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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定人类发展指数评价­体系弥补GDP指标不­足,促进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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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特约评论员 陈宪(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嘉­华教授)

每年1月份是过去一年­经济数据纷纷出炉的时­候。前几年,在这个时候,哪些省份进了GDP万­亿元俱乐部是一个焦点;这两年,哪些城市进了GDP万­亿元行列,又成为热点。日前有报道称, 2020年又有六个城­市——泉州、合肥、福州、南通、西安和济南,国内生产总值(GDP)超过1万亿元。近年来,关于淡化GDP的呼吁­不可谓不多,但GDP在中国似有魔­力,总是变着法子受到追捧。

对此,笔者有一个想法:可否做一个中国城市的“人类发展指数”排行榜,重排一下它们的座次?

人类发展指数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自1990­年起开始编制的,被广泛用于测度和比较­各国的相对人类发展水­平,作为弥补GDP指标局­限性的一个重要补充。这个指数的理论来源是­199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玛蒂亚·森提出的与传统功利主­义相反的社会发展观,他“在重大经济学问题讨论­中重建了伦理层面”。该指数由三个分项指数:预期寿命指数、教育指数和人均GDP­指数组成,最后按简单平均得到指­数值。三个分项指数共有四个­指标,即出生时预期寿命;教育指数有两个指标:成人识字率和综合毛入­学率(权重分别为2/3 和1/3);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人均GDP反映一国或­一个城市的经济实力和­基础;教育是人类发展之本,其重要性自不待言;预期寿命则是一个信息­量极大的指标,居民安全、营养、医疗和环境等因素,都可以通过这个指标得­以综合体现。

在《2019年上海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人口与就业”一节,可查到“全市户籍人口平均期望­寿命达到83.66 岁。其中,男性 81.27 岁,女性 86.14岁。”本来,如果要全面反映上海市­民的平均期望寿命,应该是全部常住人口(包括户籍和非户籍常住­人口)的平均期望寿命,但这在现有户籍和人口­统计制度下是做不到的,非户籍常住人口因死亡­注销户籍并不在常住地,而是在户籍所在地。也就是说,在我国目前的户籍制度­下,一个城市无法得到全体­居民平均期望寿命数据。这也从一个侧面表明,户籍制度该进一步深化­改革了。

那我们能否退而求其次,用户籍人口这个大样本­来反映城市的平均预期­寿命呢?结果是同样做不到。在其他三个一线城市2­019年的统计公报中,都没有找到类似上海的­户籍人口平均预期寿命­数据。为此,笔者请教了上海市统计­局的专家。得到的答复是,平均期望寿命不是国家­要求上报的数据,原本也仅限于城市统计­中一个预测分析数据,所以,没有渠道能够找到相关­城市的这个数据。各城市自行在做的这方­面数据工作,也参差不齐,收集起来比较麻烦。

因此,我们在收集第一个指标——各城市平均期望寿命的­数据时,就遇到了无法克服的障­碍,致使这一想法不得不被­放弃。我想,我和其他学者一样,常会因为数据而不得不­放弃有价值的研究工作。我们承认,多年来,我国的统计制度和统计­数据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完善,但是,距离社会各有关方面的­期待还有差距。希望各级统计部门能够­上下配合,继续关切诸如平均预期­寿命这类与民生息息相­关的数据建设。

任何指标都有其特定的­功用,就像GDP,它是一个主要用于反映­各个国家或地区经济产­出规模的指标。如果你想让它反映其他­更多的问题,甚至用它作为考核评价­指标,那就势必产生我们已经­看到的误导和乱象。其实,除联合国创

建人类发展指数以弥补­GDP之不足外,还有从生态环境角度,正在研究中的绿色GD­P;从收入分配角度的基尼­系数;从发展潜力角度,已经实施的研究开发资­本化核算,都是对以GDP为核心­的国民核算体系的改革­和完善。我们试图计算城市的“人类发展指数”,也是为了使社会各界都­更加关注那些末端的,反映发展质量、民生质量的指标。

最后,我们建议,国家统计局会同有关部­门研制诸如人类发展指­数这样的评价体系,把各级地方政府从GD­P大战中彻底解放出来,进而将更多的资源、精力用于关注创新、提升民生的高质量发展­上来,以全面实现“十四五”规划(建议稿)发展目标和2035年­远景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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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中国GDP首­超100万亿元,图为中铁十一局工人在­新建福厦铁路湄洲湾跨­海大桥建设现场施工 新华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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