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研究如火如荼 抗疫之路現曙光
抗疫之路現曙光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全球，目前尚未有針對該病毒的特效藥或完整的醫療救治方案。但面對病毒肆虐，人類的鬥志從未熄滅，科學界使出渾身解數尋求「解藥」，包括疫苗。目前，各地專家都在埋頭開發已有的或未知的藥物，探討能否用於治療新冠肺炎。
蘇梓
上月下旬，英國表示將不惜代價研發新型冠狀病毒疫苗，分別斥資2,000 萬英鎊資助牛津大學和倫敦帝國學相關研究，政府亦會資助疫苗的生產。其中牛津大學的疫苗人體測試已展開，找來千餘名 18 至 55歲的健康志願者，
其中約一半的人接種疫苗，另一半則接受對照的預防腦膜炎和敗血症疫苗。
疫苗研究進行時
至截稿時，全球已有250 多萬人確診新冠肺炎，近20萬人死亡。英國牛津大學宣布展開當地首個新冠病毒疫苗臨床試驗，將為約． 500 人接種，估計疫苗最快秋季面世。據悉，該牛津團隊過去用相同方法研發出「中東呼吸道症候群」（MERS ）疫苗， MERS 同樣也是一種冠狀病毒疾病。
牛津團隊表示，疫苗用了不夠4 個月便成功研發，主要利用黑猩猩身上提取的一種引致普通傷風的腺病毒，減弱後透過基因改造，令它無法在人體內複製生長之餘，亦擁有新冠病毒包膜結構的棘狀蛋白，從而令人類免疫系統在不受感染下產生有效對抗新冠病毒的抗體。
理論上接種了疫苗的人，一旦感染，免疫系統可在發病前消滅病毒。團隊指如果測試成功，在今年秋季將有數以百萬劑疫苗可供使用，有效控制疫情。
牛津大學詹納研究所教授 Sarah Gilbert 表示，個人對於疫苗有高度信心。當然還須進行測試，取得人體數據，必須證明疫苗有效，能停止傳染，才能給更多的民眾施打。她對結果「非常樂觀」。
伊波拉藥物無心插柳
近幾個月來，一款名為「瑞德西韋（Remdesivir）」的靜脈注射針劑被不斷提
及，名稱已為世人所熟悉，並且一直被寄予厚望。事實上，這款藥物原本被用於療伊波拉病毒，經過數次臨床治療，醫學界發現它竟然對於新冠病毒有很好的療效，這一「無心插柳」的結果為飽受新冠肺炎之苦的世界帶來一絲驚喜。
早在今年 1月，基於「同情用藥」
（Compassionate use，指對處於危及生
命的情況或病情嚴重的患者，如無其他
有效療法選擇，可在不參加臨床試驗的情況下使用尚未獲批上市的在研藥物）原則，美國研究人員對一名新冠肺炎患者
使用了瑞德西韋，患者症狀在一兩天內
顯著改善，使這種藥物備受關注。4 月10 日，《新英格蘭醫學雜誌》（NEJM）刊
發了瑞德西韋在「同情用藥」的情況下治
療重症新冠肺炎患者的試驗結果。試驗
結果表明，53名來自全球的重症新冠肺炎患者在使用瑞德西韋后， 36 名患者
（68%）的症狀有所緩解。01 醫學界正努力研發抗新冠肺炎藥物。
02 新冠病毒蔓延全球，目前尚未有特效藥或完整
的醫療救治方案。
在氧支持情況方面，此前接受機械通氣治療的 30 名患者中，17 名（57%）不再需要插管；4名原先需要ECMO（俗
稱人工肺）支持的患者中， 3 名（75%）不再使用ECMO。在死亡率方面，53名患者中共有7名患者（13%）死亡。其中， 34名此前接受有創通氣的患者中，有6名患者死亡，死亡率為18%；19 名未接受有創通氣的患者中，1名患者死亡，死亡率為5%。
瑞德西韋是一種核苷類似物，原用於抗伊波拉病毒感染的臨床試驗。一些體外及動物研究顯示，一定濃度下該藥可對「沙士」（SARS）冠狀病毒和中東呼吸綜合症（MERS）冠狀病毒起到抑活作
用。對於瑞德西韋的研究進展，該藥物開 發 者 吉 利 德 科 學 公 司（ Gilead
Sciences ）董事長兼行政總裁 Daniel O’Day也發布了一封公開信。他在信中
強調，單純從研究角度來看，這些同情用藥的數據存在局限性，然而吉利德知道這些數據對於獲得症狀改善的患者來說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目前，吉利德正在美國、亞洲和歐洲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高發地區進行兩項三期研究。其中一項研究針對重症患者，另一項研究針對中症患者。這些研究要回答的眾多問題之一是，治療時間是否可以從 10 天縮短到 5 天。在審批方面。
今年 3月，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公告稱，批准了針對治療新冠潛在有效藥物瑞德西韋的孤兒藥認證，適應症為新冠肺炎。
英國嘗試血液療法
另一方面，一些國家也提出並已有人使用康復者的血清提煉抗體，注射到受感染患者體內，療效有待觀察。可見，由於新冠肺炎疫情危急，多項研究正在全球火速進行中，人們正在與病毒「賽跑」，希望找出最有效的西藥方案。
在目前尚未有特效藥的情況下，上月下旬，英國宣布開始準備嘗試用「血漿療法」，也就是用康復者血漿來治療新冠肺炎。醫學史上，「血漿療法」有過先例，在英國之前，美國其實也展開過大規模的研究和試驗，大約有 1,500 多所醫院參與。而早前中國在疫情嚴重期間，國家衛健委發布的第六版診療方案也增加了「康復者血漿治療」，建議適用於病情進展較快、重型和危重型患者。儘管如
此，目前仍未有科學定論將康復者獻血作為有效的治療方案。
在英國，全國醫保體系NHS 的血液和移植部門開始呼籲新冠康復者獻血，以便評估用血漿治療新冠肺炎的可能性。研究人員希望，康復者血漿中的抗體將會幫助其他新冠患者對抗病毒。這種方法的原理是：感染新冠病毒後，人體免疫系統會通過產生抗體做出反應來攻擊病毒。隨著時間推移，身體中就會產生足夠抗體。而這種抗體可以在人體血漿中找得到。
上述英國血液和移植部門發表聲明，表示他們計劃先將此作為治療新冠的嘗試性療法。如果獲得全面批准，將試驗使用康復者血漿輸血方法，看是否能改善新冠病人的康復速度以及存活機率。該聲明稱，所有臨床試驗都必須遵守嚴格的審批過程，以保護患者並確保取得良好的療效。
除此之外，英國其他一些科研團體也在著手研究用血漿治療新冠病人的可能性。比如在 4 月下旬，英國卡迪夫市的威爾士大學醫院宣布希望開始試驗。此外，英國醫學科學院院長兼「國王醫療科學合作伙伴聯盟」也希望開展這方面的小規模試驗。該聯盟是包括倫敦國王學院和倫敦其他3所主要醫院的聯盟。
再說美國，在當地疫情爆發後的 3
個星期後就組織了全國性的試驗項目。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大約600 名新冠患者接受了血漿抗體治療。領導該項目的美國梅奧診所醫學中心（the Mayo Clinic）
的學者表示，第一周試驗後沒有出現重大的安全擔憂。同時似乎也沒有引起太多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他還引述一些人的說法，指該方法有改善病人血氧水平等益處。雖然這些消息顯然令人振奮，但還需要嚴格的評估。該名學者承認，目前人們對血漿還缺乏認識，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將對血漿有更多了解，包括它的組成成份、抗體水平等。需要注意的是，血漿療法有可能通過輸血使人感染諸如愛滋病和肝炎等疾病。
惡疾剋星成希望
除了伊波拉藥物，西藥方面，當前世界各地有不少圍繞新冠病毒開展的研究都是從現有西藥中提煉可能抑制冠狀病毒的藥物，尤其是針對重大疾病的藥物，這些「惡疾剋星」有可能成為治療新冠肺炎的希望所在。比如抗瘧疾藥物和抗愛滋病藥物。其中較多人提及的是利用抗愛滋病藥物，以兩種蛋白酶抑制劑
（Protease inhibitor）阻截病毒的複製機能，避免病毒擴散至健康細胞。不過，根據中國武漢醫療團隊近期在醫學雜誌中發表的研究報告，單用兩種蛋白酶抑制劑，對降低病毒脫落以及治療徵狀輕微的病人沒有明顯幫助。至於抗瘧疾藥硫酸羥氯喹
（Hydroxychloroquine ）及氯喹
（Chloroquine），早前美國總統特朗普不止一次公開大讚對新冠病毒有療效；還有消息稱，美國FDA發布了一份緊急使用授權，允許美國醫療服務人員將抗瘧疾藥物羥氯喹和氯喹用於治療新冠肺炎患者。這兩種藥物確實具有抗疫潛力，但是否對新冠肺炎具有療效，目前仍欠缺足夠的醫學證據。因此美國白宮的高級顧問們指出，需要更多研究來證明它的安全以及成效。
實驗室研究表明，現有抗瘧疾藥硫酸羥氯喹在細胞研究中可抑制冠狀病毒，這種藥物亦用於紅斑狼瘡等免疫系統疾病。中國團隊也報告運用此藥可以減低病毒含量。不過，實驗室研究之後，必須有臨床研究才可證明藥效。此外亦有小量證據顯示，若再配合一隻常用抗生素阿奇霉素（Azithromycin）共用，可減輕徵狀；這個治療組合受到特朗普的推崇，但它是否真的對新冠肺炎有效，仍待進一步研究。而且上述兩隻藥物一同使用，可能產生心律不正，肝腎功能不正常的病人亦要加倍小心。所以醫學界不建議病人自行購買上述藥物服用。
日本推出新發現
日本跨機構團隊發現，同時使用愛
滋病治療藥物「奈非那韋」（Nelfinavir），
及治療白血球減少症等藥物「千金藤素」
（Cepharanthin），對治療新冠病毒疾病
可能有效。根據日本傳媒報道，日本國立傳染病研究所及東京理科大學等共25
個機構的專家共同進行研究，從日本和歐美等地認可上市的300 多種藥物，調
查能夠阻擋新冠病毒增生的藥物，並從中發現奈非那韋及千金藤素。
研究團隊透過電腦模擬得知，奈非那韋可以在病毒增生時發揮阻礙能力，千金藤素可在病毒侵入細胞時進行阻擋。在發病的半天後，如果同時給患者使用這兩種藥物，推估大約過10 天病毒就會從患者體內消失，與完全不投藥的情況相比，可縮短 5天左右。研究團隊將確認安全性及治療效果，以進行臨床研究作為目標。
負責匯整共同研究的國立傳染病研究所主任研究官渡士幸一表示，雖然現在為了研發新冠病毒治療藥物，已有好幾個臨床研究在進行，但這次上述兩種藥物在實驗階段就展現高療效，希望未來能以新的藥物候選名單提出。
此 外， 日 本 富 士 膠 片 公 司
（FUJIFILM ）旗下藥廠的抗流感藥物
Avigan（通稱法匹拉韋，Favipiravir）最近也引起醫學界的關注。該藥可阻止流感病毒在人體內自我複製，研究員相信它對新冠病毒有相同功效。不過另一方面，法匹拉韋有可能導致胎兒畸形，不適合孕婦使用。
重組人體蛋白或有效
4月初，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
（Karolinska Institutet）以及奧地利科學
院的科學團隊研究證明，使用重組人
ACE2 蛋白（hrsACE2），可以防止新冠
病毒感染人類細胞和血管、腎臟類器官。這一研究已經過同行評審，準備在醫學雜誌《細胞》上發表。
ACE2蛋白就是新冠病毒感染人體、進入細胞的重要靶點。用它來預防新冠肺炎，與癌細胞分泌 PD-L1 片段，擊落 PD-L1抗體有異曲同工之妙。研究人員從瑞典一名新冠肺炎患者身上分離出新冠病毒，並在來自非洲綠猴腎臟的Vero E6細胞 上 成 功 培 養。隨後 在hrsACE2 存在的環境下，用新冠病毒感染 Vero E6 細胞。結果顯示，hrsACE2顯著降低了新冠病毒對 Vero E6 細胞的粘附和感染。
新冠病毒和 2003 年的 SARS 病毒有很多相似之處。在 2005 年，研究人員就發現 SARS 病毒的感染依賴於ACE2蛋白，而最近的一些電鏡研究也發現，新冠病毒同樣是利用其表面的刺突蛋白跟 ACE2 蛋白結合，甚至比SARS結合得更緊密。在正常的肺組織中， ACE2蛋白主要由肺泡 II 型細胞表達，這些細胞也成為了新冠病毒的一個儲存庫。正常情況下，肺泡 II 型細胞負責分泌表面活性物質，防止肺泡塌陷。研究人員推測，肺泡 II型細胞的損傷或許也是新冠患者出現嚴重肺損傷的原因之一。此外，心臟、腎臟、血管等多種其它器官中，也有 ACE2表達，也可能成為新冠病毒的攻擊對象。
在使用新冠病毒感染人類毛細血管類器官後，類器官中可以檢測到逐漸增多的病毒 RNA ，培養液上清還可以讓
Vero E6細胞感染。新冠病毒可以毛細血管類器官中活躍複製，產生子代病毒。而 hrsACE2 的加入，也顯著抑制了新冠病毒對人類毛細血管類器官的感染。
治療方案組合頻現
4 月 9日，俄羅斯衛生部推出6 種藥物治療新冠肺炎，另外還有3 種處於臨床試驗階段。上述藥物包括氯喹、羥氯喹、洛匹那韋結合利托那韋、阿奇霉素（與羥氯喹配合使用）和干擾素藥劑（Interferon beta）。與此同時，世界衛生組織與合作夥伴日前也發起了一項名為「團結」的國際臨床試驗，旨在幫助找到有效治療新冠肺炎的方法。
據悉，「團結」臨床試驗將4 種治療方案與標準護理進行比較，以評估它們對治療新冠肺炎的相對有效性。「團結」臨床試驗在多個國家招募患者，目的在於快速發現是否有任何藥物能夠減緩疾病進展或提高存活率。根據新出現的證據，其他藥物也可能加入該試驗。
在其他國家或地區，也都有不同藥物及療法針對疫情與不同症狀，例如香港的公立醫院系統主要使用利巴韋林
（Ribavirin）、蛋白酶抑制劑和干擾素治療。而澳洲墨爾本蒙納殊大學（Monash University）研究團隊發現，普遍被用作
治療頭蝨的抗寄生蟲藥物「伊維菌素」
（Ivermectin），在實驗室培養中能有效抑
制新冠病毒，並在兩天內完全清除病毒。研究人員強調，藥物在人體內是否有同樣功效仍有待證實。惟澳洲衛生部門已警告，不要自行嘗試服用此藥醫治新冠肺炎。