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經濟 獲利多虧損少
四年一度的世界盃於2018 年 6 月 14 日至7 月 15日在俄羅斯舉行,這是有關賽事首次在俄羅斯及東歐地區舉行。從經濟角度去看,究竟世界盃這類大型國際體育盛事,會對地區經濟帶來多少效益呢?或許透過回顧過往的例子,可以為讀者們提供一點端倪。
歷屆世界盃對主辦國的經濟拉動普遍都錄得正數,例如 1994 年美國經濟增長 1.4%,1998 年法國經濟增長 1.3%,2002年韓國和日本經濟增長分別為 3.1% 和 0.3%,2006 年德國 經濟增長 1.7%,2010 年南非經濟同比實際增長 2.8%,巴西 2014 年經濟增長率僅為 0.1%。若將世界盃視作一盤生意,應該以 2006 年德國世界盃最成功。當年世界盃結束後,德國方面專門 出了一份報告盤點世界盃對德國經濟的巨大貢獻,除了增加5萬個就業機會外,世界盃期間德國旅館業的營業額增長了3億歐元,零售業實現了20億歐元的營業額。德國財政部還從門票、獎金、賽事等各項相關收入中獲得大約1.7 億歐元的稅收。
德國盆滿缽滿
不過,德國的例子未必適合用作俄羅斯世界盃的參考,反而在 2002 年的
日韓世界盃,以及在 2014 年舉行的巴西世界盃較具參考價值。原因是這兩屆的東道主,同時在較相近的年份舉行其他大型體育盛事,情況與先後在 2014年舉辦索契冬奧及在 2018 年舉行世界盃的俄羅斯有點相似。
首先從 2002 年日本及韓國聯合主辦的世界盃說起,當時有大行發表報告指出,在 2002 年時,七大工業國中的六個,都能打進世界盃決賽周,而這些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 GDP)佔全球 GDP 的 84%,足見足球與經濟之間息息相關。英國《金融時報》在 2001 年刊登了某大銀行的一項分析,發現自1966年以來,捧得世界盃的國家的股票表現,跑贏全球指數達9% 以上,但在這段期間,英國、德國及法國都是以主辦國身份贏得錦標的。
一般而言,為迎接世界盃的來臨,主辦國少不免要大興土木,興建場館及進行各種籌備工作,這些活動都會拉動經濟發展。當然,若主辦國同時能奪得 冠軍,則會對經濟帶來進一步的刺激。在 2002 年,日本電通廣告公司指出,世界盃可為日本帶來 3,000 億日圓收入,如果小組賽日本隊能出線,更會帶來超過 3,500億日圓收入。韓國世界盃籌委會也指出,主辦世界盃賽事,已為國家帶來 8,800億韓圜收入,並製造 35 萬個職位。
日韓大豐收
世界盃也拉動了當年日本的內需,例如是超薄彩色電視機的銷量,以及餐飲行業,售賣紀念品的零售業等,生意都得到提升。在 2002 年,日本國內直接性消費支出大量增加,44 億到 84 億日圓的增加數量,帶來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 0.1% 到 0.2% 的拉升作用。
至於體育設施方面,日本政府在體育場館等公共設施的投資上,共投入了356.17 億日圓。在民間設施如觀賽場地、道路等建設上,投入了 77.684 億日圓。在世界盃期間,日本住宿業,飯店業收入 470 億日圓,觀光旅遊收入約為320億日圓,交通方面收入460 億日圓,個人觀看比賽時在日本消費的金額達到了 1,730 億日圓。韓日世界盃在該屆世界盃創造的直接經濟效益,已超過上屆由法國舉辦的世界盃,日本總計將獲得258億美元的直接經濟效益。
至於當年另一個東道主南韓,該國當年曾打入世界盃的四強,創造了亞洲 的最佳成績。在經濟方面,在世界盃期間,韓國的半導體、電腦、無線通訊產品出現了快速的增長,建築業、廣告業、體育用品業也得到了相當大的發展,韓國 2001 年的經濟增長速度為3%,而在2002年的第一季度,就創下了 5.27%的增幅。有分析指出,由於韓國隊取得了預期以上的勝利,韓國國內的直接經濟效益可以達到 88.8 億美元,間接收益將至少達到 120 億美元,此外,韓國還將另外獲得 4.1 億美元的附加價值。
在世界盃舉行期間,韓國在國內創造了更多的就業崗位,僅從就業率來看,在2002 年 5月,韓國的就業率就達到了自199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高的程度,而失業率僅為 3.1%,同時,領導韓國經濟增長的民間消費在世界盃期間也出現了快速的增長,在 2002年第一季度,這一數字同比增長 8.4%。但值得留意的是,在世界盃完結後的半年,日本和韓國的經濟增長都出現放緩,而這種情況,在其他曾舉行大型運動賽事的國家也曾出現。
巴西表現不如人意
韓國在 1988年舉行漢城奧運後,再於2002年舉行世界盃,兩者相隔14年,讓經濟有足夠的時間回氣。可是,先後於 2014 年舉行世界盃及 2016 年舉行奧運的巴西,其經濟表現卻未如理想。巴西的GDP在2014第3季開始出現倒退,直至 2017年首季才回覆正增長,可見在短時間內先行舉行兩大體育盛事,不一定能帶動經濟發展。
事實上,在巴西籌備奧運及世界盃之際,不少當地人已質疑體育盛事的價值。巴西舉辦 2014 世界盃的成本約130 億美元,當中約 40億美元用於興建 12 個球場,其餘90億美元撥作其他基建項目,包括提升多個現有機場設施、擴充鐵路和道路基建,以及支援酒店的翻新工程。
然而,由於巴西的球場及機場項目已經大大超支,但最終仍能完工。期間巴西總共建了 7 個全新球場,為5 個球場進行了大規模翻新;而在這些項目中,有8個嚴重超支。另方面,由於當地政府又削
減交通項目的投資,令17項擬建項目胎死腹中,大多數是基建及社會項目,主要原因是時間不足,而非資金短缺。
不過,全球體育場館網上資料庫 Stadiumdb.com 的分析指出,巴西世界盃的成本其實未如想像般高,其成本上升主要是因為巴西雷亞爾貶值所致,再加上在舉行世界盃前,巴國的失業率創下紀錄新低,亦推動勞工成本向上,因而令球場的平均成本達 3.2億美元。有關分析指出, 在 2014 年世界盃,巴西興建足球場的平均成本,低於南非為2010年世界盃所建的足球場,也低於波蘭為 2012 年歐洲國家盃所建的足球場,而且只稍微高於日本為2002年世界盃所建的足球場。事實上,巴西足球場的每座位平均成本不及2018 年俄羅斯世界盃新球場的一半。 雖然籌辦大型體育活動的開支不少,但也非一無是處。參考巴西瓦加斯基金會與安永諮詢公司共同發布的一份名為《可持續的巴西: 2014世界盃的經濟社會衝擊》的報告指出:「一方面,世界盃為經濟和社會許多部門帶來暫時或者長期、直接或者間接的利益;另一方面也帶來風險,需要公共和私營部門有效的運營。」根據這份報告,巴西一些經濟學家和政府部門列舉了世界盃可能會帶來的經濟利益,包括1. 外國遊客消費增加, 2. 經濟總量增加, 3. 機場容量翻倍,4.中小企業受益, 5. 就業增加, 6. 稅收增加及 7. 國際形象提高。
俄羅斯開支或歷屆之最
俄羅斯在籌辦2018年世界盃時,投資數以 10億美元改善基建,雖然這或有 助提升俄羅斯在國際間的形象,尤其有些賽事在不太知名的城市舉行,相信也能受惠。然而,俄羅斯本身的經濟並不理想,該國主要依賴石油和天然氣出口,惟兩者價格自 2014年中左右開跌下跌,對俄羅斯經濟帶來負面影響。
再者,俄羅斯在2014年初吞併克里米亞,並以軍事干預烏克蘭,因此令美國和歐盟等西方世界對俄國實施國際經濟制裁,令其經濟雪上加霜。在上述事件影響下,俄羅斯的實質 GDP 從 2011年至 2013 年每年平均超過 3.5%,下跌至 2015 年的 -2.8%,以及 2016 年的-0.2%。在這種情況下,投資者對俄羅斯的信心也減少,盧布也告貶值,變相令俄羅斯的進口成本上升,或會增加籌備世界盃的成本。
有分析指出,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的開支,可能是歷屆之最。俄羅斯政府鼓勵並支持進行大量投資,新建和改建訓練設施、運動場、酒店、道路和機場等基礎設施。根據最新成本估算,俄羅斯為籌辦為期1個月的世界盃足球決賽,已投資約 130 億美元,最終很可能超過2014 年巴西花費的 150 億美元,成為有史以來開支最高的世界盃足球賽。除新建或翻修 113 個訓練場地和12 個運動場(其中包括耗資約15億美元的聖彼得堡運動場)外,該國正興建約 60 家新酒店,為球迷及遊客提供 10,000 多間客房。預料世界盃期間將有超過 150 萬名遊客湧入俄羅斯,在住宿、門票、紀念品和交通方面的花費估計達 30 億美元。俄羅斯《莫斯科共青團員報》的指出, 2018 年俄旅遊業對GDP的貢獻預計將在 20 億美元以內 ,其中大部分將集中在舉辦世界盃的月份。
從經濟邏輯上看,遊客數量大幅增加刺激俄羅斯旅遊業的發展,也將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俄經濟增長。俄羅斯世界盃組委會主席、前副總理阿爾卡季· 德沃科維奇稱,世界盃足球賽的準備工作在過去五年 中給俄羅斯經濟帶來了140 億美元的貢獻,約佔該國 GDP 的 1%。還有俄羅斯經濟分析師稱,世界盃期間,全球球迷將給俄羅斯經濟帶來約30億美元收入,在4 月到 9月給俄羅斯GDP 帶來 0.2% 的增長。俄經濟發展部預測,受世界盃影響,在 2018 年至 2020 年前往俄各大賽事承辦城市的遊客總數將達1,075 萬。
國際知名度提升經濟增長潛力
在獲得豐厚經濟回報的之前,是承辦國的巨大付出。有報導指出,俄羅斯世界盃的預算已經增長到116 億歐元,其新建的體育場館要比巴西當時建的還多一座。在俄羅斯世界盃的預算中,有57.6%的支 出 由 中 央 政 府 掏 腰 包, 13.6% 來自地區政府,還有 28.8% 來自包括國有企業在內的贊助商。各種基建設施建設也是另一大開支,本屆世界盃籌備期間,俄羅斯著手推進了改建或興建機場、車站、酒店、電視轉播中心在內的 218 個項目。此外,自 2002 年以來,保安就成了一項越來越沉重的巨大開支。本屆世界盃,俄國民近衛軍下屬公司將提供約 21,500 名安保人員;另有 10餘家安保公司為整個賽事選派了約1.7萬名監控及調度人員。
然而,在開支不斷增加,但預期收入有限的情況下,相信俄羅斯不易在今屆世界盃中輕言獲得厚利。但長遠而言,相信將有助改善俄羅斯在國際舞臺的形象,對俄羅斯日後的發展或有裨益。俄羅斯世界盃組委會發佈的《2018 年俄羅斯世界盃對經濟、社會和環境領域的影響》報告認為,世界盃將對俄經濟產生持續正面影響,未來五年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將因此增長 1,500 億至 2,100 億盧布,俄聯邦和地方預算可增加 260 億至380億盧布收入,每年建築和旅遊業將新增 16萬個至 24萬個就業崗位。歐亞開發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雅羅斯拉夫· 利索沃利克認為,世界盃未來的經濟效益,取決於俄羅斯將在多大程度上利用好舉辦這一國際賽事帶來的機會,借助改善後的基礎設施和國際知名度,提升經濟增長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