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精神的观察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庞井君在《审美的力量——社会价值论的视野》中指出:“人的精神结构由科学认知体系、精神信仰体系和审美艺术体系三个板块构成。”这一论述,也成为了我们分析满全诗歌的重要入口。笔者认为,满全诗歌的精神源头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萨满的遗存。萨满教是草原的原始宗教,提倡万物有灵,认为万物皆神圣。在历史的发展中,虽然元代以后,萨满教逐渐隐秘在民间,但是,萨满一直潜在地影响着蒙古族精神。诗人满全在《勇士的草原》中重拾了草原民族曾经的记忆:北方是我的故乡/北方是列国盛衰荣辱的历史舞台/北方是古老的萨满,或者神秘的巫术/北方是渊源流唱的弘吉剌部歌
谣,或者古代西夏的柔美曲子。
第二,印藏佛教文化。以佛教为代表的印度文化和藏传佛教在蒙古人生存、发展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直接影响着蒙古人的日常生活,构建了蒙古人的精神世界。满全认为:“蒙古族古近代诗学知识资源库由三方面内容构成。蒙古本土诗学知识,如文、故事、品味、神奇、豪放等诸多基本概念和范畴;文以载史、文以抒发情性等文学理念;社会历史批评方法以及伦理哲学为基础的圆满说等等。印藏诗学知识,如诗、传记、滋味、庄严、空灵等诸多基本概念和范畴;文以愉悦诸神、文为词的连缀等文学理念;阐释学批评方法;以佛教哲学为基础的愉悦说等等。这些诗学知识随着佛教的传入,逐渐渗透到蒙古族诗学体系,从而丰富和发展了民族诗学知识宝库”[4]。例如,在《东京地铁》这首诗中,作者满全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很好地体现了宗教理念对草原文化的影响:很多人来之前,路线早已设定/中央线、京王线、山手线,不仅是出行路线/也是一种思考路径/纵横交错,是繁华的表象
/高楼林立,是钢筋水泥的舞姿/对于我,东京地铁是轮回的象征/在轮回中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又是起点。
第三,圆满的世界。语言学家巴·格日勒图分析众多文艺现象、文化案例后指出,蒙古族文人的文艺最高审美标准是圆满。这一总结性论断具有说服力,也有阐释功能。所谓圆满就是和谐。蒙古人通常从“和谐”的视角出发对问题、现象做出判断。尹湛纳希认为:“十种文理中最重要的是完美和谐”[5],而且, “和谐观”在尹湛纳希的文学创作实践中,逐步形成为圆满的艺术哲学。对于这些观点,诗人满全是赞同的,他在诗歌《安宁》中表达他对圆满的理解:安宁是飞逝的天堂废墟、佛祖的默思/安宁是净化过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