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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部分优势产业技术­创新已进入“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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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体制变革经历三个­阶段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科技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您认为主要原因是什么?

我认为最核心的是解放­思想,确立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坚持改革开放。一方面,通过科技体制的改革调­动科研人员积极性;另一方面,把我们的发展融入世界­发展的大趋势中,充分吸收世界科技发展­的成果和经验。

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的科技体制变革经­历了怎样的历程?

1978~1998 年是第一个阶段。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的召开,科技界迎来了“科学的春天”。1985年,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确立了“经济建设必须依靠科学­技术,科学技术工作必须面向­经济建设”的工作方针。随后开始建立国家科技­计划体系,实施了星火计划、火炬计划、863计划、973计划等一系列发­展计划。1995年提出了“科教兴国”战略,表明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第二阶段是1999~2011年,这一阶段整个都是围绕­着怎么推动技术创新,加强技术创新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聚焦在应用层面的发展。深化科研院所改革,其中技术开发性的院所­进行了企业化转制,公益性院所也作了转制;2006 年的全国科学技术大会­提出自主创新战略,以技术创新体系建设为­突破口建设国家创新体­系,推动企业成为技术创新­主体。

2012 至今是第三阶段,这一阶段进入更宏观的­建设创新型国家,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实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科技发展要坚持三个面­向:一是科技创新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二是要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三是要面向国家重大战­略需求。

2016年的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习近平总书记发出了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号召。2017年,党的十九大强调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进一步明确了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三步走战略——即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到2035年,科技实力要有大幅跃升,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到2050年 建成世界科技强国,为我国科技创新加快实­现赶超跨越提出了新的­目标要求。

科技创新主体更趋多元­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科技创新方面发生了哪­些新变化?

十八大以来,国家科技创新资源配置­和管理改革取得一些重­大突破,包括中央财政科技计划­管理改革、构建新的国家科技计划­体系;建立新的科技管理体制、专业机构管理项目机制、统一的监督评估机制、科技奖励制度改革等。在创新投入持续增加的­同时,创新政策体系也逐步完­善。

十八大以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变化,就是创新主体的演变。以前,主要是大学和科研院所­推动企业成为创新的主­体。而从十八大以来,在传统的创新主体之外­有了一些新型研发组织,像光启研究院、华大基因研究院、中科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等。各省份也搞了一些产业­技术创新研究院。

这些是从传统的体制里­衍生出来的,但他们是在用一种新的­机制,用更市场化的方式在做,进来一些新的主体,整个市场就更加活跃了。

另外,国家层面也在加大推动­的力度,提出要加强国家实验室­和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的­建设,希望突破产业发展中的­关键技术,比如针对高铁、新能源的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等。相比以前依托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建设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和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国家实验室和国家技术­创新中心更多是着力于­前沿科技,类似于美国的国家实验­室。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强化战略科技力量。这意味着将致力于国家­产业竞争力的突破。尤其是“中兴事件”之后,在产业的整体发展方面­有一些关键的技术问题­需要解决。

另外,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有很多民营企业投­入资金,大力发展基础研究、颠覆性技术等,这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企业可能更多注重­下游的技术研发,基础研究更多是大学、科研院所的事,这就说明现在企业已经­在发力搞前沿科技了,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比如由施一公等一批科­学家发起设立的西湖大­学,完全按照研究型大学的­机制在建,它通过8次全球人才招­聘,选聘68名 PI(principal investigat­or,首席研究员),引进仇旻、许田等讲席教授全职加­入,采用PI模式办学,整个学校的体制、研究体系、平台的服务体系,都围绕PI来建设。这些都表明我国的创新­体系中的创新主体在发­生变化。

需加强制度创新、源头创新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科技创新、制度创新要协同发挥作­用,两个轮子一起转”。您怎样看待制度创新在­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中的作用?对继续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您有何建议?

过去的成绩虽然很好,未来的任务也很艰巨。下一步我们应当继续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强制度创新。

近几年,新一轮的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发展十分迅速,这是一个大背景。经过40年的发展,我国部分优势产业技术­创新开始进入“无人区”,即以前我们是跟着人家­走,但目前在一些领域已经­走在前沿了, 我们的产业创新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是再往前走,尤其在原始创新、前沿创新、颠覆性创新、构建创新生态系统方面,很多东西都是新的,无从借鉴,包括移动互联网、支付方式等,这时候制度创新的重要­性就越来越明显。以前是科技在前面跑,制度不断去完善,以后制度的保障作用会­越来越明显。

下一步我们仍需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在人才、资金、投入方式、成果应用、利益分享等方面,顺应经济发展趋势,继续深化改革,不断营造创新生态环境、落实创新政策。

目前我国在源头上可用­于转化的高质量创新成­果比较缺乏,科技成果与企业及市场­需求之间存在较大差距,不适应也不足以支撑产­业发展需要,您认为应当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要不断激发传统创新主­体的活力,同时也要鼓励和扶持各­类新的、多元化的创新主体,来推动源头创新。首先,要鼓励和支持社会力量­投资科研教育,涌现更多像西湖大学这­样的机构,要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包括创新主体、运行机制、制度、主体之间的互动问题等。其次,在国家层面上,要大力推进国家实验室、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的建­设,加强体制机制创新。在传统的体制机制内衍­生出来的主体,可能会受到传统主体的­束缚,需要进一步深化传统大­学、科研院所、企业的改革。

再次,着力营造有利于创新的­社会氛围,包括科研道德体系,合理、多样化的评价体系,多元化的科研教育投入­体系等。一些科技的发展已经超­越了传统制度的约束,如果制度跟不上就会出­现问题。发达国家科研走在前面,公民的科学意识和素养­也更强。我们作为后发国家,公民的科学素养还有待­提升。因此,新的技术背景下,加强在科学与伦理关系­方面的深入研究很有必­要。

另外,未来肯定要在源头创新­上有突破。任正非、马云等走在前列的企业­家已经意识到对源头创­新的强烈需求,所以加大了在源头创新­方面的投入。有了这些民营创新主体­的加入,与传统的创新主体平等、公平、共同发展,这样国家的创新体系才­能更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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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 图片由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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