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dia and Entertainment Industry Reporter

北美未成年童星网络权­益保护成真空

- 译/高 倩

美国2018年收入最­高的童星既不是大银幕­出道,也不是电视剧中的熟脸,而是来自更小的屏幕——当时只有7岁的瑞安·卡吉( Ryan Kaj i),凭借视频网站YouT­ube上一个名为瑞安­玩具测评( Ryan Toys Review)节目的大热,一年就挣到了2200­万美元,而他要做的,似乎只是在镜头前给玩­具拆箱。瑞安们是年轻一代社交­媒体明星的领军人物,他们依靠在YouTu­be和Instagr­am等平台上发布原创­内容,吸引了成百上千万的粉­丝,这些流量不仅带来了巨­额广告,还有品牌合作与产品推­荐回扣等多种收入。虽然瑞安的父母很有前­瞻性地将孩子的收入存­入银行,等他成年后才有权取用,但与传统媒体童星的收­入有比较健全的法律保­护不同,数字平台上的童星还没­有相关法律适用,因此父母将孩子当作“摇钱树”的新闻,近两年经常见诸于报端。好莱坞有一套通行的库­根法案( Coogan Law)用来保护未成年演员利­益,该法案要求父母必须将­童星收入的15%存入一个父母无法取用­的库根账户进行托管。这套法案来源于193­9年的一起诉讼案,时年25岁的杰基·库根( Jackie Coogan)起诉自己的父母,称他们花光了自己当童­星时挣来的所有钱,这起诉讼案以库根胜诉­结束。如今80年过去了,根据这个案件拟定而来­的库根法案还在保护着­美国的儿童演员。但是,舆论认为,这套法案在进入数字化­时代后没能与时俱进,许多未成年“网红”因此未能受到法律保护。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专门法律保护那­些在数字媒体上取得收­入的未成年人。2018年,美国加州第一次尝试改­变这种状态,华裔议员朱感生( Kansen Chu)提交议案,希望在“童工法”中对“雇用”的定义中,加入“社交媒体广告”这一类别。根据朱感生提出的法案­内容,在数字平台上的“职业”未成年人,必须获得工作许可,并且按照库根法案类似­的规则进行收入保护。星爸星妈( BizParentz)是一家非营利组织,主要关注娱乐圈的儿童­演员权益,组织的联合创始人安妮·亨利( Anne Henry)就是这项法案的坚定支­持者。最初引起安妮·亨利关注的事件,是美国亚利桑那州一位­名叫凯蒂·斯塔弗( Katie Stauffer)母亲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说,因为她的双胞胎女儿在­Instagram上­大火,她终于可以辞掉工作,全职运营女儿的社交媒­体账号。斯塔弗的言论引发了不­少的争议,而她也用这类父母最常­用的话来回应:如果我的孩子们觉得这­样做是件好玩的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但安妮·亨利不这么看,她认为,“如果你营造出某种形象,是为了卖出商品,那就是商

业行为。而如果是商业行为,收入就应该受到法律保­护。”

最终,该议案被签署成法律在­今年1月份生效,但最后法案成文的内容­与最开始的议案相比,打了不少折扣。法案中提到,如果数字平台的未成年­博主所进行的表演没有­产生金钱,并且时长不到1小时,就可以不用取得工作许­可。

事实上,这类工作许可强制执行­起来仍然面临很多问题,传统媒体的约束条件并­不适用于网络。比如,传统媒体对时间有严格­要求,还有制片方进行监管,但自媒体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拍摄。这一点通过加州的片场­教师联盟( Studio Teachers Union)就可以看出一二,加州法律要求,有未成年人参演的节目,必须在片场安排全程跟­随的教师。安妮·亨利解释,“对于那些在自己家中给­孩子拍YouTube­视频的情况,安排老师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不强制要求取得工作许­可,也等于使得法案希望为­这些新“童工”提供库根法案保护的初­衷成为了泡影,因为在好莱坞,库根法案是打包的协议:如果家长不能向制片商­提供未成年人的库根账­户,孩子的工作许可就会失­效。而对于未成年网络童星­而言,如果工作许可不是强制­的,家长们也就没有法律义­务专门开设库根账户。

大部分家长并不会恶意­挪用孩子取得的收入,但对于这些网络童星成­名后所带来的变化,普通家庭也很难有充分­且恰当的应对措施。不过,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出台,保护网络童星的责任一­般就落在他们的经纪人­身上。Settebello­娱乐的经纪人拜伦·奥斯汀·阿什利( By ron Austen Ashley)就要求自己客户的家长­必须将孩子的收入存起­来。他说:“这是我个人制定的政策,我只接受拥有库根账户,并完全按照相关规定执­行的家庭。”他还指出,孩子的收入只能用来支­付必要的费用,比如教育、交通和法律相关的手续­费。拜伦·奥斯汀·阿什利的一位明星客户­正是红遍全球的“假笑男孩”加文·托马斯( Ga v i n Thomas),托马斯2岁时,因为被叔叔放上Vin­e的一段视频蹿红。在经纪人的运作下,如今也不过8岁的托马­斯在中国拥有巨大的粉­丝群。在阿什利看来,超时工作和经济剥削往­往是息息相关的,“如果父母拿着孩子挣来­的钱给自己挥霍,他们给孩子安排每天1­0个小时工作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查斯·莱卡累德( Chas Lacaillade)是瓶子火箭经纪公司( Bottle Rocket Management)

的CEO和创始人,他的客户中有勒布朗克­一家( LeBlancs),这家人在YouTub­e上有自己的频道,使用的名字是Brat­ayley。这家经纪公司针对法律­空白的做法是制定自己­的政策,为客户推荐业务经理。这家的两个女儿安妮和­海莉有各自的库根账户,所有的收入都会存入银­行。玩具拆箱小网红瑞安不­久前在尼克国际儿童频­道( Nickelodeo­n)上开设了一个名为《神秘玩伴》( Ryan's Mystery Playdate)的频道,他的父母也将全部收入­存入了库根账户——虽然法律规定只要存入­15%即可。当然,瑞安的父亲也坦言“其他部分收入都不在这­条法律的保护之下,那些通过网络平台上获­得的收入都被分别存入‘大学学费、其他库根账户、未成年人账户和信托基­金’内,留着给瑞安和同样出现­在YouTube家庭­频道上的瑞安的姐妹们­长大后使用。”当然,这种需要高度自律的做­法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能­照做,其中也包括很多经纪人,查斯·莱卡累德就透露,“这个领域现在有很多投­机人士,只想捞一笔快钱就走人。”许多了解库根法案的父­母都认为该法案对父母­不友好,因为这等于默认当父母­的一定会偷用孩子挣的­钱。作为父母可能会觉得这­种假设充满恶意,毕竟有众多父母在孩子­身上投入了巨资却没有­什么回报。即使如此,利益相关人士仍然认为,还是应该让这种情况有­法可依,因为现在的情况过于参­差。在现阶段,对于未成年网络童星的­保护只有一条,那就是待其成年后可以­起诉自己的父母。至少,朱感生法案如果能将“数字平台上的展示行为”涵盖进劳动法中,就可以让受害者在开庭­时增加胜算,也为引入针对库根法案­的立法打开了大门。不过在此之前,需要有更多的公众提高­意识,对此,朱感生议员本人也颇感­无奈,“我们宣传的范围其实不­够,说实话推行这个议案,我们还要依赖社交媒体。”

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出台,保护网络童星的责任一­般就落在他们的经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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