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huang chunqiu

1947年:中共中央转战陕北与战­略转折(上)

- 黄正林

自1946年6月国民­党发动全面内战到19­47年初,国民党军在全国各战场­的军事进攻已经由盛转­衰。如毛泽东所言,“去年七月至今年一月的­七个月作战,已歼灭蒋介石进犯解放­区的正规军五十六个旅,平均每月歼敌八个旅;被歼灭的大量伪军和保­安部队,被击溃的正规军,都未计算在内。蒋介石的攻势,在鲁南、鲁西、陕甘宁边区、平汉北段和南满等地虽­然还在继续,但是比较去年秋季已经­衰弱多了” 。这表明,1947年战局将发生­重大变化。从后来的历史发展看,在1947年,蒋介石放手一搏,对陕北和山东两个解放­区发动了重点进攻;对于中共而言,在彻底打败国民党重点­进攻的同时,制定了解放战争第二年­的作战方针,即“举行全国性的反攻,即以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区域,在外线大量歼敌,彻底破坏国民党将战争­继续引向解放区、进一步破坏和消耗解放­区的人力物力、使我不能持久的反革命­战略方针” 。对此,彭德怀也说:“一九四七年,西北战场同全国各解放­区战场一样,是取得伟大胜利的一年。在毛主席亲自指挥下,由防御转入进攻了。” 因此,1947年成为国共两­党战略决战转折性的一­年。关于国共两党战局在1­947年转折的问题,学术界已经有了很好的­研究,其中以金冲及的《转折年代—中国 1947》 为代表。金先生的著作高屋建瓴,着眼于对1947年全­国战局的研究。台湾学者也认为194­7年是国民党的“挫折年代” 对国民党失败作了比较­详细的分析。对中共中央转战陕北过­程中的重大战略决策,以及胡宗南部进攻陕北­及其失败等问题,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论述,以求教于方家。

一、来势汹汹:国民党军重点进攻陕北

全面内战爆发前夕,1946年5月,国民党中央就下令胡宗­南拟定了进犯陕北的作­战计划,但因陕北是中共中央所­在地,国共两党其时尚未完全­决裂,进攻延安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还有一种说法是“蒋认为目前攻占陕北,军事上意义不大,政治上不到火候,命他暂缓” 。尽管如此,胡宗南在内战爆发期间­为此在军事上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7月,在晋南以国民党军整编­三十师守备曲沃、临汾,监视壶口、禹门口等黄河渡口,确保关中安全;以整编第二十九军主力­向甘肃庆阳、合水进攻,以吸引中共军队主力于­陇东,造成延安兵力空虚。12月底,国民党以整编第四十八­旅、一二三旅、一三五旅进攻关中分区­所谓的“囊形地带”,以消除进攻延安时“左侧背的威胁和保证后­方补给线的安全”。次年2月19日,关中分区党政机关撤离,胡宗南军(下文简称“胡军”)占领“囊形地带”。胡宗南占领该地后以为­延安唾手可得,在高级将领军事会议上­说: “我们要消灭共产党,必须首先消灭它的武装­力量,要达到这一目的,最重要的是拿下延安,消灭它在陕甘宁边区的­主力军,摧毁它的首脑机构。我相信可以在两个月内­解决陕甘宁边区的军事­问题,六个月内消灭整个共军,解决全国对共军作战的­军事问题。” 在胡宗南看来,似乎只要蒋介石一声令­下,就可以消灭中共在陕北­的军事力量。

1947年2月,国民党全面进攻失败后,决定对陕北和山东解放­区进行重点进攻。蒋介石

选择进攻延安的时间是­3月10日。这主要基于两个因素:

一是国内因素。在8个月的内战中,国民党军队屡战屡败,充满失败情绪。攻占延安,会给充满失败情绪的国­民党军打一针强心剂。据国民政府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回忆,“蒋介石进攻陕甘宁边区­蓄谋已久。他之所以选定这个时候­发动进攻,是想为国民党召开的三­中全会撑门面,借以证明解放军不能‘负隅’,他进攻陕甘宁边区很有­把握罢了” 。蒋介石认为,占领延安可以为失败的­国民党军队带来转机,也可提高国民党政府的­威信。如司徒雷登在给美国国­务卿的报告中所言,“政府军占领延安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政治事件,并将满足政府的实质性­需要……政府为了维持其地位,需要一个惊人的胜利”,“事实上,占领延安对于政府来说,代表着一种有意义的精­神和政治胜利”。

二是国际因素。1946年底蒋介石获­得情报,苏美英三国将于次年3­月10日在莫斯科召开­会议“讨论国共问题”。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认为:“有迹象表明,俄国对中国占领大连和­旅顺的方针的改变,以及莫洛托夫在莫斯科­会议上的建议,增加了中央政府对俄国­人的疑惧,担心他们可能正策划一­次行动,甚至担心他们可能会以­某种方式承认延安。占领延安会挫败这个计­划。” 因此,蒋介石想赶在此次会议­召开前发动对延安的进­攻,以便争取主动,“总裁规定在四国外长莫­斯科会议开始时间的3­月10日发起进攻,参战部队在9天之内开­到指定地点集结,困难虽多,尚可克服。总裁规定这次行动的战­略任务是迅速夺取延安,于延安附近包围歼灭陕­北共军主力” 。也就是说,蒋介石发动进攻延安的­战争是给国际社会看的,即表明他有决心也有能­力解决中共的问题。

根据彭德怀的分析,国民党军队进攻延安, “一方面从政治上来打击­人民解放战争;另一方面以压倒优势兵­力,歼灭陕甘宁边区我军,压迫我军和我党中央、解放军总部到黄河以东,然后沿无定河、黄河封锁之。这样,蒋介石可以抽出嫡系胡­宗南部主力控制于中原­或华北,加强机动兵力” 。

另据胡宗南的说法,“在政治上,要拆延 安之台,三国外长会议,可能干涉中国问题,如能一举打垮,则苏联亦爱莫能助之……如将延安打垮,国内政党即无所依附,在内政、外交上,必须打下延安。在政略检讨结果,须要打延安;在战略上检讨,更须要打延安” 。

足见,蒋介石攻击延安是蓄谋­已久的,而且已从政治、军事、外交等几个方面考虑。1947年3月他最终­下决心攻打延安,一方面要给国际社会尤­其是苏联增加压力,使其放弃对中共的支持,另一方面期望借此缓解­自内战爆发以来军队内­外充满的失败情绪。

为给进攻延安扫清障 碍,1947年2月28日,国民政府派军警包围中­共驻南京、上海、重庆办事处,限3月5日前撤离全部­人员,同时封闭《新华日报》。国共关系彻底破裂了。同日,胡宗南携参谋长盛文飞­抵南京,受蒋介石接见,商讨进攻延安的作战计­划。蒋介石问胡宗南:“对陕北进攻有无把握?”胡回答“有把握”,并补充说,中共在陕北的“正规军约六万,民兵约七万,可能来援的王震、陈赓等约三万五千,总计十六万余。我第一线可集中兵力约­八(万)四千人,连后方控制部队约十一­万余,可以作战,极有把握”。晚饭后,蒋介石再次询问胡宗南“对陕北进攻有把握否”,胡回答:“有把握,希望空军主力用于西安­方面,并盼王叔铭前往指挥。”蒋介石答应了胡氏的要­求 。3月2日,蒋介石召见政府及军事­高级将领,“旨在制定攻击中共根据­地延安之计划”,并单独召见胡宗南“研究延安计划”。国民党军队进攻延安的­作战方案是:“1.彻底集中优势兵力,由宜(川)洛(川)间地区直捣延安,以有力一部突入敌后而­奇袭之。2.第一线兵团应以步工兵­编组多数攻击群,于空军及炮兵掩护之下,突破敌之阵地并继续贯­穿其纵深,遇匪之顽抗,则由第二线兵团迅速前­进作翼之延伸包围而歼­灭之。3.匪若企图以延安为核心,吸引我之主力,而以其主力分由两侧包­围我军时(即用口袋战术时),则第二线兵团应以一部­作正面拒止,主力突破一点,对敌作反包围而歼灭之。4.匪若避免决战而以主力­向河东窜退时,则应以主力跟踪追击,并以晋南部队迅速进出­永和关、三角镇,遮断匪军退路,夹击匪

军于河西岸而歼灭之。5.攻击开始前,宁晋陕北及太原方面应­各以有力部队对三边、安定、米脂及晋西南方面牵制­攻击,策应本战区之作战”。据胡的参谋长盛文回忆,“蒋主席召集胡长官和我­到南京去,他首次表示将要进攻延­安。因为延安是共党的首都,乃共党发号施令之中枢……攻延安的计划只有主席、我和胡长官三人知道,连国防部都被蒙在鼓里” 。说明胡宗南进攻延安是­十分绝密的军事行动。

胡宗南返回西安后,就开始布置和实施进攻­延安军事计划。3月10日,胡宗南把在关中、晋南的嫡系部队秘密集­结到进攻陕甘宁边区的­洛川、宜川一线。集结在洛川的军队有:第二十九军所属整编第­三十六师第一二三旅、一六五旅;整编第七十六师第二十­四旅、一三五旅;整编第十七师第十二旅、四十八旅和八十四旅。集结在宜川的军队有:第一军所属整编第一师­第一旅、七十八旅和一六七旅;整编第二十七师第三十­一旅、四十七旅;整编第九十师第五十三­旅、六十一师。另有已经集结在铜川的­一一四旅,共计6个师15个旅1­5万人。具体部署是:右兵团由第一军军长董­钊指挥,由宜川经南泥湾、金盆湾向延安进攻;左兵团由第二十九军军­长刘戡指挥,由洛川经牛武镇、清泉镇向延安进攻。原计划3月10日发起­攻击,因美军驻延安军事观察­组尚待撤离,因此推迟3天进攻。

3月11日和12日,胡宗南分别到第二十九­军、第一军,对团长以上军官进行战­前动员。

3月12日上午,美军观察组撤离延安。下午,国民党军分别从上海、徐

州、西安等调集飞机94架­之多,对延安进行“轮流

分批轰炸”,不但轰炸了延安,还轰炸了延安周围的城­市和黄河渡口。各部

于13日黄昏前进入攻­击

位置, 14日“午前四时开 始行动”。国民党重点进攻陕北正­式打响。

3月19日,在“西野”撤离延安的当天早晨,胡宗南部“第一师于本日午后五时,攻克延安。九十师攻占清凉山及飞­机场” 。延安因中共中央已经撤­离时实行坚壁清野,已是一座空城。但胡宗南却向南京邀功­说:“我军经七昼夜的激战,第一旅终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敌五万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正在清查中。” 为了弄假成真,胡宗南“把自己部队的枪械,一捆捆地捆起来拿出去­展览,并把原来强迫编组起来­的一些还乡团、地方团队及从陕南关中­动员的运转部队和临时­抓到的一些老百姓,统统伪装成为俘虏,还伪造了许多假坟堆,冒充战死者的坟墓等等,作为新闻记者采访的物­证” 。这一消息,无疑提振了国民党军的­士气,“本来国军处处失利,全国无处不打败仗,而今国军能一举攻取共­党首都,国军士气受到很大的鼓­励”。蒋介石也曾对盛文说: “全国‘剿’共军事只有这一次是完­全如计划完成,其他的都没有。” 可见,胡军占领延安,最受鼓舞的是蒋介石,他在当天日记中写道: “本日十时半,国军克复延安城区。十一年来共匪祸国殃民­根深蒂固之老巢铲除于­一旦,为国为党雪耻复仇之愿­已偿其半矣。此与关内共匪已失凭借,所有战略与政略据点皆­以铲除净

尽矣。感谢上帝洪恩保佑中华,使之转败为胜也。”并于21日给胡宗南回­电:“吾弟苦心努力,赤忱忠勇,天地自有以报之也。时阅捷报,无任欣慰……至对延安之秩序,应速图恢复,特别注重其原有残余及­来归民众与俘虏之组训­慰藉……”[陕西省主席祝绍周命令­西安市的商店、居民一律要在当天晚上­悬挂旗帜,庆祝“陕北大捷”。西安、南京、上海“各地纷出号外,各界慰劳及贺电纷至沓­来” 。国民党中央和省地方政­府都被胡宗南的“战报”所迷惑,大张旗鼓欢庆“占领”延安的胜利。其实,连美国人都知道,胡军所占领的延安是一­座空城。美国观察员报告说:“延安实际上疏散了。显然很久以前共产党就­为这一不测事件作好了­准备。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保卫­延安的真正打算,如果保卫延安意味着蒙­受损失的话。他们更注意坚持长期发­展的战略,从一切遭受敌人压力的­地点撤退,把敌人引到口袋里,然后用游击战术逐步暗­中破坏敌人的力量。目前政府的战线严重地­发展到孤军深入、四面为敌的地区。” 国民党内部也不乏清醒­者,国民政府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在3月14­日的日记中写道:“余知延安为一空城,攻延安无非关闭谈判之­门,且可使全世界都知道政­府有力攻占延安而已,军事上无甚价值可言也。”

二、四两拨千斤:粉碎胡宗南的重点进攻

胡宗南部进攻边区后,中共军队曾以小股部队­在南泥湾、金盆湾进行节节抵抗,以疲惫国民党军。西北解放军经过7天节­节抵抗,杀伤胡宗南部有生力量­5000人,完成了掩护延安的党政­军机关转移和群众疏散­的预定任务。3月16日,毛泽东发出关于保卫延­安的命令,指出“在防御战斗中疲劳与消­耗敌人之后,即可集五个旅以上打运­动战,各个歼灭敌人,彻底粉碎敌人进攻” 。并以张宗逊第一纵队、王震第二纵队、新编第四旅、教导旅组成西北野战兵­团,“上述各兵团及边区一切­部队自3月17日起统­归彭德怀、习仲勋同志指挥”。20日,正式成立西北野战兵团­指挥部。为了寻找消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中共中央军委指示:“待敌进延安之后,我当集中五个旅寻机打­运动战,各个歼敌……以边区地域之广,地形之险,人民之好,有把握钳制胡军并逐渐­削弱之,保持广大地区于我手,以利他区作战取得胜利。” 为了避敌锋芒和更有效­打击敌方,中共中央决定放弃延安。18日下午,中共中央和西北局领导­人在王家坪召开会议,讨论撤出延安以及西北­野战兵团对国民党军进­攻的作战问题。晚8时,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撤离­延安。3月19日,解放军撤出了延安。

就在蒋介石兴奋之余谋­划如何利用占领延安进­行反共宣传时,毛泽东、彭德怀等中共党政军领­导人也在筹划打一场歼­灭战。中共中央撤离延安后,3月21日,转移到清涧县的高家,在这里观察国民党军占­领延安后的动向。次日,彭德怀、习仲勋(下文简称彭、习)计划“伏击或乘敌立足未稳围­歼三十一旅” 。25日上午10时,解放军在延安青化砭全­歼国民党

军三十一旅,歼敌2900余人,俘虏少将旅长李纪云。胡宗南得此消息,“一夜未睡,感慨无限”。这是解放军撤出延安后­取得的第一个胜利,“此役虽小,对我军帮助不少,补充了新四旅和教导旅­在陇东和南泥湾战斗的­消耗” 。中央军委在贺电中说“此战意义甚大”,如胡乔木所言,“当时人们担心和怀疑陕­北我军兵力如此薄弱,党中央留在陕北是不是­安全的时候,这一仗作了一个很好的­回答,振奋了士气,提高了信心,所以有人说它为党中央­留在陕北举行了‘奠基礼’”[ 。

青化砭之战后,胡军表现得异常谨慎,“不走大道平川,专走小路爬高山;不就房屋设营,多露宿营;不单独一路前进,数路并列,间隔很小” 。这种战术被称之为“方形战术”,即把进攻陕北的两个兵­团摆成数十里宽的方阵,行则同行,宿则同宿。胡宗南判断,全歼三十一旅的只是解­放军的掩护部队,“西野”的主力则向延安东北方­向撤退。因此他集中主力兵团向­延川、清涧“扫荡”前进,试图找解放军主力决战。针对这种战法,西北野战兵团采取小股­分散袭扰、阻断交通和使敌疲困的­办法, “以达成打击分散之敌与­打援敌之机会” 。解放军的战法使国民党­军疲惫不堪,其中的被俘将领回忆说:“第一三五旅在刘戡兵团­翼侧行进,以掩护刘戡兵团的左翼­安全。由于惧怕解放军的袭击,一个数万之众,不能分几路纵队并列前­进,而是大部队都挤在一起,在陕北高原的山梁上,逐山行进。走了8天,也没有遇到 解放军主力,而官兵们风餐露宿弄得­极度疲劳,粮食又不能及时补给,士兵体质下降,部分官兵产生厌战情绪,士兵开小差、落伍者日渐增加。” 可见,解放军的战法十分奏效。

4月9日,中共中央军要求陈赓、谢富治发起晋南攻势,使进攻陕北的胡宗南部­侧后受到威胁,以减轻西北野战兵团的­压力。11日,毛泽东致电彭、习,称国民党第一三五旅可­能调动,“准备乘该旅移动途中伏­歼之” 。遵照该指示,14日,西北野战兵团以一小部­分兵力抗击胡宗南主力,以4个旅的主力集结隐­蔽在子长县羊马河地区,将从沿蟠龙、子长大道两侧高地南下­的胡宗南部第一三五旅­4700人全部歼灭,俘虏副旅长麦宗禹,取得羊马河大捷。胡宗南又是“一夜未睡” 。羊马河大捷“提高了大家的胜利信心。有人说:‘开始时说边区能打败敌­人取得胜利,我不相信。羊马河一仗,我相信胜利是可能的了’”[ 。18日,新华社发表评论称,羊马河大捷“足称为模范战例”; “一三五旅的歼灭,标志着胡宗南从此走下­坡路”;“一三五旅的全部被歼,说明所谓国防部的新战­术的破产,说明胡军战斗力的下降,与西北人民解放军战斗­力的上升,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一三五旅的全部歼灭,对于西北人民解放军,则奠定了今后彻底粉碎­胡军的基础,同时又证明了,西北人民解放军仅以自­己现有的力量,就足以打败胡宗南”。羊马河大捷是“西北战局的转折点,同时就是全国战局的转­折点”,“可以预计,四月开始的两三个月内,蒋军将由攻势转变为守­势,人民解放军将由守势转­变为攻势”;“历史事变的发展,表现得如此出人意外,蒋介石占领延安将标志­着蒋介石的灭亡,人民解放军的放弃延安,将标志着中国人民的胜­利”。最后两句话是毛泽东修­改时加上去的。可见,中共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给羊马河大捷赋予了更­高和更丰富的历史意义。

4月15日,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就如­何有效打击胡宗南部制­定了作战方针,“敌现已相当疲劳,

尚未十分疲劳;敌粮已相当困难,尚未极端困难”,仍不具备歼灭敌人的条­件,而要使“敌十分疲劳、断绝粮食和最后被歼造­成有利条件”。“我之方针是继续过去办­法,同敌在现地区再周旋一­时期(一个月左右),目的在使敌达到十分疲­劳和十分缺粮之程度,然后寻机歼击之。我军主力不急于北上打­榆林,也不急于南下打敌后路。应向指战员和人民群众­说明,我军此种办法是最后战­胜敌人必经之路。如不使敌十分疲劳和完­全饿饭,是不能最后获胜的。这种办法叫‘蘑菇’战术,将敌磨得精疲力竭,然后消灭之” 。遵照中央军委指示,彭、习要求西北野战兵团纵­队、旅长“分析敌情,部署以一部对敌军纠缠­袭击,增加其恐慌与疲劳。如果发现敌南撤,即节节抵抗,迟滞敌南退,截击敌一至两个旅。要注重情报侦察收集,使敌一出一动,均在我控制下,并随时向指挥所反映”。为减轻西北野战兵团的­压力,在中央军委统一部署下,陈谢兵团在晋南发动攻­击,夺取了陕晋咽喉禹门口,严重威胁到胡宗南侧背­安全。26日,中央军委再次致电彭、习: “(一)陈赓威胁西安,董(钊)军可能南撤; (二)瓦(窑堡)市可能逃跑,其道路或经瓦市东北(玉家湾、李家川等地)向清涧,或经瓦市西南蟠龙,望部署歼击之。” 中央军委决定在蟠龙打­击胡军。

蟠龙是胡宗南部的补给­基地,储备有面粉

4万袋,军服5万套和大量的枪­械、弹药,故“该镇周围已经构筑了必­要的野战工事,以备坚守” 。根据中央军委指示,29日,彭、习部署各纵队、旅作战任务和作战方案。5月2日至4日,西北野战兵团取得蟠龙­大捷,歼灭胡宗南部整编第一­六七旅6700人,俘虏旅长李昆岗、副旅长涂健,“缴获山炮六门,单军衣四万余件,洋面粉一万二千余袋,骡马千余匹”。胡宗南得知蟠龙失守,又是“一夜未睡” 。蟠龙之战是自胡宗南攻­陕北以来,西北野战兵团取得的一­次攻坚战,也是“蘑菇”战术对“方形战术”的胜利。“蘑菇”战术神奇之处在于能够­把胡军拖垮。12日,董钊在胡宗南召开的军­事会议上说:“一、山地行军疲劳万分,士气很坏,纪律废弛,部队不能作战,而对匪士气不佳, 非即整顿不可。而各部落伍士兵极多,每天必有二三十人为匪­捕捉,由绥德回蟠龙,落伍兵约五十人为匪捕­捉,各部士兵人数不足……二、马干草料困难极多,骡马皆坏背,士兵鞋袜太坏,部队病兵无法治疗等。”

自胡宗南部进攻陕北后,西北野战兵团根据“中央军委的作战方案,采取‘敲核桃’和‘打西瓜’的战法,积极歼敌”,积小胜为大胜,从3月中旬至5月“三战三捷”,歼灭胡宗南3个旅,开始扭转了陕北战局。为庆祝陕北“三战三捷”,5月14日傍晚,西北野战兵团在安塞县­真武洞举行有5万军民­参加的庆祝大会。当地居民敲着锣鼓,扭着秧歌,抬着整猪整羊,提着鸡蛋、粉条慰问解放军;周恩来和彭德怀、习仲勋检阅了野战军、地方部队和游击队,参观了缴获的战利品。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发­表讲话,并宣布了毛泽东一直转­战在陕北的消息。彭德怀在讲话中指出:“我们有广阔的良好的回­旋地区,有边区人民的拥护和帮­助,有忠实于人民解放事业­的全体将士的艰苦努力,只要我们不犯错误,不骄傲,共同努力不懈,和人民团结一致,就能全部消灭蒋胡军。” 习仲勋在讲话中说:“这两个月的胜利是全体­指战员的功劳,是全边区人民的功劳,是全边区军民共同努力­取得的……证明我们陕甘宁边区完­全有力量粉碎胡宗南的­进攻,有力量消灭胡宗南。” 19日,彭、习向中央军委汇报了5­月下旬到6月的作战计­划,获得批准之后,西北野战兵团自5月2­9日至7月7日,先后收复环县、定边、安边、靖边等地,歼灭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所部470­0余人,结束陇东、三边战役,解除了“马家军”对陕甘宁边区西大门的­威胁。此时的陕北战局是“国军”“虽尚有进攻能力,由于地形等条件,已变为游击性的,我军已能主动作战”。

为完成解放大西北的战­略,7月31日,中央军委决定西北野战­兵团更名为“西北人民解放军野战军”(下文简称“西野”),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习仲勋任副政委,张宗逊任副司令员,除了原第一(司令员张宗逊)、二纵队(司令员王震)和教导旅(旅长罗元发)、新四旅(旅长张贤约)外,将晋绥军区第三纵队(司令员许

光达)拨归“西野”序列,共计8个旅, 4.5万人。为“西野”转入外线作战奠定了基­础。“西野”组建后的次日,即8月1日,中央军委电令“西野”发起榆林战役,“目的在将敌人拖到北面,以便陈赓出兵黄河以南” 。榆林位于陕晋绥(远)交汇处,是国民党控制华北、内蒙古和宁夏的主要据­点,“城墙坚固,利于坚守”。在军事上,与宁夏马鸿逵部、胡宗南部互为犄角,与绥远傅作义遥相呼应,是国民党在陕北的主要­据点。榆林守将是此前已与中­共建立了较为密切关系­的邓宝珊将军。6日,“西野”开始对榆林外围据点进­行攻击,围攻榆林战役开始。8日,榆林外围据点“除凌霄塔外全部被肃清”。9日,解放军开始攻城,在小西门、北关等地展开争夺,解放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仍然难以奏效。此时,胡宗南部钟松第三十六­师已经赶往榆林增援,彭德怀决定以两个旅攻­城,主力部队打援。10日、11日晚,解放军组织两次攻城,均未奏效,最后做出撤围、停止攻打的决定。

就在“西野”发起榆林战役的第二天,即8月7日,蒋介石到达延安。蒋氏此次延安之行,一方面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视察”延安,二是督促胡宗南作战,想尽快结束陕北战事。他从机场到住地一路“笑容满面,喜形于色”。8日上午,蒋介石在延安给官兵训­话:“陕北为主要战场,为匪之首脑所在,如不剿清,后患无穷,本令七月肃清,现在延长一月,八月底定须肃清。陕北奸匪,武器不如山东,而组织精神为最顽强之­匪,陕北肃清,匪之根基铲除,全国土匪肃清便易为力。” 可见,蒋介石把对陕北军事进­攻的成败看得十分重要。当天蒋在日记中写道:“(昨晚)晚餐后召见(胡)宗南商讨榆林军队复杂­性与邓宝珊左右不正之­徒,深虑临危之际恐被若辈­所撼摇,以城内匪探平时密布,未加清除也。乃决手书致邓,令其切实清理内部为先,并密令徐旅长(保)促成之。”因抗战时期,邓宝珊与中共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抗战结束后,中共就开始做邓的工作,促使其脱离蒋介石集团,邓也表示“只要有机会,决当为人民革命事业尽­一番力” 。因此,蒋介石对邓宝珊不是十­分放心,故在延安给邓宝珊写信,“函长七八页”,言辞“诚挚恳 切” 。9日,蒋介石离开延安,乘飞机返回南京。他在9日的《上星期反省录》中写道:“榆林被匪围攻,亲飞延安指导处理一切,对陕北整个扫荡计划亦­能全盘决定,此行自觉于剿匪全局实­有决定性之作用。”“亲到延安视察社会与地­形之实际内容,共匪有此坚强老巢,尚不能死守勿去,则更觉匪之只有空言宣­传而无实力可言,其自信心绝无亦可知矣,不难使之整个崩溃与消­灭也。”蒋介石回到南京后的第­二天,还写下了延安之行的随­感。从蒋日记中看,对自己的延安之行是满­意的。一是亲自调动宁夏马鸿­逵、绥远傅作义等地方实力­派配合胡宗南在陕北的­作战,故认为他的延安之行对“剿匪全局实有决定作用”;二是亲自到延安实地调­查后,作出判断,中共和毛泽东撤出延安­是“自信绝无”的表现,消灭中共及其军队并不­是件难事。“西野”放弃攻打榆林,使蒋介石更加坚信,陕北问题在一月内便可­解决。当蒋介石获知榆林之围­解除后,在日记中写道:“我卅六师昨日已到达榆­林城,共匪乃退,此次匪攻榆林损失必大,其阴谋完全失败,以理论从此陕北共匪不­难于本月内扫荡,工作当可告一段略乎。感谢上帝,使我能确保榆林重镇不­受羞耻也。” 蒋介石过于乐观地估计­了陕北的战局,也错误地判断了中共军­队放弃攻打榆林的真实­战略意图。

蒋介石离开延安后,陕北战局发生了逆转,即胡宗南的精锐第三十­六师被歼灭。第三十六师是胡宗南进­攻陕北的王牌部队,全师下辖三个整编旅,每旅有3个团,共7万余人,为半美机械化装备。此次进攻陕北师,为第一二三旅和第一六­五旅,每旅有2个团。随胡宗南进攻陕北后“从无定河到三边,从西兰路到古长城,每个角落都窜到过,有的地方还到过三四趟”

被拖得精疲力竭,减员严重,驰援榆林时有万余人。“西野”久攻榆林不下,加之调胡宗南主力北上­减轻陈赓大军渡河作战­的战略方针已经实现,11日,在钟松的第三十六师到­达榆林时,中央军委电令指出:“榆林非急攻可下,而钟松仍有可能迅速增­援,似宜决心暂停攻城,集结部队,准备于十二日夜或十三­日打钟松。” 12日,又电令彭、贺(龙)、习:“(一)我攻榆林

未克,敌钟松(胡宗南部第三十六师师­长)部明元日(即13日)可进榆林,刘戡五个旅到麒麟镇以­东。(二)我军即在榆林、米脂间休整待机,隔断刘、钟两部,吸引该敌,以利陈、谢行动。” 12日凌晨,解放军从榆林撤围。胡宗南错误地认为:“榆林巩固,而三十六师转移于匪之­侧背,则绥德、米脂、榆林区域,匪将受腹背之攻击,而难以立足,陕北军事,急转直下,日趋有利。” 殊不知,中共中央已经确定了消­灭钟松第三十六师的计­划。

“西野”撤围后在榆林、米脂间一面进行休整,一面待机歼敌。此时,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转­战在米脂、佳县地区。胡宗南侦得后,又做出如下判断:“共军已被压缩在米脂县­以北、长城以南、黄河以西、无定河以东的中间地区”,整编第一军和二十九军­正沿着咸榆路线北上,命令“整编三十六师迅速从榆­林南下,以便南北两面部队配合­行动,把共军主力压迫到米脂­以北的佳县地区,一举围歼”。钟松是进攻陕北的胡军­中最疲惫的一支,14日,在榆林城尚未喘气的钟­松顾不得吃晚饭就率部­从榆林出发,向南摸索前进。“西野”一直掌控着钟松的动向,对其每天行军路线和宿­营地,都十分清楚。彭德怀以小股部队阻击­钟松部,使其难以摸清“西野”主力部队在哪里。18日,钟松带领着其师部和第­一六五旅大部人马由镇­川堡进至沙家店。彭德怀决定在沙家店歼­灭该敌,下达“以伏击姿态歼灭该敌三­十六师”的作战命令,以许光达第三纵队及绥­德警备区四、六两团做钳制敌人的前­梯队,以张宗逊一纵队、王震二纵队、教导旅、新四旅集中全力“首先歼灭敌之后梯队,以收各个歼敌之效” 。此时,钟松才发现了“西野”的意图,急忙给一二三旅旅长刘­子奇发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说,“从本日下午以来,解放军分几路逐渐向沙­家店前进,可能是其主力,有围攻师部的企图” 要一二三旅向沙家店靠­拢。但钟松已经钻进了“西野”布置好的口袋。19日,彭德怀致电中央军委“拟于明天拂晓包围沙家­店附近敌之两侧而歼灭­之” 。次日凌晨3时,中央军委同意了彭德怀­歼灭钟松第三十六师的­作战计划。战斗从上午9时开始到 黄昏结束,全歼钟松第三十六师师­部和一六五旅、一二三旅,共毙伤俘虏6000人,钟松化装逃跑,俘虏少将旅长刘子奇,并缴获山炮等58门,轻重机枪188挺,马枪2086支,子弹20余万发,骡马252匹,取得沙家店大捷。钟松的第三十六师被歼­灭的当晚,胡宗南心情十分复杂,“中夜不能睡,喝白兰地一杯,恍惚睡去,天未明又醒,思虑重重” 显得十分焦虑。

当收到沙家店大捷的战­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致中央工委和各战区­首长的电报:“刘戡率七个旅昨日进至­镇川堡、佳县一线,另三个旅至绥德一带。我军集中八个旅,今日拂晓开始歼击三十­六师于镇川堡、乌龙铺之间,黄昏解决战斗,除小部逃脱外,该师主力被歼。经此一战,局势即可改变,利于陈谢南进。” 23日,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策马到“西野”驻地,再次表达了对沙家店胜­利的赞扬。毛泽东说,“沙家店这一仗确实打得­好,对西北战局有决定意义,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用我们湖南话来说,打了这一仗,就过坳了”;“我们彭老总指挥的西北­野战军英勇奋战,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就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此次大捷,不论其对陕北战场的影

响,还是其在全国战场的地­位,毛泽东都给予充分的肯­定。沙家店胜利的意义在于,一是有力地配合了正在­顺利展开的全国反攻,尤其是陈谢兵团南渡黄­河;二是彻底扭转了陕北战­局,中共中央也由此结束了­转战陕北最艰难的阶段;三是西北野战军开始由­防御转入内线反攻, “胡宗南部已无力进攻或­骚扰,陕北局势比较稳定” 。沙家店的胜利,标志着国民党军对陕北­重点进攻的失败。正如习仲勋所言:“这一仗,不仅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而且把整个陕北战局完­全扭转了。与此同时,陈赓兵团挺进豫西,潼关吃紧,中原震动。骄横一时的胡宗南集团,全线退却。” 从此,西北野战军逐步进入反­攻阶段。

沙家店大捷后,胡军企图南撤。8月27日,中央军委致电彭德怀,要求“西野”以急行军强占绥德、清涧战略通道,“阻敌南进”; 29日,要求“西野”进行三四天的急行军赶­在胡军前面,“夺取先机,致敌死命” 。30日,又致电彭“主力大举沿公路南下(不要脱离公路),直指咸阳,制敌死命,有力地配合刘邓、陈谢” 。根据中央军委指示,“西野”在9月中旬给胡宗南部“以相当削弱,迟滞了敌人南进”。及至9月中旬,“西野”收复了胡军所占领的陕­北佳县、米脂、吴堡、子洲、横山、靖边、保安、吴起、安定、固林等县,胡军主力被阻击在青化­砭、延川一线以南地区,“无法迅速南撤”。“西野”顺利完成了阻击胡军的­任务,给陈、谢兵团出击豫西提供了­有力的保障。23日,根据各战场态势,中共中央致电彭、习:“(一)决定你军主力(六个旅)在内线一个月至一个半­月,完成歼敌、休整、补充三项任务,然后打出去。望按此部署一切,主要是筹粮一万五千大­担。(二)王震两个旅相机攻占崂­山、甘泉等地,阻敌数天后即可先出渭­北。”根据该项指示,“西野”展开内线作战,发起延(川、长)清(涧)战役,10月1日,攻克延川、延长县城; 11日,攻克清涧县城,全歼胡军第七十六师师­部和第二十四旅,俘虏师长廖昂、旅长张新,共歼敌8000余人。延清战役的胜利,为陈、谢在豫西、陕南立足赢得了时间。

从1947年3月14­日国民党发动对陕北的­重 点进攻到10月,西北野战在陕北作战,不论粉碎胡军的重点进­攻还是配合三路大军反­攻,都顺利完成了中共中央­的战略决策。1947年月10 21日,“西野”在绥德召开祝捷大会,彭德怀说: “七个月的自卫战争,歼敌六万多人,取得了第一步胜利。” 对于“西野”在陕北的作战,中央军委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西北我军在彭副司令指­挥之下,包括三个地方旅在内,总共只有十个旅,每旅大者五千余人,小者三千余人,全军共计四万余人。边区人口一百五十万,三分之一左右沦于敌占,一切县城及大部乡村均­曾被敌侵占,现仍有十一城在敌手。本年荒旱,近数月粮食极端困难。七个月作战,未补解放区新兵,补的都是俘虏,即俘即补。七个月中没有作过一次­超过两星期的正式整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行军­作战中。然而,我军战斗意志极其坚强,士气极其高涨,装备火力大大增强,人员因有俘虏补充,亦比三月开始作战时略­有增加。利用边区地方广大,人民拥护,七个月内,击破了胡宗南中央系步­骑二十四个旅及杂牌十­个旅的攻势,被我歼灭及受歼灭性打­击者达十一个旅,加上敌人拖疲饿瘦,使我转入了反攻。人民虽受敌人摧残搜刮­的灾难,却极大地提高了觉悟。我军虽在数量上少于敌­人几倍,但在战斗力上优于敌人,尤其是在精神上压倒敌­人,敌人极怕我们,我们不怕敌人……这一经验,望各首长转知所属,加以研究。对于若干干部似乎认为­一定要有定期大休整,要有两三千人一个团的­充实的大部队,要有大批民夫、大车随军使用,要有充分的后方粮弹供­给,才能打大胜仗,稍有疲劳减员即叫苦连­天的思想,转变为一切取给于敌,不靠后方接济,大大减少民夫、大车,节省粮弹,提倡不怕伤亡,连续战斗,善于利用两个战役或战­斗之间的空隙进行短时­休整(七天、十天或半月),善于捕捉战机,经常保持旺盛士气,多打胜仗,每战确保胜利,一切从打胜仗中解决问­题的思想。

从上述文件看出,中共中央对“西野”在陕北的作战,以及配合全国各战场的­作战是十

分满意的,其作战经验也是值得其­他战场学习的。1947年,在粉碎国民党军重点进­攻陕北的作战中,西北野战军虽然兵力单­薄,在面临着弹药和给养困­难的情况下与数倍于自­己的强大的国民党军作­战,但在彭德怀、习仲勋的指挥下,采取“蘑菇”战术,取得了一系列胜利。这些胜利的取得,不仅保卫了中共中央在­陕北的安全,而且有力地配合了其他­战场上的作战,最终粉碎了蒋介石对陕­北重点进攻的计划。西北野战军在1947­年的战略防御与战略反­攻中都作出了贡献。1947年12月28­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扩大­会议上说:“西北野战军在彭德怀同­志的领导下作了很大的­努力,由防御转入进攻,完成了重大的任务。”

注释:

[ 1 ][ 25 ][ 26 ][ 69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24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64页,第110页,第113 — 114页,第429 — 430页。

[2]《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230页。

[ 3 ][ 12 ][ 29 ]《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50页,第243页,第247页。

[4]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017­年版。

[5]蒋永敬、刘维凯:《蒋介石与国共战和19­45 — 1949》,山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32页。

[ 6 ][ 11 ]熊向晖:《地下十二年与周恩来》,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51页,第66页。

[7]全国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西北战场亲历记》上,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年版,第75页。

[ 8 ][ 24 ]郭汝瑰:《郭汝瑰回忆录》,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年版,第322页,第174页。

[ 10 ][ 23 ][美]雷( Rea,K. W.)、布鲁尔( Brewer, J. C.)编《被遗忘的大使:司徒雷登驻华报告( 1946 — 1949)》,尤存、牛军译,江苏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70 — 71页,第174页。

[ 9 ][ 16 ][ 19 ]张朋园、林泉、张俊宏:《盛文先生口述历史》,九州出版社2013年­版,第61页,第61、62页,第74、75页。

[ 13 ][ 14 ][ 17 ][ 22 ][ 28 ][ 35 ][ 42 ][ 43 ][ 47 ][ 50 ] [ 55 ][ 60 ]蔡盛琦、陈世局编校:《胡宗南先生日记》上, 台北“国史馆” 2015年版,第632页,第635页,第637页,第637页,第638页,第642页,第647页,第648页,第667页,第668页,第671页,第674页。

[ 15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三编《军事》(二),凤凰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9年­版,第597页。

[ 18 ]裴会昌:《蒋军胡宗南部进犯延安­纪略》,载《文史资料选辑》第36辑,文史资料出版社198­0年版。

[ 19 ][ 33 ][ 41 ]全国政协、陕西省政协等合编《解放战争中的西北战场》,中国文史出版社199­2年版,第85页,第156页,第159页。

[ 21 ][ 48 ][ 51 ]“国史馆”等:《蒋中正先生年谱长编》第8册,台北“国史馆”等2015年版,第636、637页,第728页,第729 — 731页。

[ 27 ][ 31 ][ 32 ][ 36 ][ 46 ]彭德怀传记编写组:《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218页,第220页,第221页,第233页,第234页。

[ 30 ]胡乔木:《胡乔木回忆毛泽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484页。

[ 34 ][ 54 ][ 62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下,中共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80、181页,第218页,第220 — 221页。

[ 37 ]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央党校出版社198­7年版,第526 — 628页。

[ 38 ][ 40 ][ 53 ][ 61 ][ 66 ][ 67 ]军事科学院:《毛泽东军事文集》第4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37页,第44页,第191页,第201页,第224页,第270页。

[ 39 ][ 44 ][ 57 ][ 59 ][ 65 ][ 68 ]王焰主编《彭德怀年谱》,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341页,第341页,第349 — 350页,第350页,第350 — 351页,第358页。

[ 45 ][ 64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习仲勋文集》上,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年版,第63页,第593页。

[ 49 ]王劲:《邓宝珊传》,甘肃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26页。

[ 52 ][ 56 ][ 58 ]刘子奇:《沙家店战役蒋军整编三­十六师被歼经过》,载《文史资料选辑》第36辑,文史资料出版社198­0年版。

[ 63 ]金冲及:《转折年代—中国 1947》,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017­年版,第469页。

[ 70 ]《毛泽东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3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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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野战军在沙家店战­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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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左二)、习仲勋(右二)等指挥员在青化砭战地­前线勘察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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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毛泽东转战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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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右二)等与美国军事观察组成­员在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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