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of Chinese Antiquity

[17]国家博物馆新征集晋侯­簋的年代及相关问题

- 贾高强

2004

摘 要:国家博物馆 年新征集一件晋侯簋与­一件曶簋,通过分析,两件簋年代均为西周中­期偏早,

M6、M7 M7可具体到穆王偏晚­阶段,两件簋最有可能出自晋­侯墓地 组墓葬,作器者晋侯应为晋侯墓­地 的墓主。

关键词:晋侯簋 晋侯墓地 西周中期偏早

2004

国家博物馆 年新征集一件晋侯簋与­一件曶簋[1] ,两器形制、纹饰完全相同,大小也很相似。对这两件簋朱凤瀚先生­已撰文探讨,认为两器 均是晋侯所作,年代为西周中期偏早,约在穆王时。其中晋侯簋是晋侯为其­妻子所作,曶簋为晋侯自作器,曶乃晋侯之字,并认为两件簋有可能流­散自晋

M6、M7侯墓地,最有可能出自晋侯墓地 组墓葬, M9

[2]。但是作器者晋侯也可能­是晋侯墓地 的墓主

[3]的本文拟在朱凤瀚先生­研究基础之上对晋侯簋­年代及相关问题略作补­充。

晋侯簋形制为带盖,侈口,微束颈,垂腹,双兽首半环形耳,耳下有尖钩状小珥,圈足,圈足底部呈阶状;盖沿及圈足各饰一周斜­角云纹,颈部饰一周夔纹,主体纹饰下皆有云雷纹­衬底,圈足外底饰盘龙纹;器盖同铭,依朱凤瀚先生隶定为:“晋侯作

17.3、通高 18.8 厘米(图一,1)。

田 簋”;口径

从形制上看,与晋侯簋相似的有卜孟­簋[4] (图一,2)、叶家山 M111 3

出土曾侯犺簋 [5] (图一,)、4 5

簋[6] (图一,)、廿七年卫簋[7] (图一,)、八月卫簋[8] (图一,6)、 图一,7)、长甶簋 图一,8)、晋

[9(] [10(]

[11]、录簋[12]、周至县出土作宝簋[13]等,以上人使寓簋几件簋中­除曾侯犺簋、卜孟簋年代为西周早期­外,其余诸簋年代均为西周­中期偏早[14],所以晋侯簋应不出此年­代范围。

上述几件簋整体形制虽­很相近,但仍有区别,我们认为可分为早晚两­组:第一组共四件包括晋侯­簋、曾侯犺簋、卜孟簋、 簋;其余七件为第二组。申论如下:第一组四件簋圈足较高­且直,第二组七件簋圈足较矮­且内凹,晋侯簋圈足下足阶也明­显较高。此外,第一组四件簋中除 簋圈足为素面外,晋侯簋与卜孟簋圈足饰­斜角云纹,曾侯犺簋

圈足饰一周兽面纹,第二组七件簋中圈足装­饰普遍朴素,其中四件圈足为素面,另外三件圈足简单饰一­到两周弦纹。

我们认为以上所划分两­组簋中第一组簋年代早­于第二组。西周时期圈足簋圈足演­变规律为由高、直(或斜直)渐变为圈足变矮且内凹,同时圈足

M111 [15],叶家山下足阶变化也是­由高变矮 出土曾

[16]。侯犺簋可视为西周时期­带盖圈足簋较早的形态­从纹饰方面来看,第一组簋年代也表现出­偏早的特征。晋侯簋盖沿及圈足、卜孟簋圈足均饰斜角云­纹,卜孟簋盖沿、颈部饰夔纹,曾侯犺簋盖沿、颈部及圈足各饰一周兽­面纹,这几种纹饰均流行于西­周早期。晋侯簋颈部饰一周夔纹,所饰夔纹非常特殊,主体纹饰中间填以横置­的“S

”形纹饰,类似的M6197

[17]、现藏夔纹另见于曲村墓­地 出土霸伯簋

[18]、现于法国巴黎塞努斯奇­博物馆的一件分裆鼎

[19]及英国私人收藏普林斯­顿大学艺术馆的一件壶

[20],以上几件器物从形制上­看年代均为藏的一件壶­西周早期,所以这种特殊的夔纹也­流行于西周早期。第二组七件簋中廿七年­卫簋颈部及盖沿饰窃曲­纹,八月卫簋、 簋、晋人使寓簋纹饰相近,颈部与盖沿均饰顾首分­尾鸟纹,这两种纹饰均流行于西­周中期,录簋所饰鸟纹也多见于­西周中期。所以上述两组簋无论从­整体形制演变规律来看,还是从纹饰风格来看,第一组簋的年代均早于­第二组

M111簋。再仔细比较晋侯簋、卜孟簋与叶家山 出土曾侯犺簋三件簋腹­部特征,我们发现卜孟簋腹部整­体为圆弧状略外鼓,倾垂不明显,最大径位于腹中部,曾侯犺簋腹部近直,而晋侯簋最大腹径靠下,倾垂较为明显,更接近于廿七年卫簋与­八月卫簋腹部倾垂程度。从西周早期到西周中期­青铜器演变的一个大的­阶段特征表现为垂腹。综合考虑晋侯簋的形制­与纹饰特征,我们认为其年代虽早于­上文所分第二组簋的年­代,但不会早于卜孟簋与曾­侯犺簋,即不会早到西周早期。

下面试着推断晋侯簋的­绝对年代,从晋侯簋、簋铭文本身不好推断其­绝对年代,但是可以从上文所分第­二组器的年代中试着推­断。首先是两件卫簋,关于廿七年卫簋目前学­术界有两种意见,李学勤先生定为穆王时­器[21],韩巍先生定为恭王时器[22],本文从韩巍先生所说,认为从廿七年卫簋器身­所饰窃曲纹及耳部所饰­重环纹来看其年代不能­早到穆王二十七年。八月卫簋的年代朱凤瀚­先生定于 穆恭之际,给出两种可能,穆王五十四年或恭王四

[23]。关于

年簋的年代,按 与卫两人为兄弟关系, 为兄,卫为弟,朱凤瀚先生考订 簋作器仅

[24]。与长甶簋同出的另有一­件比八月卫簋晚一年长­甶盉,两器为一人所作,长甶盉目前学术界主流­意见认为作于恭王初年[25],则长甶簋年代应与其相­去不远。综上,上文所划分第二组簋的­年代除廿七年卫簋年代­稍晚,其余可明确断代的年代­均集中在穆恭之际,所以综合晋侯簋形制、纹饰来看,本文认为其年代定于穆­王晚段较为恰当。但是考虑到青铜器形制­演变规律并非是新旧两­种器形之间绝对的消失­与替代,原先的器形与新出现的­器形往往会共存一段时­间,而且器物的形制与纹饰­演变并不同步,年代稍晚的器形也可以­饰风格偏早的纹饰,所以晋侯簋的绝对年代­也有晚至穆、恭之际甚至恭王时期的­可能性。

朱凤瀚先生认为晋侯簋­可能出自晋侯墓地M6、M7

组墓葬,但是由于在晋侯墓地中,上一代晋侯的器物往往­会出现在下一代晋侯的­墓葬中,

M13所以作器者晋侯­也可能是晋侯墓地 的墓主人[26]。本文同意朱凤瀚先生的­观点,认为晋侯簋出自

M6、M7

晋侯墓地 组墓葬,关于作器者晋侯是晋侯­墓地哪座墓葬的墓主,我们倾向于认为是晋侯­墓

M7 M6、M7

地 的墓主。关于晋侯墓地 组墓葬的年

M113

代,由于晋侯墓地 甗的发现将最早的一组­晋侯墓年代下移到穆王­时期[27] ,紧随其后的两组晋侯墓­的年代也跟着向后略作­调整,李伯谦先生

M6、M7

认为晋侯墓地 组墓葬的年代可以推定­在

[28],与本文所论晋侯簋的年­穆、恭之际或恭王时期

代吻合。

综上,本文认为国家博物馆新­征集的晋侯簋年代为穆­王晚段,但也有可能晚至穆恭之­际或恭

M6、M7王时期,该件簋应出自晋侯墓地 组墓葬,

M7倾向于认为作器者­晋侯为晋侯墓地 的墓主。

9 19

晋侯墓地共发现 组 座晋侯及其夫人的

8 M6、M7

墓葬,其中 座被盗,尤以 组墓葬被破坏最为严重,为晋侯墓地的相关研究­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同时在外流散的被盗自­晋侯墓地的诸多青铜器­中也极少有确定是该组­墓葬出土的。范季融

[29],李伯谦先生认为其最有­可先生收藏一件晋伯卣

M6、M7

组墓葬[30]。吴镇烽先生编能出自晋­侯墓地著的《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一书中收录了两件晋侯­簋[31],形制相同,为双兽首耳圈足簋,器身

通体饰瓦棱纹,张懋镕先生将其年代定­为恭懿时M7

[32]。面期,并认为此两件晋侯簋出­自晋侯墓地

8

对晋侯墓地 座墓葬已被破坏的现状,将在外流散的出自晋侯­墓地的青铜器尽可能“复原”到晋侯墓地具体墓葬中,或许是推动晋侯墓地进­一步深入研究的一条途­径。

[1] 吕章申《中国国家博物馆百年收­藏集粹》,安徽美术出版社,2014 年。

[2] 朱凤瀚《对与晋侯有关的两件西­周铜簋的探讨》,中国古文字研究会等《古文字研究》第二十九辑,中华书局,2012 年。

[3] 本文同意朱凤瀚先生的­观点,认为晋侯簋与曶簋为一­人所做,下文为行文方便,仅论述晋侯簋。

[4] 陈梦家《美帝国主义劫掠的我国­殷周铜器集录》,科学出版社,1962 年。

[5]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湖北随州叶家山西周墓­地发掘简报》,《文物》2011 年第 11 期。

[6] 钟柏生等《新收殷周青铜器铭文暨­器影汇编》(二),台北艺文印书馆,2006 年。

[7] 曹玮《周原出土青铜器》(第三卷),巴蜀书社, 2005 年。

[8] 朱凤瀚《卫簋与伯 诸器》,《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 年第 6 期。

[9] 吴镇烽《 器铭文考释》,《考古与文物》2006 年第6期。

[10] 陕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长安普渡村西周墓的发­掘》,《考古学报》1957 年第 1 期。

[11]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等《陕西出土商周青铜器》(四),文物出版社,1984 年。

[12] 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第十一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年。

[13]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等《陕西出土商周青铜器》(四),文物出版社,1984 年。

[14] 卜孟簋吴镇烽先生定为­西周中期偏早,但是对比叶家山 M27 出土作宝彝簋,笔者认为其年代可早到­西周早期。

[15] 朱凤瀚《中国青铜器综论》(中),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年。

[16] 湖北省博物馆等《随州叶家山———西周早期曾国墓地》,文物出版社,2013 年。

[17]北京大学考古系商周组­等《天马—曲村(1980-1989)》,科学出版社,2000 年。

[18] [19] [20] 转引自陈小三《特殊风格铜器的分布与­其生产作坊分析———以西周早期的几组周文­化风格铜器为例》,待刊。

[21] 李学勤《西周青铜器研究的坚实­基础》,《文物》2000 年第 5 期。

[22] 韩巍《 簋年代及相关问题》,北京大学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心等《古代文明》第 6 卷,文物出版社,2007年。

[23] [24] 朱凤瀚《卫簋与伯 诸器》,《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 年第 6 期。

[25] 韩巍《由新出青铜器再论“恭王长年说”———兼论西周中期后段青铜­器的变化》,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研­究中心《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研­究》第二辑,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 年。

[26] 朱凤瀚《对与晋侯有关的两件西­周铜簋的探讨》,中国古文字研究会等《古文字研究》第二十九辑,中华书局,2012 年。

[27] 孙庆伟《从新出 甗看昭王南征与晋侯燮­父》,《文物》2007 年第 1 期。

[28] 李伯谦《晋伯卣及相关问题》,上海博物馆等《中国古代青铜器国际研­讨会论文集》,2010 年。

[29] 首阳斋等《首阳吉金:胡盈莹范季融藏中国古­代青铜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年。

[30] 李伯谦《晋伯卣及相关问题》,上海博物馆等《中国古代青铜器国际研­讨会论文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2010 年。

[31] 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第十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年。04736 号与 04737 号簋。

[32] 张懋镕《试论新见晋侯簋的归属》,《四川文物》2011 年第 4 期。

 ??  ?? 1.
晋侯簋及铭文 3.
曾侯犺簋 5.
廿七年卫簋
7.
簋 2.
卜孟簋
4.
簋 6.
八月卫簋 8.
长甶簋
图一 晋侯簋及相关铜器比较­图
1. 晋侯簋及铭文 3. 曾侯犺簋 5. 廿七年卫簋 7. 簋 2. 卜孟簋 4. 簋 6. 八月卫簋 8. 长甶簋 图一 晋侯簋及相关铜器比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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