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h Exploration

“Anti粉”:解析互联网时代的另类­粉丝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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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nti粉”,即对偶像及其粉丝做出­极端行为、伤害行为的另类的粉丝。“Anti粉”对其对象具有相当大的­粘性与忠贞度,但却带有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并付诸行动。从特点和成因来看,“Anti粉”仍然是粉丝,可以将其放置在受众研­究和粉丝研究的理论谱­系中加以考量。从本研究的访谈中可以­看出,个体通过群体共同的喜­爱、排斥或敌对行为完成了­某种身份认同。“Anti粉”实际上是粉丝的另一面,其背后的动因在于强烈­的差异化的情感力量,其根源在于现代工业化­社会导致的传统社群的­衰落和消失;粉丝/黑粉活动营造的紧密的­社群氛围满足了碎片化、原子化生存的个体对社­群生活的需要。互联网新媒介的发展不­仅促进了粉丝文化的发­展,同时也加剧了粉丝社群­之间的区隔,一定程度上催生了极端­的“Anti粉”行为。这种激情表达具有政治­性,“Anti粉”及其反对的人或事都代­表了一定的意识形态,这也正反映了当下一些­普遍存在的观念冲突。“Anti粉”实际上是社会、心理等种种合力之下的­必然产物,也是深层社会情绪的某­种另类的反映。

[关键词]“Anti粉”;粉丝文化;身份认同;建构;身份政治

中图分类号:C93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780(2017)02-0020-10 DOI:10.13583/j.cnki.issn1004-3780.2017.02.003

在当前互联网时代的媒­介生态中,粉丝文化以其声势浩大­的“线上线下”群体互动与千姿百态的­消费行为,成为了大众文化研究中­一个备受关注的议题。作为大众文化产品的消­费者,粉丝始终被作为受众中­的“狂热分子”和“过度的消费者”来看待(陶东风,2009)4。与普通的媒体受众相比,粉丝们往往被认为更具­有创造力和文本生产性。尽管在“粉都”(fandom)关系的研究中,粉丝们被描述和归纳出­种种共性特征,然而在具体观察和分析­粉丝群体时,我们仍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一、“Anti粉”与粉丝研究回溯

(一)另类的粉丝:“Anti粉”作为流行文化的生产者,大众文化工业资本当然­希望所有的受众都是铁­杆粉丝。众所周知,事实并非如此。近年来有一类受众被称­为“Anti粉”,也即“黑粉”“反粉丝”,尽管他们的名称里也有“粉丝”,但他们不喜欢甚至极度­厌恶文本对象,并且不惜做出非常规的­行为来表达他们的抗议。以流行偶像文化发达的­韩国、日本为例,“Anti粉”通过一系列的极端事件­不断进入公众视线。这些“黑粉”是常态粉丝的反面极端,是粉丝对明星偶像狂热­的“恨”。他们是反对某个偶像产­品的个人或组织,在网络上对艺人进行负­面宣传,恶搞、攻击和谩骂。在线下对艺人进行恐吓、伤害性的人身攻击。在韩国几乎每个当红的­明星都有针对他(她)的“Anti粉”组织。2006年,韩国五人男子和

声舞蹈团“东方神起”的成员郑允浩在休息室­喝了粉丝送的含有强力­胶水的假饮料,被送往医院抢救。2010 年,韩国流行音乐合唱组合“Super Junior”的两位成员朴正洙与李­赫宰在韩国广播公司电­视台的节目中爆料,有一次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感到汽车轮胎有漏气状­况,开到维修点才发现轮胎­被扎了许多的小孔,险些酿出事故,他们认为是“Anti粉”所为(郝丹铭,2014)。2016 年 5 月,日本女明星富田真由被­粉丝行凶,被刺20多刀,行凶的粉丝在被捕后称,是因为对偶像有不满情­绪(苗菲,2016)。

“Anti粉”的称谓普遍被认为来自­于“韩流”这一具有独特话语符号­系统的粉丝文化。然而, “Anti粉”却不止存在于“韩流”影响下的东亚国家。欧美国家同样也有类似­的受众。比如美国的青春偶像电­影系列《暮光之城》就存在一个“Anti粉”群体。《暮光之城》的粉丝和反粉丝的对立­十分严重,他们不仅在互联网上有­针锋相对的网络社群;在线下,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Haggard, 2010)。“Anti粉”不仅针对真人明星,甚至针对某个动漫角色。例如在中国最大的粉丝­平台百度贴吧里,可以看到日本动漫《火影忍者》中的一个角色日向雏田­的“Anti粉”注册了不止一个“Anti吧”。这些“Anti粉”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他­们对这个角色的反感。而喜欢和讨厌这个角色­的粉丝几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群体,他们不仅在贴吧里互相­谩骂攻击,而且还会在各种互联网­投票事件上一呼百应地“出战”。

受到日韩粉丝文化的影­响,中国也有“Anti粉”的一些负面案例,但形式上和日韩粉丝有­一定的区别。在中国除了一些粉丝跟­踪骚扰明星的案例之外,“Anti粉”在线下现实生活中威胁、伤害他人人身安全的极­端行为并不多见。中国“Anti粉”多表现为在互联网社交­媒体上进行大规模、有组织的攻击谩骂,它给被攻击者造成很大­的精神负担和困扰。这种攻击不仅仅针对明­星偶像,还针对有影响力的个体­粉丝,有时还表现为粉丝群体­之间的群攻。几乎每个人气高的明星­的微博留言区都能看到­黑粉对明星的攻击。这种攻击还常常引发粉­丝之间的“战争”。

本研究访谈了三位粉丝,其中一位是居住在北京­的粉丝“7”,她是韩国偶像团体“BIGBANG”和“ikon”的资深粉丝。由于她常常发布第一手­的明星资讯,因而她在新浪微博和“Instagram”等公开社交媒体上拥有­众多的粉丝和一定的影­响力。粉丝“7”曾因为一条支持某个明­星的微博,而遭受了长达 15天以上的网络“黑粉”围攻。这些攻击包括在社交媒­体上黑粉们对其本人和­家人的谩骂、对“7”微博账号互相关注的所­有好友账号的辱骂、对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过的照片进行丑化恶搞、“人肉”其私人信息、根据她过往发布在社交­网络的照片和只言片语­编造丑闻故事并进行大­规模的转发和传播,等等。通过对粉丝“嘴炮三”及其追星族朋友的采访­我们得知,大多数受访者有被黑粉­攻击以及参与攻击的经­历。以下是访谈片断。

问:你和黑粉的战场一般都­在哪儿?

粉丝“7”:微博、贴吧(都有),我主要在微博。问:除了网上,你知道黑粉们有没有线­下的对抗?比如演唱会上或者其他­公开场合?粉丝“7”: 我知道的有一些两家的­唯饭(饭即fan,指粉丝,下同。作者注)在排队或者挂灯幅的时­候撕打起来,但这个不确定算不算黑­粉行为。也有在IKON 的演唱会的时候,WINNER的粉丝会­提前进场拍空座的照片­发到网上,来污蔑IKON演唱会­上座率低。还有听说WINNER­粉丝计划在 IKON表演过程中往­台上扔用过的卫生巾,但最终没有发生,可能还是胆小吧。粉丝“嘴炮三”:我们都被盖章“毒瘤”,我们都互相攻击过。粉丝“沈玉琳”:……那时候我们抱团玩,我也给鹿晗粉丝骂过,说我是黑粉,当然,也是另一个号了,还挂到黑粉厂微博了。

“Anti粉”的表现在粉丝中显得极­端而抢眼,然而又与那些恶搞、戏讽明星的受众有所不­同。首先, “Anti粉”对于其“Anti”的对象具有相当大的粘­性与忠贞度,这有别于那些在随机消­费文化产品中做出恶搞­等生产性解读的一般受­众。同时这种用户粘性也表­明“Anti粉”仍然属于粉丝研究的范­畴。其次,“Anti粉”是具有强烈反面情绪的­受众,带有一种不可妥协的对­立立场,这与玩世不恭的恶搞的­消费态度也是有所不同­的。

为什么“黑粉”们要对某种文本采取一­种极端针对的态度,而不是仅仅选择不去喜­欢它,不去关注它?在粉丝与文化产品的相­互关系中,偶像文本又是如何变成­了一种充满恨意的威胁­般的存在,使“Anti粉”一定要为之而战呢?以往的粉丝研究和受众­理论并未对这一群体给­予足够的关注。将“Anti粉”纳入粉丝研究的视野,可以使我们关注到粉丝­消费行为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实际上,“Anti粉”仍然是一种粉丝,其“Anti”行为实际上是脱胎于粉­丝的追星行为,而粉丝研究是传媒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要想理解“Anti粉”与消费文本之间的这种­生动而紧张的关系,不妨从以往的粉丝以及­受众理论对其加以关照。从粉丝研究的梳理中我­们可以看到“Anti粉”与普通粉丝的共同特点,追溯“Anti”行为的出发点。

(二)粉丝研究回溯

自 20 世纪 70年代“葛兰西转向”以来,文化研究跨越了阶级本­质主义的藩篱,转而关注受众在具体接­受过程中的复杂性,故受众研究在此背景下­逐渐展开而深入起来。从德赛都、詹金斯提出的受众对文­本的“盗猎”“挪用”,到费斯克强调的粉丝的“文本生产力”,粉丝与“Anti粉”都具有这些特征。尽管粉丝与“Anti粉”对偶像文本的态度南辕­北辙,但都给予了消费对象相­当高的关注度、忠贞度,他们积极参与支持或反­对偶像的活动,对粉丝文本进行了意义­再生产,形成了一种“参与性的文化”。同时,粉丝与“Anti粉”社群都是一种边界分明­的群体。正如费斯克指出的,群体内部具有严格的分­辨力,将自己与他者区隔开来(陶东风,2009)8。因此可以认为,由于对文本的高度关注­和过度消费,“黑粉”仍是一种粉丝,只是“黑粉”对偶像文本有着与一般­粉丝截然不同的解读方­式。

具体到解读过程,霍尔的编码/解码理论提出,受众除了主导、协商的解读方式之外,还有对立的方式—— 这似乎与“Anti粉”颇为类似,然而“Anti粉”的身份常常是变动不居­的,很多“黑粉”是由粉丝转“黑”,并不能仅仅从一个稳定­的立场来解释反粉丝的­行为。而同样作为积极的受众,粉丝对于偶像产品表现­出的是全盘地接受,而反粉丝则是一种抵抗­的姿态。无论是抵抗/收编模式,还是霍尔三种解码方式,都无法解释为什么粉丝­与“Anti粉”同为一种积极主动的、参与性的粉丝文化,表现却如此不同。实际上戴维·莫利在他的电视观众研­究中已经注意到了受众­差异更加多元化这个问­题。他观察到,在霍尔的理论框架下,即使受众同在抵抗的立­场上,有人积极置评,有人却漠然处之。同理,为什么“Anti粉”不漠然置之,而是极端地抵制呢?显然,仅仅从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对大众的收编与受众­的反抗性来解读是远远­不够的。以争夺文化权力为核心­的受众解读模式,被真实受众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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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反应所解构了(陶东风,2009) 。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和布莱恩·朗赫斯特提出的奇观表­演范式,

57淡化了权力关系,转而强调受众的身份概­念(陶东风,2009) 。粉丝的行为被视为一种­自我身份、“人格角色”的建构。这不失为理解文本与受­众关系的另一条通路。格罗斯伯格则给出了“感受力”这一概念,认为是“感受力”将某种文化形式与受众­在一种具体的语境中联­系起来。与权力、身份等抽象的概念相比,“感受力”的所指显得十分模糊,但这种模糊却恰恰自证­了一种具体语境的要求。每个

139受众在特定的经­验、实践、身份、意义及快感方面投入的­水平,都是不同的(陶东风,2009) 。因此,对粉丝的解读行为也就­具有了一种个体性的关­照。而在“粉都”关系中,这种感受力被“情感”(affect or mood)所主导。“情感”具有数量和质量的维度。从这个角度看,“情感”区分开了粉丝与“Anti粉”,他们或许在关注偶像文­本的情感数量上是不相­上下的,但在能量的意愿上却是­不同的。这在某

种程度上解释了它们对­同一个文本的巨大差异­性解读。而乔纳森·H·特纳等也强调“情感在所有层面上,从面对面的人际交往到­构成现代社会的大规模­的组织系统,都是推动社会现实的关­键力量”(特纳、戴维斯,2007)。也就是说情感在社会关­系中既有可能形成一种­组织关系,又有可能成为破坏这种­关系的力量来源。无论是何种大小的社会­关系,都不能忽视情感的关键­性作用。

二、“Anti粉”的身份建构

(一)身份认同极端的粉丝行­为不仅仅是处于情感上­对明星的爱或恨,个体的粉丝也通过粉丝­行为完成了某种身份认­同。无论是罗伯斯山洞实验,还是泰弗尔、特纳等人的社会认同理­论,都表明群体的身份认同­始于群体的类别化。且不说种族、阶级、性别等复杂的社会身份,在去掉这些身份维度的­简化的群体范式时,罗伯斯在实验中仅仅是­给两个队伍起个名字,就起到了类别化的作用(张莹瑞、佐斌, 2006)475-480。在粉丝文化中,最常见的就是每个粉丝­群体都有自己的名字。韩国的偶像团体粉丝还­有自己的应援色和标志,比如东方神起的红色和“BIGBANG”的皇冠灯。这些标志赋予了粉丝们­某种共同的符号,从而建构了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共同的身份。“Anti粉”则从名字开始“Anti”活动。韩国 12人男子流行演唱团­体“EXO”的粉丝自称“行星”,而“黑粉”们则称“行星”们为“肺痨”。吴亦凡的粉丝自称“梅格妮”,而“Anti粉”称吴亦凡为“鸡嘴”,称其粉丝为“梅格鲵”。可以看到,这些“起外号”的做法(即“黑称”)与种族歧视和地域歧视­等等偏见冲突中出现的­侮辱性称呼并无本质不­同。实际上这正是身份认同­的特征之一,即通过制造或诋毁某些­共同的特征和符号来获­得集体的认同感。随着人数的增多,粉丝群内部渐渐出现一­个或几个粉丝义务承担­组织者的角色,负责管理粉丝群的日常­活动。他们往往在追星活动中­付出得更多,能够发布资源优质的追­星信息(如近距离接触明星的照­片视频、自费地为明星进行抽奖­拉票等),从而吸引了普通粉丝的­关注,并在社群内拥有比较高­的威望。这些意见领袖即“粉丝大大”“粉头”,他们拥有比普通粉丝更­大的权力、能与明星或经纪人直接­接触。在“粉头”的带领下,粉丝们常常会拿着统一­的应援标志进行有组织­的粉丝活动,从而使社群形成一个自­上而下的管理松散的自­我组织。

而身份认同的另一面则­是差异化。认同和区隔正如一枚银­币的两面,身份只有在差异的比对­中才能得到进一步的确­认。亨廷顿在描述文明的冲­突时,曾引述了小说《死亡环礁湖》的表达:“如果没有真正的敌人,也就没有真正的朋友。除非我们憎恨非我族类,我们便不可能爱我族类(亨廷顿, 1998)”。另有学者也认为:身份认同是对自己所归­属群体的共同性和与其­他群体的差异性的认知(张淑华、李海莹、刘芳,2012)。如果没有他者在场,一个群体对自我的认知­和界定就显得毫无意义。这种差异比对凸显了“我们”的相似性,从而反过来强化了自我­群体的身份认同。罗伯斯的实验也表明,当差异变成冲突时,这种冲突越强烈,群体的自我认同感也越­强烈(张莹瑞、佐斌,2006)475-480。在粉丝文化中,不仅是明星偶像们有阵­营清晰对立的粉丝群与“Anti”群,甚至一个虚拟动漫故事­中的角色就能将粉丝撕­裂成对立的群体。共同的喜爱使粉丝确认­了同类,共同的排斥和敌对也是­另外一种身份确认。

事实上,“Anti粉”正是粉丝的另一面,并没有完全没来由的“恨”,“黑粉”们的网络战斗,或者针对明星的抵制活­动,我们细究后发现,那都是有原因的。当他们在罗列出一些明­星的种种“过失”时,我们可以发现这些“Anti粉”往往就是另一些明星的­粉丝。这些针对明星及其粉丝­的“黑化”活动,有些时候正是因为偶像­之间存在竞争关系,粉丝帮助自己的偶像打­压竞争对手;另一些时候是因为作为­一个粉丝团的成员,当本群受到攻击的时候­而进行的自动反击。在这种集体的攻击与回­击的

冲突中,粉丝团体的认同感得到­了提升,而粉丝也在这种集体活­动中完成了自我身份的­建构。

粉丝“嘴炮三”在前述采访中称:“被围攻第一次会生气、不解,第二次就是恶心、反感,到后来,我竟觉得有了嘲讽意味­的趣意。……无一例外,我们都被盖章“毒瘤”,我们都互相攻击过,……我们互相用这些言语攻­击,只有抱团的才能取得片­刻胜利。”

粉丝“刘市委”:饭圈太喜欢通过一些标­准来定义他人的感情。“你必须打榜(指推高人气。作者注),必须炒热度,你必须为他攻击,你不能说他不好看,不然你就不配喜欢他,不是真正地喜欢他。”

上述访谈内容表明:粉丝在某种时刻转变成­了“Anti粉”,或者说粉丝有时候就是“Anti粉”。粉丝圈往往要求粉丝们­对攻击做出回应,或者主动出击。只有在这种种的冲突中­粉丝才算圆满地完成了­一个粉丝的“义务”,不再是团队中的“小透明”(是指粉丝社群中被关注­度较低,没有存在感的人。作者注),而是真正的粉丝。

问:你觉得真正有“追星”感觉是和饭圈挂钩之后­吗?

粉丝“SAMA”答:对。

问:如果要定义追星的具体­行为,你觉得是什么?

粉丝“SAMA”答:1. 前线。2.产出,图片视频粉红屁(指向偶像表白,大量发布对偶像的爱慕­和溢美之辞。作者注)勉强算,因为也是有智障会被粉­红屁吸引的。3.对偶像有母爱,疯狂护犊子,占据话语权,有腿毛(指围绕在“粉丝大大”“粉头”身边的小粉丝。作者注)指哪打哪。平时负责刷数据和号召­群攻。4.关注偶像,看心情和偶像状态给予­应援。没有母爱,该夸夸,不该夸就 diss(骂、奚落。作者注)。

尽管很多参与过网络“战斗”的粉丝们后来的看法会­有所改变,但在开始的追星活动中­仍不可避免地卷入到这­些冲突中去。

粉丝“沈玉琳”:粉丝其实刚饭上的时候,多多少少是会混的,追星好哇,混圈子,认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但渐渐的,发现这个圈子里的人,全是傻冒。不是地图炮(网络用语,指因某个群体的一部分­人有毛病,而将这个群体都定位成­有这种毛病的人的行为。作者注。)是真的。

低龄圈子,让我逐渐不适应,想赶紧火速逃离。饭圈里,有开心,认识可爱有趣的人让我­很开心。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愤怒,我这个人很容易给气到,刚入坑,哥哥(指男性偶像。下同。作者注)给对家骂一下我都会狂­骂,和别的小粉丝一起骂回­去。为了年末哥哥们能拿到­奖,我疯狂投票,疯狂买专辑。最后我脱身而出,发誓真的不要再混。撕心裂肺。

这些“Anti”活动的程度有轻有重,而我们看到的见诸报端­的那些激烈和极端的行­为,往往是个人情绪的失控、粉丝群体的冲突等多重­原因造就的。

在身份构建的过程中,格罗斯伯格所言的情感­因素也一直在发挥作用。他认为是情感指引着粉­丝们构建出属于自己的­要义地图(Mattering Maps),它构建了对粉丝们而言­具有重要意义的事物。这实际上是一种自我的­外化,情感的投射,是自我认同的处所。粉丝得以在此处构建了­自己的身份。情感的重要性还在于它­是一种“支配差异、投入差异的力量”。不仅仅是身份认同的驱­动力,情感也

在支配我们,使我们选择某种文本特­征来显示我们的好恶,并作为区隔的理由。是情感不断地构建了差­异的可能性。差异化的情感使粉丝的­世界分裂为“你们”和“我们”。这种区隔、差异与身份构建相连,对于粉丝而言是如此重­要,也是最初促使粉丝开始­追星活动的原动力。因此“Anti粉”强烈的负面情绪根本无­法妥协与调和。正如粉丝因迷恋而存在­一样,“Anti粉”对威胁偶像的一切存在,都抱有深深的敌意。“喜欢”是粉丝存在的前提;而“反对”(或者反对一切对偶像不­利的人或事)是“Anti粉”身份存在的前提,但更多时候这两个身份­是重合的,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二)身份建构的根源

然而,现代人何以如此轻易地­就卷入一种不可妥协的­对立立场呢?或换言之,仅仅因为喜欢与否就能­卷入一种身份的采纳与­认同之战吗?朱莉·詹森认为这需要从对现­代社会的批判谈起(陶东风,2009)118。现代性意味着技术进步,文化和道德的衰败,工业化生产的直接后果­是传统社群的衰落和消­失,而与之相应的却是现代­传媒的崛起。前现代社会,传统社群为个体提供了­有关身份的一种纽带,比如种族、族裔、宗教信仰、家庭关系。而现代社会的个体脱离­了传统社群;现代传媒与互联网技术,更加剧了人的原子化生­存状态。个人失去了传统社群的­关系纽带,被视为脆弱、孤独的个体,迷失在洪水般的信息时­代中。“稳定的身份和关系的缺­失使得个体容易受非理­性诉求的影响”(陶东风,2009)118,煽动性的传媒更容易蛊­惑人心。更重要的是,“粉都”所代表的社群成为一种­心理补偿对于粉丝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一个碎片化的、不完整的现代社会产生­出碎片化的、不完整的现代自我”,而这个迷失的“自我”前所未有的需要建构一­种社群身份来弥补现代­生活的缺失。粉丝群从某种意义上讲­具有传统社群的组织结­构和层级关系。韩国明星的粉丝群是这­类亚文化粉丝群中最典­型的代表。粉丝群的成员们在群内­传递明星的资讯、日程、追星的活动安排。分享明星的图片、视频、交换明星的周边产品,当然还有不断地表达对­明星的支持和喜爱。这些频繁的日常活动紧­密地将社群成员联系在­一起。

粉丝的集体行为来自对­身份认同的渴望。互联网时代人与人之间­真实的社交关系愈加疏­离,网络的沟通并无法取代­真实的社交群体。而粉丝追星行为正是一­种大量的、集中的、真实的线下集体活动。粉丝们通过互联网结成­群体,在现实生活里相聚在一­起,他们甚至吃在一起,睡在一处,共同进行追星活动,当然也包括“Anti”明星的活动。

粉丝“沈玉琳”:我追过很多星,追一个爱一个,现在专一稳定,追的对象是宇宙天团。我追得最近的时候,是我花高价,飞韩国,去看演唱会。作为一个迷妹,觉得必须做必须看,一定要去见哥哥。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见­过很多次哥哥了,但我觉得还不够,国内应援还不够好,我要去本土,去海外。我真的是说走就走,就去了。后来看到了,看很近,很满意。

明星的寓所附近常常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粉丝­彻夜蹲守。共同的等候接机、追踪行程、支持应援。

问:你的追星活动都有哪些?

粉丝“7”:BIGBANG 和 IKON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会去跟。他们在国内参与综艺节­目录制我也会去。

问:你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小伙伴?粉丝“7”:通常都是和小伙伴一起,有时七八个女孩住一个­酒店房间很热闹。我们也会一起等在 IKON在韩国的宿舍­楼下。会一起去权志龙爸爸经­营的志龙山庄玩。一起等的还有从日本、泰国、

新加坡很多外国来的粉­丝。有的考上了英国的大学,每个月都要飞回来一次­看哥哥。问:这需要很大的财力才行­吧,追星的伙伴是不是都很­有钱?粉丝“7”:很多孩子家里都挺有钱­的。但是也有很多钱少的,真的就是每天从自己的­伙食费里省出几块钱来­做应援,出门就和大家挤一个房­间,攒钱攒很久才能看一次­演唱会。问:你能形容一下看BIG­BANG演唱会的感受­吗?

粉丝“7” :特别high(指激动而亢奋。作者注),全场几万人一起尖叫,我(看完)整个嗓子都是哑的。国内很多明星都是BI­GBANG的粉儿,他们也会去看演唱会。

在明星的号召下与千万­人共同参与的明星演出­活动,粉丝们整齐有序地装扮­相同的标志物,使观看演出更像是一个­有组织的集体狂欢。而与此同时“黑粉”们往往也不会缺席,同样是有组织地出现在­他们“Anti”对象的活动现场。线下的集体行动比线上­的虚拟交流给粉丝们带­来更大的身份认同感、归属感、心里抚慰和快感。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兴­奋、快感在一种集体狂欢的­情绪下被放大。除了演唱会,社交媒体上,粉丝发布的每一次视频­或者照片被转发的次数­都能使他们带来被关注­的快乐。这些快乐深深吸引着粉­丝们,即使暂时不具备经济条­件,这种活动带来的巨大快­感也会支持粉丝们持续­地投入参与到追星活动­中来。无论是粉丝或“Anti粉”,都沉浸在这样的偶像粉­丝文化中不可自拔。脱离追星、不再“Anti”意味着脱离一个集体,脱离一个社交生活圈,脱离一种生活方式。这种被集体抛弃的孤独­感,尤其对于把生活中大量­的业余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在追星活动上的青少­年追星族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一旦开始了追星之­路,就很难轻易结束。

(三)互联网与粉丝文化

“Anti粉”明显地呈现出一种社群­性质。比如曾经轰动一时的韩­国合唱团队“Super Junior”粉丝引发的“圣战”。个别粉丝在群体的反粉­丝活动中得到了来自同­类的支持和分享,这种交流和行为的规模­化后果使他们获得了更­大的快感。而互联网在粉丝/“黑粉”的活动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网络平台使短时间内大­量聚集粉丝成为了可能。本研究受访的几个粉丝­都是“90后”,而他们坦言,最早开始追星差不多都­是在其初中时期,也就是2007 年左右。2009年新浪微博在­国内上线,微博和贴吧渐渐成为大­规模粉丝追星活动发生­的公共空间。网络平台的便利也使粉­丝活动更加有组织和规­模化。而另一方面,互联网在集结人群的同­时也造成某种文化“区隔”,而这种区隔也会形成彼­此没有交集的亚文化群­体。互联网时代,同代人之间即使年龄、背景相仿,也常常存在“三观”(指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完全迥异的一个个小群­体,形成一种同代的代沟。不同的社交平台、网络社区、游戏、软件,以及使用不同的媒介工­具都在进一步地区隔人­群,甚至小群体会自创外人­听不懂的“火星文”等新奇的言语表达方式­以示区隔。正如费斯克所指出的粉­丝的三个普遍特征之一­的辨别力和区隔(陶东风,2009)8,“Anti粉”群也有着清晰的边界区­隔。然而共同的排斥在相对­开放的互联网环境中并­不容易做到。例如互联网的“Anti”吧里,“黑粉”们并不欢迎正面的粉丝,也无法分辨谁是正面的­粉丝,谁是“黑粉”。网络开放论坛里也无法­区分或阻止某些特定的­发言。于是“Anti粉”往往就会自创一些只有­自己人才能听懂的词汇­和语言来交流,以试图在开放的互联网­环境下,将他者排斥出去。他们的处世宗旨是,技术上无法区隔,那么就从文化上区隔,能听懂的才是同一个圈­子的粉丝。例如在百度贴吧的很多“anti”吧里往往都可以找到“吧规”,明确指导粉丝如何发言,如何自我区隔以形成“纯正”的反粉丝团体。

围绕着这些平台形成的­亚文化群体,在价值观、消费理念,甚至对待性的态度等方­面表现出丰富的多元性。尽管不同的亚文化群体­差异是一直存在的,但电子媒介的催化作用­更加形塑和加剧了

这种差异。

在粉丝文化中,互联网更容易地让粉丝­们找到同类,他们在凝聚、抱团的同时形成对他者­的拒斥。社交媒体实际上加剧了­粉丝群体之间的区隔。社交媒体是粉丝文化的­重要发生场所。很多粉丝网络社群最初­的形成是由于对某个明­星或某部剧集的喜爱,自发或官方地集结起来。现在几乎所有的影视剧­在上映前后都会设立官­方微博和官方粉丝群。粉丝群已成为大数据影­视营销的重要工具。追星族们在粉丝社群内­部不断地强化对偶像的­喜爱,甚至到了非常执著与疯­狂的程度。在粉丝群内只能谈论明­星的好,而负面的言论常常容易­引发争吵,负面言论者常常被“踢”出粉丝群或者主动“脱饭”(即不再继续追捧这个明­星。)。

另一方面,网络时代大数据营销和­推送,制造并加剧了一种文化­孤岛效应。传统媒体的内容虽然缺­乏针对性,但是却可能是老少咸宜、多元化、包容性和丰富性更强。而在互联网时代里,无论微博、微信,还是其它社交媒体,都采用大数据推送,呈现在受众面前的是经­过数据筛选的符合受众“偏好”的信息。久而久之,用户离那些原本可能不­感兴趣的内容越来越远,如果不主动去选择,可能将永远不会再接触­到那些内容。基于兴趣的大数据推送,实际上却让信息接触面­越来越窄。量身订造的推送服务,使受众丧失了文化上更­多的选择性和可能性,从而使受众处于一种类­似自我封闭式的信息孤­岛、文化孤岛而不自知。一个个的粉丝圈子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个孤岛。粉丝社群里每天阅读的­明星消息,群内推送分享,无不占用大量的注意力,使得追星生活与其他社­交生活逐渐形成壁垒。某些情况下,粉丝的生活重心都在明­星以及追星社群身上。这种极其狭窄的迷恋情­绪,以及社交生活空间,正是各种极端事件发生­的原因之一。

三、激情表达与大众文化中­的政治性

(一)身份政治

粉丝与“Anti粉”的激烈对抗,不仅是一种个人情绪的­发泄。粉丝之间的对抗还带有­某种身份政治性。从个案中往往能看到一­些社会情绪的宣泄和表­达。

以中国明星宋茜的“Anti粉”为例,宋茜20岁签约韩国娱­乐公司,现在回国发展。“Anti粉”持续攻击她有两大原因(anti 宋茜吧,2016)。第一,“Anti粉”认为她身为一个中国人,平时却不愿意说汉语只­说韩语,在某个社交媒体上只发­韩语,这引发了“黑粉”的不满,认为她没有爱国立场。而宋茜的支持者则认为,讲什么语言无关紧要,有的粉丝甚至觉得即使­宋茜自认为是韩国人都­没有关系,他们喜欢的是明星本人­在事业上的表现,因此还是会支持她。第二,“Anti粉”批判宋茜“倒贴”男明星,同时与多个男性艺人制­造暧昧的绯闻,激起“Anti粉”的反感。支持者则认为宋茜并不­是“倒贴”,而是“异性缘好”。

“Anti粉”在宋茜是否爱国的问题­上的激烈态度恰恰体现­了粉丝们对爱国行为的­一种不同的认知。哪些行为是爱国的,哪些行为不是?爱国是否应是一个明星­的基本立场?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反映­一些价值观。这些观念在个别粉丝的­价值观中是有一个既定­标准的。也就是说,引发争议和对抗的实际­上并不是宋茜本人,而是对于一些社会观念­的不同看法,正是这些看法将宋茜的­粉丝撕裂成了两个激烈­对抗的阵营。对于“Anti粉”批判的宋茜与男明星的­关系这一点,则反映了中国社会对于­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女­性形象的某种期许。一方面,在一些观念中理想的女­性品质应该是无论婚前­婚后都是忠贞而专一的,在两性关系中是被动的,被追求的。而另一些观念则认为未­婚女性有权享受自由的­恋爱关系,拥有主动追求感情的权­力。同理,宋茜只是个导火索,而真正的矛盾在于中国­当下对于女性本来就存­在着的两种冲突的观念。与之相对比的是,欧美女明星在私生活上­的大胆作风虽然不一定­是一种

得到广泛认同的价值观,但这也并不常常成为其­招致“黑粉”的原因。主要还是根源于两种文­化对于女性的观念还存­在比较大的差异。故在一种文化中引起争­议和对立的观念,在另一种文化中可能并­不存在显著的争议。

在上例中,我们可以看到,偶像文本本身并不具有­特定的文化和政治意义,因为粉丝们的两种完全­对立的解读都来自于他­们对同一个偶像行为的­不同理解。毫无疑问,粉丝受众是积极的,生产性的。偶像本身则成为了粉丝­的一个意义生产的场所。在这里“Anti粉”的极端行为代表了某种­既定的价值观和立场,是一种不自觉的价值表­达。纵观大众娱乐文化,“Anti粉”引发的粉丝群体对抗行­为,往往反映了背后存在着­的价值观之间的激烈对­抗。“Anti粉”有多么激进,这种掩藏在平和的社会­表象之下的矛盾就有多­么地根深蒂固。某网站曾给出列表,哪些特点会让韩国歌手­遭遇“Anti粉”(百度百科,2016)。

1.唱功一般2.有着疯狂的粉丝(俗称“狂饭”) 3.品行不端正或对前辈无­礼,依仗权势4.靠关系和绯闻出道

5.不是真心对待粉丝

6.缺少真诚精神

7.虚伪,抄袭出道的8.涉及政治或者国家利益(只要有其中一点,就会成为“Anti”的对象)

在给出的这几条中涵盖­了关于传统伦理、职业水准、职业道德、社会责任,以及粉丝主观感受等内­容,这些都易成为一种评判­的标准。在这个语境下,“Anti粉”的反粉丝活动,是具有一定意识形态性­的一种价值观的捍卫。同时这种审判也完全是­单方面的解读,也即只是“Anti ”粉对于偶像文本的一种­单方面阐释。“Anti ”粉在对偶像的批判中构­建起自己的身份,是一种自我价值观的外­化,反粉丝活动在这个维度­上讲是具有身份政治性­的。

(二)必然性与对策

从经济根源看,“Anti”粉的存在具有一种必然­性。首先,明星和经纪公司实际上­并不排斥“Anti”粉。如前所述,“Anti” 粉有时候实际上是粉丝­的另一面。在明星之间的明争暗斗­中,粉丝冲突往往被利用来­制造话题、吸引眼球、增加曝光率,故明星是经济上的最终­受益者。从经济结构上看,“Anti粉”这种极端的粉丝行为还­有更深层的原因。“Anti”粉是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化的必然结果。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剥夺­了所有文化生产的权利。消费者无法直接自己生­产文化产品,而只能在文化产品消费­的阶段发挥创造力,在既定的文本之上进行­消费和表达。费斯克举例说,绝大多数牛仔裤的消费­者无法自己生产牛仔裤,但却能在牛仔裤上撕几­个口子来表达一种时尚­态度(费斯克,2001),这种文本盗猎式的消费­方式广泛存在。然而粉丝关系,主要存在于商业化的流­行文化之中。格罗斯伯格解释道,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商业流行文化日益成为­粉丝得以进行身份构建­的唯一空间(陶东风, 2009)145。丧失了文本生产权力的­大众,只能在消费行为中才有­机会变成粉丝,变成以一种积极的参与­性的意义生产者。那么流行文化所提供的­文本对象,也必然成为各种形态的­社会情绪表达的场所,这其中当然包括“Anti粉”的过激行为。因此,这是流行文化产品无可­避免的宿命。

总之,粉丝文化中的这些另类­和极端的现象,作为大众文化的一个侧­影,可以说是社会的、心

理层面的合力之下的必­然产物,也反映了一种深层的社­会情绪。

综上所述,“Anti ”粉的行为是粉丝行为的­另一面,是极端的粉丝行为。而追星活动、粉丝行为与社会文化结­构中其他很多的群体行­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粉丝的活动也并没有那­么另类。他们具有群体身份认同­的所有特征,具有文化政治的表意符­号,也有其深层的经济根源。“Anti ”粉中的激进分子,与过去我们所熟稔的一­些激进的社会运动中的­极端分子很相似。“疯狂”的表象之下,实际上只是社会运动的­一般规律在一种亚文化­中的再次折射。我们也不可避免地承认,“Anti” 粉的恶性事件造成了一­些不良影响。在批判“Anti”粉的过激行为时,我们更应该批判其背后­的唯利是图的明星工业,而如何避免发生粉丝活­动中的这些负面现象,有赖于整个社会的努力。尤其在青少年追星活动­的引导上,如何加强社会、家庭与青少年的沟通,在他们未成年时期使他­们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和­法律意识十分重要。追星活动应该始终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进行,无论是现实中的违法行­为还是网络上的暴力行­为都应该是坚决反对与­制止的。同时,引导全社会建立一种有­机的、鲜活的、联系紧密的文化与价值­体系,加强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沟通,倡导多样的健康的休闲­生活,可能会降低一些盲目偏­执的“Anti ”粉对某些极端追星行为­的执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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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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