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边地区中药产业竞争力发展研究
———以吉林敖东药业集团为例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科学基金项目（71563055）；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重点项目（JJKH20191165SK）
摘 要：中药产业作为当今高新技术产业之一，具有科技含量高、产品附加值高、高风险、高回报率、市场前景广阔等发展特点。本文基于东北边疆民族地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为研究视角，以吉林敖东药业集团为案例，构建了适用于少数民族地区中药产业集聚的发展策略，从而进一步提升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竞争力，并提出未来发展中的导向性政策建议。
关键词：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竞争力
一、波特产业集群理论的核心：钻石模型
20 世纪 90年代初期，美国学者迈克尔·波特出版了著作《国家竞争优势》，将传统国家比较优势的理论发展成为国家竞争优势，成为分析和研究国家或地区产业竞争优势的重要理论体系。
首先，波特将产业集群定义成一组在地理上靠近且相互联系的公司及关联的机构，这些公司和机构处于同一个或相关联的产业领域，它们之间因为具有一些共性和互补性的需求而聚集在一起。在用于分析促进某一产业集群竞争力的影响时，其中波特主张政府应该帮助寻找阻碍制约产业集群发展的因素，而不应克制束缚产业集群的发展。
迈克尔·波特的钻石模型分析了国家是如何在某一特定产业下获得国际竞争优势的。他认为生产要素、需求条件、企业战略、结构与同业竞争、相关产业及支持性产业所组成的四项基本要素相互交错，相互作用。此外，政府和机会作为钻石模型中的两项辅助要素共同组成，刺激创新的竞争环境，从而形成了一个国家的产业竞争力的主要缘起，并构建了菱形架构的钻石系统模型图。1.生产要素生产要素包括了自然资源、资本资源、人力资源、信息资源以及相应的基础设施条件等，是产业集群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在钻石模型中，这些生产要素又被划分为初级要素和高级要素，其中初级要素包括自然资源、地理气候条件、人口状况等，而高级要素则包含了优质劳动力、基础设施水平、科研技术条件等。初级要素的情况，大多数由自然本身所赋予，而并非由人为改变；高级要素则是由人为的投资活动而得以形成或发展，包括政府层面的投资和社会层面的投资。在两种生产要素之中，基本要素赋予了某一产业集群一定的起始优势；而高级要素则决定了这些优势能否得以延续和加强。从现代国际产业格局看，高级要素对产业集群竞争优势的影响更加明显。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全球化的日益推进，初级要素的作用在慢慢削弱，高级生产要素的作用在慢慢上升。如果要创造高等生产要素，必须建立发展教育科研机构，提供风险资本以及国家政府的倾斜性政策等机制来孕育高等要素的产生。
2.需求条件需求条件是某一产业生产的产品和服务在国内市场的需求情况。需求条件对竞争优势的作用就在于国内有经验、挑剔的购买者们代表了国内该产业产品需求的消费者，他们的选择会逼迫厂商们不断去改造新产品的技术加工和他们的新需求。需求水平越高，越容易刺激产业集群生产水平的提升，从而增强对外部市场的竞争优势。但是需求水平的不断提高，并不意味着需求规模的多少，更多的是指市场需求产品的质量。
如果内部市场对产品或者服务有着更高而且更加复杂的要求，则产业集群内的企业为了赢得内部市场的竞争地位，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提升生产水平，而这种投入则有助于提高企业在该产品或者服务等市场的竞争能力。内部市场竞争能力所带来的内部市场竞争优势，会延伸到外部市场中，成为产业集群在外部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因此，需求条件有助于提升产业集群的生产能力和生产水平，进而决定了产业集群在市场上的竞争优势。3.关联行业关联行业强调产业集群内部是否具备完整的上下游产业链和辅助产业，以及这些上下游产业和辅助产业是否能够提供稳定而有效的支撑，某一个产业集群的发展壮大，离不开上游的供应商、下游的经销商以及相关联的辅助行业。同时，供应商与经销商在各自生产要素方面的投入，不但能够给自身提供经济效益，同时也可以沿着产业链将这种效益传递到产业集群的主导行业之中，从而帮助该行业赢得市场竞争优势。辅助行业的发展壮大，也有助于提高主导产业在某一方面的生产经营效率，从而为主导产业形成竞争优势提供助力。另外，关联行业的集聚和发展，也将形成关联行业产业集群，并有可能成为该区域中新的产业集群形态。
4.企业战略企业战略包括了产业集群内部企业家因素、组织结构和市场竞争状况，是产业集群内部各个企业的微观表现。一方面，采取不同经营管理方式的企业，在市场竞争中会显现出不同的竞争能力和状况。特别是企业在组织结构方面的构建，可以体现在生产分工、技术研发、市场营销、财务管理等不同组织结构的调整优化，从而发展成为企业在市场竞争中的行业优势。另一方面，产业集群内部保持竞争，会促使内部企业千方百计地寻找赢得竞争优势的路径和渠道，通过技术改造，降低生产成本并提高经营效率，奠定产业集群自身的市场竞争优势。
除了上述四项基本要素之外，钻石模型中政府和机会是作为两个辅助要素来影响着其他四个要素的相互作用，对一个国家的产业竞争力同样产生了影响。
机会通常所指外部环境本身无法预见的突发事件，同时这些事件对产业集群的正常生产经营造成影响，进而给其他四项
基本要素带来变化。一般而言，常见的突发事件包括了科技的突破性进展、市场金融风波、能源危机、战争、自然灾害等。这些机会性事件一旦出现，就会对产业集群的竞争优势带来重大的改变。但是机会本身并没有价值判断的内涵，其所带来的改变既有可能是正面的，也有可能是负面的。在钻石模型中，更多是关注机会所带来的产业发展变化本身。
政府在产业集群的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除了提供企业生产经营所必须的政务服务之外，政府还在很大层面上影响了企业的发展环境，并且帮助企业创造竞争环境。现代政府通过宏观调控手段，对产业集群发展各方面都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特别对我国经济发展落后地区，政府在某种程度上对产业集群的发展产生关键的影响。
二、敦化敖东药业园区产业集聚形成因素分析
药业产业园区的功能和建设目的是旨在使中药产业及相关行业的企业进行聚集，从而降低生产交易成本，助推中药园区产业集群化的发展。为实现中药产业集聚的目标，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政府选择在多县市建立开发园区。本文选取了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敦化市敖东中药园区作为研究对象，深入分析敖东中药园的发展模式并运用钻石理论体系分析敦化敖东中药园区企业集群化竞争力的形成条件。目前敖东药业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产值位居第一，其发展规模、工人数量、技术设备、配套企业、产业链的完整度均处在首位，并且在地区中中药产业带的核心增长区域，符合区域战略要求，具有一定的说服力。敖东中药园区近年来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不断完善投资环境及产业配套的成熟度，利用国家宏观政策导向、整合优化各类资源，吸引其他中药相关企业落户园区，以求实现完整的产业链，为企业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集群化发展中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与带动作用。
为进一步壮大敖东药业集团的产业规模，更好地实施“产融结合”的发展战略，发挥工业园区作为产业集群化发展的重要作用，吉林敖东抓住《长吉图规划纲要》中提出的重点建设“敦化-延吉现代中药产业带”这一契机，于 2010 年在长吉图开发节点中心城市-敦化市，投资建设“敖东中药园”。目前中药园区内入驻了 13家敖东集团子公司。从园区内部的企业布局能够初显综合功能配套的产业园区发展定位，包含了中药配套、食品、保健品生产、中药生产、科研开发、公共服务等各个领域。1.中药园区生产要素敖东中药园区形成企业集聚的生产要素包括了基础设施及区位条件等基础要素，同时也包括了园区劳动力结构等高级要素。敦化市中药产业基础雄厚，发展潜能巨大，中药制造企业发展到 12户。在中药野生动物提取种类中，具备经济药物价值的就达到几十种，并且形成了一批以中药材种植（养殖）为主的特色乡镇，被誉为“世界生物资源的宝库”。敦化市作为长吉图规划中重要的中药产业战略中心，为实现敦化市中药产业规模化、现代化、国际化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因此，敦化敖东中药园依托国务院批准的《长吉图规划纲要》和吉林省委省政府提出的重点打造“敦化 -延吉现代中药产业带”的战略部署而进行的一次重大项目投资，并成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目前为止规模最大、综合配套最齐全、技术生产程度最高的中药产业园区。
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中药企业也开始集聚敦化市经济开发区投资建厂，例如华康中药工业园的建设，便是看中了其独特的地理资源环境与开发区内敖东中药园区建设所产生的规模效应。基本呈现出了以敖东为核心的企业地理空间集聚，这也就使得园区内企业获得区外企业所无法比拟的比较优势，从而吸引更多的要素配置及相关企业，推动产业集群化的形成与发展。从劳动力结构来看，因为园区内企业多以药品生产为主，所以企业员工绝大部分是生产工人。吉林敖东延边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职工总人数为 750余人，其中药学技术人员中仅有注册执业药师17人，其技术人才占职工总人数比例偏低，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中药企业的创新能力。
2.药品市场需求条件近年来，国内市场对中药产业产品的需求不断提升，尤其是中药及养生类产品的需求更加旺盛。国内市场的客户越多，对中药企业的发展影响就越大。敖东药业的总产值及销售额大部分贡献自敖东中药园区内的生产企业。敖东药业集团主导产品“安神补脑液”“、血府逐瘀口服液”、“利脑心胶囊”“、心脑舒通胶囊”等多年来一直保持省优、部优和中国中药名牌产品称号，“注射用核糖核酸Ⅱ”、“鹿胎颗粒”、“少腹逐瘀颗粒”、“养血饮口服液”、“安神补脑软胶囊”“、消咳宁片”、“复方益肝灵片”、“板蓝根颗粒”等产品也以质量稳定、疗效确切受到市场好评。
从市场产品多元化的需求层面来看，随着仿制药与相关药品企业的层出不穷，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了敖东中药园区企业产品的市场销售业绩。敖东中药制药企业除主打中药产品外，多数产品属于较低层次的滋补保健型药品，且中药产品附加值低，技术含量不高，化学药品90%为仿制药品。敖东中药园区内企业如果在产品质量或品种方面不做出进一步改革创新，敖东园区内企业生产的中药产品将很难持续扩大市场的需求表现力度。3.中药园区关联企业
自 2011年敖东中药园区开工建设之日起，相继吸引了敖东集团制药企业及相关企业子公司近13 家入驻园区，并在园区内建立了吉林敖东科研中心，致力于打造成集药品研发、保健品跟进、综合配套、电子商务为一体的综合中药产业园区。
园区内企业为敖东药业集团子公司，而且地理位置的接近促使彼此间的内部合作日渐增多，如联合开发中药产品，开拓外地市场，建立园区内生产供应链等。从目前调研分析来看，竞争环境在园区内并不存在，更多是集团子公司共享合作的形式共同推进发展，园区外部企业生产协作的关系密度不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大多数中药企业规模小，同类仿制药泛滥，技术能力缺乏，在市场上出现了药品压价的恶意竞争，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敖东中药产品在市场的销售表现。即便华康药业、东北亚药业等一批实力企业进驻在敦化市经济开发区，但由于敖东中药园区较为成熟的产业链体系与发展模式，在短期内很难有本地中药企业对其构成竞争威胁。这也极易导致中药园区的外部规模效应并不突显，抑制了园区产业竞争力的进一步提升。
三、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竞争力发展对策建议
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发展从总体上看，在整个产业内部由龙头企业、中小企业、相关支撑企业等多部分组成。核心企业在其中起主导作用，控制着产业内的资金、技术、人员等资
源，并且地方政府的相关政策在产业发展中起到了一定的把控作用。但是在进一步对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内部的发展机制进行分析时，可以明显观察出产业链的结构并不完善，尤其是中药产品制造环节中的龙头企业与中小企业之间关联度低，没有形成一体化的专业分工合作，而是更多的“自主经营”。因此，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的运营机制需要引起高度关注，以提高总体竞争力。
1.强化中药人才体系建设在波特的钻石模型理论涉及到了高级生产要素中人才对产业集群技术创新的重要影响，即人才是产业集群发展的第一动力。近年来，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虽然加大了人才引进的工作力度，且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人才引进和培养的政策措施，但软硬件基础条件较差，影响了人才资源的有效开发，人才的工作体制机制也不够健全。除此之外，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位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区位偏远，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工资待遇较低，这也成为了中药高技术人才流失和难以引进的重要原因。唯有提升中药产业人才队伍建设，才能够提升中药产业集群的创新动力。
此外，培养高素质的朝中药人才，是促进朝中药产业化快速发展的重要保证。人才是促进朝中药建立高技术名牌产品，管理经营朝中药企业持续发展的重要源泉。所以在朝药学的教育制度基础上，应搭建信息交流平台，开展本地化的朝医名师学术经验座谈会，加强理论学习，为培养高层次朝中药人才提供成长环境。注重开发朝医学人才对临床案例的思考与辨别病情的能力，并加强延边大学药学院的学科基础建设，致力于办好朝医学研究生的培养教育，提高对朝中药机构与企业输送人才的能力。2.构建朝药产业化的企业资源共享机制随着科学技术及医疗技术的发展，人们日益关注自身的健康问题，不惜付出更多的时间与金钱，维持健康的体魄；开始注重养生，尤其对洁净的空气、水及绿色无公害食品的迫切需求。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地处长白山区，是闻名天下的生态天堂、自然资源的宝库。朝中药拥有较为悠久的发展历史，具备丰富的朝药材资源，但是自然环境的优势与悠久文化的历史特点却没有为朝中药的产业发展带来积极作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朝中药目前依旧没有完善朝药理论体系和朝药材的研发机制。朝中药标准研发工作的严重滞后，致使民间名方、验方在产业化开发中缺失发展规律，只能以中药进行申报新药生产批号，导致了朝药产业不良的发展局势。如何实现优势企业间资源共享，协同构建朝中药产业，早日实现朝中药产业化的战略布局是提升朝中药市场地位的重要策略。
从产业链视角研究产业集群实际上是指产业链的产业特性在集群中的具体体现。正如波特所指出的产业集群是在某一产业领域内相互关联的企业及行业机构在地理上的集聚。虽然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集群内的企业形成了一定的专业化分工与协作关系，但是园区内的中药企业与园区之外的相关联企业的网络合作关系并不稳定，大部分中药企业还没有真正实现高度的专业化分工与合作。特别是带有民族文化属性的朝中药在寻求实现产业化的发展目标中，产业链内的上下游行业间的分工并不紧密，既造成了资源的浪费，也严重抑制了民族朝中药文化的价值发掘。因此，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产业必须通过延长产业链，加强企业与集群内各个主体间的分工协作才能够推
动和实现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朝中药产业化的建立。3.中药企业园区管理模式的最优选择园区的成功发展，除受到内外部规模经济的影响以外，园区的管理模式也成为了另一取决因素。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药园区内部布局分析中可以看出，以吉林敖东集团为中心的中药园区，其管理模式为公司管理型。园区内部由企业董事会成员实行管理委员会职责。虽然这种管理模式能够有效解决政府干预带来的政企不分的情况，但是在经济基础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公司管理型的园区治理模式并不利于中药产业集群化的发展。大型企业发生产业带动能力不强的原因，除了市场规模、区域创新环境的考虑因素以外，更重要的是对同类企业和相关行业的协同发展不足导致整体产业集群的发展缺失。从我国开发区及园区的管理效率来看，政府主导型发展成果较好，各地区产业战略实行应用也最为广泛。
4.强化政府引导作用依据产业集群形成的内在规律，政府的产业引导作用能够为中药产业集群化的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因为在中药产业集群形成的初期，由于产业集群优势尚未完全形成，自我功能完善的能力较弱，地方政府的扶持显得格外重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是享受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边疆和少数民族地区优惠政策的叠加区，而且还拥有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和延吉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等良好平台，为培育和壮大健康产业创造了优越的政策环境。
所以政府在规划产业集群发展战略，应该清楚认识到两个问题，第一是产业集群的发展主体是企业，企业对产业竞争力的提升发展起到主导作用；第二是如何强化政策支持，加大服务协调，加快培育壮大医药产业规模，提升品牌价值才能够不断增强产业集群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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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金阳，民族学、经济学博士（双学位），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通讯作者：高斌，管理学博士，延边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