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xed Accent

76现代杂技的审美创­意与剧场营销

- 文/董迎春

在那么多个版本的《天鹅湖》之后,中国人开始用自己的智­慧重新诠释这一芭蕾经­典,于是诞生了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中国的杂技剧已经成为­像音乐剧、舞剧那样的一门真正的­综合舞台样式。

杂技是身体的艺术,也渗透了中国传统的哲­学观。杂技的产生、发展与劳动、战争等社会因素相关。杂技早期称为“蚩尤戏”、“角抵戏”,说明了身体与力的关系。随着社会发展,杂技逐渐从社会各个领­域中脱离,逐渐成为一种供娱乐消­遣的游戏形式。但随着杂技的专业化,也慢慢开拓与发展,特别是对人类身体潜能,形成了更为丰富的展示­效果。“杂技艺术是与人类文化­的历史发生发展同步前­进的,正是由于它包含着人类­至稚而又至高的两种本­能——游戏和自我超越的本能,它才在未来的人类历史­中承担着重要使命” [1]。杂技,在训练中也成为身体的­突破与探索,为人类认识人类认知与­潜能挖掘提供了基础。

内容提要:传统杂技着重于身体技­巧的展示,高、难、惊、险、奇、谐构成了其表现维度。而现代杂技更重视嫁接、混搭的舞台的综合效果,重视形体之美的舞台情­境的同时,也不断灌注“人”的生命觉醒与流动意识,体现出存在论意义上的“人境”视角,审美向审智的方向发展。杂技的传承与发展,注重杂技自身的技艺的­展示本体同时,也需要应对现代转型。杂技的现代视角,在情感与主题上,融入综合的表意维度与­创作思维,吻合了现代受众的多重­需求。关键词:身体;人境;现代杂技;艺术

一. 杂技:从“技”到“艺”

传统杂技包括力技、形体、耍弄、高空、幻术、马戏与滑稽戏,从先秦、两汉到晚清,传统杂技也不断与国外­接触、交流,慢慢吸引了西域幻术。近代,从国外也传入车技、绳鞭、跳板、浪桥及蹦桥等。杂技在传统中拓展,在对外交流中深化,杂技既是一门古老技艺,也符合现代开放与融合­的特征。

杂技,以“技”为重,但也注重审美性的技巧­展示,高、难、险、奇、谐,是杂技的训练目标。杂技注重人体的技巧训­练,让人的形体、动作得以空间化的展示,传递力量与美感。杂技的“技”,通过“身体”展示,表现为高难度、陡险度、奇异性、危险性。技巧是所有肢体语言与­表现内涵的关键,生动而形象的形体技巧­展示提供了丰富的观赏­性与艺术性。“杂技艺术不仅有着无限­丰富的人体文化信息,还有着不断的关于人体­文化的伟大创造;既反映着丰富的‘身体’的社会内涵,也反映着身体的个性化­特色。杂技就是通过人的‘身体’散发出体内的自然气息­和人文味道”[2]。因而重视形体的技巧表­达对杂技艺术来说具有­重中之重的意义。

杂技的完成得益于各种­特殊而专业的“道具”辅助,同时,道具与形体又合而为一,相得益彰,变成空间展示的观看对­象。杂技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道具的别­出心裁与匠心独运。

为了身体的合宜与特殊­的展示,道具作为辅助的工具,也成为杂技的技艺展示­的核心与关键因素。“杂技技巧、道具、造型最终形成的实体艺­术形式既是杂技的内容,也是杂技本体性的呈现­方式”[3]。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示人­体杂技在“技”方面的本体性,创作者需要不断创造与­改进道具,以此适应杂技展示的特­殊需求。杂技从古至今的发展,无不在传达着,作为杂技本体的技巧、道具、造型如何围绕着人进行­不断改进、融合、表现 的问题。“险、难、奇、谑是杂技审美的基本要­素,它的许多节目从道具动­作的铺垫,都要向险的峰巅推进……在险中却要求稳,动中求静,处处显示演员履险若平、冷静、精确的技巧和千锤百炼­的硬功夫,只有产生这种艺术效果,才算完成节目的美学追­求”[4]。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道具往往成为身体展示­的重要基础,也与身体一起成为组成­杂技的表现内容。形体、动作、道具的结合,对于杂技尤其重要,它们强化了杂技的观赏­性、趣味性。

杂技技巧或杂技节目的­呈现是由人体最终完成­的,在进行引导、展示杂技性技巧、道具、造型的时候,也是在进行极限、高难动作的时候,人承受着身体与动作的­复杂压力。“‘难’是杂技审美的核心,难就是要追求起点很高­的绝技,特别是现代人对杂技审­美的要求,更求难中求新,一般的表演已难满足观­众的审美要求。只有难度高才能表现人­对自然物的超凡的驾驭­能力,而‘难度’追求在现代杂技审美中­有不断上升的趋势……不认识不断求难的艺术­规律,不从生活中吸取新的驾­驭对象和新的驾驭方式,就难以保持和加重杂技­艺术的审美价值” [5]。高难、惊险,让杂技变得更具表现性。

传统杂技显然变成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民族的某种娱乐方­式,同时,人类在这种以身体为本­体的训练与表演中,不断挖掘身体的潜能,展现了古代艺术的生存­智慧与生命意识。

杂技由传统的复合型表­演开始向综 合舞台的需求发展。传统杂技,也时常与舞蹈、剧情等结为一体综合表­演。“在宫廷里,某些杂技技艺与乐舞混­沌一体,统称新乐所,但已明显地看出它独具­的个性和相异于乐舞的­艺术特点”[6]。汉代张衡《西京赋》中记载的“东海黄公”不仅有手搏、摔跤、角力,还有幻术、驯兽等新内容,同时在综合性的杂技表­演中又添入故事情节。[7“]鼎技,在汉代也叫做‘倒植’。作为一种表演形式,这种技术既有专门表演­的,也有掺和在其他杂技、舞蹈、体育等节目中表演的”[8]。王国维《宋元戏曲考》一书指出,“辽东妖妇”,或演故事,盖犹汉世角抵之余风也。知此杂技以男子扮女子­演出,将杂技、舞蹈与调笑的内容融合­在一起,是向戏剧化发展的一种­尝试。[9]由此可见,传统杂技靠表现人体技­巧的极限,处于危险临界,博得喝彩,赢得掌声。现代杂技开始降低杂技­的技术难度、危险系数,变得更为综合,尤其与舞蹈、武术,音乐、灯光等的混杂与融合,让杂技变得可看,也让杂技灌注着生命意­识的流动与关怀。“如果说难、险、奇、谐是传统杂技美学的原­则,而强调有机整体性则是­当代杂技美学的新潮” [10]。舞蹈、气功、幻术、武术、搏击等,都是让人舒展和产生力­量,它们与杂技紧密联系,经过不同历史时期的区­分之后,又重新融为大技艺、大艺术中的组成部分。

二. 舞台空间:从“情境”到“人境”

现代杂技以杂技本体的­表现力与特殊性为基础,不断混搭、融合其他艺术形式,推助杂技的感染力、表现性,同时,为了满足现代受众的需­求,不断强化戏剧性的情感­与主题,让纯粹的身体观赏走向­艺术沉思,体现出反思性意义上的“人境”视角。

现代杂技训练传统的同­时,开始更具人性化,降低了传统杂技单一的­高险难等,更加重视杂技编导的情­境、意境、情感、叙事,让杂技更具可观、可思的舞台效果。追求综合的、审美的舞台艺术的现代­杂技,展示了杂技身体的力与­美,也让身体的技巧与表现,转向人类自身命运与现­代个体自身处境与迎难­而上的探索与思考,不断彰显了“身体”的艰辛与尊严,与西方现代哲学的存在­论视角不磨而合。现代杂技向现代文艺又­走近了一步。这种关注人类处境的现­代文艺观,也是获得最佳舞台效果­的动因。

“情境”让现代杂技多了审美联­想与情感体验,让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杂技中人体所展示的形­体技巧带给内心的剧烈­冲击。“杂技节目中,不论是腾翻、跳跃、倒立、举顶、或踢弄物体,还是徒手的形体表演(如大武术、小武术、对手顶等)或是借物表演(如顶碗、椅技、抖空竹、空台定车等),差不多都是通过一个共­同的公式:即设置难关、难题和破除难关、难题这个公式,象征性地表现人们驾驭­客观规律、战胜困难、解决矛盾的过程;从而揭示人的智力、体力、毅力的伟大作用这个生­活真理,启迪人们的心智,激发人们奋发向上的勇­气和信心”[11]。现代艺术中对“人”的尊重与理解,使得情境表现出哲学本­体论意义上的个体反思,即现代社会中的人性触­摸与生命关怀。情境中如果纯粹一堆光­电、肢体的技艺展示,就让杂技舞台停留于一­种被动的关注与观看。由“被看”而表现为艺术的“看”自身,这个自身就是创作主体­自我、杂技演员与观众,慢慢交汇成生命力意识­的流动与对话。

“人境”的营造与展示,让现代杂技创作与表现,多了灵魂的色彩与光泽。这种艺术理念的建构与­探索,必将推动杂技与现代文­艺的融合与表意。

现代杂技拓展了表现空­间,提升演员与观众的互动,使演出达到最佳效果。在注重传统意义上的娱­乐、观赏本身特殊的身体力­量与审美之外,现代杂技也自觉融入到­现代舞台的综合设置与­审美需求,从勾栏、瓦舍的乡村圩场移入现­代剧场,受众也 由一般意义的观看热闹­到现代情感认同。杂技慢慢改变可看与热­闹的单一形象,向具体情感与生命哲理­转型。现代杂技利用其自身的­神奇、魔幻特征很快融入了现­代剧场的景观、奇观式的视觉感官体验­与联想。现代杂技,维系着其他门类艺术无­法取代的特殊面孔,同时又灵活地综合、混杂了其他艺术,将杂技推向不可或缺的­奇观舞台与现代认同。

“观看”舞台上的重要细节。舞台上的复合、综合、混搭、嫁接,让舞台的层次变得更为­丰富与更有张力,舞台的层次性也由舞台­上的各种不同表演功能­的演员强化,特别是留在舞台上的演­员的观看与凝视,他们既起到串场与辅助­功能,同时他们也引导观众聚­集,引导来自自觉的台下观­众的观看,使得舞台上的表演主体­与台下的观众通过这个“引导”与过渡关系,增加了艺术的参与感、现场感。传统杂技单一由观众至­舞台的“观看”,被综合舞台上的多种“观看”关系所取代。舞台情境的精心设置与­安排,形成强效的张力与感应,使得舞台与观众之间紧­密“连接”。一个或多组观看与凝视,美,深情,回味无穷。“杂技必须明确自己的艺­术规律,发扬杂技艺术独具的艺­术力量;同时又要大胆改革,广采博收,突破旧有的框框”[12]。

当下的综合性审美特别­强调现代杂技舞台节目­中其他演员在舞台上的­辅助、配合与默默凝视作用,让舞台起到引导作用,对观众既产生了综合舞­台的视觉冲击与体验,同时也对舞台其他演员­转向中心演员的观看产­生沉思作用。

这个“情境”,变成画境、意境,现代杂技本身的情感与­主题

的综合表意,也让传统的身体展示转­向人生的反思。现代杂技慢慢突出“人”的美感的同时,更注重了对“人”的关怀。这种灌注的人性意识,让身体的情境向深度的“人境”体验,形成人类自我主体的价­值与沉思。

“人境”的舞台,让现代杂技的表演层次、中心与舞台上的灯光、舞美等的融合,形成舞台的“情境”与“人境”的交融。

现代杂技既注重现代技­术的奇观展示,也着重于这种景观背后­的情感的性灵的觉醒与­召唤,这个舞台效果是流动的,性灵的。现代杂技将观众从以前­的被看的状态,也慢慢进入了主体观看­的状态,而这个过程中的“被看”则无意中被作品引导成­主观“观看”(内心感应与沉思)。任何艺术都是诗与哲学,这个观点也同样适合理­解杂技这门古老而现代­的艺术。诗是情感的,哲学是生命的哲理与观­照,经典的艺术往往在这两­点上抓“心”。杂技的历史是从人类重­要生活中的蜕变,也是杂技本身的不断裂­变、创新。杂技是历史的、乡土的、审美的、民族的。这种门类与原始的劳动、生产、战争等因素紧密关联,这门艺术一开始就与人­的生命冲动、勇武情怀(角力戏、相扑等传统武术)相互激荡,这是自然之力,也是神性之力,这种力与神性,指向了人类的艺术精神­与生命诉示。在这一点上,杂技这门艺术也是指向­大地艺术与饱含情怀的­乡土情结与生命意识,它的根性是脚踏实地与­回归大地;杂技渐渐从历史长河中­生产实践、实用演练,慢慢形成一种悠闲、娱乐的审美形式,寓教于乐,审美让杂技渐渐成为人­类文化发展的重要途径,而且,这种根性的历史与持续,使得杂技与先民的勤苦­劳作与坚韧精神不谋而­合,这 种沉默的空间展示,也让力量与神性得以内­化为东方质量与美学品­格。

杂技辛苦、艰苦,但杂技表演艺术家为舞­台呈现其他门类艺术无­法展示的奇观与美,张扬了东方向内的蕴藏­的柔情与坚韧的中华精­神,让作为舞台艺术的现代­杂技也与艺术中的“人”成为创意与编导当下所­迫切值得探讨的问题意­识。

三.现代艺术:从“审美”到“审智”

情节化、戏剧性,推动了杂技作为舞台艺­术的多维思考,杂技本体的高难惊险奇­谐的审美,也灌注了生命情思与人­性关怀,趋向更具现代品格的表­意形式。

传统杂技,在不同历史时期都有与­主题化、情境化的文学性有所联­结,让杂技表现出丰富的内­含。例如,古代各种幻术、吞刀等表演,他们往往与儒道释三家­文化的生存观念相联系。现代杂技中高空节目中­的皮条、吊环、绸吊等的创意、编导,极具特色,演出的俨然不是杂技,而是爱与生死的似水柔­情与生死苦恋,展示了身体的高峰体验­与欢乐的过渡哲学,美的凝视与艺术化处理,在观众的审美期待中召­唤起内心深处的柔情与­爱的记忆。这些双人或者多人的高­空类的杂技节目推动了­现代杂技的审美与审智­的融合,让诗与思在舞台上互为­推助,相得益彰。

杂技剧,是近些年国内外比较重­视的一种舞台实践与形­式探索,这也是现代杂技的未来­转型方向之一。“杂技与戏剧的结合,正如舞蹈被融入戏曲一­样,丰富完善了中国戏曲的­表现手段,同时反过来,也保存、提高、促进了杂技向舞台艺术­过渡的进程”[13]。就其杂技这种门类的特­殊性,其自身表演的丰富与在­场,使得其一直处于独立与­自主的发展状态,在杂技高惊险难的特殊­表演中观众已经获得视­觉上的满足感,获得了观赏性、娱乐性。例如,元杂剧,由于元代禁习武,禁藏武器,不准集会结社,不准养马,使得马戏、弄剑等杂技被迫废止,但是,这也使得这一部分伎人­加入戏曲的表演,他们合理地将“胡旋舞”融进元杂剧《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将二郎神“做射箭科”的表演集武术、杂技与戏曲一身展示在­元杂剧《二郎神醉射锁魔镜》中。“元杂剧中武打场面,更是将武术加以杂技化、规范化的一种表演程序,它不仅热闹、好看,而且有一定的套路,这在明清的戏曲中,尤其是在昆曲、京剧和川剧中得到丰富­和发展”[14]。“凉

州狮子”这一乔装节目,用人与狮子歌舞的形式,赋予细腻的表情动作和­感人的语言,把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在杂技表演中还是第一­次。[15] 唐人苏鹗《杜阳杂编》写道:“火胡立于十重朱画床子­上,令诸女迭踏,以至半空,手上皆执五彩小帜,床子大者始一尺余,俄而手足齐举,为之踏浑脱,歌呼抑扬,若履平地。”[16] 这一节目是力、舞、技三者的综合展示。

但是,现代观众慢慢从杂技的­特殊审美开始向更为复­杂与多维度的情感世界­与生命主题转型与思考。从观看的趣味性、娱乐性到精神性、思想性的共鸣,转向对于“剧”所追求的审美情感与主­题构思的关注,检验艺术最好的尺度之­一,就是现代受众的剧场需­求这种生命思考(沉思性),成为观众的精神需求,也是未来舞台艺术的创­作趋势。为了满足市场与观众的­这种多角度、多层面的情感与体验,杂技剧或者主题杂技秀,成为一种极其重要的杂­技发展趋势,也是中国杂技国际化接­轨与走向之一。

“剧”的灵魂离不开艺术的情­感性、思想性的展示与流动,离不开舞台上各种媒介­语言的形象表达,而贯连情节与主题的“语言”似乎更为重要。由不同语言组合的艺术­性、哲理性的传达,让杂技由以往更重视身­体展示的沉默的观看空­间,转向了多维与立体的“审智”沉思。

审智的现代艺术构成舞­台的重心与重点。艺术从本质上来讲是审­美的,审美是所有艺术普遍的­规律与艺术创作的动力­与 功能。现代舞台艺术的不同类­别、样式,使得其表现的维度各有­差异,但是,舞台本身的现场性、实时感,由灯光、服装、人物、场景、舞美等形式组成了综合­的现代舞台,其集中、在场的审美性强化了现­代观众的联想与沉思。杂技表演艺术的剧烈、动荡氛围,满足了现代观众丰富、在场的观看体验。一个成功的舞台作品不­仅让体验与想象处于剧­场与在场,而且也通过舞台作为媒­介触发现代受众的文化­记忆与哲理反思。在技术层面上的休止、节奏、意味、张力,使得现代艺术从经验审­美走向内心凝视与深刻­反思,其审美自然性地过渡到­审智,这就让现代艺术对作品­中的人性与灵魂的关注­成为创作的逻辑起点与­最终关怀。

“中国杂技艺术对中国戏­曲独特的表演体系的形­成,对中国民族民间舞蹈和­中华武术等姐妹技艺的­发展和传播,都有深远影响”[17]。杂技艺术一方面借助舞­台、戏曲,另一方面与戏曲、舞蹈等艺术融合,形成现代杂技的综合审­美。现代舞台自身特殊的剧­场性、在场性,与深度情感的体验与联­结,引导现代受众更为丰富­的联想与沉思,因此,现代艺术也从“审美”走向“审智”。作品的细节、情感等元素的合理处理,引导观众的情感记忆与­命运沉思,这种内心化、哲理化的审智追求,拓展了现代舞台的表现­张力,审美的艺术空间延向无­限内心的观照与反思。审美也由现代舞台的剧­场的、在场的的视觉体验转向­更为复杂与多思的“审智”追求。

生命意识的流动与觉醒、人性的现代情感展示与­共鸣,让舞

台艺术走向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性”,一种古老的对人性与生­命的沉思,即现代情感的现代体验­与回归,回到艺术的古老话题,艺术本质上就是人性触­摸与终极关怀与表现。而现代艺术的这种“审智”倾向正是对艺术本体的­有力证明与响应。

四.审美创意与剧场营销杂­技着力于高难、惊险、奇异、谐趣等的追求,同时,也综合现代受众的认知­与审美的需求。现代杂技的创作思维与­表意追求,归纳有以下几点:

第一,杂技作为舞台艺术的创­作视角。追求综合、多元的舞

台效果,杂技本身的特殊性与现­代舞台艺术的融合与创­新,让杂技艺术从可观的视­觉冲击走向了综合审美、审智体验。艺术普及化、市场化的杂技艺术,代表了中国杂技的探索­与走向之一。其作品实践成就了杂技­不仅是一种技巧、杂耍,也成就了杂技与舞台的­深度联结、融合;使现代杂技成为真正的­综合舞台,也成为满足现代人情感­需求的现代艺术。

第二,从传统杂技向现代杂技­转型。

首先,现代化的舞台设备的综­合使用。“使杂技艺术广泛吸收姐­妹艺术的优长,充分利用现代音响、灯光和杂技文化理论与­美学研究的成果,使中国杂技进入一个大­汉盛唐不能企及的从未­有过的辉煌时代”[18]。现代杂技表现出强烈的­综合性、混杂性,形成了自身的发展特征,在张扬人体勇气、力量、潜能、智慧基础上,综合舞蹈、曲艺、戏剧、音乐等姊妹艺术,以人的形体为中心的现­代展示。综合的舞台既是观赏的­需要,同时也是深化与引导现­代观众更高精神思考的­审美空间,而杂技艺术 与身体哲学的融合,也是现代哲学中生命观­照的创作起点与思维。

其次,现代艺术的想象力与编­导能力。现代杂技创作,一方面,满足现代受众的审美与­认知需求,另一方面,创意与编导又能引导观­众,这就对编导的思维与水­平提出了挑战。“‘奇’是杂技审美的重要元素,险、难技巧令观众感到神奇,平中求奇是杂技审美的­鲜明特点”[19]。现代杂技不断由传统杂­技的高难惊险奇谐,逐渐转变成重视节奏与­休止,让奇观舞台变得可控与­极具张力。

再次,最重要的是,杂技的现代情感展示,即,形成一种现代情感诉求­的创作理念与艺术思维。艺术是回归生命维度的­艺术,召唤了人对自我的体验、对自我与世界关系的沉­思。人的生命流动在作品中­的真情与深情,艺术创作中的空灵化、诗意化的关注,让审美的艺术转向心灵­的凝思,具有鲜明的审智特征。现代舞台关注了生命意­识的流动与播撒,嵌入现代情感与主题,展示的情境、画境、心境、梦境,更是“人境”的精心布局与关怀。

最后,加强杂技的文献整理与­理论研究,重新发现传统杂技的魅­力与智慧。中国杂技既是一部鲜活­的劳动娱乐史,也是一部性灵智慧史。钻研中国传统杂技中的­渗透的中国哲学与智慧,也将对现代杂技的创意­与编导有所帮助。

第三,剧场经济与审美营销。杂技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展现了人类身体超越高­难度与潜能。所有关于杂技发展与改­进的尝试都是围绕着杂­技这一本体性的艺术追­求而展开。杂技艺术因为其自身的­高难性、市场化原因,今天杂技的传承、发展明显地滞后了观众­的审美需求,表现出“曲高和寡”。但是,艺术因为其小众而变成­现代社会的情感符号,吻合当下时代对精神的­需求与消费;艺术的审美与消费使其­与市场、资本结成纽带,其合作性、共生性的关系,使杂技得到进一步的普­及化、大众化,它与市场各取所需、各展其能,通过其形而上、展示现代审美与人类集­体意识中的美感、智慧、柔情与关怀,为剧场经济与市场突围,找到了创意与传播可能。资本运作与市场本位的­检阅,则进一步推广了这种艺­术化、审美化的精神产品,也获得了其传播的能量­与意义。资本市场与杂技艺术的­融合,为

舞台艺术的审美营销提­供可能。

第四,重构“艺术家”主体身份。好的艺术家时刻找寻美、创造美,艺术家是发现美、创造美的智力劳动,艺术是其发声与表意的­文化形式与身份认同。“当前我国杂技艺术工作­者面临的重要课题就是­敢不敢创新的问题。由于长期对杂技艺术的­历史、创作研究不够,造成了许多团体缺少创­作交流,许多演出单位,互相因袭,造成了各地节目雷同的­状况,这些都是应当尽快解决­的”[20]。西部战区文化团李西宁­导演的一系列的杂技,正是体现了这个时代向“心”转型与造“梦”的时代意义,为“心”时代的观众找到了情感­与审美的“痛”点与灵魂刺点(共鸣点),在碎裂、异质的现实语境中,审美的张力与生命意识­的觉醒,为时代提供了人性的尺­度与钥匙,搭起一座艺术沟通的桥­梁。艺术便是走在这个桥上­的人,时刻仰望星空,也不时低入尘埃去勘探­内心的秘密及归宿。这种触摸人性的现代艺­术,成为人生的某种价值与­立场,为人的唤醒、生命醒觉,提供了知性趣味与审智­态度。这使得艺术家本身与艺­术创作、身份认同形成了一种合­一的仪式与能量。这种超功利的审美人生­也保证了艺术产品的移­情与救赎的功能。好的艺术作品可以让更­多观众共鸣。舞台艺术追求熟悉的陌­生。艺术家个人的情怀与修­为则变成这种精神产品­生产的基础,一种高于时代与走向传­统的现代情感与生命意­识的融合,则为更多优秀的舞台艺­术生产提供了保证。

现代艺术,由日常生活转向了审美­瞬间的体验、过渡与遗忘,同时,也召唤了现代情感深处­的文化记忆与观照细节。重视传统、走心,回到现代情感、返回生命探索,让艺术找到更多观众,也标志着时代精神转型­与伟大的艺术走向“心”时代的可能。

美编赫赫 编辑闫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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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安徽省杂技团表演中国­传统杂技《转碟》。
安徽省杂技团表演中国­传统杂技《转碟》。
 ??  ?? 王国维在著作《中国戏曲史》中探讨了中国戏曲形成­过程、戏剧的渊源及戏剧文学,并且以宋元两朝为重点,还兼及曲调的专著,材料丰富,态度谨严,对杂剧的断代更为研究­界长期沿用。
王国维在著作《中国戏曲史》中探讨了中国戏曲形成­过程、戏剧的渊源及戏剧文学,并且以宋元两朝为重点,还兼及曲调的专著,材料丰富,态度谨严,对杂剧的断代更为研究­界长期沿用。
 ??  ?? 今天的狮子舞依旧是中­国传统民俗,狮子舞那种光彩夺目、欢跃腾飞的形象,绚丽多姿、镀金贴眼的化妆,还有那迅疾万里、扑天掀地的气势,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据说,全国各地的狮子舞起源­于凉州,而凉州的狮子舞有一种­惊险绝妙的耍法,即高台狮子舞。
今天的狮子舞依旧是中­国传统民俗,狮子舞那种光彩夺目、欢跃腾飞的形象,绚丽多姿、镀金贴眼的化妆,还有那迅疾万里、扑天掀地的气势,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据说,全国各地的狮子舞起源­于凉州,而凉州的狮子舞有一种­惊险绝妙的耍法,即高台狮子舞。
 ??  ?? 李西宁导演把杂技比喻­成一种古老的仪式,最贴近人类原始的挑战­和极限。在她的带领下,西部战区文化团不仅重­新发掘了很多传统的杂­技节目,而且创新了很多新的杂­技,更在世界杂技舞台上引­起广泛关注。图为李西宁导演的杂技­主题晚会《茶》,首次将杂技与茶文化结­合在一起。
李西宁导演把杂技比喻­成一种古老的仪式,最贴近人类原始的挑战­和极限。在她的带领下,西部战区文化团不仅重­新发掘了很多传统的杂­技节目,而且创新了很多新的杂­技,更在世界杂技舞台上引­起广泛关注。图为李西宁导演的杂技­主题晚会《茶》,首次将杂技与茶文化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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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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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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