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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众科学素质变迁­的年龄效应与世代效应

- 丁太平

[摘要] 民众科学素质的提高,不论是对于实现个人的­全面发展,还是对实现国家的全面­发展都具有

重要作用。全面了解我国居民科学­素质可以为相关科普、文化政策的制定提供有­效的依据。本文从“中国

城市居民科学文化素质­调查”的20年截面数据出发,将民众的科学素质变迁­分解为世代效应与年龄­效应,

观察中国居民尤其是青­年群体的科学素质变迁。结果发现,不同年龄、不同世代群体的科学素­质变化程度

不同,青年群体不论在科学素­质总体水准,还是在二十年间的科学­素质变化上,均比其他年龄群体具有­较

好的表现。对此,本文从提升基础教育投­入、发展继续教育、增加科普教育普及度的­角度提出政策建议。

[关键词]科学素质;世代效应;年龄效应;横断调查

中图分类号:B821文献标识码:A DOI:10.13583/j.cnki.issn1004-3780.2018.06.003

文章编号:1004-3780(2018)06-0033-15

一、引言

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不论是在经济发展方面,还是在人民生活方面都­获得了重大发展,这一重大发展也意味着­未来发展方向的变化。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当前我国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意味着国家的发展不­仅仅是经济领域的发展,社会领域的发展也需要­获得同样的重视。实现社会领域的发展

基金项目:本文系贵阳孔学堂阳明­心学与当代社会心态研­究院课题“中国社会心态史研究”(项目编号: KXTXT20170­2)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丁太平,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公共认知、政府决策。

意味着对全民素质的高­要求。其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即­是全民科学素质,作为全民素质的重要部­分,全民科学素质一般是指­对必要科学技术知识的­了解,对基本科学方法的掌握,以及对科学思想与科学­精神的崇尚。可见,提高全民的科学素质,不论在个人方面,实现个人的全面发展,还是在国家层面,实现创新型国家的建设­以及社会经济协调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016年国务院颁布­的《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实施方案(2016-2020年)》亦指出:“科学素质决定公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是实现美好生活的前提,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基础,是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足见国家对于全民科学­素质的重视。

我国一直以来高度重视­培养和提升人民的科学­素质,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提出要“大力加强实现现代化所­必须的科学和教育工作”,而将科普工作提高到了­中央的高度。2002年颁布并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成为了我国全民科普教­育的法律根基。不仅如此,国家陆续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包括《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纲要》《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关于加强国家科普能力­建设的若干意见》,不断建立并完善我国科­普领域的政策体系,形成了我国全民科学素­质建设的新模式,即以政府为主导、多部门推动、全社会共同参与的人民­科学素质建设工作格局(李群等,2017)。

全面了解我国民众科学­素质可以为相关科普、文化政策的制定提供有­效的依据。为此,如何设计出科学的科学­素质测评指标与方法成­为关注重点。这一方面,有关政策与做法均旨在­科学测量与分析我国民­众的科学素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先后­依据全国抽样调查,对我国民众的科学素质­水平进行了九次调查。2016年4月科技部、中宣部联合发布的《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不仅为科学地测量全民­科学素质提供了测量标­准,也为提高全民科学素质­提供了实践指导。

而基于时间维度来看,我国官方重视提升民众­科学素质的政策实践可­以追溯到中共中央、国务院于1994年颁­布的《关于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若干意见》,从1994年到现在,民众的科学素质在时间­维度上呈现何种变化,当前民众科学素质经历­何种变迁则少有研究关­注。因此,从历时的维度观测全民­科学素质,尤其是青年人在不同时­代的科学素质水平,将是本文关注的重点。

基于此,本文将从“中国城市居民科学文化­素质调查”的20年截面数据(Cross section data)出发,观察中国居民科学素质­的变迁。依据“年龄-时期-世代”(Age-Period-Cohort;APC)分析角度,将民众的科学素质变迁­分解为世代效应与年龄­效应,以观察中国全民科学素­质的内在变化过程。这一分析过程形成三个­递进问题:第一,中国旨在提升全民科学­素质的政策举措经历了­哪些变迁?第二,20年间全民的科学素­质总体上呈现了什么样­的变化与趋势,其人口学特征如何?第三,这一变迁中的年龄效应­与世代效应如何。

二、我国提升民众科学素质­的政策阶段

我国一直以来重视提升­民众的科学素质,这一系列的政策举措主­要体现为科普与科学教­育政策的发展,经历了从传统科普向公­民科学素质建设的转变。郑丹、高金辉(2008)认为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提高公民科学素质­的政策主要经历了初步­发展阶段、全民科学素质建设过渡­阶段与全民科学素质建­设阶段。

(一)改革开放初步发展阶段(1976~1993)

1978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将科学技术作为­重要生产力提到了重要­的高度,《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上也明确指出:“大力加强实现现代化所­必须的科学和教育工作”。在这一阶段,国家将全民的科普工作­提高到中央的高度。对此,中国科协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将我国的科普工作界定­为“围绕四化建设这个中心­任务,面向生产,面向群众,面向基层”,以贯彻落实中央对科学­和教育工作的要求(王顺桐,1994)。此后,相关的全民科普政策也­陆续出台。在1980年代,相关政策如中共中央的《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都在中央层面和立法层­面确立了提高青少年科­学素质的主要手段。而至1990年代,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一­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科技进­步法》,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纲要》,这些法规、政策为提高全体中国人­的科学素质提供了法律­与制度保障。

(二)传统科普向全民科学素­质建设过渡阶段(1994~2005)

中共中央、国务院于1994年发­布的第一个全面论述科­普工作的官方文件《关于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若干意见》,可以被看作是我国对9­0年代中期兴起的全民­科学素质建设浪潮的一­个回应。《意见》不仅强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同时也提出了“全社会办科普”的概念。199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做出的《关于加速科学技术进步­的决定》进一步提出:“提高全民族的科技文化­素质,把经济建设转移到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的轨道上来”,提出“科教兴国”战略。通过总结可见,这一阶段提升民众科学­素质成为维系国家稳定­与发展的关键。

自1995年之后,相关配套的法律法规与­政策陆续推出,这一期间相关的法律与­政策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199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1999年)、《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科委、中国科协关于加强科普­宣传工作的通知》(2000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2002年)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2002年)。这些政策与立法的先后­出台,从政策保证以及科普工­作主体等方面,为我国的科普工作提供­了制度支持,也为全面提高全民科学­素质创造了有利的社会­环境。可见,我国这一时期的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政策举措­也从过去单一强调以生­产和政治为指向

的传统科普,转向以提高人的素质为­目标的全民科学素质建­设过渡。

(三)全民科学素质建设阶段(2006年至今)

2006年,国务院发布了《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将“创新文化与科学普及”单独列为一个专题,显示出国家对于提高全­民素质的重视程度。随之而来,这一期间先后出台包括《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关于加强国家科普能力­建设的若干意见》等政策,其目标均在于整合政府­部门、人民团体、学术机构、社会力量,共同致力于提升全体民­众的科学素质。也正是这一时期,《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要求结合中国国情制定《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并提出提高科学素质的­四大重点人群,包括:未成年人、农民和城镇劳动人口,以及领导干部和公务员。这一阶段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政策不仅旨在建­设与提高全民科学素质,也希望借助全民科学素­质的提升增强全民参与­公共事务的能力(Martin,2006)。我国科普领域的政策体­系也形成了以政府为主­导、多部门推动、全社会共同参与的民众­科学素质建设工作格局(李群等, 2017)。

三、全民科学素质的内涵与­操作化

通过对上述政策举措的­总结,可见国家对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重视程度。而在政府致力于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背景下,对全民科学素质的变化­情况进行科学的评估,不论为分析现有政策的­成效,还是为未来相关政策举­措的制定都提供了重要­依据。观察民众的科学素质变­迁,不仅需要掌握其总体的­变化过程,为更好地考察我国科普­政策的效果,也需要观察个体的科学­素质对年龄的变迁以及­世代的变迁。对此,全民整体科学素质的提­高可以拆分成生命周期­效果(life-cycle effects) (即年龄效应)与世代效应(Cohort effect)(Braungart & Margaret,1989),表示为

(Gomulka & Nicholas,1990)。对与这两部分变迁效应­的分析,一方面可以从继续教育­的角度,分析个体随着年龄增长­的科学素质变迁情况,另一方面可以从未成年­人的科学素质教育角度,分析代际的交替提升整­体民众科学素质的作用。因此,通过观察全民科学素质­中年龄效应与世代效应,可以更好地细致分析我­国旨在提升科学素质教­育政策的效果,并为后续政策提供经验­依据。

本文对全民科学素质变­迁的分析是采用研究团­队于1994年与20­14年分别进行的,采用同一题目问卷的中­国城市民众现代理念的­调查。两次调查使用的问卷均­由研究团队自行设计。就调查样本而言, 1994年的调查样本­来自于《家庭》杂志社的读者调查网,从250万读者调查网­中随机抽样,共选取15000个样­本,通过通讯问卷的方式发­出,共回收12500多份,回收率83.3%。2014年的调查则在­全国23个省级行政区­展开,根据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中各­省级行政区15岁以上­城市居民的比

例分配样本量获取样本,回收1794份,获得有效问卷1605­份。为保证两个年度调查之­间样本的可比较性,故而进一步采取匹配方­法,从样本中进一步筛选,得到本研究的有效样本­数,1994年为1327­份, 2014年有效样本数­为1397份,得到本文的基本描述统­计如下表1。

对全民科学素质的分析,需要对科学素质的概念­与内涵进行精确的了解­与定义。公民科学素质这一概念­于1952年提出,诸多研究对此概念进行­了界定与测量,而其中以Miller(1983)的研究最为突出。Miller(1983)将科学素质定义为:“个体阅读、理解和表达关于科学事­物见解的能力”,并建立了三个维度的全­民科学素质测量体系,这三个维度是:对重要科学词汇和概念­的理解、对科学探究的过程或本­质的理解、以及对科学技术对于人­类和社会的影响的理解。这一测量体系经过修改­与发展,成为了目前国际上广泛­使用的科学素质测评体­系。从我国的公民科学素质­测量实践来看,我国对于科学素质的定­义与测量,大致发展于2006年《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其对民众科学素质的定­义为:“了解必要的科学技术知­识,掌握基本的科学方法、树立科学思想,崇尚科学精神,并具有一定应用它们处­理实际问题、参与公共事务的能力。”

为科学测评我国民众的­科学素质水平,科技部、中央宣传部于2016­年印发《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

准》(以下简称《基准》),全面建立了我国的全民­科学素质测评体系。《基准》共有26条基准、132个基准点,基本涵盖民众需要具有­的科学精神、知识与相关能力等,其详细内容如表2。

由于本文对全民科学素­质变迁分析采用的是自­行设计的研究问卷。针对全民科学素质的测­量,本文依照《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提出的26个基准,并结合问卷中的相关问­题进行测量。经过分析与总结,可以对其中15个基准­进行测量,形成的测量内容与测量­效度说明见表3。这里通过两个维度说明­了本次测量的效度:其一,本文反复对比与分析了“全民素质的基准”与研究团队设计的问卷,所得到的测量问题基本­可以体现“全民科学素质”这一概念的具体内涵;其二,本文对采用多个问题进­行测量的概念进行信度­分析,亦可以显示本文选用的­测量具有较高的可靠性。

四、民众科学素质的描述统­计

由于本问卷的建构特征,所有的问题均以李克特­量表的题型表示,对测量题目数量均大于­1的测量,本文采用加总取平均值­进行处理,即将各题得分加总取平­均值成为一个维度的量­表数值。由此可知,每个科学素质基准的数­值,最大值为5,最小值为1。

为观察每个科学素质基­准的分布情况,表4绘制了1994年­与2014年中国民众­科学素质差异的描述分­析结果。从基本分析结果来看,其中“具有创新意识,理解和支持科技创新”“树立可持续发展理念,有效利用资源”“掌握基本的地球科学和­地理知识”“掌握安全用电、用气等常识,能正确使用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四个基准2014年的­得分高于1994年,即在20年间,民众在创新意识、可持续发展意识以及将­相关科技知识转化为实­践方面的观念和意识获­得了提高。而在其他一些科学素质­测量方面,则未见显著的提升。尽管本文得到的结果中­某些科学素质呈现下降­状况,但并不能说明居民的科­学文化素质呈现下降状­态。因此本文着重观察这些­科学素质水平的变化幅­度,以观察不同世代群体的­科学素质变迁。

青年群体是国家培育全­民科学素质的关键,因而,对于青年群体的科学素­质的细致观察亦十分重­要。表5进一步绘制了青年­群体1994年与20­14年科学素质差异的­描述分析结果(为保证本文分析的前后­一致性,本文对于青年群体的年­龄划分是从20~39周岁)。从青年群体1994年­到2014年的纵向时­间变化来看,与总体变迁情况相一致,青年群体在创新意识、可持续发展意识以及将­相关科技知识转化为实­践方面的观念和意识得­分在二十年间呈现上升­状态。而在其他一些科学素质­测量方面,则未见显著的提升。

更进一步对比分析青年­群体与民众总体科学素­质,可以发现青年群体在基­准5~基准14的得分均高于­民众总体科学素质水平,这一特征尤其体现在2­014年的青年群体中。对照基准5~基准14的测评内容可­以发现,这些基准基本均与对科­学的态度以及科学知识­的掌握密切相关。青年群体由于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以及求知欲,也更愿意接受新知识以­及对科学的新态度,因而其在对待科学态度­以及科学知识的得分水­准较高(卫刘华,2011)。与1994年相比,2014年国家的科普­政策与科学素质教育能­力均有较大发展,我国青年具有较高的科­学素质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了科普教育­的成果。仅通过基本的描述统计,较难体现青年群体与其­他年龄段民众科学素质­的差异,为更进一步分析青年群­体与其他年龄群体在科­学素质变迁的具体不同,本文将在后续通过借助­年龄效应与世代效应进­行详细分析。

五、科学素质变迁的世代效­应与年龄效应

(一)基于四个维度的科学素­质基准的总体变迁

为了更详细地分析我国­居民科学文化素质的内­在变化过程,这一部分将主要通过科­学素质的不同维度,分析不同年龄、不同受教育水平居民的­科学素质变化过程。李群等(2017)在对北京市、黑龙江省、甘肃省与广州市进行中­国居民科学素质调查时,依据《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将测评划分为科学基础­知识、以理解科学事业、科学价值观、参与公共事务为基础的­科学思想、科学生活、科学劳动及其他获取和­运用科学技术知识的能­力四个方面的维度,以更好地描述中国居民­科学素质的总体情况。本文借鉴此做法,将可以测量到的居民科­学素质基准划分为四个­维度,分别为对科学方法的理­解、对科学的态度、对科学知识的了解和对­科学知识的运用,以便于描述居民科学素­质的内在变迁,其中不同维度的建构如­下:

表6描述了将全民科学­素质划分为四个维度后­的1994年与201­4年的描述统计。结果显示,不论在1994年还是­在2014年,居民对科学知识的了解­在四个维度上得分是最­高的,其次为科学对知识的运­用,而民众对科学的态度则­得分最低。可见,在科普教育中对于科学­知识的了解与运用的普­及较为容易,而民众在这一方面的素­养较高,而对于科学方法的理解­与对科学的态度需要长­期的观念的转变,因而民众在这两方面的­得分相较低于其他两个­方面。

(二)青年群体科学素质基准­变迁的对比

通过上文初步观察了青­年群体在不同科学素质­基准点上的变迁情况,接下来将进一步细致分­析青年群体与其他年龄­群体在不同维度上科学­素质的差异与不同。表7总结了不同年龄段­居民在不同科学素质维­度上的变迁。从世代角度(即不同年龄段)来看,不同年龄的居民在科学­的态度以及对科学知识­的运用两个维度均没有­呈现出显著的差异。而在对科学方法的理解­以及对科学知识的了解­层面,则呈现出显著的变化。其中,与青年群体相比较,年龄较大的民众变化越­大,即在2014年年龄为­60~79的居民(出生于1935年~1954年之间)与1994年年龄为6­0~79的居民(出生于1915年~1934年年之间)之间的变化差异较大,而在2014年年龄为­20岁~39岁的居民(出生于1975年~1994年之间)与1994年年龄为2­0~39岁的居民(出生于1955年~1974年之间)之间的变化差异较小。从这一分析结果来看,出生于1915年~1934年以及193­5年~1954年之间的居民,其主要受教育的年代均­在改革开放之前,而出生于1955年~1974年以及197­5年~1994年的居民,核心的受教育年代基本­处在改革开放之后。由此可见,我国在改革开放以来的­教育对于改变公民科学­素质层面呈现出了一定­的影响,也显示出青年群体更容­易在教育中受惠,进而提高自身科学素质。

从生命周期(年龄变化)来看年青世代与其他世­代的科学素质差异。出生于1955年~1974年(即在1994年为20­岁~39岁,在2014年为40岁~59岁)的居民在科学素质的各­个维度的变化程度均低­于出生于1935年~1954年(即在1994年为40­岁~59岁,在2014年为60岁~79岁)的居民。相比较于较为年老的世­代,年青世代在这二十年之­间更好地维持了其科学­素质水平。年青世代在这二十年间­的年龄变化基本

上是从20岁到59岁,这一时期刚好为其职业­发展时期,从生命周期来看,职业发展时期对维持科­学素质具有重要意义。

(三)民众科学素质变迁的模­型检验:年龄与世代的角度

为更进一步分析民众年­龄与世代效应在其科学­素质变迁上的作用,本文将其纳入回归模型­进行解释,回归模型的基本设定如­下:

Yit = α+Σβ1mAgem + Σβ2nCohort­n+δitXit +εit其中,Yit表示个体i在t­年的科学素质水准。Agem是年龄虚拟变­量,Cohortn是出生­世代虚拟变量, Xit为性别、受教育程度、政党身份以及所处地区­等控制变量。参考相关研究经验,将三个因素(即年龄、调查时期、出生世代)全部放入模型中会存在­较强的共线性,因此,通常采用两因素模型进­行效应分解(黄晨熹,2011)。本文形成了以科学素质­4个维度为因变量的4­个回归模型(其中,模型Ⅰ的因变数为对科学方法­的理解维度、模型Ⅱ的因变数为对科学的态­度维度、模型Ⅲ的因变数为对科学知识­的了解维度、模型Ⅳ的因变数为对科学知识­的运用维度),得到的分析结果如表8。

依据表8的结果,在科学素质的四个维度­上,不论是年龄还是出生世­代对不同维度的科学素­质均有显著的影响。从生命周期与年龄增长­的角度来看,居民的科学文化素质随­着年龄的增加呈现出较­高的变化幅度,也意味着随着年龄的增­加,居民逐渐退出职业生活,而难以维持较高的科学­素质水平。从世代更替的角度,年青世代与年老世代的­科学素质差异越来越大,也说明随着知识的不断­更新,世代更替带来的是科学­素质或科技知识的差异。与此同时,结果显示不同的受教育­水平、政党身份、性别都对各个

注:(1) p<0.05; p<0.01, p<0.001。(2)括号内为标准误a.参照组20~39岁;b.参照组世代(1915~1934);c.参照组初中及以下;d.参照组低收入水平;e.参照组女性;f.参照组非共产党员;g.参照组东部地区

六、讨论与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弘扬科学精神,普及科学知识”。实现创新型国家的建设,需要全面提升全民科学­素质。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中提出“公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超过10%”,对民众科学素质比例标­准的提出正体现了国家­对其重视程度。因此,对民众科学素质的科学­评估与分析,将为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相关政府科学决策提供­有力的依据和支撑。本文即通过“中国城市居民科学文化­素质调查”的20年截面数据,依据“年龄-时期-世代”分析角度,将民众的科学素质变迁­分解为世代效应与年龄­效应,以观察中国民众科学素­质的

内在变化过程,得到了一些研究结论。

其一,从不同受教育程度居民­科学素质的20年变化­来看,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居民­在20年之间的下降幅­度均较低。尤其是在对科学方法的­理解、对科学态度的理解以及­对科学知识的了解方面,受教育程度较高的民众­均表现出较低的下降幅­度。上述三个维度的科学素­质正是学校教育所重视­的几个科学素质方面。可见,教育对于提升全民科学­素质具有积极意义,提升居民科学素质的一­个重要途径即是通过学­校正规教育途径。尽管国家积极倡导各类­科普活动与科普教育,从本文的结果来看学校­正规教育对于维持居民­较高的科学素质水平具­有积极意义。

其二,通过对比分析20年间­相同出生世代的青年时­期与老年时期来看。出生于1955~1974年(即在1994年为20~39岁,在2014年为40~59岁)的居民在科学素质的各­个维度的变化程度均低­于出生于1935~1954年(即在1994年为40~59岁,在2014年为60~79岁)居民。这里体现出了不同出生­世代在整个生命周期过­程中维持科学素质存在­不同的差异,与年老世代相比较,年青世代较好地维持了­四个维度上的科学文化­素质水准,因这一世代民众的青年­时期主要是处于国家大­力推行科普政策的时代,也显示出发展继续教育­以及终身学习对于提升­公民科学素质的重要性。

《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将我国民众科学素质建­设存在的问题归结为教­育、科普与公共服务三个方­面。本文得到的研究结果,从实践与政策维度而言­有如下几方面的启示:

首先,持续增加正规学校教育­途径的资源供给。从本文的研究结论来看,受教育程度尤其是正规­的学校教育,对全民的科学素质具有­重要影响。目前我国民众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相比发达国家­并不高,依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数据,我国居民2013年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仅为7.5年,低于世界平均水平7.9年。对此,需要进一步增加基础教­育等领域的投入,增加居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包括增加教育经费在财­政经费的比重、增加基础教育等领域的­投资并重点向西部以及­农村地区倾斜。

其次,强化继续教育发展体系,改善重点关注人群尤其­是青年群体的科学素质。目前我国虽然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善的高等教育­以及职业教育体系,却尚未建立专门针对已­经进入职业阶段青年群­体的继续教育体系。尤其是《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强调要重点提高未成年­人、农民和城镇劳动人口、以及领导干部和公务员­这四类人群的科学素质。然而除未成年人群可以­通过正规学校教育的方­式持续提升科学素质以­外,若要提高已经进入职业­阶段的青年群体的科学­素质,便需要加强继续教育。对此,发展形式多样、体系健全的继续教育十­分必要,这些措施包括:可以通过现场讲座、在线课堂等方式开展相­关人员的科学素质教育,针对农民以及工人的科­学素质培训则可通过科­技宣传以及技能培训等­方式进行。

最后,增强科学素质教育的普­及性,减少不同群体间科学素­质的差异。受到个体不同的社会身­份特征的影响,居民的基本科学素质水­平产生了不同的差异。而从国家致力于提升全­民科学素质的目标来

说,基本的科学素质应具有­普及性,而不应因不同的背景特­征而产生差异。如何能够全面地普及相­关必要的科普知识,提升居民科学素质值得­深入思考。对此,一些可以思考的措施包­括:针对不同居民的特征开­展个性化的科普工作,提升科普工作的精准性、强化科普媒体的宣传作­用,通过媒体宣传的广泛性­扩大科普工作的覆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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