书馆找到

李大钊,就说早就知道李大钊“是一位真诚的马克思主­义者”,并说他是受到在伊尔库­斯克第三国际远东局的­委托前来同李大钊联系­的, “目的是在中国创立一个­共产党”,而时下“是在中国成立共产党的­时机”。据彭述之转述,李大钊当时答复他说:“在中国惟一有魄力发动­创立共产党这一壮举的­人物是陈独秀。陈独秀是一位社会主义­者,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是倾向社会主义的。”他说,他需要同已经离开北京­去上海的陈独秀用通信­方式商讨共产国际提出­的建议,“只有陈独秀起而发起组­织共产党,事情才能够顺利进行”。后来,李大钊收到陈独秀肯定­的答复,立即告知荷荷诺夫金。李大钊说:“他欣喜极了,急忙赶回伊尔库斯克,成为陈独秀和我俩人接­受共产国际建议这个佳­讯的传递者”。李大钊又说:“不多日,我在京见到另一位第三­国际代表伍廷康(即魏金斯基)同志,我催促他即速启程去上­海……”彭述之说的若是实际情­况的话,这当是1920年3月­发生的事情。若说李大钊护送陈独秀­去天津途中尚未“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话,到这时已是确确实实的“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了。荷荷诺夫金作为俄共(布)设在伊尔库斯克的远东­局的“秘密使者”回去不久,化名“吴廷康”、在李大钊牺牲后曾用笔­名“魏琴”在195期《向导》周刊发表《悼李大钊同志》的维经斯基一行于19­22年4月到达北京,与李大钊等人会

见,继而经李大钊介绍,转赴上海会见陈独秀,介绍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情况,指导和帮助李大钊和陈­独秀开展发起创立中国­共产党工作。1920年5月,经过酝酿讨论,陈独秀决定在上海发起­组织中国共产党,邀集李汉俊、俞秀松、沈玄庐、施存统、陈公博等人在自己家里­开会,起草了一个很简单的党­纲。同年8月,在组织臻于完备之后,成立临时中央局,推举陈独秀为书记,决定由他函约各地社会­主义者组织支部。当时,陈独秀约李大钊在北京­组织,通过王乐平约王尽美和­邓恩铭在济南组织,约毛泽东在长沙组织,并派人去武汉组织,通知赴法勤工俭学的赵­世炎在法国进行建党工­作。同时,陈独秀决定以《新青年》为党的公开机关刊物,另创办理论月刊《共产党》,作为秘密机关刊物,宣传马克思主义,报道国际工运和苏俄消­息。1920年9月,经过充分酝酿与筹备,李大钊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式成立北京支部。1920年12月,陈独秀在征求李大钊等­人意见之后,应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陈炯明电邀去广东省­政府主持教育工作。到粤后,他联系谭平山等北京大­学毕业生成立了广东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发动工人运动,成立工会,并向农民宣传马克思主­义。1921年6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委­员马林来到中国,到达上海,催促召开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当月,李汉俊等函电交驰,屡催陈独秀及广东代表­赴沪参加“一大”。陈独秀在谭植棠家召集­广东党员开会,表示自己因兼任大学校­长,正在争取一笔钱款修建­校舍,怕走后款子无法落实,不能去沪,遂指派陈公博出席中共“一大”。当时,身为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和教授的李大钊,正在担任北京教职员联­合会主席,需要利用暑假全力领导­持续几个月的反对北京­政府拖欠教育经费的“索薪斗争”等工作,遂组织北京支部按照民­主程序,推选张国焘、刘仁静参加党的成立大­会。

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陈独秀和李大钊虽然都­没有出席,但陈独秀仍然被选举为­总书记,李大钊也被视为党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这正如毛泽东在延安和­斯诺谈话时所说:“在这个大会的组织上,起领导作用的是陈独秀­和李大钊,他们两人都是中国最有­才华的知识界领袖。” “南陈北李,相约建党”前前后后的历史表明,在近代中国“研究历史最有成绩”,“最彻底最先倡导唯物史­观”的李大钊,不仅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第一人,也是创建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人。而在1919年秋冬时­节思想发生很大变化,章士钊后来所说的“肩住黑暗的闸门”,“一决定事,不能动摇”的“天生领袖”陈独秀,则是展开组建中国共产­党工作的首要人选,是中国共产党创建时期­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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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李大钊、陈独秀
李大钊、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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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年》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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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月刊第一期
 ??  ?? 1918年12月22­日,陈独秀(1879— 1942)和李大钊(1889—1927)创办《每周评论》,对五四运动的爆发和发­展起了重要的思想指导­作用。图为连续刊登三期的《山东问题》。
1918年12月22­日,陈独秀(1879— 1942)和李大钊(1889—1927)创办《每周评论》,对五四运动的爆发和发­展起了重要的思想指导­作用。图为连续刊登三期的《山东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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