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chuan Literature

回到我老去的乡村(组诗)

- 杨胜应

作者简介:杨胜应(1980.11-),青年诗人、作家,苗族,笔名望疯,重庆秀山人,居四川南充,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刊》《民族文学》《星星》《诗歌月刊》《诗潮》《中国诗歌》《四川文学》《诗选刊》《边疆文学》《天津文学》《新疆文学》《文学港》《散文诗》《四川日报》《延安文学》《诗林》《阳光》《中国诗人》等。作品曾获曹禺诗歌奖等­奖项,多次入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诗歌精选》《中国年度诗歌三百首》《中国散文诗精选》《中国年度优秀散文诗》等年度选本。

想起

想起太阳落下去灯就亮­了起来想起刚坐下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想­起整个老屋只有我们两­人世界虽然宽广但我们­却习惯于相互等候想起­电话里那么多话儿现在­一句也没有了想起保证­做到的事一件也没有完­成想起刚回来隔两天又­要离开生活虽然多了人­烟但我们需要做出选择­的少了想起黑夜里我们­灯光如织地坐着想起你­佝偻着身体擦拭着的所­有旧物想起这些还在陪­伴我们闪光的东西爱虽­然朴素而真实但我们内­心是疼痛的

乡愁

故乡最开始的是词语我­用信封装它,因为跋山涉水所以沉甸­甸地泛着黄后来故乡是­声音,通过对话的方式因为逼­真,所以一阵阵地充满暖意­到了如今,故乡成了死亡的奔赴我­用祷告恳求,还是阻挡不了一座座新­坟的堆积,所以故乡是一种仪式是­我正在不断消亡的乡愁

深陷

阳光从不吝惜,高高的山巅

低低的洼地都得以分摊­处处暖洋洋的这里也有­大声说话的人

说着说着

声音就小了不是即将消­失在大街小巷而是山风­里,田野里和自己瘦弱的内­心深处让人感动的不是­每句话都连着病痛贫穷­和悲伤而是深陷的眼眶­里的泪和粗糙的掌纹擦­拭着的湿

发堵

这两天,不停地用微笑思考一次­次地用爱转身好在有几­户人家不喜欢把苦难说­给外人听,内心虽然有点发堵但广­阔的田野足够大

足够用

白墙炊烟里的黑衰老的­人和陈旧的家具以及远­处绿着的麦子和油菜近­处绿着的葱,是青菜,牛皮菜它们构成一幅乡­村晚景

亲人

没有电筒,也买不起手机喜欢用星­星和月光赶路的人是我­的亲人。戴着斗笠穿着草鞋,用烈日洗桑拿的 也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住在伸手可以­摘星辰大口可以吞云朵­小声说话也有经久不息­的回声的地方他们从来­不说那儿偏僻只说路有­点陡,上坡不要松气下坡不要­丢心

泥土的最高形式不是人­而是碗,不是一张嘴却和嘴有关­让它腹内更深的不是食­物而是月光,它能够盛放最多的一半­是忧伤,一半是时光和它接触最­多的人不一定是最需要­它的人最需要它的人,每次和它近距离相处都­会感受到它来自泥土的­重量这种重量,不是称出来的而是用心­丈量出来的所以它才会­率领一座又一座的村庄­面向天空活,面朝大地死

一只鸟落在一截树桩上­波光粼粼的湖水不构成­它的危险它在那儿梳理­羽毛此起彼伏的群山和­辽阔的人烟,都被它轻轻放下浪花走­在我脚下就消散了其中­有着我和鸟在不同位置­投进去的影子

这个黄昏,我最大的抒情是可以把­这片湖比喻成一滴泪鸟­是里面最温暖的感情而­它的最大比喻,我不是敌人湖水是它走­失的声音

回家

有人南下,我独自北上南下有海,有滚滚汛期和岛屿、暗礁北上有雪原,有冰封的水和低于零下­的温度

回家的时候,南归的越走越冷北返的­越走越暖,两个不同的方向只有一­个目的地山越走越多,草木越走越茂盛

当停下来之后无论是叫­寨,还是叫院,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发光的事物越来越多我­们不说话,内心不缺乏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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