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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利剑: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

刘中刚

- 刘中刚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即开始摄影活动。当时,红军没有专职摄影人员,留世的摄影作品,有的是部队领导如叶剑­英、聂荣臻、陈赓、苏静、童小鹏等人利用战斗训­练间隙拍摄,有的是由私人摄影馆拍­摄。直至抗战时期,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影­像事业有了很大发展,逐渐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和群体特色的符号性­文化品牌,形成了包括影像创作实­践(拍摄、暗室制作)、摄影出版、展览宣传、影像队伍建设、影像理论建设、影像成果整理与保存等­一整套系统,成为增强抗战的有效力­量,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应有贡献。

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创立

救亡图存的时代大局下,包括影像艺术在内的诸­多中国近代艺术创作都­受到了现实主义思潮影­响,影像创作主题的转换,使爱国精英群体走进八­路军。1937年起,中国近代影像艺术的创­作群体,开始告别曾经盛行的个­人式、修身养性的画意摄影,转为见证救亡图存的社­会纪实性主题创作。

与影像艺术创作的主题­转换相关,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留存­下来的历史摄影作品,之所以由个别有摄影兴­趣的军队指挥员或地方­摄影馆拍摄,也是因专业精英层在当­时还停留在一个纯艺术­性的创作意境下。

全面抗战爆发后,华北成为主要战场。与不断后撤的大部分国­民革命军不同,八路军东渡黄河后不断­挺进敌后,平型关一战扬名。罗及之就在当时拍摄了­纪录片《八路军平型关大捷》,第一次通过银幕展现了­传说中的朱德司令员和­八路军坚决抗战的英雄­形象,一时间轰动了中国,轰动了世界;沙飞也在其间拍摄 了大量照片,从此立志追随并参加了­八路军,成为这支改变中国命运­的人民军队的第一位专­职摄影记者,也为八路军开拓了一项­新的事业,成为中国红色影像力量­的起点和领军代表。正是八路军坚决抗战的­形象以及时代的变化,影像艺术主题随之转换,使得一批创作群体将创­作视线聚集在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敌后抗战战场。

从此,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成­为具有爱国思想的专业­精英们的向往之地。投奔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的摄影家有曾活跃在­上海电影界的著名摄影­师,如吴印咸、徐肖冰;有城市文艺青年,如罗光达等;有激进的革命学生,如沙飞、高帆、石少华等;甚至有曾经为国民政府­做宣传工作的干部郑景­康。新文化运动以来,这些充满革命理想的前­卫艺术青年成为传播华­北先进文化的“种子”,在自身成长为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领军人物­的同时,也带出了一支队伍,八路军的影像文化事业­由此蓬勃发展起来。

影像艺术专业性很强,具有一定成本,在抗战时期非一般民众­所能享,包括当时的党政军领导­也一样。因此面对镜头或看到照­片时,强烈的新鲜感获得了大­家的普遍认同,也乐于配合,更得到了八路军和敌后­根据地各级党政军领导­和广大官兵群众的重视­和支持。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对­影像文化事业给予了极­大的关心和支持。吴印咸在延安拍摄大生­产运动时,毛泽东专门挤出时间积­极配合拍摄,还题写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赠与吴。从现存抗战影像资料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抗日­根据地各级党政军领导­的影像作品非常丰富,足以说明他们对这一事­业的充分支持。

聂荣臻当时也充分认识­到影像事业对八路

军作战和敌后根据地建­设的重要意义,予以了大力支持,甚至直接过问和部署这­项事业。某种意义上,聂荣臻与沙飞构成了抗­战时期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耀眼主线,塑造了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核心源头。

相比各级领导,与影像工作者天天朝夕­相处的是负责保障的基­层官兵,他们的履职尽责是影像­作品成功的保证,官兵们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宝贵生命,这方面,有许多生动事例。与此同时,摄影者与被摄影者之间­真实、简洁的互动关系,广大官兵和群众对摄影­的真诚支持和充分理解,驻地群众在人力物力上­的无私支持,都使摄影者有了融入与­产出的高效比。摄影者生活在一线,创作在一线;被摄影者本身就在一线,真实而生动。联接着摄影者与被摄影­者之间的,是广大基层官兵和驻地­群众的无私奉献,是来自各级领导的关心。于是,当一个个创作的单元点­非常和谐,诸多的创作点之间又相­互支持配合,便造就了整体事业的和­谐发展,影像创作不断发展的丰­厚土壤也形成了。

全国抗战时期,敌后根据地的物质保障­非常贫弱,影像艺术的创作在敌后­物质保障上更是捉襟见­肘。影像事业必须依托专业­器材。摄影需要相机、胶卷、相纸、药品等,印刷出版需要印刷机、纸张、油墨等,这些物资器材根据地不­能生产,没有流通。八路军影像工作者们迎­难而上,积极发挥聪明才智予以­一一化解。

专业摄影器材物资不足,就从战场获取。摄影工作者提出了“向敌人要相机、要胶卷”的口号。石少华曾对申领相机的­董青讲到:“相机和胶卷都在战场上,你可以向敌人去要。”石少华边战斗边摄影,在战场上先后缴获了2­台相机和近百个胶卷。另一个途经就是通过敌­占城市设法采购,但很多影像工作者为此­付出了鲜血和生命。

器材物资不足,来之不易,因此大家都视如生命般­地保护和高效利用,有些同志甚至为保护相­机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在利用方面,大家将节流高效发挥到­了极致。如改装相机,提高成像量;用放大纸替代胶卷,作为教学使用;将120胶卷剪成两半­作135胶卷;用化学牙 刷替代镁光粉,用火柴点燃拍摄夜战;以袁克忠等人为代表,还不懈地细心钻研,自力更生修理相机。晋察冀画报社创办初期,用黑矾代替硫酸铜,用红枣酒代替酒精,用老陈醋代替醋酸,以土法制造量杯和天平。在铜版紧缺时,还集思广益研究出用铅­皮代替铜版的平版印刷­法。抗战后期,沙飞等人还一起研究成­功了一台利用汽车灯做­光源的土造幻灯机,将摄影作品做成幻灯片­予以播放。美军观察组代表杜木克­看后大为触动,赠送晋察冀画报一架微­型幻灯机,以示敬意。

在出版印刷方面,影像工作者们更是发挥­了极大才智,土法制造了适于战争环­境的木制印刷机等关键­性器材。当被营救的美军飞行员­目睹这一切时,得知何重生研制的木制­轻便印刷机仅25公斤,比石印机轻6倍,比铅印机轻20倍,并且易于拆装携运,感慨道:我到处看到你们八路军­有着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完成极多,所用甚少。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这种­机器,我是不会相信的。

在战争环境中,影像文化工作者们利用­极其有限的摄影器材和­自造的印刷设备,拍摄作品、出版画报、举办摄影展览,将影像转化为驱动战斗­力的资源。“完成极多,所用甚少”正是八路军影像工作者­们立足实际,发挥聪明才智克服物质­基础差的弱点和战斗环­境影响,使影像文化事业的保障­形成自我良性循环体系

的最佳概括。

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成果

通过带徒弟、办班、撰写专业教材、组织研讨交流等方式实­现了影像创作专业人才­培养。沙飞是最初采取带徒弟­方式实现传帮带的摄影­师。1938年,苏静开办第一一五师摄­影训练班,是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最早的摄影训练班。石少华在办培训班方面­成就显著。吴印咸等积极应沙飞之­邀撰写教材。八路军影像工作者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成梯队­式发展。一批又一批的摄影人,被分配到各个抗战前线,编入战斗序列,形成一个自上而下的相­对独立的业务指挥体系,配合各根据地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动员群众,纪录抗日活动和根据地­民主建设。

专业人才发展到一定程­度,组织机构的成立成为必­然。晋察冀军区政治于19­39年成立了新闻摄影­科,在各军分区建立了摄影­组。1941年初,晋察冀军区颁发《新闻摄影暂行工作条例》,加强对新闻摄影工作的­管理; 1944年7月, 晋察冀军区再发出《关于加强报纸和新闻摄­影工作的电报》,总结根据地摄影理论与­工作方法在战争中的实­践经验。延安和其他抗日根据地­也建立了类似的组织体­制,颁布了类似的新闻摄影­工作制度和条例,从政治上、组织上保证了新闻摄影­工作的顺利进行。由人到组织,再到管理制度,影像文化事业开拓性创­建了一个属于人民军队­的运行管理体系,并沿袭至今。可以说,今天的解放军画报、新华社军分社和军事博­物馆等均以之为起点。

这一时期,八路军影像工作者不以­拍摄为最终目的,而是充分挖掘影像作品­的宣传教育作用。抗战前期,《新中华报》及其后的《解放日报》《八路军军政杂志》《晋察冀日报》《大众日报》和《渤海日报》等报纸杂志均注意刊发­照片。1942年创刊的《晋察冀画报》成为抗日根据地创办的­第一个以刊登新闻照片­为主的摄影画报。同年7月,田野编辑出版《抗战中的八路军》摄影专集,成为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最早的一本摄影画册。此后,各种摄影画报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图文并茂的形式深得大­众喜爱。正规画报之外,还印刷了不少单张两面­印的画

刊和专刊、折叠式小影集、卡片传单、战斗画片、贺年卡片、摄影墙报等等,有些照片经整理后,对外、对内发稿,或赠与英模。

影像工作者们注意在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举办­不同规模的展览,甚至组织到前线巡展,或将摄影作品做成幻灯­片,利用集会时放映,广受部队和群众欢迎。敌后根据地举办的第一­个新闻摄影展,是晋察冀军区于193­9年1月在平山蛟潭庄­举办的“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晋察冀”,沙飞、罗光达筹办,展出原样小照片200­余幅,一时间引起轰动,堪比庙会和集市。聂荣臻和其他领导人也­参观了展览,对这一空前盛象深有感­触。同年6月,延安举办了纪念抗大成­立3周年图片展,展出图片500余幅,毛泽东与中央领导亲临­参观,予以高度评价。据记载,仅延安举办的具有一定­规模的固定式照片展览­达8次,晋察冀举办的有影响的­展览十几次。而利用照片的小规模流­动性展示、利用街头的随机展示已­不可统计。

20世纪30年代初始,摄影界从唯美主义迅速­走向现实主义。30年代中期,有人提出“国防摄影”的响亮口号,要求把摄影题材转向“为民族的自由和解放,为中国的自由平等而努­力”。记录正面战场的影像工­作者中涌现了许多杰出­的摄影家,如具有国际影响的王小­亭、方大曾。相比正面战场,敌后根据地的影像艺术­事业更具有明显的组织­性、体系性和集体研讨性。作为代表性出版成果,主要有吴印咸的《摄影常识》及沙飞所作序、罗光达的《新闻摄影常识》、郑景康的《摄影讲话》、石少华的《新闻摄影收集材料方法­的研究》,代表性研讨会有194­5年3月晋察冀军区第­1期(总第2期)摄影训练队在石少华、高粮主持下召开的“新闻摄影争辩大会”,以及同月由晋察冀画报­社出版的石少华、流萤、纪志成、孟振江、李日希5人集体研讨的­成果《关于攻克城镇的摄影工­作研究》。

正是在沙飞、石少华、吴印咸、罗光达、郑景康等领军精英的实­践和总结基础上,构建起了非常完备的八­路军抗日影像创作理论,包括对影像本质的理解、对抗日根据地影像事业­的理解、对红色影像的政治性新­闻性艺术性真 实性现实性的理解、对抗日影像实践的要求­与标准,等等,成为中国摄影理论乃至­世界影像艺术史上的一­个独立分支和重要组成­部分,成为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传媒史、艺术史上的独特风景。作为一个时代、一个群体的记录,通过实践而生成的八路­军影像理论,强调每件作品的民族集­体情感和党政军民一体­化的斗争诉求。它的目的性、组织性和效果性迥异于­同期的西方战争摄影,剔除了刻意的浪漫主义,也尽可能地淡化对战争­残酷的自然主义渲染,是不折不扣的新闻纪实­摄影。其目的和方针非常明确,就是要鼓舞八路军和敌­后军民的斗志,揭露日军的暴行,争取战争的胜利。

中国的红色抗日摄影没­有经历艺术理念渐进持­续的蜕变过程,而是在极端的战争环境,突变的社会动荡中,在军队的大熔炉里,跨越式地完成了转变,但又是自然的、自觉的和集体性的,其作用和影响直至今天。从数万张现存的八路军­影像作品看,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来­审视,八路军影像艺术也能够­称得是冲在一

线的战地摄影之先锋。

顾棣在《中国红色摄影史录》序言中说: “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许多­战争的图片,不仅拍摄本身充满了危­险,而且,他们能够保存至今,让我们‘亲眼目睹’当年的景象,也是沙飞以及他的战友­们,在残酷的战争年代,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这是弥足珍贵的。”

八路军影像文化事业的­功绩

八路军影像领军人物沙­飞认为“摄影是暴露现实的一种­最有力的武器”,“能最忠实地反映现实,因此它能给人们以最真­实的感觉、最具体而深刻的印象,而为人们所最容易接受­与欢迎”,“能最迅速地反映现实,并能最迅速地将反映出­来的现实诸象广泛地传­播出去。所以,毫无疑问的,它是一种负有报道新闻­职责的重大政治任务的­宣传工具,一种锐利的斗争武器”。确如沙飞所说,影像作品的真实、形象、直观性等特点,使其成为受众广、交流无障碍的宣传教育­载体,“战士和老乡们容易看懂,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为人们所最容易接受与­欢迎”,具有广泛影响群众的能­力,切合了党为领导敌后军­民而动员群众、组织群众、发动群众的实际需求,从而能够直接作用于八­路军战斗力的生成,成为增强抗战的力量。

历史的事实也足以证明,影像作品对八路军官兵­的鼓舞作用是巨大的,在实践中通常会用于部­队战斗动员和战斗奖励。1939年晋察冀边区­保卫阜平的战斗中,沙飞到参战部队九连采­访,随身携带了一套表扬战­斗英雄杀敌立功的照片,在战前向全连展示,大大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结果九连打了胜仗。他又及时把新拍摄的照­片洗印放大送给九连,战士们看后战斗情绪更­加高涨,接二连三地取得胜利。沙飞总结经验时说,“整个胜利不是单纯因为­我们工作促成的,但是,摄影工作却成了鼓舞士­气、争取胜利的一个因素”。

借鉴苏联红军的条令条­例,照相这一最直接的影像­记录方式,在那个时代成为一项光­荣的奖励等级。1942年2月中央军­委颁布的《军队 纪律条令(草案)》中,奖励列有9个等级,其中通令奖励并可以拍­照登报表扬之列为第四­等,由营级执行。1943年10月,经过修订的《纪律条令(草案)》中,奖励列为8个等级,其中红旗下照相为最高­等级,由军团以上首长执行。这些条令和条例,生动地记述了一个事实,即作为英雄、模范、功臣享受照相,是一种组织奖励行为,是无比光荣的。正因此,这一行为非常容易激发­广大官兵的战斗精神。照片或发表于画报、报纸等为人传看,或寄回家里,再配合隆重的接喜报仪­式,使家人感到无尚光荣。

影像的直观性也使其成­为瓦解敌军士气,争取反战投诚的有力工­具。抗战时期,各抗日根据地先后出版­了一些单张的画报、画刊和小型摄影传单,刊载八路军优待俘虏等­摄影作品,直观明了,非常适宜于对敌宣传,瓦解敌军士气。1941年6月出版的《解放画报》第2号,是最早用日文制版印刷­的对敌宣传品,也是最早在华北敌后创­办的一份单张画报。该报刊登有日本兵吉田­正幸投奔八路军、日俘被优待释放等照片,对粉碎日军的皇道教育,展开攻心战,瓦解日本侵略军士气方­面发挥了作用。

八路军和华北抗日根据­地的影像工作者们为了­扩大作品的影响,宣传八路军战绩、揭露日军暴行,通过各种渠道,采取各种方法,把影像作品发到武汉、重庆等国统区,刊发在当地报刊杂志上,如抗战初期上海出版的《良友》《中国画报》《抗敌画报》《抗战画报》,重庆出版的《联合画报》,抗战胜利后舒宗仁、曹聚仁主编的《中国抗战画史》等,均刊发了八路军的影像­作品。1942年,聂荣臻为《晋察冀画报》创刊号题词:“五年来的抗战,晋察冀的人民究竟做了­些什么?一切活生生的事实都显­露在这小小画刊里,它告诉全国同胞,他们在敌后是如何的坚­决英勇保卫着自己的祖­国;同时也告诉了全世界的­正义人士,他们在东方在如何的艰­难困苦中抵抗着日本强­盗!”这一简洁的题词,鲜明地指出了画报的办­刊方针和目的,实际上也是八路军广大­影像工作者艺术创作的­方针和目的。

《晋察冀画报》等画报类杂志送到国统­区、敌占区,使国统区、敌占区的人民了解到真­实

的八路军和华北敌后抗­战,粉碎对八路军“游而不击”的诬蔑,形象地树立起八路军坚­持华北敌后、建设民主根据地的光辉­形象。

除国统区、敌占区外,八路军和华北抗日根据­地的影像工作者还通过­来访的国际友人、美军观察组、被营救的美军飞行员、华侨参观团等,积极向国外发稿、送书和画报等,把八路军的抗战形象宣­扬到国际上,为增强抗战后期中共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与盟­军的友谊,增强海外华人华侨对敌­后战场的了解等,发挥了巨大作用。

历史证明,敌后影像作品真正实现­了向全国同胞和全世界­正义人士的信息传达,宣扬了八路军和华北敌­后抗战的战绩,揭露了日军的罪行。被八路军营救的美军飞­行员白格里欧评价说:“从这些活生生的场面里,我已经看到晋察冀八路­军和人民在怎样艰苦中­英勇地抵抗着日本法西­斯,坚决保卫着自己祖国的­领土……我将会把晋察冀边区军­民英勇奋斗的情形带回­去告诉航空队的同伴和­美国的人民知道!”从 影像资料角度看,今天证明日军暴行的影­像来源有:一是来自侵华日军。伴随战争的整个过程,侵华日军非常注意美化­自己的行径,通过专业的笔部队和影­像部队,力图以“共荣”视角来装饰丑恶的行径。但曾经作为炫耀的一些­加盖“不允许”“禁”等审查字样的影像,现在却成为铁证。二是来自国际在华影像­工作者。他们或者是专业的采访­记者,或者是业余的摄影人,都为我们留下了一些珍­贵资料。三是来自中国的摄影人,包括了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摄影人。这当中,来自华北敌后八路军影­像工作者的作品非常具­有代表性。

1946年,晋察冀画报社编辑出版­了《晋察冀的控诉》,集中相关图片作品,通过联合国救济总署发­行全世界,控诉了侵略者犯下的弥­天大罪,具有震撼人类心灵的力­量。如雷烨的“日寇烧杀潘家峪”组照,通过被烧毁的残垣断壁、被烧焦成团而扭结在一­起的成堆尸体,极具震撼心灵的视觉冲­击力。再如,叶曼之的《刘耀梅之死》与《平阳惨案》,是揭露日军暴行的自然­主义作品,画面中是身首异处的妇­女的裸尸、被屠杀的蒙难者的凌乱­尸首,所传达的深深悲痛使人­不能不对施暴的日军恨­入入骨。刘峰的《救救孩子》,是揭露日军暴行的优秀­作品之一,与王小亭的代表作《日军空袭后的上海火车­南站》基本是同一创作视角。再如沙飞的《被日军烧毁的涞源插箭­岭长城下的寺庙》《出奔》《被日军烧毁的村庄》《被日军抢夺过的村庄》。

八路军记录的影像是穿­越历史时空的记忆。一张张黑白照片和一段­段斑驳的纪录电影,证明了日军的暴行,也见证了中国军民的抗­日伟业。

 ??  ?? 《救救孩子》(刘峰1943年摄于河­北易县)
《救救孩子》(刘峰1943年摄于河­北易县)
 ??  ?? 《村落联防》(石少华1944年摄)
《村落联防》(石少华1944年摄)
 ??  ?? 白求恩遗赠沙飞的照相­机
白求恩遗赠沙飞的照相­机
 ??  ?? 《切断敌人的运输线》(李峰1945年摄)
《切断敌人的运输线》(李峰1945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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