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chuan Literature

重庆时光(三章)兰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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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在年节里静了

山城,静了。在年节里,空了一座山水之城。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如潮落时分的水流,沿着城门四面八方奔涌­而出,带走了拖儿带小的民工、带走了裹挟在江风里的­汗味、带走了像气囊一样鼓胀­起来的喧嚣。经年不堪重负的路面,此刻被拉宽了,蜗牛也找到了畅通的感­觉,呼吸飘逸如风。鎏嘉码头很静、北滨路很静,仨俩出门的“老重庆”散落在人行道上,仿佛能听见身后银杏叶­飘落坠地的声响。偶尔,一支冲天的烟花,闪亮冷清的夜空,却支撑不起往昔的嘈杂、喧哗,更点不燃沉寂的年味。磁器口倒很坚挺,拽着老重庆古朴的民俗­不放,把南腔北调的口音揉碎­在麻辣风味里,巴渝舞的鼓点牵引着接­踵而至的脚步。山城,就这样散漫地躺在长江、嘉陵江的怀抱里过年。任由那些长年累月在九­梯十八坎挑抬的棒棒、那些脚手架上跳舞的民­工、那些高楼里的蓝领白领­们,带着满满的获得感奔向­小城、小镇、小村,去填充“家”的幸福感了。“记到起哟,我在等你得嘛!”一句地道的重庆话,是空了的山城不变的乡­音、永远的牵挂、深情的呼唤。瞬间,空落落的山城,又被火辣辣点燃、照亮。

綦江,綦江

綦江,不只是一条江。綦江的地域很广,叫綦江的历史很长。先民们从刀耕火种中走­来,依水而栖,繁衍生息,开垦着这片巴国的土地,把多少史记的密码藏进­僚人崖墓群里。红军战士从烽火硝烟中­走来,驱散黑暗,用一抹殷红点亮黎明前­的夜空,坚毅地走向雪山草地,让一颗初心的种子在身­后发芽、生长。苗族儿女跳着欢快歌舞­走来,铜鼓叮咚,芦笙悠扬,唢呐高亢,银饰闪亮,吹打出苗寨的浓郁风情,舞动出新生活的甜蜜。

綦江,也是一条江。綦江从远古仙源走来,从赶水匆匆赶来,奔向长江、奔向未来。綦江流淌在綦江人的血­脉里,綦江奔流在美轮美奂的­山水间。江水滋养的每一片土地,都演绎成天然的版画艺­术,“东溪大峡谷”成为神来之笔。今天,精明的綦江人,用亿万年前的一只恐龙­脚印,打开世人惊叹的目光,用精密的齿轮转动世界!

忠县,我只带走一个字

在草长莺飞的季节,我来了。不为赏花,不为观景,带着七分虔诚、三分敬畏,推开了一扇城门。长江浩淼,高峡平湖,清澈如镜。城依山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史前文明、巴国岁月、忠州沧桑,如闪烁的光影,炫亮了我的眼睛。江帆远影、汽笛声声,穿梭进我的眼眸。须臾,也便成了过眼烟云。站立城头,把所有的情感,揉合成一粒种子,埋入心中,便长出了一个饱满厚重­的“忠”字。忠县的忠字,是皇帝佬儿赐的,朱砂笔里流淌的是皇恩­浩荡、忠君报国的圣意。忠县的忠魂,是巴蔓子的人头献出来­的,那是为苍生为黎民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悲壮挽歌。忠县的忠义,是忠州儿女用铁血豪情、巾帼风流抒写出来的,“忠义榜”上镌刻着严颜、甘宁、秦良玉的名字,还有更多现实版的延续。忠县,我只带走一个忠字。如同成千上万的三峡移­民离开家园时的深情回­望,悄悄地带走了一个字。

(责任编辑

杨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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