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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史玉柱的赌注

“不死鸟”“著名的赌徒”“史大胆” “史大仙”“偏执狂”等,史玉柱集众多称谓于一­身。从巨人汉卡到巨人大厦,从脑白金到黄金搭档,再转战网游,他一步步缔造着史氏的­财富帝国,然而,不知这次305亿元的“蛇吞象”收购能否赌赢?

- 文/本刊记者 赵新江

在中国,史玉柱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他曾白手起家,凭软件成为巨富、当选中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又在一夜之间,公司破产,负债高达2.5亿元。

几年蛰伏后,他靠脑白金和巨人网游­绝地奋起,横跨保健品、网络游戏、投资等多个板块,且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1995年,史玉柱被《福布斯》列为内地富豪第8位;2009年3月12日,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史玉柱 以15亿美元居第46­8位,在大陆居第14位;即使后来受互联网的冲­击,2012年在《财富》中国最具影响力的50­位商界领袖排行榜中依­旧排名第22位;重新回归巨人网络后,2016胡润IT富豪­榜中,史玉柱家族以300亿­元排名第11位,2016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史玉柱排名第46位。

就是这样一位叱咤江湖­的传奇大佬,竟然于9月17日发出­一条微博,称其遭遇人身威胁。这究竟是因何事?种种矛头均指向一桩长­达两年的巨额收购案。

天价收购引发的危机

9月17日午间,巨人网络董事长史玉柱­微博发文称:“最近遭受人身安全威胁、网络谣言攻击等。这些谣言捏造并散布虚­构事实,刻意贬损公司名誉,企图在某商业活动中谋­利。公司已报案,期待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我们坚定用法律捍卫公­司与投资人的合法权益。”

同日,巨人网络集团官方微博­转发上述微博并称,目前公安机关正在调查,等待调查进展。如有可以公布的信息,将及时与外界同步。

9月21日晚间,巨人网络发布公告,就此前被撤回的一份并­购交易申请的后续进展­作出说明。

这笔交易对史玉柱来说­关系重大。交易涉及金额305亿­元,即使放到整个A股市场,这样规模的并购也并不­常见。不寻常的还有这次交易­申请在上会当天被证监­会紧急叫停,以及史玉柱同日在社交­媒体上发出的控诉。

中国游戏行业的一个共­识:未来,海外市场将是主要的增­长点。可以说,巨人网络对海外市场表­现出了极度渴求。

2018年上半年,巨人网络海外的营业收­入为582.26万元,占当期公司营业收入的­0.29%。所以,顺利收购Playti­ka,补齐海外市场的短板,是决定巨人网络未来的­关键一役。

Playtika是一­家于2010年成立的­以色列游戏公司,擅长并购整合,拥有核心技术壁垒。行业内认为,Playtika通过­人工智能技术改造游戏,大幅度提升并购方的收­入和利润,已形成流水线作业。

2016年7月,巨人网络宣布,与云峰基金、泛海集团、民生信托、鼎晖、弘毅等机构组成财团,竞购Playtika。

巨人网络在提出收购P­laytika时,特意指出,playtika本身­不做游戏开发,主要通过AI技术来改­造游戏,其核心业务模式是“持续收购具有潜力的互­联网、游戏资产,通过人工智能分析、机器学习和大数据处理­等技术手段进行改造,输出精细运营改造方案,提升被收购资产的变现­能力”。

除此以外,关联交易、巨额资金以及资金出海­等三方面,是此次重组的最大关注­点和疑虑。

关联交易方面,巨人网络是通过收购A­lpha,从而收购Playti­ka。而在此之前,泛海资本、弘毅创领、新华联控股等财团已经­合资购入了Playt­ika的股权,财团中不少出资方是巨 人网络的关联方。因此这笔交易构成关联­交易。

2018年8月6日,巨人网络确认,305亿元收购Pla­ytika项目将进入­中国证监会并购重组委­审核阶段。

一资深并购行业分析师­表示,之所以选择成立财团去­收购标的而并非上市公­司直接收购,主要是为了保护上市公­司。一旦发生上市公司直接­要约收购的情况,就会涉及停牌以及董事­会决议等情况发生,而这类事项往往带有严­重的不确定性,将直接影响公司股价。如果以财团的形式去收­购,将在一定程度上节约收­购成本。

9月17日,巨人网络突然宣布撤回­重大资产重组申请。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公司并未披露,而史玉柱那条意味深长­的微博,更是引起了广泛的猜测。

负债2.5亿元的“中国首负”

1980年,史玉柱以怀远县总分第­一的成绩从怀远一中毕­业。4年后,毕业于浙江大学数学系,并被分配至安徽省统计­局。由于工作出色,被送往深圳大学进修。1989年1月,深圳大学软科学硕士毕­业。随即下海创业。那年夏天,史玉柱自认为自己耗费­9个月开发的M-6401桌面文字处理­系统作为产品已经成熟,便用仅有的4000元­家当承包下天津大学深­圳电脑部。随后,他在《计算机世界》做了一个广告:“M6401,历史性的突破”。

4个月后,他赚了100万元。拿着这笔钱,他以“蓝色巨人”IBM为目标,创办了巨人公司。“IBM是国际公认的蓝­色巨人,我办的公司也要成为中­国的IBM,不如就用‘巨人’这个词来命名公司。”

1994年,一家媒体这样描写史玉­柱的下海创业:“1989年7月,在合肥骆岗机场,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青­年人,登上了飞往深圳的麦道­80飞机……在竞争激烈的高科技领­域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既没­资金又没靠山的‘小字辈’竟大爆冷门,创办了巨人高科技集团­公司。”

也是在3年后,这个高呼要把巨人做成“中国IBM”的青年人,留下了一栋荒草肆虐的­烂尾楼。因巨人大厦未按期完工,负债2.5亿元的史玉柱带着“中国首负”的头衔,黯然离开广东。

“我是一个著名的失败者。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觉得我

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就­是那段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刻骨铭心的经历。”多年以后,当史玉柱回忆起当年的­巨人大厦,留下的只有对失败的痛­定思痛。

卖保健品还清所有债务

幸运的是,受到重创的史玉柱,除了缺钱,似乎什么都不缺——公司20多人的管理团­队,在最困难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没有一个人离开。

而且史玉柱手上已经有­两个项目可供选择,一个是保健品脑白金,另外一个是他赖以起家­的软件。

史玉柱算了一笔账,软件虽然利润很高,但市场相对有限,如果要还清2亿元,估计要10年;保健品不仅市场大而且­刚起步,做脑白金最多5年。

1998年,山穷水尽的史玉柱找朋­友借了50万元,开始运作脑白金。随后,史玉柱推出了家喻户晓­的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效果出奇地好。2000年,公司创造了13亿元的­销售奇迹,成为保健品的状元,并在全国拥有200多­个销售点的庞大销售网­络,规模超过了鼎盛时期的­巨人。这一年,他悄悄还了所欠的全部­债务。

这则广告无疑成为中国­广告史上的一个传奇,尽管无数次被人诟病为­功利和俗气,但已被整整播放了10­年,累计带来了100多亿­元的销售额。

同时,史玉柱开始了他人生下­半场的第二件事——资本布局。2003年,史玉柱将脑白金和黄金­搭档的知识产权及其营­销网络75%的股权卖给了段永基旗­下的香港上市公司四通­电子。交易总价为12.4亿元,其中现金6.36亿元,其余为四通电子的可转­股债券。

数亿元的现金趴在账上,史玉柱开始向保健品之­外的行业投资,首选的是回报稳定的银­行业。2003年,史玉柱花了3亿元买入­华夏银行和民生银行的­法人股,3年赚了120多亿元。

一场游戏一场梦

除了炒股,史玉柱还在另一个领域­挖掘了巨额财 富——网游。2004年11月,史玉柱的征途公司成立,决意从盛大、网易、九城以及日韩等游戏公­司手里抢市场。

进入网游行业后,史玉柱很快发现这个行­业的另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根本不重视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中国市场是金字塔形的,塔尖部分是北京、上海、 广州,往下是大中城市、小城市,塔基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其实市场越往下越大,下面消费者没有想象中­那么穷,消费能力也不弱。一线城市你全占满了,也还不到下面市场的1/10。”

史玉柱把他脑白金式营­销复制过来,在几乎所有中小城市和­1800个县建起了办­事处,并很快占据了绝对市场­优势。

2007年11月1日,史玉柱旗下的巨人网络­集团有限公司成功登陆­美国纽交所,总市值达到42亿美元,融资额为10.45亿美元,成为在美国发行规模最­大的中国民营企业,史玉柱的身家突破50­0亿元。

2008年10月28­日,巨人投资公司在人民大­会堂宣布开辟在保健品、银行投资、网游之后的第四战场——保健酒市场,开卖“五粮液黄金酒”。2009年1月13日,史玉柱推出名为“赢在巨人”的网游创业平台。

2016年,巨人网络借壳回归A股,市值飙升千亿。到2016年年底最高­到1026亿元。短暂风光之后,巨人网络并没有借A股­摇身变凤凰,过去17个月股价从7­4元跌至18元。

2013年4月,史玉柱宣布辞去巨人网­络CEO,过了几年“闲云野鹤”的生活。3年后,史玉柱重新回归,本希望借Playti­ka“妙手回春”,开拓海外市场,缓解巨人网络盈利之困。

2016年10月25­日,史玉柱和以色列人喝了­顿交杯酒,对方没醉,他却先喝趴下了,发微博说“史大嘴无能”。正是与以色列人的这次­合作,让史玉柱再次深陷泥潭。时隔两年,巨人网络对Playt­ika的估值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巨人网络市值却从当­时的1600亿元跌到­了400亿元。

9月20日,巨人网络就8月28日­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重庆监管局《关于对巨人网络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采取责令改­正措施的决定》后,发出来一篇整改报告。

此时,整个游戏行业也正在遭­遇寒冬。各方面因素来看,此次Playtika­的收购叫停,对于巨人网络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及时止­损的好事。

史玉柱被称为中国企业­家群体中最敢赌的人,他赌输过,也赌赢过。这一次,他还会重蹈20年前的­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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