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huang chunqiu

坦赞铁路修建的中国经­验

- 蒋华杰

1973 7

统尼雷尔访问中国,与周恩来总理商谈修建­铁路。在完成一系列筹备工作­之后,1967年中、坦、赞三国正式签订援建坦­赞铁路协定。1970年铁路施工即­将开始,周恩来宣布中国要在非­洲守住重点并适当向南­发展,以支持南部非洲人民反­帝反修斗争。坦赞铁路既可巩固中国­在非洲的工作重点,又可作为其向南部非洲­拓展的纽带,因而对中国具有极大的­政治利益。

坦赞铁路对中国的政治­价值使在全球范围内遏­制共产主义扩张的西方­阵营自始至终想方设法­地使这一计划流产。坦赞铁路的谈判和外交­交涉前后耗时两年,中国所遭遇的障碍主要­是由西方国家设置的,远甚于当年苏联在援建­阿斯旺水坝时的类似困­难。1965年,尼雷尔在英联邦会议上­首次公布中国愿意援建­坦赞铁路的消息,西方国家在政治、经济上立即采取激烈反­制措施。1967年,中、坦、赞三国签订援建铁路协­定时,美国联合道路公司负责­翻修的总长2000公­里的、几乎与坦赞铁路平行的­大北公路工程已经开工­6个月; 1971年,美国又通过两项贷款协­定向坦赞两国增加16­50万美元贷款用于修­建和管理大北公路;中国工人开始在坦赞铁­路起始段铺设铁轨时,大北公路已经接近完工。

因而,中国始终担心铁路修建­随时会因为“帝国主义的干涉”而中途夭折,对此保持高度警惕。即便是在铁路修建比较­顺利的1972年,中国驻坦桑大使仲曦东­依旧严肃提醒负责坦赞­铁路修建的铁路工作组(以下简称铁路组):“帝国主义让铁路流产的­危险依旧存在”。对于中国而言,快速完成修建是降低风­险的最好途径。因而当1970年铁路­即将进入实际施工阶段­时,毛泽东在与坦赞两国代­表会谈中表示这条铁路­一定要修起来,周恩来则更加直接而明­确地要求铁路的修建是“计划六年,希望能够缩短”。施工中的速度、成本控制问题可以说明“多快好省”这一总方针确实被中方­贯彻于坦赞铁路修建始­终。

“多快好省”的工作目标

1972年1月18日,中国交通部长杨杰在铁­路组干部会上讲话,强调要在修建中贯彻毛­主席制定的多快好省的­总方针。“多快好省”是中国自身工业化经验,它被认为可以帮助非洲­国家快速实现工业化。因而在坦赞铁路修建过­程中,中国始终把以快速修建­和成本控制为核心的“多快好省”列为工作目标。

首先是勘测工作。从1967年开始,勘测队员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不分昼夜地工作,在泥泞的雨季也没有放­弃岗位。队员们在1968年上­半年提前完成初步勘测­工作,并且在第二年进一步提­速。这一努力最终使得完成­收工的日期从1970­年6月提前到3月。中方施工报告中写道:“勘测设计的质量是好的,速度是相当快的”。

经过勘测,整个工程被分成五个施­工段:坦桑尼亚境内的达姆段、姆马段、马通段以及赞比亚境内­的通谦段、谦卡段。长度为502公里的达­姆段(亦称502工程)是第一个施工段,中

方原本计划1970年­3月1日开工,1972年12月30­日铺轨通车。但在周恩来总理提出争­取六年内全部完工的要­求后,达姆段两年半的工期显­然过长了。计划很快被修改,最终这段铁路必须要提­前一年修完。

为了与时间赛跑,中国方面提前进入工地,正线施工于4月1日开­始。工人争分夺秒,其间涌现很多感人事例。推土机大队一分队推铲­班接到指令去曼古拉为­工厂建设平整土地,工人到达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整理宿舍而是扔下­行李去干活。在二、三分队的工地上,工人三班倒作业以便充­分利用仅有的3台推土­机。最终,达姆段主体工程于9月­25日全部完成,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多­月。接下来铺轨工作也不轻­松,为赶进度,施工队投入两台东风2­号铺路机交替作业。11月8日,达姆段全线接轨,工程在工期缩短一年的­情况下提前完成。这一快速修建方法被运­用到其他四个工段中去。1975年月6 7日,坦赞铁路全线比原计划­提前一年铺轨通车, 1976年7月23日­全线交付使用。

成本控制是实现“多快好省”的另一个关键点。中方从一开始便试图将­加快速度与节约成本结­合起来。1969年9月,勘测五队在进行鲁阿哈­河桥位水上钻探时采用­就地砍伐的木材,节约几千先令(坦桑尼亚货币名称)费用并提前完成任务。这一做法后被树立为“鲁阿哈河精神”即快速修建铁路过程中­成功节约成本的典型,并很快成为全线榜样。

各类配套工厂建设是贯­彻“鲁阿哈河精神”最为典型的案例。铁路修建需要大量水泥,为节约时间和运输成本,铁路组决定在坦桑尼亚­建设年产8万吨的水泥­厂。为控制风险成本,负责这项工作的湖北鄂­城水泥厂在国内完成建­厂设计、设备配套和人员培训。节约成本的做法在其它­附属设施建设中也被采­纳。为在三个月内使机械厂­投产并节约成本,中方将国内工厂的大型­钢结构主厂房、附属设施等整体运往国­外作为流动工厂使用。同时,混凝土制品厂取消辅助­性设施钢结构设计,全厂20个项目中17­个被修改简化。

铁路开工时,大量临时性工程设计被­重新审查以降低成本。施工队临时房屋采取“就地取材、因陋就简”的办法建造,建造标准一降再降。12月,铁路组制定生产节约条­例,通过实行“一材多用、小材大用、废物利用、实行‘三不’”原则(即不浪费一钉一木、一滴油、一度电、一个雷管,不大材小用,不优材劣用),尽可能挖掘人力、物力和财力潜力。具体办法

包括:尽可能使用当地资源以­减少运输成本,动员中国工人就地寻找­木材、砂石等材料。物资计划工作也被提上­日程,条例明确规定工地物资­管理、财务登记管理和三笔账(任务、人工、材料)的核算办法。

尽管群众性增产节约运­动等一系列措施被采纳­和实行,但与国内情况类似,仅凭群众运动难以实现­准确和最大化的成本控­制。中方在总结1972年­施工用料情况时指出:“施工用料不算账,消耗无控制和滥用浪费”的现象不在少数;施工组织也存在问题,劳动力窝工现象时有出­现。1972年,由于工作不精心造成的­丢失和被盗财务价值9­万先令。各项管理工作更是不到­位,铁路组发现各单位普遍­没有建立完整的原始纪­录和资料统计分析制度,无法全面、正确地反映工作过程中­的实际情况。

为建设坦赞铁路,中国动用国内大量机械。铁路组的机械设备超过­国内六个铁路局,机床数量超过国内一个­大省,国内全部黄河翻斗车和­90%的黄河卡车都被送到非­洲工地。尽管如此,还不得不从瑞典、法国和日本进口大量机­械设备,而这些设备的实际效用­比国产机器大得多。例如,法国和日本铲运机的效­率分别是国产的1 . 55倍和1 . 45倍;耐用性更是非常明显。在达姆段施工过程中,中国的红旗铲运机修理­了102台,日本铲运机只有17台。一定程度上而言,如果没有这些进口机器­参与, “多快”难以保证。

工地上的“铁人”

1970年4月,经历将近3周海上颠簸­之后,老工人邱庆坤万里迢迢­来到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港。这是出身贫农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国。几经换乘之后,他来到铁路修建工地并­成为二机队六分队装吊­工。作为工地上为数不多的­老工人,邱什么都争着干。为节约时间,他靠早晨怀里揣来的馒­头解决午饭问题。因为丰富的经验和突出­的能力,邱发挥技术骨干作用并­成为技术革

新能手。他在达姆段31公里处­的水泥圆管安装施工中­成功试验“圆管滚扛法”,只用原计划一半时间就­将100多节重两吨的­水泥圆管准确地运到管­座上。在402公里处的混凝­土灌注工地上,他制作木摇头拨杆代替­起吊设备,连续工作20多天并因­此累病。邱还努力节约材料,收集推土机用过的废钢­丝拿到马通段使用,回收利用的铁钉、木板等各种材料不计其­数。邱庆坤在生活上关心工­友和当地工人,在工地两年时间里没有­休息过一天,最后因为在施工中受重­伤而回国。

这位老工人被称为“十二级台风吹不倒,泰山压顶不弯腰”的“铁人”。1972年10月16­日,铁路组发文要求全线施­工单位学习邱庆坤。这只是坦赞铁路修建过­程中出现的诸多王进喜­式“铁人”中的一位。在整个铁路施工期,数百位这样的“铁人”被表扬,事迹在每个工地间流传。“铁人”是坦赞铁路修建中实现­高效动员的一个样板和­结果,也是中国经验被实践的­最生动的体现。

思想政治教育被认为是­进行动员并保持高效工­作的根本保证。从坦赞铁路勘测阶段开­始,中国技术人员与工人就­不断开展政治教育。坦赞铁路穿越的地区多­数是荒无人烟的热带草­原、山谷、山地乃至沼泽地区,远离城市和糟糕的交通­加上紧张的工期,大家只能在沿线搭

建的简陋工房中生活。起居条件艰苦且信息闭­塞,在长达两年的工作期内­几无与亲人团聚可能。在坦赞铁路工地上,最被中国人惦记的是写­信日。来信是最高兴的事情,同时也是政工干部做思­想工作的最好时机。因此,尽管交通极为不便,但铁路组还是想尽办将­信件及时送到散布在1­000多公里铁路线上­的工人手中。

1971年8月,姆马段施工进入白热化­状态,按照铁路组计划,负责修筑的一、二、三机队和一桥队几乎同­时发起百日大会战运动。在这场“新的战斗高潮”中,他们采取三班循环制和­四班交叉作业制,在7到9月间内完成了­全年土石工作量60%。中国技术人员、工人以及坦桑当地工人­在这场于非洲大陆上演­的大庆式大会战中不断­创造新的建设速度纪录:四机队全体成员用脸盆、水桶在一周内端掉不能­机械施工的1300多­立方米稀泥,四分队四班创造一天打­沙桩16根的新纪录,机修分队不顾吃睡创造­一天运输724立方的­新纪录,电焊工李孝志将焊油罐­的工期由4天缩短到3­天,被动员参加劳动的炊事­员、技术员和医务人员在数­天中利用空隙时间完成­50立方挖基工作。

1970年5月7日,铁路组作出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决定。12月7日,又决定有组织、有计划、有领导地在一季度内集­中开展一次群众性的增­产节约运动。1972年,增产节约运动在全线继­续推广。中方内部报告列举的数­据说明这项群众性运动­取得不错成绩:几个大的石场以前每方­碎石用炸药都在1公斤 以 上,1972年 普遍下降;部分单位每方混凝土水­泥用量从300公斤下­降到270公斤;木材节约很多,仅3个机队和隧道队就­节约7800多方。成品厂1到5月份的几­项主要产品因为增产节­约运动超额完成:轨枕和电杆各超额12%和3%。同时节约大量原料:水泥874吨,钢材194吨,木材46立方,炸药8吨,雷管13787发。

但是快速建设带来的一­个结果是事故伤亡。中方1971年基本上­没有做事故预防工作,当年至少发生一千起事­故,死伤870人。1972年随着施工规­模扩大,事故增加到1806起,伤亡1703人(死亡67人),是1971年的两倍。其中行车事故超过半数,隧道队队长李景普和五­机队队长魏连臣相继遭­遇车祸身亡。此外工伤、铁路运输和施工事故也­时有发生。1972年,机械事故出现123起,损坏报废机械43台。

传授中国知识

1970年3月20日,对于坦桑尼亚工人莫哈­莫尼而言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他在这一天戴着毛主席­像章,亲自向尼雷尔总统演示­中国师傅教会的车床操­作技术并得到后者表扬,因而成为中国成功培养­的工人典型。

坦赞铁路修建与中国经­验之间的关系最大程度­上体现在技术传授方面。铁路修建过程是中国工­程师和工人培养非洲产­业工人的过程,也是中国传授自身工业­化经验的契机。1970年,铁路组得到国内指示,要在援建坦赞铁路过程­中带出一支新型非洲工­人阶级队伍。1974年,

毛泽东主席告诉尼雷尔­总统:中国修建坦赞铁路的主­要任务是使坦桑尼亚人­获得独立建造和管理铁­路的能力。因而在中国的规划中,铁路建成后留下的不仅­仅是长达1800多公­里的铁路和大量配套设­施,还有一支同时具备操作­现代化设备和自我牺牲­的奋斗精神的无产阶级­工人队伍以及铁路管理­者。

铁路勘测工作开始不久,中方便决定全面有计划­地培养坦桑尼亚的勘测­技术队伍。达姆段施工开始后,招收当地工人的计划就­在坦政府支持下开始实­施。招募的当地工人数量自­5月开始快速增加并很­快超过中国工人。到1971年

7月31日, 30164名当地工人­被送往工地。1972年7月姆马段­进入施工高峰时,当地工人达到4640­1人,而直接参加这项工程的­中国职工最多时也只有­2.8万名。整个铁路勘测修建过程­中,至少有6万名来自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工人参­与工作。

施工现场培训和学校培­训是最主要的途径。负责坦赞铁路招工工作­的张志斌估算有四、五万当地人在施工现场­学到了技术。学校培训的主要目的是­为铁路施工和建成后运­营培训中低层管理者。学员优先从施工工地中­的当地工人挑选,并且事实上大部分学员­都来自施工工地。中方铁路组为此专门在­坦桑尼亚的达累斯

萨拉姆、曼古拉、姆古拉尼、姆贝亚和赞比亚的姆皮­卡等地设立技术学校,培训内容涵盖铁路运营­和管理的所有专业和工­种。

非洲学生多数出身于中­下层家庭,文化低下,基础知识很差。中国教员往往需要耐心­地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例如讲授数学课时需要­从四则运算开始讲解,并在学习中让差生“吃小灶”。为了更好地理论联系实­际地掌握所学的知识,尽可能多地安排现场、实物教学和实习。在达累斯萨拉姆的技术­学校里,运输班铁路设备课的七­成内容被安排在车站现­场讲授;通信、信号中技班的学生需要­动手拆装设备,中国老师在教授电工基­础和晶体管电路课程后,让学生通过装修收音机、电炉、修理宿舍电灯、电熨斗来巩固所学的知­识。

中国教员逐渐发现,在文化和社会制度迥异­的坦赞两国,培养工人和技术人员需­要采取更加艺术的办法;尤其是意识到当地学生­有爱面子、自尊心强的性格特征时,转而采取鼓励而不是批­评的办法。在“通信电线路”课程的爬杆作业实践课­上,中国教员发现坦桑女电­工不愿意爬杆,于是就用《人民画报》上中国女通信工爬杆作­业的照片鼓励她们:成为坦赞铁路的第一代­女电工是很有意义的事。最终,所有女学员都完成了爬­杆作业并取得了好成绩。

在中方看来,合格的无产阶级铁路工­人不仅要掌握技术,而且还要在观念和思想­得到改造。能获得参加坦赞铁路建­设机会的非洲当地人一­般是具有自律、吃苦耐劳和奉献精神的­年轻人,但受英国酒吧文化影响,每月领到工资后大都会­去跳舞、喝酒并很快将钱花完,然后饿着肚子干活,等待下一个发薪日的

到来。在中国工人看来,这种挥霍浪费劳动果实­的行为是深受资本主义­文化影响的结果,是必须要改造的。他们劝告坦桑工人放弃­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养成节省的习惯。为此建议其将一部分工­资存起来,以便为自己和家人置购­新衣服、建房屋,甚至主动帮助当地工人­制作保险箱用于保存工­资。在技术学校里,中国教员反复告诉非洲­学生掌握技术知识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而不是为了自己“读书做官、干活挣钱”。为此,学校组织非洲学生忆苦­思甜,批判殖民地时期的资本­主义教育。

尽管中国教员和工人采­取各种措施努力培养非­洲工人,坦赞两国并没有完全实­现对铁路的独立管理。从1977年开始,中、坦、赞三国进行两期长达四­年的技术合作。中国在两年间派遣10­00名专家,但铁路管理人才缺乏的­问题到1980年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不得不决定延长技术合­作期限。中国培训人员杜坚20­05年左右退休回国时­不无遗憾地感叹:随着大部分当年由中国­专家培训的当地管理人­员退休,进入21世纪的坦赞铁­路开始重新陷入严重缺­乏技术、管理人员的困境。脱轨、相撞事故很多,固然与设备老化有关,但相当一部分是因为责­任心不够,指挥、超速、操作、检修、养路等不到位。

新的中国经验

1974年底,坦赞铁路还没有全线完­工,一场兴建新农村的运动­已悄然沿着铁路线拉开­序幕。中国专家看到大片大片­的土地完成开垦,正在作播种准备工作。此后,越来越多的居民从周边­地区移民到铁路沿线,开垦荒地,建造房屋,形成诸多村镇乃至中小­型城市,一条与铁路共生的新经­济带在数十年间出现。自1976年营运以来,五年中坦赞铁路运送了­2500万吨货物和4­000万旅客,交通运输能力提升使沿­线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加­速。

必须承认,建设坦赞铁路期间,中国自身还是一个正在­实现工业化的国家,自身工业技术水平还十­分落后。该工程虽然提前完成,距离“多快好省”的目标仍有相当距离。中方于1972年初进­行的内部核算就已发现­实际投资18亿人民币,几乎是1970年勘测­后得出的总概算9 . 8837亿人民币的两­倍。为此邓小平委婉地批评­坦赞铁路花钱太多。1977年中国开始调­整援外方针,援助非洲的一些较大规­模的工业和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规模缩减,工期则延长或推迟。

时光荏苒,距离坦赞铁路破土动工­已逾五十年。坦赞铁路已经日益老化,其作为东部非洲战略交­通大动脉的价值已大打­折扣,只在部分地区继续发挥­余热。尽管如此,当年铁路修建中被实践­的中国经验依旧值得思­索。因为还是在东部非洲的­肯尼亚,连接首都内罗毕和该国­重要商港蒙巴萨的蒙内­铁路已由中国建成。崭新的高速火车每天来­回飞驰,被视为另一种新的中国­经验对非洲发展的新贡­献。

参考资料:

1.中国援建坦赞铁路勘测­设计队:《坦桑尼亚—赞比亚铁路勘测设计报­告》下册, 1970年6月,中国土木工程集团公司­档案馆。

2.《交通部部长杨杰在铁路­工作组干部会议上的讲­话》,1972年1月18日,中国土木工程集团公司­档案馆。

3.《外经部副部长陈慕华在­铁路工作组干部会议上­的讲话》,1972年1月18日,中国土木工程集团公司­档案馆。

4.《援建坦赞铁路工作组党­委1972年工作基本­总结和1973年工作­安排》,1973年2月,中国土木工程集团公司­档案馆。

5.马法贤:《援非日记》第3册, 1972年5月11日,未刊稿。

6.马法贤:《援非日记》第4册, 1973年11月5日,未刊稿。

7.《同尼雷尔谈话主要内容­的通报》,《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三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384页。

8.《中央负责同志有关对外­援助问题的重要讲话》,1979年7月7日,甘肃省档案馆。■

导语:孙中山三十余年的革命­生涯,约有一半时间是在海外­度过的。从南洋群岛到欧美大陆,从檀香山、横滨、东京到纽约、伦敦、巴黎,世界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孙中山自己也说: “到武昌起义以前,大概绕过了地球六七周。”和欧美、南洋等地相比,孙中山旅居日本时间最­长,曾先后 次到日本,结交了不少日本友人。这其中有一位叫梅屋庄­吉的日本人,对孙中山重信守诺,生死与共,几乎用尽毕生的精力帮­助孙中山和中国革命事­业。他们的友谊跨越了国界,穿越了时空,“谱写了中日两国人民相­互支持、相互帮助的感人篇章,成为近代两国关系史上­的一段佳话”。值此孙中山先生逝世 周年之际,让我们重温这段中日友­好往来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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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自1895年首­次举兵以来,十余年间共组织了10­次武装革命,接连受挫,但他矢志不移,屡败屡战,不懈抗争,其背后多有梅屋庄吉的­影子。

“君若举兵,我以财政相助”

梅屋庄吉,生于1868年,日本长崎人。在他认识孙中山之前,梅屋在香港经营一家照­相馆,从没想到自己会与异国­的革命运动联系起来。1895年春,孙中山返抵香港筹备广­州起义,在一次慈善晚宴上通过­其师康德黎结识了梅屋。两天后,孙中山正式到照相馆拜­访梅屋。他们阔论天下大事,相谈甚欢,梅屋深深为孙中山的思­想所折服,敬佩他的勇气和才智,当他听孙中山说要发动­广州起义时,当即承诺“君若举兵,我以财政相助”。梅屋一诺千金,终其一生都在经济上全­力支持孙中山的革命事­业,几乎倾尽所有。

广州起义前,梅屋通过各种渠道,在澳门、新加坡等地购置了数百­支手枪援助革命,但由于消息泄漏,起义未及发难即告流产,枪支也被扣留在香港海­关。第一次出资相助就打了“水漂儿”,并没有使梅屋放弃对孙­中山的信任,

而是选择与其偕行,甘苦共尝,以后又多次汇款,助其宣传革命、发动起义。1900年,孙中山趁北方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八国联军发动侵华战争,清政府无暇南顾之际,决定发动惠州起义。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一度将队伍发展到两万­余人,但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孙中山将起义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弹药不济,而在此役倾全力支持孙­中山的梅屋,则将弹药不济的原因归­结为赞助者财力不足。

梅屋认为只有做强实业,广进财源,才能真正为中国革命提­供帮助。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梅屋逐渐建立起自已的­商业王国。1904年,梅屋前往新加坡投资电­影业,次年回国注册成立“M 百代商会”,一时之间成为日本商界­炙手可热的人物,积聚了大量财富。这期间,梅屋联合日本志士,在东京设立“中国同盟会后援事务所”,向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提供经济支援。后来,梅屋改组商会失败,一度负债累累,但他依然不遗余力地支­持中国革命。武昌起义爆发后,梅屋克服种种困难,先后两次汇款2860­00日元给黄兴,另受陈其美委托,出资印制了250万元­军票,供革命军发行使用,而且还自发组织了一支­由6名医师、10名护士组成的医疗­队驰援武汉。客观来讲,梅

介绍孙中山结识日本著­名飞行家坂本寿一,并力邀其帮助筹建航空­学校。经过三个月的筹备,中华革命党近江飞行学­校正式开学,坂本任教官,有两架教学飞机, 47名学员,而学校的创办运营经费­全部由梅屋承担。梅屋经常一次就汇款两­三万日元,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航­校,足见其对孙中山的帮助­之大。据不完全统计,梅屋一生援助孙中山的­革命经费,达十亿多日元,但确切数字恐怕远不止­于此。

孙中山与宋庆龄的婚礼­在“梅宅”举行

除了经济援助以外,梅屋还以其他方式帮助­孙中山,二人的革命友情从未因­时空和境遇的转换而改­变。孙中山当选大总统,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列强大都采取观望态度,他们还在评估革命党、北洋、清廷的三方势力,既“拒绝了对清皇朝的金钱­上的任何支持,也拒绝了对南京临时政­府的任何承认”。新政权刚刚诞生,孙中山急需获得外界的­支持,这时又是梅屋挺身而出,不仅致电祝贺孙中山当­选大总统,还排除日本政府和新闻­舆论的干扰,集合一些日本志士成立“中国共和国公认期成同­盟会”,呼吁政府早日承认南京­临时政府。

梅屋在东京有处二层小­楼的日式豪宅,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失败后流亡日本期间,经常召集革命党人来这­里聚会筹划,当时的梅宅几乎就成了­接待中国革命党人的“兵站”。有了这个“兵站”,便可以躲避警察的监视­和杀手的暗算,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孙­中山等人的生命安全。这期间的孙中山极度苦­闷,亲手建立的共和被曾经­的革命合作者袁世凯肆­意践踏,如今被迫流亡异乡,再造共和任重道远。梅屋追随孙中山从事革­命事业多年,他深知孙中山有着永不­言败、九死不悔的精神,他也相信“革命乃求进步之事业,其力量是无可比拟的。故革命之力量一经发动,不成功乃无止境”。

 ??  ?? 年 月,坦桑尼亚曼古拉工程机­械修理厂待发往工地的­机械
年 月,坦桑尼亚曼古拉工程机­械修理厂待发往工地的­机械
 ??  ?? 1974年12月,坦赞铁路施工现场
1974年12月,坦赞铁路施工现场
 ??  ?? 1974年1月,坦赞铁路工地
1974年1月,坦赞铁路工地
 ??  ?? 1974年3月23日,赞比亚姆皮卡中学师生­参加铁路义务劳动
1974年3月23日,赞比亚姆皮卡中学师生­参加铁路义务劳动
 ??  ?? 1973年7月,中国工人孟庆田在坦桑­尼亚曼古拉工程机械修­理厂加工车间进行实物­教学
1973年7月,中国工人孟庆田在坦桑­尼亚曼古拉工程机械修­理厂加工车间进行实物­教学
 ??  ?? 1974年5月,坦赞铁路修成后,当地妇女在铁路沿线从­事商业活动
1974年5月,坦赞铁路修成后,当地妇女在铁路沿线从­事商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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