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特朗普勢觸金融危機
美國總統特朗普面臨上任以來首個危機。事緣特朗普先後涉嫌向俄羅斯洩露國家機密及突然罷免聯邦調查局( FBI)局長職務,因此在上月中,美國司法部正式委任FBI前局長穆勒主持調查特朗普團隊與俄羅斯的關係,觸發關於特朗普會否遭受彈劾的猜測,由此更引發一波金融市場的小恐慌。
特朗普舉止言行常惹外界爭議,入主白宮後仍作風不改。最新事件是戲劇性地炒掉 FBI局長科米,但反被傳媒獲取與科米會面的備忘錄。該備忘錄顯示,特朗普要求科米停止調查前國安顧問福林與俄羅斯之間的關係,事件曝光後,外界譁然。如果此備忘錄屬實,根據美國法律,特朗普已構成干預司法公正罪。
彈劾風險驟升
消息觸發政壇震撼,就連特朗普的共和黨黨友、重量級參議員麥凱恩也形容事件已發展到「水門事件級別」,幾個國會委員會準備展開聽證,並要求當事方移交 一切記錄。特朗普因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司法陷阱,受到彈劾的風險也驟升。有評論認為,當年因「水門事件」黯然下台的美國總統尼克遜,也只是試圖通過白宮助手影響司法程序,而今特朗普則是輕易地以身試法。
根據早前外媒引述多名白宮官員的說法,特朗普在接見俄羅斯外長和駐美大使時,為炫耀自己掌握「厲害情報」,居然向對方披露了多項反恐情報,包括伊斯蘭國打算襲擊哪些城市等軍事機密。這些情報有 部份來自美軍的盟國,如果特朗普洩密屬實,顯然美國出賣了盟國的信任。 雖然白宮方面否認上述消息,但特朗普突然解雇FBI局長科米,加上今年 2月中旬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邁克爾.弗林辭職,難免引起外界聯想。加上科米的備忘錄披露,特朗普曾要求他結束對弗林與俄羅斯之間關係的調查等,美國民眾愈加懷疑特朗普洩露國家機密和企圖妨礙司法公正;在野民主黨更揭起彈劾特朗普的風潮。
民間支持度下降
根據美國民調機構 Gallup 最新調查顯示,特朗普的支持度只有 38%,57%的美國民眾不滿意他的執政表現;只有37%的美國民眾支持將科米革職,而反對的民眾則有48%。
美國民主黨的一份民調則稱,48%的美國人支持彈劾特朗普,只有41% 持反對態度。而在 3 個月以前,同樣的民調顯示,支持和反對的人數勢均力敵。
隨著特朗普洩密事件不斷發酵,美國民眾對於特朗普被彈劾的預期也在增強。據 Predictit網站資料顯示,4月中旬至 5 月上旬期間,特朗普今年內被彈劾的概率一度由最初的15% 下降至5 月 初的7%,但是進入5月中旬,在特朗普突然解雇科米後,他被彈劾的概率也開始逐步飆升至25%。
有報道指出,科米被革職使得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均擔心, FBI 對特朗普陣營與俄羅斯關係的調查會受到影響。儘管如此,美國傳媒並不相信總統應該被彈劾。尤其是共和黨議員不太可能會聯合呼籲彈劾特朗普,而沒有他們的支持,彈劾難以取得進展。
市場指數續跌
特朗普上任至今,美股、美元的走勢也像這位「奇人」總統般充滿戲劇性。從屢創新高「歡迎」特朗普上任,到市場 認為他有遭彈劾的風險而猛跌,前後僅僅半年光景。從市場反應看,沉寂多時的資本市場也在特朗普新政不及預期、美國經濟數據持續轉弱以及「洩密門事件」發生之後出現了劇烈波動。從美元指數到美股期貨再到標普500 股指,無不持續下跌,作為避險工具的黃金則價格大漲。顯然,市場因特朗普會否遭到彈劾而焦慮。
特朗普洩密以及涉嫌干預司法獨立等事件發酵後的5 月 17日,美國納斯達克指數也創下11 個月來的最大單日跌幅,美元指數加速下探並刷新半年新低,全球避險情緒再度升溫,現貨黃金突破 1,260美元,創兩周新高;美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跌至2.25%,創近一個月來新低;有「恐慌指數」之稱的芝加哥期權交易所市場波動率指數VIX則急升,曾錄得英國公投脫歐後的最大單日升幅,導致美股狂瀉。受此拖累,歐洲三大股指 也集體收跌。
有不少分析認為,因彈劾程式僅能由多數黨開啟,所以特朗普的總統生涯能否延續,將取決於美國執政黨共和黨的態度。但特朗普向俄羅斯披露軍事機密一事如果屬實,就有可能被在野黨提出彈劾。
全球進入避險模式
5月 16日,美媒報道特朗普向俄羅斯洩露機密,隨即各指數大跌,黃金、日元 等避險資產跳漲,市場全線可謂進入「避險模式」。彭博社數據顯示,美國股市大跌令世界前 500富豪的資產於一日內蒸發近350 億美元。有「管理大師」美譽的通用電氣前行政總裁韋爾奇警告,若美國國會彈劾特朗普,金融市場勢必會有大動盪。而可能的後果是,這將擊垮市場。至於特朗普的執政表現,韋爾奇認為是「議程正 確」,但「管理做法糟糕」。
市場擔憂,特朗普遭國會彈劾會令他無法完成任期,以至於他的稅改政策等重大經濟刺激計劃不能推行。但也有持相反觀點者。沃頓商學院金融學教授Jeremy Siegel 指出,如果特朗普辭職,道瓊斯指數會上漲 1,000 點。他認為,不管特朗普是否下台,他的政策例如美國的稅改仍將進行,因為共和黨有自己
的日程表,兩年內無人撼動。
經濟政策實施受阻
目前外界大多數聲音認為,美國政治風險加劇,可能威脅到那些對市場友好的政策實施。而針對特朗普危機的爭議越多,市場受到的負面影響就越大。有不少債券分析師都認為,此次事件甚至會拖累「特朗普稅改」,後者可能要推遲到 2018 年才能進行。
特朗普競選總統時承諾的其他一些重大政策,例如醫改以及基建計劃在他就任總統以後一再受阻。這次「洩密門」事件更令這一情況火上澆油。未來美國稅改政策和基建的推進面臨更大的不確定性,特朗普改革美國經濟並且「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承諾有可能落空。澳洲聯邦銀行債券策略師 Adam Donaldson和 Philip Brown 指出,彈劾特朗普的呼聲可能還會繼續增強,也會影響市場。也有分析師稱,如果特朗普真的被彈劾 或者辭職,副總統彭斯料將接手,對交易者來說是件好事。總之,就目前而言,特朗普遭遇的危機似乎對市場不利,乃意料中事。但倘若局勢出現變化,例如市場明顯看到特朗普的總統任期將到頭時,市場或將發生逆轉。
此外,如果特朗普兩年後因民主黨重奪國會議席而遭到彈劾,那麼繼任者執行特朗普的外交政策也將會大打折扣。至於 2021年的總統大選,如果民主黨獲勝,更是有可能推翻特朗普提出的外交政策。因此兩年後美國的中期選舉是關鍵,而美國的民意狀態也直接影響到中國處理與美關係的態度和節奏。
事實上,政府官員被彈劾下台,在美國並不常見。美國歷史上共有19 人被彈劾,其中總統有兩名。而19人之中只有8人被判有罪。最著名的彈劾案人物,莫過於 1974年的美國總統尼克遜。當年美股經歷了慘烈的熊市,從1973 年初到尼克遜下台的 1974 年 8月短短一年半左右 的時間裡,標普 500指數幾近腰斬;道指自 1966年以來首次跌破 1,000 點,直到 1982年才再度站上這一點位。
當前市場有一種意見認為,如果特朗普遭彈劾機會繼續上升,可能引發「彈劾行情」,即各類資產都將迎來「美好」的前景。這一分析是基於當年「水門事件」的影響。彼時《紐約時報》採訪了 12 位市場交易人士,得出的結論是「如果尼克遜辭職,對美股會有什麼影響」。其中 8位交易者均認為,將會立刻推動美股上漲。從歷史走勢來看,儘管這 8 位交易者並沒有預測對美股上漲的時間,但方向是正確的。而這也已從美股走勢圖得到佐證:美股在尼克遜辭職後雖然出現跌勢,但很快便開始反彈,美債收益率的走勢也頗為類似。
加息步伐持續
總括而言,此次事件的影響,肯定不利於特朗普累積政治資本。美國政局的動盪有可能影響美聯儲的加息節奏。有分析指,如果特朗普內部政治壓力較大,那麼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可能會面臨壓力,例如能否如期快速加息將會受到挑戰。這方面需要留意特朗普受到的內部政治壓力,一旦壓力過大,其經濟政策將可能很難執行通暢,那麼美聯儲加息進程就可能受到影響。而美聯儲的貨幣政策變化對世界經濟影響甚大,投資者務必要注意。儘管現在距離影響美聯儲加息還有一段時間,但投資者心裡要多根弦,要注意局勢演化。
目前美國面臨經濟增長、通脹和全球
風險等不確定性,近期又出現波動,可能
會影響6月份及年內美聯儲的議息進程。但大體上,只要美國經濟不發生大的逆轉,加速加息仍是大方向。而結合之前美國歷次彈劾事件以及目前的美國經濟狀況來看,美國經濟仍處於復甦階段,美元加息仍在路上。「洩密門」等事件短期內對大類資產價格會有一定的波動影響,但長遠來看大類資產價格仍將按原有路徑發展, 美元疲軟和避險資產價格走強只是短期性,後期只要事態沒有升級或者仍在可控範圍,市場將逐步消化「洩密門」等事件的影響,市場情緒淡化後,美元和避險資產將有可能又會顛倒過來。
退一步假設,如果特朗普被成功彈劾,他將會被自動解職,在這種情況下共和黨仍將執政,副總統彭斯將有望「轉 正」。新總統的上任後會對美國經濟、外交等政策有很大的影響。在此情況下,中美關係和全球局勢有可能又要重新回到特朗普之前的美國政治模式。分析者認為,無論特朗普被彈劾並解職的可能性有多大,但這次風波對於美國政局肯定有影響,並且影響中至長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